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流(4)

其实,在遭到夜袭的第二天,圣女们就已经潜入了皇宫。但在那之前她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反正已经出了城,不如就把嵩野成鸢送到月灵部落去,那里要安全得多。于是琳叫醒嵩野成鸢,带他幻影移形去月灵部落了;秋隐身进城打听情况,冰和薇则留在营地,保证联系的畅通,随时准备支援。为了保证安全,她们约定随时保持联系,遇到事情不可擅自行动,半个时辰后一定要在帐篷处集中。薇本来要和秋一起进城,但秋不同意。

“两个人还需要互相照应,麻烦得很。”她说,“打探消息而已,我一个人足够了。”

半个时辰后,大家顺利在最大的帐篷里集中起来了。琳是在秋后面回来的,她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我遇到伏击了。”面对大家询问的目光,她直接了当地说,然后为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个精光。

冰皱眉:“那你怎么不发神念讯息呢?”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秋急切地问道。

琳摇了摇头。“受伤倒没有——不是黑暗使者,”看到姐妹们着急的样子,她立刻补充道,“只是一小批精灵部队,大概有一百来个,我和成鸢刚幻影移形到封印附近就遇上了。这些部队我可以很快解决,所以我就没有马上告诉你们。他们也许只是守在那里等消息的,主力应该会在他们报信之后到,我想如果黑暗使者真的来了,再通知你们也不迟,否则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她说着又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冰没有说话,眉头锁得紧紧的。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怎么会有精灵部队在埋伏呢?”秋蹙眉道,“这么说他们在布网,密切监视所有我们到过的地方?”

“先不要说这些。”冰说,“让琳把事情说完。”

“嗯。”琳说,“后来我发现他们是以一种很特别的阵型排列着,虽然只是一百来人,但是各部互相支援,攻防能力都强了一倍,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她听到薇惊叫了一声,然后看到冰再次皱起了眉头,秋也是一脸严肃。“但幸运的是,”她说着不禁露出了微笑,“我以前用过和这个非常类似的阵型,知道它的关键所在,所以攻破这个阵型没有费太大的功夫。阵型攻破后就好解决了,我打散了他们,灭了大部分精灵,但不知道是不是有逃跑的——不过我认为应该是有的,冥月森林里那么黑,我又不敢用暗杀术,怕伤到成鸢。”

听了琳的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喝完了水,琳又说,“好了,先不说这些。秋,嫣城里面情况怎么样?”

“很正常。”秋说,“但是我总觉得正常过头了——战斗结束后你们不可能继续加固结界了吧?”

薇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当然不会啦,那是浪费灵力!”

“但现在已经是上午,那魔法师又不省人事,隐蔽结界怎么说都该消散了吧?”秋说,“难道那些仆人家丁起床之后看到花园和走廊一片狼藉,躺着二十多个不省人事的魔法师和皇家武士,不会觉得奇怪吗?可是城里面太平静了,千叶伯爵府也太平静了,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而且,连封城令也取消了。”

“这就做得太过了吧?”琳冷笑道,“玄宇是要通过这个,来向我们表现他的存在么?”

“这么说,昨晚的夜袭和今天嫣城的异常平静,都是玄宇的杰作?”薇说,“他搞一次夜袭,其实就是想吓我们一吓,让我们离开嫣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拖延时间。”秋说,“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还没搞定,怕我们留在嫣城会坏他的事,所以千方百计引我们出城。”

薇的脸色变了变。“那这件事情就很有可能和晶姐姐有关了?”

“恐怕是的。”琳沉着脸说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啊?”薇嚷了起来,“冰姐姐,我们赶紧杀进宫去,把晶姐姐救出来啊!”

“你先别急。”冰说,“琳,你想到了什么?”

顿了一顿,琳说道:“冰姐姐,若是‘引魂咒’的效力被封在药丸里,然后还被圣女吃下去了,会怎么样?”

此话一出,薇立刻变了脸色。“不可能!”她说,“晶姐姐可是水系圣女,哪里会被这些小药丸左右?”

