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名一生命——陌路流年
陌路,似水流年,不是人名,只是时间的轮廓。冷魂的或子影的逝水流年。不过是旧事。只愿了之。
从何时说起了,从漂泊吧。
浮萍漂流本无根,浪迹天涯君莫问。不言伊始,可言泊流。泊流的城市,冷魂如同从森林里来的动物,而子影,学会适应。
曾经的約定
曾记某时,子影说,过年回家
又说,結婚后每年过大年过节都会回家陪父母。
某时。曾经。已沉溺或淡忘在轮回的某些。
某些遺失了的浮光掠影的碎片終是不经穿越,或是它还沉沦在风云岁月里自顾历经沉浮?
惜是荒废了抹云淡风清。
徒是葬送了笔未世尘埃。
物事人非,谁都经不过变迁。冷魂觉悟到回不去旧时心情时,正在楼梯口,楼上,是她与子影的天下。楼下,是父母的天下。一张门之隔。母亲困倦极了,额上的累意重重烙上冷魂的心,冷魂轻轻缓缓的拉门,把母亲的容颜和奈何温柔慎重的掩过。
那个场景,已融成一副画,画在了心版上。昏暗的灯光,寂寂的冷清,一张门的两面,母亲与女儿的隐刃对持。
重门
重门轻掩
屏闭哀思一重
屏闭相思一重
吾轻掩重门
门内门外两重天
永不相见
彼时,冷魂透知母亲的所有,以至于心痛心惜。冷魂与子影都不过是通过母亲所呈现的神态和表象来揣度她的心思,就说,透知所有。其实不过亦是猜度。
冷魂和子影以为,母亲对她们远远浅着心。的确是浅的,因路太远。然而,此时冷魂却不这么认定。血缘的揣度中,自是心有灵犀的相通。远远着的心以及情,都太深遂以至不可琢磨。
亲爱的,别太固执,如果你能深深的深深的与你的母亲对视,你能不退缩么。母亲的眼睛所漏泄的未稍枝节你敢接应么。你不必接收。
亲爱的,我们无需看母亲的眼睛,只在她身边,闻着她的气息。端倪就丝毫可见了。
然而子影,母亲就从我们的眼睛中看清我们的伤痕。冷魂想如此对子影说,然。子影曾说,我或偷看你的日记,不与你言。知晓你就够。有个人,深深的了解你,如若知音。不够么。
子影,不够么。大约聪明如子影早有所悟。
约定
食指相扣
我们约定——回家
回家的时候。
路边会开满迎春花
青春的路程,
我们将激情肆意挥洒
海阔天空的纷繁。
挤满镜中韶华
要回家的时候,
我们早就四散天涯。
那食指相扣的约定
依旧伫立在时光深处
不经流沙
冷魂写下约定的词时,她与子影都回不去以往的心情。于是,过去了的心情,那样值得缅怀与记忆。
呵,那些年的傻事哟。从长沙转一个圈又回到长沙。
是明媚的春天。该走的,都走了。
子影亦走了,直到她坐上火车,冷魂才后知后觉的在心里想,子影要走了,说明以后很难相见了,其实自己也要走了,说不定就此是永远。虽然,此刻近在咫尺,感觉却已相隔天涯。半个小时前,她们还在吵架,可是眼前这辆该死的火车就要载着她走了,太过匆匆。来不及演译离别的催泪曲。月台,很美的名字,很凄美的离殇。在这里,有她们最美的惜别。
依稀,子影还在鼻间挤出媚人的小皱纹。在人山人海的候车室说,我漂亮吧。
漂亮,我可爱的子影最漂亮了,冷魂笑。
嗯。我亲爱的阿三也最漂亮了。子影说着脸蛋上有隐藏不了的伤感。
可是,冷魂当时却觉得她温柔可人,比起吵架时凶起来的时候感觉要温馨得多。她喜欢的感觉。也许是她并不害怕离别。心已然麻木的人不会对离别有过多的感触。她想。
子影叫冷魂回家时,冷魂就不该在月台停留。让子影所有的隐忍都崩溃得放肆。她并不知道子影还是这么的易感。而自己又何尝不是了,只是,太过后知后觉,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是刻意。
冷魂用手机录下了子影坐上火车泪流满面的模糊影像,以火车和月台的距离。她看清窗边的子影楚楚可怜的把脸庞沉没到黄色发丝里。用纸巾拭泪,偶一抬头,可见红痛的眸子深深舍恋定向冷魂,诉着:你一定要幸福啊。这是她们曾经的歌。永远的歌。子影在心里说,阿三,你一定要好好的。冷魂在心里说,至少,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子影。
