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手中长鞭再一次被子母双环挡住,梭伦狭长的三角眼里寒光迸射而出,整个人呼啸一声开始后退,坦瑞一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般神色大惊,并在同一时间亦是开始飞退。
坦瑞蒙生退意之时,梭伦的身子却是去而复回,手里长鞭银光闪闪散发着阴冷的杀意,双手却是抖动个不停,而那长鞭如灵活的蛇身一般,挽出来一个个鞭花,每个鞭花却是越来越小,直到最小的一个鞭花消失时。
“当!”“哐啷!”
随着两声兵器声音响起,坦瑞已停下了后退的身形,整个人面如死灰般颓丧无比,仿佛在这一刹那的落败间整个人苍老的十年!
“桀桀桀……”梭伦阴笑个不停,看着手里长鞭的尽头勾住坦瑞的脖子,那鞭的尾梢尖头抵住坦瑞的咽喉,他知道只要自己稍稍用力,那鞭头就会刺入坦瑞的咽喉,坦瑞必会当即毙命!
虽然在这一刻前,梭伦是无比的想要杀了他,然而现在,现在看着对面那个颓废的男子却是感到无比的厌烦。他不禁在心中问自己:“这还是那个聪明迅捷的坦瑞吗?”
然而有些事却是很让人无奈,比如说现在:坦瑞这副颓废样实在让梭伦兴不起杀了他的意思,但坦瑞却必须死,不然他的性命将会不保,于情于理,当然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所以、这坦瑞还是要杀!
梭伦道:“坦瑞,你是怎么看出我要将你们灭口的?”
坦瑞哂然一笑,道:“事到如今,还有何好说的?胜者为王败者寇,来吧,是男人就给我个痛快!”
说完整个人仰起头颅坚定的闭上双眼,再不发一言。梭伦眼中杀机闪现,道:“很好,便给你个痛快吧!”
坦瑞心道:“死了,终于要死了么?哈哈,终于要死了!银翼兄弟,我来陪你来了!等着我!可惜……不能死在……自己的家乡。”心里竟然不自觉有点酸楚,随即释然,既然都要死了,还管这些做何?
梭伦确实要杀他,所以他动了,他动的很快,单手一抖长鞭便“唰”的一下飞了回来,而他整个人却如一阵风般滑向坦瑞,单手疾点,已是封闭了坦瑞周身数处大穴。
坦瑞惊觉自身被梭伦制住,梭伦却是没有杀他,心中惊讶,道:“你……?”话为完,梭伦便笑道:“说来咱们也是同宗之人,数十年来共侍一主,都是老熟人了,怎么可以让你在陌生人面前丢了性命呢?”
陌生人?此处还有陌生人?坦瑞眼珠四转,除了那几具熟悉的尸体外,认定此处再无他人,不由鄙夷道:“梭伦护法不会是心虚了吧?嘿嘿……”
不理会坦瑞的冷嘲热讽,梭伦轻蔑道:“哼,将死之人,何必逞那口舌之利?”然后对着一处深草厉声道:“何方朋友隐匿此处?难道见不得人么?何不出来一见?”
梭伦话完,在坦瑞的惊愕之色中,两道身影从深草里冲天而起,落地时梭伦右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了鞭柄。坦瑞盯睛一看,见来者竟是两名身穿黑衣黑裤之人,左边那人满面和洵笑容,让人一看不觉如沐春风,而左手里一柄古朴长剑却被插在华丽的剑鞘中;右边那人长发披散双目迥迥,一脸严肃之色令人不自禁地对他忌惮三分,他却抱着一把马刀,这把马刀在漠北随处可见,是很普通很常见的一种兵刃,然而不知怎滴,坦瑞总觉得这柄马刀在这个汉子的手里却十分的不凡!
梭伦当然也看出了来人的不凡,是以他双手抱拳首先示好道:“不知两位仁兄隐匿此处有何贵干?可否有需要帮忙之处?”
