“陈兄弟,放心吧,邱老大虽然不怎么打鬼子,但也不至于做汉奸。我和猴子等几十名弟兄曾经在八卦山多年,对老大还是了解的,以后有机会再报答邱老大!咱们走吧,弟兄们都走远了。”唐荣升走过来,拉着陈大追赶队伍。
距四头山不远了,王铁贵特意回了一趟山。满山遍野都是枯黄,看不见一点生气,昔日的山洞也坍塌了,异常荒凉。他抹了把眼泪,对四头山磕了三个响头,转身追赶队伍去了。
石家凹不远了,张贤决定去一趟村里,在村里休整两天。石家凹像过年一样,乡亲们纷纷往家里拉人,拉少了都不高兴。
王老三、石老二等人招呼村里杀猪宰羊,为游击军接风洗尘。老中医挨个检查游击军队员们,看看哪个兄弟负伤,稍有伤疤的立即抹上药膏,任何人都不放过。
护村队成立起来了,共有五十多人,四十多杆步手枪。他们向游击军汇报了这几个月的训练成果和辉煌战绩,说自从游击军给他们留下武器以后,他们只要有空就在一起训练,射击水平在不断提高。曾经有一小股土匪翻山越岭企图抢劫石家凹,护村队及时出动,一顿乱枪打得土匪屁滚尿流,仓皇逃窜,显示了护村队的威力。
张贤非常高兴,他说要是所有村子都像石家凹这样就好了,日本鬼子连一天也呆不下去,土匪流氓更是不敢露头。他吩咐再给村里留些武器弹药,还留下几盒药品,老中医非常激动,连连称谢。只是老中医对西药一点都不了解,药盒上面的说明书又都是日文的,谁也看不懂。最后还是强子出个主意,让老中医把药品先藏好,等觉慧大师有机会来石家凹再教老中医。老中医这才高兴的将药品收好,查看游击军弟兄们的身体去了。
有几个青年嚷嚷着要参加游击军打鬼子,张贤婉言谢绝了。他觉得这个像世外桃源一样的村子太祥和了,实在不忍心让乡亲们去受苦受累,更不愿意让乡亲们去上战场。只要他们能保护好村子,保护好家人,别让土匪和其他坏人祸害村子,更别让日本鬼子侵犯村子,这就够了,大可不必撇下亲人去四处奔波。
两天后,精神饱满的游击军又出发了。临走时,张贤将几千大洋留给老中医,给乡亲们救急用,说完带领游击军大踏步走了。乡亲们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游击军消失在山林里还依依不舍的眺望着,很多乡亲们都留下了难过的泪水。
游击军星夜兼程,向西疾行。他们已经离开蟒山好多天,胡一刀找不到任何线索,应该偃旗息鼓了。只是不知道鬼子最近粮食运送的咋样,要是继续运送估计没啥大事,若要运送差不多了就会集中精力扫荡蟒山,山洞那几个人几乎没有抵抗力,得赶紧回去。
一个寒风凛冽的傍晚,游击军钻进一片密林,张贤命令就地隐蔽,躲在林子里等待消息。
强子和三河出去侦察,快半夜才回来。强子小声报告:“张司令,咱现在位于驿站村南大约三十里处,再往西三四里远就是祁下公路。公路南北四五里范围内都没有村子,咱们北边五六里转弯处有座炮楼,炮楼不大,南边七八里处还有一座炮楼,比北边稍微大些。天刚黑那会路上汽车还挺多的,来来往往几乎不断,这会看不见汽车了,只有铁甲车来回巡逻,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过来一趟。还有一个情况,一辆汽车天黑后在公路上爬了一段就不动了,停在咱们正前方的公路上,几乎是在两座炮楼之间,不知是坏了还是咋的,车上拉的啥看不清楚,看起来似乎很重。铁甲车在旁边停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一伙鬼子一直爬在汽车下面捣鼓着,快半夜时汽车还没有动。最后大部分鬼子坐上铁甲车走了,只有三个鬼子在车上值守,一个在驾驶室,两个在车厢里。我俩借助天黑爬到距汽车不到百米远的地方观察,直到鬼子走后才急忙赶回来。”
“咱们从驿站村一带搞过两次鬼子,再不敢从那里过路了,所以这次往南走了几十里。如果没有那辆讨厌的汽车,咱们就可以在铁甲车过去以后迅速越过公路,到达路西。那辆汽车肯定是坏了,晚上没法修,大部分鬼子都去了炮楼,只留下三个鬼子守夜。这一带地势相对平缓,两座炮楼距离又不远,估计从来也没出过什么事情,所以鬼子放心大胆的到炮楼休息去了。强子,从其他处还能过路吗?”张贤打开地图,一伙人围成一圈,遮挡住手电筒光线。
“也能过去,就是得往回返,继续向南绕,从平原地带过公路,那得绕好几十里,今天恐怕是过不去了。再说越往南地势越平,两座炮楼都能互相看见,过路难度更大了。”强子指着地图。
“咱们先从这里过路,实在过不去再从南边过。不过,到那时鬼子肯定会加强戒备,能不能过去很难说了,搞不好还得回太行山。现在的关键是那辆汽车和三个鬼子,只要干掉这三个鬼子,咱们就能过路。时间不早了,大伙抓紧时间说说,看看有什么好办法。”
几个人商议了一会,很快拿出一个行动方案。张贤看了看怀表,小声命令:“现在是凌晨一点,所有人再检查一遍,不许发出任何响动,十分钟后出发!”