如此就要散去。冷魂怎似在看别人离别的一出戏。明明自己身在戏中。她自落得凄凉的得意。然而,火车动了,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就这么傻B得像电视剧里烂熟的情节,在子影的影子愈来愈小渐渐消失后,她才追着火车跑。
然,追着火车跑,与追着离别一样,追到了失落。铁轨过隙,轰鸣着是离别的声音。咕隆咕隆的沉厚。她为何会落下一行泪来了。
子影真的走了,在彼此触不可及的距离间渐渐遥不可及。
子影去的地方是广东东莞。在同学的介绍下,做文秘。天天坐在办公室,静得如一物,如果是植物,应是含忧草了。
办公室的工作的确不适合她,天天干坐着,除了发呆还是发呆。浮思不断,牵扯着愁绪剪不断理还乱。时间若干涸土地的崩裂的缝隙,她的愁思是杯中散落的水,见缝插针。
然而,老板调戏她。她一气,卷起包袱,走人。
冷魂自子影走后,回复到失了语言的日子,若困兽般匍匐了野性与劣性。独自在宿舍,室内的空气幽凉空冷,一片死寂,冷魂放了悲凉的音乐,亦觉吵嚷,停了音乐,又觉荒凉。扰得心下难以安宁。子影打电话问及她独自的时间里可有说话。冷魂想了半响,说,不记得。
的确是不记得,独自的时间和空间里,总落得恍惚。
却记得自己奈不过窒息的空气,离了这一室宁息。着了亮黑的上衣,素蓝紧身仔裤,黑色高跟靴子,披散着湿辘辘的黑色长发摸黑的下了楼,买了去上海的票。
冷魂只有两个选择,上海或广东。然而她恨不能一辈子不去广东,怎么去广东。于是去上海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至少,绝望得有点新意。
不是么,一孤人走入一孤城。
陌生的城市,独行无措。冷魂只觉被遗弃得荒芜以至深刻体会什么是真正的孤独,孤独到如行沙漠。失了整个尘世凡生。同时寂寞,连子影亦不知她独闯到上海。然而她说,是独自流落到上海。
上海。有冷魂怎样流落的开始了。又有与子影怎样苦涩单薄的脆弱相依了。
初夏,沉烙至心底的時节,心底葬有一副画,未夏红莲凋零的满池頹殇里浅荡着一漪淡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宁与静。夏季,是冷魂的季节。整日整日无一丝自然之风的宁静里,暗暗倘佯着靜海深流的力量。看不見,触不到,听不到,只能感受。
某时,老师让描写夏天。冷魂曾经幼稚的写过,夏天是让人有安全感的季节。这一句,貽笑大方。那时笔迹更为拙劣。不过是想写:夏天的热度下,靜靜的流溢出生命的本色。无从躲闪。
此时笔痕尘迹冉冉,依然沉烙,七月流殇。葬我的季节,仅能暗忆的七月。热流自顾,凝青溢郁。靜佑难予,浑然无主。
属于冷魂双十年华的缔结。
她们在忡夏重逢,于冷魂而言,是场救赎。
是漂泊的浮躁,浮躁的人和浮躁的心情碰撞到上海浮躁非常的鬼天气。冷魂在非常闷热的鬼天气里去上海南站接子影,冷魂不曾想到,连子影都落魄至如此。落魄至上海厂区。
子影借了一千块钱来上海找工作。找冷魂。一千元钱并不经用。进厂就得介绍费,五百。电子厂。另外五百是生活费了。冷魂刚到南站,子影刚出南站。落定便相遇,实在有够运气。
冷魂看见出站口向她走来的子影,她随意拖着拖鞋,手里一个小小的精致红色拖包。衣装亦随意得落魄。用一支圆珠笔随意挽起黄色发丝。她生得让人疼惜的脸庞躲在流海里媚笑,落魄下无言的艳殇便活生生灵煜煜的呈现在冷魂眼前,冷魂宁愿她呆呆坐于办公室,如一株含忧草的呈显空
茫的无言静殇。彼时,至少,她还有位置。
她们轻轻相拥,习惯性的见面礼。子影喜欢脆弱相依带来的浅潜暖意。她不经意的随时想要收集着镶嵌在记忆的痕迹里。以供回味。以为徊慰。