由于之前和琳有过交流,秋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只有深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有意义。”她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找到玄宇,才会知道。”

微一沉吟,冰点了点头,说道:“秋说的不错。那我们就不要耽搁了,马上进宫看看吧。”

于是她们当天就借助隐身术悄悄进了宫,没有再理会千叶伯爵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在人类国家之中,明烨国皇宫可谓是极尽奢华。精美的壁画随处可见,宫殿和花园布局精巧,错落有致,处处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守护,穿着考究的宫女和仆人在宫殿和花园中来往穿行。圣女们借着隐身术在宫里绕了小半圈,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安身的庭院——“千叶庭”。

这个庭院打扫得很干净,但是没有人住,看这名字,似乎原本就是为千叶家两位小姐进宫准备的。现在两位小姐莫名失踪,推荐进宫的事情告吹,宫里又不缺庭院,于是这个庭院就这样被闲置下来了。住在这里还是相对方便的,因为这里位置比较偏,除了打扫庭院的宫女每天来扫一次院子里的落叶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来,圣女们可以借着结界的保护舒舒服服地住在这里。

但她们进宫来当然不是为了度假。她们需要隐蔽而快速地摸清文堂阁在哪儿、皇帝在哪儿、晶在哪儿,然后再讨论对策。但明烨皇宫实在太大了,圣女们分头行动,避开侍卫、宫女和仆人,穿过一座又一座假山,绕进一条又一条走廊,走过一座又一座石桥,绕过一个又一个喷泉,穿过一片又一片花丛,与一片片树林和无数亭台轩榭、楼宇宫殿擦肩而过,绕得连方向感一向很好的琳也差点迷了路。

进宫三天后,她们基本熟悉了皇宫的格局,摸清了文堂阁、烨光殿(皇帝上朝处)和宣和宫(皇帝寝室)等重要宫室的位置。但奇怪的是,她们丝毫见不到皇帝、皇后、皇妃和文堂阁主的影子,头两天还能见到进宫报告事情、处理事务的贵族官员,到第三天后竟连贵族官员也见不到了,除了走来走去的宫女仆人,整个皇宫就像一座华丽而巨大的空城。

搜寻一无所获,圣女们都有几分沮丧,怀疑是否玄宇已经知道她们要来,带着晶和皇帝转移了。这样一来,不知道他们可能在哪儿,圣女们就毫无办法了。

“我们还不是毫无希望。”秋对姐妹们说,“宫洛潇风还在调查,我们可以等他的消息。”

“既然玄宇很有可能已经离开,那么宫洛潇风怕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琳蹙眉道。

冰也蹙起了眉,但却很镇定:“至少我们可以通过他了解一下,晶究竟遇上了什么。”

“嗯。”秋轻轻点头道,“我们继续分头行动吧,尽量少用隐身,以便他能遇上我们。”顿了一顿,她又补充道:“你们不管谁遇到他,都马上发神念讯息让我过去。他这人比较谨慎,他答应我的事,应该会选择当面告诉我。”

和姐妹们一样,秋虽表面镇定,实际上却心急如焚。因此在这天她得到琳的消息后,便立刻赶了过去。进入琳的结界保护范围,秋给他们又加了一个防护魔法,才转向宫洛潇风,直接问道:“怎么样了?”

自秋出现,宫洛潇风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和几天前相比,她显得有些苍白,宫洛潇风原想来一两句问候寒暄,但秋这么直截了当地一问,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正色道:“据我所知,那位姑娘在九月初一那天到过帝王广场,然后乘马车进了慕宇侯爵府。”

秋与琳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蹙眉道:“这么说,这个慕宇沁烨果然有问题!”

琳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说起来,那天我也许见到过那辆马车……慕宇侯爵府和千叶伯爵府是不是隔着一条街?”

宫洛潇风点了点头。琳看起来有几分懊恼,秋则追问道:“进了侯爵府之后呢?”

“进了侯爵府之后就基本失去了消息。”宫洛潇风神色凝重地说,“我派人暗中调查,了解到当天的确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孩被悄悄送进了宫。”

听了这话,秋和琳心中一凛:这么说晶的确在明烨皇宫内!

“她……怎么样了?还好吗?”琳问道。然而却未得到回答。抬头,却见贵公子深邃的眼眸中有深深的疑惑。

秋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份疑惑,于是说:“潇风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微一沉吟,宫洛潇风开口道:“我不知道那姑娘当时的情况好不好。不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秋的眼睛,“她那时头发不是黑色,而是深蓝色。”

此言一出,秋和琳对望一眼,脸色立刻煞白。

“此话当真?”琳急道,“真是……蓝色?你没有看错吗?”