强子、三河和江二狗担任尖兵,猴子带侦察队其他人随后跟进,再后面是陈大所部、王铁贵大队和和尚队,韩大个大队和秦大宝大队担任后卫,一百多人钻出密林,悄无声息向公路移动。
距离公路只有二三百米了,公路上传来一阵轰鸣。游击军立即就地卧倒,将近齐腰深的枯草完全遮住了他们,不走到跟前根本看不出有人。不多时,一辆铁甲车过来了,耀眼的灯光向两边扫了几下,快到汽车跟前减了一下速度,随即“轰隆隆”开走了。
强子立即跃起,飞速向公路跑去,三河和江二狗紧紧跟在后面。他们三人只有强子拿着步枪,万不得已就得开枪射击,干掉鬼子。三河和江二狗都是怀揣手枪,一个手里拿着飞刀,一个手心攥着飞镖,飞刀和飞镖上面都涂了剧毒,几秒钟内就可致人死命。
江二狗十几岁就跟师傅走南闯北,以魔术杂耍为生,师傅去世以后就当了兵,后来又跟猴子做了土匪,射击拼刺的功夫没学多少,但搞暗杀摸岗哨的本事却有两手,特别是一手百发百中的飞镖功夫无人能及。他身上一直都带着二十四把飞镖,还有一个小药瓶,在八卦山那几年曾经帮助邱二胡暗杀了好几个对头。
进入一百米开阔地带以后,强子伏在地上倾听了一会,蹑手蹑脚向前慢慢挪,三河和江二狗也猫腰小心挪步,连大气都不敢出。其他人都伏在开阔带后面的草丛里,紧张的盯着公路。
距离公路只有十几米时,强子三人伏在黑影里不动了。一辆汽车静静的爬在公路边,车厢上罩着篷布,看不清楚里面装着什么。一盏小探照灯安放在车顶上,方圆十来米范围照的通明,无论哪个方向都难接近汽车。
驾驶室里漆黑一片,看不清楚任何情况。车顶上架着机枪,机枪后面爬着两个鬼子,都穿着大衣,身子隐在车厢里面,只露出脑袋。
“上!”强子将枪口瞄准驾驶室,悄声命令。
三河和江二狗悄然向前爬去,轻的像棉花,一点声息都没有。车顶上两个鬼子聚精会神盯着前方,不时小声嘀咕几句,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已经临近。一个鬼子例行公事的向西边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情况,又转过脑袋向东眺望。当他看到两条黑影慢慢向公路蠕动时,立即抬起身子,想仔细查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道寒光闪过,精准的飞进鬼子大张的嘴里。这个鬼子面目狰狞,表情恐怖,抬了一下手臂便重重摔在车顶上。
另一个鬼子不明就里,疑惑的看着同伴。当他看清同伴迅速变紫的峥嵘面色时,惊恐极了,“啊……”字刚出口,一把飞刀扎进他的肩膀,他挣扎了几下跟随同伴去了极乐世界。
“咣!”驾驶室打开了,一个脑袋钻出来,叽里咕噜叫着什么。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三河和江二狗同时扬手,飞刀飞镖分别扎进鬼子脸颊和脖子,鬼子哼了一声一头栽下了驾驶室。
三河和江二狗同时跃起,箭一般的向汽车扑去。江二狗飞身跃上车顶,一把掀开篷布,见车厢里没有人,顺手操起机枪,站在车顶上警戒。三河搜索了一下驾驶室,也爬上车顶,钻进车厢乱翻起来。
强子跳上车顶,对夜空打个呼啸,也钻进了车厢。不大一会,张贤带领队伍跑了过来:“强子,赶快走,别磨蹭了。”
“司令,都是好东西!棉被毛毯、大衣棉帽、棉衣棉裤、皮靴皮带,罐头盒子,还有子弹手雷,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叫不上名堂的东西,满满一车厢,咱们带走吧?”强子兴奋的小声喊道。
“啊?这么多东西?快!把大伙都喊过来,每人都拿些东西,能拿多少算多少!铁甲车过去一会了,估计再有大半个小时就过来了,大伙麻利些。”张贤命令。
篷布被掀开,两边车厢全部打开,成捆的棉被毛毯、棉衣棉裤、大衣等东西被扔下车厢,还有成箱的棉帽皮靴罐头箱子等东西也被扔了下去,好几箱强子认不出来的东西也扔了下去。下面的弟兄立即扛起东西,小跑着向西运送,把东西扔到开阔地外面后,再返回来搬运。
车厢下面全是弹药,强子几人格外小心,轻手轻脚的把弹药搬下来,其他弟兄扛起就跑。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棉衣被等物资全部搬光,弹药还剩下一半左右。强子稍稍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向两边看了一眼,大惊失色,汗“唰”的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