重逢的喜悦言之不尽。似重逢了一具希望的影子,子影随着冷魂搭地铁,一路开怀畅谈。
子影笑道,哈哈,阿三,我们整整三个月没见了。你不会告诉我你住的地方又像乡下似的孤僻吧。我可是怕了。
冷魂道,去,在上海我住的地方在厂区真算是挺好的了。中等偏上吧。
子影放下心来,到了闵行路。子影黯下神色,环顾着问,这是郊区吧。我的个天啊。
冷魂道,去你的,你以为你旅游啊,还能住市中心。
子影叹了几声,说,可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像农村,不对,比农村差远了。
冷魂道,不错了。
子影于是大讲特讲要追求品味,要有生活的质量,要对自己有高要求。等等的等等都是眼界的与禁怀的问题。然而,不是足下的解决。冷魂笑说,我的手上只有一片过期的面包,如何瞻仰美味批萨。
子影眸子尽是疼惜,教冷魂,阿三,你不能习惯过期的面包。这是心态问题。
冷魂笑着说,我该如何,你能如何。
这不是沉重的话题,她们就是有如此本事,能笑谈畅谈血淋淋的伤痕与沉甸甸的不堪。当然是子影的薄力,她还不够消沉。以至有比冷魂更清晰的薄力。然而,她的背负够沉重之时,两人的笑谈和畅谈时,便沉寂了过往的糜黯情思。言语里失了嚣气沦为纵撅。
子影亦笑,阿三啊阿三,眼界的高低与足下的解决虽不能同步,然,你一直就安定在你所选择的土地。你身陷机械的环境未让你觉悟到旷世禁怀里有享受的姿态。
只这种姿态,你连奢望都没有过。你的心要先走出这片土地。什么破地方。
子影见到的冷魂的居室,整个人就僵硬住,眸子里明着不敢置信的轻光。喊,我的个天啊。
冷魂道,算是好地方了,我保证你很难找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
这个小房间是长方形,由两个小长方形组成。进门放下一张大床,床上堆着乱七八遭的衣服和物品,刚刚占了一个小长方形,再无宽度,而另一个小长方形空置着,放两个包裹。子影跳过床把自己的包裹放在空处,见到一个窗户。一开窗,对面是一家餐馆的厨房。她关上窗以隔绝窗外腥臭味。冷魂笑道,打开窗可点菜来吃。子影笑着回,这个设计真特别。她跳上床站定小心看床边的窗口,窗口下是臭水沟,臭水沟是餐馆的排水口。长年流淌着一股腐酸味儿。
子影酸了鼻子,笑道,阿三,你在深入你的生活。又不甘的说,你怎住这种地方。
冷魂笑着回她,你将就下吧。
子影摇头说,我从不将着生活。不为活而生。她又兀自叹息,笑道,虽然来了。
冷魂知子影绝不能如此的生活。她所谓的生活,是要有自己自由的姿态,足以自主。不过抵挡不了生活所迫,暂时寄居。她天性里流离若一只蝴蝶,只有短暂停留。再度飞走时亦没有方向。于是再度停留。如此反复。她总说,我不知自己有何兴趣爱好,她对自己与尘世都太过淡泊以及薄弱。
然而,她是有翅膀的生物。她说,阿三,你是糊涂的把生活来生活。随遇而安。没有一丝要求。你看旁边那个房间就很好。
冷魂道,那里八个人住或四个人住。我和小节都不愿。宁愿两个人住这里。
子影见到小节,小节本名木子节。她对冷魂说,她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冷魂道,你猜。
木子节说,姐姐。
冷魂道,那她是我的妹妹吧。
木子节摇头,一脸不信。说,她比你漂亮。
冷魂昂头自信的笑,去你的,她有她的漂亮,我有我的漂亮。
木子节亮着漆黑的眼,荡开明朗的笑,用特有的河南腔调道,啊哎哎,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家伙。哎,冷三。你怎么这么自恋了,脸皮怎么能这么厚了。
冷魂笑嘻嘻的捏捏脸蛋,无辜的回,不厚啊……一片笑语哗然。
木子节躺着睡觉,说,冷三,我先睡了,我好困。