左边那年青男子脸庞稍显稚嫩,闻言笑道:“当然有,至于我们隐匿此处嘛当然也是有很重
要的事情要办!”
“不知需要我帮些什么?在下定当不遗余力!”
右边那人冷冰冰地道:“阁下不需要再帮的太多,因为阁下已经帮了不少了!”
话到这个份儿上,梭伦脸色瞬间一沉,道:“看来两位来意不善啊,两位这副打扮莫不是这草原里的流寇吧?”
左边那少年看了看身上的穿着,笑道:“这象流寇吗?我怎么觉得象刺客多一些?”
刺客?坦瑞惊了,梭伦也惊了,坦瑞的惊直接写在了脸上,倒是梭伦一惊之后却是瞬间掩饰了过去,阴沉道:“如此说来,两位便是近来一直刺杀我方高手的刺客中的两位呢?”
两人笑而不答,梭伦却是已经确定,那少年笑起来人畜无害,但梭伦却不会忘记他手里的那把剑,而那中年汉子面沉如水,显然也不是易予之辈。以一敌二,他没有把握!
他想逃!然而他却没有机会,就在他左脚跨出时,那少年也向右边跨出了一步,就这一步,已将梭伦的退路截断,少年依然在笑,然而那凛然的气机却是锁定了他,让他后背直冒寒气;而前方那汉子面沉如水,亦是散发出气机锁定了他。
少年的气机令他琢磨不透,无法弄清他的实力,而那汉子却是和他同一级别的实力,在这个时候,梭伦也头疼了,他终于遇到了这样的艰难。只是……还有化解的机会么?
机会当然没有,因为他是密宗的护法,因为那两人是漠北五毒教派出来的刺客。此时如此艰难,梭伦依然笑了,笑的有些沧桑、有些凄然,却是无惧。
“呵呵……”
笑声过后,梭伦眼中视死如归,喃喃道:“我梭伦终日害人,老天真的要收我了么?”他梭伦不是女人、不是废物,做事从不拖拖拉拉,眼见只能力拼,不再废话,而是行动。
那少年实力无法探清,便选了那汉子作为突围对象;整个人在冲出去的那一刹那,左手向那少年甩出几点星芒,同时右手里的长鞭呼啸而出,此时是拼命的时候,梭伦再不藏拙,长鞭如毒蛇吐信,“嗤嗤”几声就是狠辣招式招呼了过去。汉子眉毛一挑,眼中一抹狂热之色涌起,抱着的马刀“唰”的出现在手里,拿着马刀的他似乎多了几分戾气般,整个人的气势增强了几分。
汉子紧握长刀,或砍或劈,已是接住了梭伦几招狠辣的招式;梭伦仍不气馁,手臂一抖,长鞭再次袭向汉子,其速度之快竟然带出了呼呼风声。汉子临危不惧,大叫道:“来的好!”右脚“轰”的一声踏出,整个壮硕的身子向旁边一侧,马刀大劈而下,一抹幽光瞬间劈上了长鞭。“叮”的一声响起带起灿烂的火花,汉子手臂震的发麻胸中却是欲发的痛快,不禁又一刀横扫而过,直取梭伦面庞;梭伦本也手臂发麻,见汉子竟然主动出击,不由长鞭回收,“当!”两兵再次相击,由于汉子势大力沉,梭伦只是仓促间抵挡,梭伦只觉虎口一阵剧痛,整个人浑身一震,嘴角已是溢出血丝;梭伦不管虎口剧痛,厉吼着手中长鞭再次呼啸而出去攻击着对手,现在梭伦根本就不担心那少年了,那少年根本就没有过来插手的意思,只是如看戏般。
两个人的实力不相伯仲,几十个回合下来,互相仍然没有占道什么便宜,梭伦却是急了,就一个汉子都已经令自己头疼了,而旁边却还有个不知实力如何的莫测少年,叫他如何不急?