子影去公共卫生间梳洗完,说,难得卫生间还算好。子影刚到,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车,倦极了,倒头便睡。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空寂,似再不能有光明之色。
子影叫了饭来吃,木子节坐在床上刺绣,冷魂与子影便吃盒饭。是十分好吃的酸菜炒木耳。冷魂与木子节闲聊,木子节简单,讲话异样调子有独特风味。如她的眼睛。性情天真并且孤僻。冷魂每每与她说话便耐不住愉悦的心情,笑语肆起。子影尚见到冷魂卸了倦怠的神情,自然笑语。心内安慰。
子影边吃饭边打量木子节,木子节小小巧巧的,皮肤黝黑。扎马尾,干净的用一朵红花束起,流海却还是自然卷的。亦短,不遮住秀色浓眉。她长长的睫毛下漆黑明亮的眼睛幽深古扑。特别吸引人。略带着警觉和无辜。高的鼻子和性感的静溢的红唇。轮廓紧紧收起的分明精致,如日本漫画里勾勒得最出色的明快线条的人物轮廓。
子影皮肤白晰细腻,又楚楚可怜的惹人疼惜。却一点无轮廓。木子节刚好相反。两人各自歆羡着。
子影吃完饭,冷魂便带她去走走,几步就到了一处清静得荒芜的废墟。杂草丛生,尽头围一拦高高围墙,一道铁门。两房是破弃矮屋。子影十分喜欢,说,这个地方好,静极了。这破地方还有这等地方。算是别有洞天么。
冷魂笑道,就知道你会喜欢。
两人席地而坐。笑谈锁事与往事。大约是因过去了,都能云淡风清着。隐隐的或清殇,皆苦笑置之,一掠而过。子影说,阿三,你怎么来上海,怎敢一个人来。又是如此,一个人,一座城。陌生陌路。怎样的。
冷魂说,不过是流落。
子影亮着迷晕的眼,问,怎样的流落。
冷魂静静笑着,从头说起,我买票之时还在犹豫,广东尚有朋友在。而上海是完全的陌生。我选择了上海。买票的时候售票员问我,是到上海南吧。我尚疑惑上海难道还分东西南北?
拖了一个包,一个人别一座城,进去另一座城。十六个小时之后,终于到站。初到上海,五点。连人带一个小包走近上海明亮的怀抱,走近太干净的街道,走进上海诺大的繁华。
融入上海的旷景,潜移默化的及变,舒服得让我净下了心。
这,是上海的第一感觉对我的蛊惑。并不知上海有地铁。亦不知目的地在哪。寻了个摩的,出了市中心,到蒲西民租房区,摇摆村。几乎颠倒了上海两个字的华丽。郭敬明笔下的上海隐到边缘,现出了它边缘的姿态,见到它的庐山真面,我僵木着,只对着臭水沟叹一声,郭敬明笔下的上海原是如此,他的笔太矜贵,触不到可成墨的泥泞之地。他干净清透的容颜亦绝不适合出现在这等地方,最好的,他的聪明不会允许自己融入这里。
所谓城市,是指市中心。而城市边缘,是厂区。我们大多数人行于城市边缘。在上海最繁华的城市,定价为最底层工阶的机械,陷身的厂房里,葬梦于时下。日复一日的围着机器转动身与心,在几许红色薄纸的酬劳里陷入,轮回。
下了班,拥护着过马路,车太多,噪音,飞尘几乎要覆盖了人,曾经鲜明的心亦湮没得了无痕迹。
包括多读了几年书的高校学生。学生的待遇比我们好,多了宿舍可住。好多从介绍所进厂的人花了八百至五百不等,依旧要自己租房子。介绍所十分好赚钱,因此走三步就有一个介绍所了。
然而介绍所亦有把戏。空口白话的哄骗说:包住宿,不要介绍费。等面试通过了,便说要两百块场地费。再等体检通过了,又说要三百块体检费。等进厂了,再说厂里要求要两百块钱不是介绍所要钱。已经交了钱的我们都不会傻到白白浪费了已经交了的五百块钱。只得更傻的再交两百块钱。我进的这家介绍所算狠的,一个人宰了七百块钱。却有一个女子体检不合格刷下来了,心电图上心跳有短时暂停迹像。她哭哭啼啼的央求着要退五百块钱。介绍所的人怎么也不肯。
我记得她在介绍所拉着我哭诉着,我的女儿刚出生,她奶奶带着天天要钱。奶粉钱都不容易了。我又没找到事做。呆在
家里同样天天要用钱。花了那么多钱又进不去。日子怎么过咯……
她还在伤心的哭,明显的说给介绍所的老板听的。我递纸巾给她,说,你先看病吧。
她又哭诉着继续说,这点病哪里顾得上去看。赚钱要紧啊,不赚钱孩子吃什么啊。她才两个月大……
她依旧哭诉得伤心不止。几乎一瞬间收藏了千种失落以至绝望,眼前一片死灰颜色。人生支撑不起负荷,坠落得绝力而惶恐。她起伏的肩耸动着一颤一颤。可感心在抽嗒嗒的憷痛。长久不停。
仅限于此刻陌地溃碎的发泄。她对一个陌生女子不管不顾的交付颓败和酸楚以及更多无力言明的生活痕迹。明日太阳固执的要出来之时,她依旧要直起身子背负起母亲女儿妻子的各重责任。这,不过是一个二十一岁女子的一时状态。
我早司空见惯工阶人群的万般姿态和隐皱的眉间无奈,过见太多心内仍旧动容仍旧直直拧紧了不敢松弛。子影,你知道这动容不浅不深恰到尺度。
冷魂静静看着子影,目光如水。她迫不及待的先讲了一个年轻妈妈的哭诉,子影自知渊源,心下同感。说。她们尚且有生活的痕迹。如此才清晰着明愰愰的活着。这,是生活的形状。
冷魂亦笑,彼此早习惊人间世态。染尘凉世,染城凉事。亦习惯生活姿态,情牵陌宴,情迁莫言。
生活,莫言清殇,陌宴情殇。不过如此。
子影问,五点多了,你在哪里落脚。
冷魂说,在摇摆村。上海的民房,一个小得只放得下一张床的就再找不到落脚之地的小房间。没有洗澡的地方,但是居住了五年的住客却也有。她带我去上洗手间,是在离房子较远的地方。我一进去,吓得不轻,想,世界上还会有比这里更肮脏更恶心的地方么。那,摇摆村的厕所便是世界之最了。如果搬上吉尼斯记录烙上它举世的容颜和气味。让地球人都观赏观赏。哈哈,天啊,我相信会饿死不少高人。金灿灿的可爱的吉它斯奖杯,如果供奉到摇摆村的厕所里让苍蝇蛆虫蚊子虫子大小便卫生巾当供台……呵呵,吉尼斯奖杯的耀眼光芒在摇摆村的厕所里明绽永久的灯光。我想,它会无颜的自动陷下去,或会被冒着热气腾腾的粪便掩埋了。哈……它再也无颜了吧。
冷魂和子影都笑得弯了腰,子影更是捧着肚子说,你丫的,我是该说你讲笑话越来越刻薄了还是说你被生活气味……呵,被摇摆村厕所里的气味儿醺得低级趣味儿……
冷魂白她一眼,道,去你的。韩寒不是说低级趣味比高级悲伤更有意义么。还是我把这两者也完美的结合起来了。
子影道,好吧,你说说那荣获吉尼斯奖杯能搬上世界舞台的世界之最的厕所到底什么样吧。
冷魂摇头笑道,你会吃不下饭哦。
子影越是好奇,擢弄着说,快点,说说呗。我胃口很好。
冷魂笑道,嗯,说就说吧。吃不下饭你别怪我。惨了,我想想都吃不下饭了。
子影笑道,正好减肥。
冷魂道,嘿嘿,说不定拍了照片来开个专门减肥的店就要爆赚啦。那可是钱途不可限量啊。如果她们天天看着不饿死的话。
子影道,你损不损,恶不恶心,想什么让人天天对着厕所来减肥。看着拉出来的东西谁还吃得下东西。亏你还……呵,貌似是个好主意。
你这个世界之最善变的小女人貌似也应该拿吉尼斯奖杯。冷魂对着贼笑着的子影说。她贼笑的小动作总透着妩媚。这是在谈论什么跟什么啊,世界之最美和世界之最臭。居然两人都能笑得跟中了百万大奖似的,子影笑道,咱们俩人心理变态。
冷魂道,你才变态了,你一个人变去,别总拉上我。我最多变脸而已。
子影道,别扯远了,那吉尼斯厕所到底啥样。
冷魂说,惨了,真要吃不下饭了。嗯……我进去的时候,其实隔着一条河已经闻到味儿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敢动一下了。真的,我一动没动。我的邻居揿开了嗅着无数蚊子苍蝇的军色破布帘。我听到蚊子的嘶叫声,天啊,子影,你不会知道蚊子可以叫得那么尖锐那么疯狂,跟一群吸血鬼搞唱大合唱似的。此时我的视线还停留在空中,红色砖堆成的墙壁上黑暗暗的蜘蛛苍蝇蚊子以及一根红色线吊起的一个鸡蛋大似的灯。灯是红色的,像布满血丝的动物的眼睛般狰狞。我不敢看。瞟着往下,一个人居然就蹲在坑板上在方便,我正要出去,邻居拉过我。我说有人在。她说都这样的。说着她小心翼翼的找寻干净的可以踏脚的地方,踮着脚也几步到了坑板,踏上蹲着便方便起来。我还杵着,地板上屎,尿,黑色卫生巾,蟑螂,苍蝇,蚊子,甚至还有老鼠。我的个天啊。我在心里呐喊。喊了几声同样小心翼翼的找寻干净的空地踏脚,蹲下便尽量往前,因为低低的粪坑满满的屎溢出来高高的……后面的女孩居然用手机放起歌来,刘德华豪迈的在女厕里撕喊给我一杯忘情水。女孩摇着头跟着旋律沉醉,我又是呐喊,我的个天啊。然后,我想起你时常对我说这句。