可惜,在拼命的关键时刻,是不能分心他顾的,此时梭伦心中焦急,使出来的招式根本就有些慌乱;汉子似也不耐了般,手中的马刀舞得宛如流星般,让人目不能视,梭伦首当其冲,不由立马闭上眼睛,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时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中招了!
是的,他中招了。趁着他闭上眼的那一刹那,汉子手里的马刀已经有大半部分没入了梭伦的身体透背而出。殷红的鲜血一滴滴地从刀尖滴落,瞬间将草地染红了一大片;而梭伦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便已经魂归奈何。
梭伦毙命,坦瑞却是一脸苦色,他知道接下来就是他了!
果然:当汉子抽回自己的刀时,少年笑道:“蒙大哥,你的刀法迅捷生猛,果然厉害!”汉子挠头一笑,道:“夜老弟实在是夸奖了,为兄汗颜!”
不消说,那少年便是夜渐离,那汉子自然就是蒙丹。两人在这期间一直潜伏在深草里,眼看着梭伦即将离去,他两人自然不可能再潜伏下去,只得弄出点声响来让梭伦发现自己。
此时,梭伦毙命,坦瑞却还继续活着,见两人走了过来,坦瑞冲着梭伦的尸体吐了口唾沫,对两人道:“两位武功盖世,我坦瑞无丝毫怨恨之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末了再加上了一句:“其实我们本不该来的!”
见坦瑞那一副漠然样,夜渐离反而有些愣了,倒是蒙丹笑道:“我可以不杀你!而他,也可以不杀你!”
坦瑞沉默半晌,才道:“需要我做什么?”
“回到密宗,说服你们宗主不要再打漠北的主意了!”
坦瑞道:“我有何实力去说服宗主?现在成了这样,我又有何脸面去见宗主?”
“你有脸面!因为近千人来而你一人回!你有实力!因为我们完败了你们近千人!”夜渐离淡笑道。
坦瑞一怔,随即明悟,却是苦笑道:“你们就不怕放了我之后,回到密宗鼓动宗主再次侵袭漠北?”
“怕!当然怕!然而我们却相信你不会那样做!”
“哦?那倒是为何?”坦瑞似是有些惊奇,望着蒙丹希望他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你说过本不该来的!”如他所愿,蒙丹道出了解释。
坦瑞仍不死心,如果不是他现在周身几处大穴受制,他恐怕早跳起来问了。而此时他依然问道:“那要是有万一呢?”
夜渐离突然傲然一笑,手中长剑冲出剑鞘,一股森然杀气扑面而来,随手一挥,一道剑芒飞出,击向草地,直将草地击出一个狭长的坑道来。夜渐离道:“那只能说明我们看走了眼,只有再大肆杀戮一次了!”
坦瑞眨了眨眼,犹在惊讶那一剑之威。回过神来,道:“两位救命之恩,当以此为报!”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口舌之言?”
坦瑞朗声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两位若是觉得在下不值得如此,便将在下了结了吧!”
夜渐离哈哈一笑,先天罡气运转,上前轻轻拍了拍坦瑞的肩膀,无声地破开了那几处被封的穴道。坦瑞活动了一下身子后自草地里捡回子母双环,道:“多谢两位,两位所托之事,我定当办到!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说完一抱拳,大步向西边走去。
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蒙丹疑惑道:“夜老弟,他真的可靠么?”
“不可靠!”夜渐离缓缓摇头。
“那你还那么相信他?不行,待我追上去宰了他!”说完就准备奔上去。
“哎哎哎!”夜渐离忙一把抓住了欲飞奔而去的蒙丹,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看着夜渐离那和洵的笑容,蒙丹只觉夜渐离十分的高深莫测,呆呆地立在原地,见夜渐离已大踏步向东而去,喃喃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真是个妖孽!”随后握紧马刀去割下梭伦的头颅,然后看也不看草地上那七具尸体,抬脚跟了上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