子影似笑非笑的大笑起来,说,你怎么呆得下去,太佩服了。
冷魂呼着气道,谁说不是了,我都佩服自己。
子影道,然后了。
冷魂气道,然后我拉了屎出来了。操,还然后了。
子影笑得狂吐。冷魂亦想吐。子影却说,你怎么出来的。
冷魂叹了几叹,说,我一直摒着呼息,不到一分钟便跑得比兔子还快。冲到河边呼吸河水腐朽的味儿,然后仰头叹息着喊,天啊。然后回头看了眼那个矮小的歪斜着的厕所,奇怪它为何可以支撑着不倒了。我想像着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就像这夜一样暗无天日。一个外国公主微服私访,路过此地,忍不住要方便四处找厕所,无奈这带只有这个厕所。她思想挣扎得十分痛苦,以致可爱的脸蛋镶嵌着万分深恶痛绝。但她怎么都憋不住了,只能生不如死的走进吉尼斯厕所。一进去便吓得站不稳。跌了一摔,昂贵的上等衣装就在屎堆里打了个滚,她顾不得那么多。起来摒着呼息一步步踩到坑板,像被活生生凌迟处死般的泪流满面。她想,我宁愿踩着血淋淋的尸骨而过。她正方便,突然。一道雷,嘣。吉尼斯厕所光荣牺牲了。啊……公主抬头被头顶的砖压倒在了屎堆中……吉尼斯厕所湮没了这位异国公主。抢救的人来了,惊动了异国王帝,太医验尸道,公主是窒息而死。公主没有被破砖压死,却被臭气醺死了。王帝大怒,我的公主听说上海是中国最繁华的城市,是中国之最才来的。可她却葬身在最繁华的城市中最肮脏的厕所里……
于是,两国交战。于是,牵联到他国。于是,世界大战爆发。于是,世界灭亡了,人类灭绝了。于是再生人类都隐隐记得,吉尼斯厕所因为这个异国公主而举世闻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最后导致世界未日。因此,千万要把厕所打扮得像厨房。
子影笑道,所以,日本的厕所里可以吃饭。哈……
冷魂道,这可是真真的低级趣味了。拿异国王帝的高级悲伤当低级趣味来耍着玩乐。哈哈。
子影道,如此自由言论可见你的黑色幽默真要放开了来才真不得了。一个个故事随口随时掰着,不是王帝就是公主或是将军或是奇人。子影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作揖,想着又笑得跳起来。
冷魂笑道,怪的是还有了。邻居出来之后,奇怪的问,你怎么就出来了。我当时瞠目结舌的无语极了。问,为什么不去别的厕所。邻居说,摇摆村就这一个厕所。房间里都自带马桶的。我笑出声来,想着真只有这一个厕所,会不会真来了个公主或是死了个人引起关注。引爆银幕……
子影打断道,就算真的有,也会被掩藏……
冷魂亦打断她道,所以说世界上没有新闻,因此生出许多许多写小说的,想像力是绝对的,然而写出的小说笔锋都不够尖利。尖利的又有几个可问世。可容问世。
子影道,你了。
冷魂道,我没有必要尖锐。而且我没有笔。自问如此学问连握笔的资格和能力都没有。你知道的,我才读几年书,看过几本书了。(此时尚无上网本)几首破诗,不过亦亵渎了文字。呵,你的词和文以及书本倒是荒废得太可惜。继续吧,自有种隐隐的尖利深探至生活疼痛面。
子影道,彼此彼此。
如此话题常常是后置的,必竟,谁都无路。尚自迷茫。在文字的领域里,都太过浅薄。
未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