“确是蓝色。”

琳还想再询问一些细节,却收到了冰的神念讯息。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什么都不用问了……走,我们先回千叶庭,冰姐姐和薇都在那里。”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琳心中一紧,点了点头。

“潇风公子,”秋抬头看向宫洛潇风,勉强笑道,“能打探到这些,真是辛苦你了。现在我得先和我另外两个姐妹会合,先行告辞了。改日有空,定当重谢。”

“你们遇到了什么事?”不等秋说完,宫洛潇风便急忙拉住秋的衣袖,追问道,“嫣城在发生着什么事?为什么这几日皇帝陛下不再面见官员?为什么嫣城里在流行莫名其妙的疾病,御医院又给出莫名其妙的药方?为什么那位姑娘不是黑发而是蓝发?”

秋笑了笑,说:“这些事,我们也想知道——”

“但你们一定知道一些,对不对?”宫洛潇风死死攥住秋的衣袖,仿佛害怕她就此消失,“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和你们……和那个文堂阁主有关系,是不是?”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一扫,秋不由得就是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琳上前一步把秋拉到自己身边,蹙眉道:“你刚才说什么嫣城在流行怪病,是否当真?”

宫洛潇风意识到自己失态,感到有些尴尬,连忙后退一步,定了定神,答道:“确有此事。只是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发现病例的第二天,御医院便给出了对策。”

蓝紫色眼眸锐利如刀。“那药方是什么?”她追问道,“可是以酸为主?”

宫洛潇风被她问得一怔,随即答道:“正是。”

秋和琳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目光。宫洛潇风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着急,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酸汤有何不妥?”

“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琳冷冷说道,“不过,如果你还要命的话,这些酸的东西最好一点也别沾。”

她故意把话说得重了些,然后趁着宫洛潇风惊愕之时,拉起秋便欲离开。但秋走了几步又站住了,转过身对宫洛潇风说道:“潇风公子,你听我一言,赶快带着你的家人……还有泓月小姐……离开嫣城吧,越快越好。嫣城的事,已不是你们能管得了的。”

说罢,不待宫洛潇风再说什么,紫光和白光闪过,女子的身影已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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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和琳回到千叶庭时,薇正在庭院中来回踱步,两位姐姐的突然出现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秋姐姐,琳姐姐!”她低声惊呼道,“你们幻影移形!不怕被黑暗使者察觉吗?”

“冰姐姐不是发神念讯息说皇帝派人来召见我们了吗?”琳说,“黑暗使者已经知道这事了,不幻影移形也没用。冰姐姐呢?”

没等薇开口,冰的声音已经传来:“你们现在才来,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妹妹们抬头,正看到冰从房中走出。

“我们刚才正和宫洛潇风谈话。”秋依然面色苍白,“他带来了两个坏消息。”

旁边的琳点了点头,冰和薇的脸色微微一变。

“是关于晶姐姐的对吗?”薇的声音微微颤抖,“她……怎么样了?”

秋的双唇抿得紧紧的,琳则开口道:“他说晶在九月初一那天已经被送进宫,而且他见到的晶,是蓝发而非黑发。”

薇一声低呼,脸上失去了最后一抹血色。“这么说晶姐姐伤得非常严重,连最基本的易容魔法都失效了?”

秋轻轻点了点头,薇急得差点哭出来。

“那怎么办?”她叫道,“皇帝不是派人叫我们到烨光殿去吗?这肯定又是玄宇在背后操纵。我们现在就冲过去,救出晶姐姐,把那个该死的玄宇碎尸万段!”

“薇,先冷静些。”冰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不过她还算冷静,“先让我们听听第二个坏消息吧。”她看着秋和琳。

“第二个坏消息是,”琳说,“我们在宫里这几日,喝酸汤在嫣城大为流行。而你们已经知道我那晚去御医院的调查结果:精灵族已经研制出一种非常厉害的迷魂类药物,需要以酸为载体来起作用。”

冰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这么说整个嫣城的居民都快成为精灵族的傀儡军啦?”她苦笑道,“难怪呢,玄宇躲了那么多天,今天居然有胆量来‘召见’我们,定是算准了我们会因嫣城居民而有所顾忌吧?”

再开口,秋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那倒不至于。那么厉害的药物,必定极难炼制,不会很多。”她说,“黑暗使者要的肯定只是那个喝酸汤的气氛,其目的主要在于控制贵族中的厉害人物。也许是我们的到来逼得他不得不走这一步。现在对方主动找上门来,必是有备而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嗯,有道理。”琳沉吟道,“肯定是我们在皇宫里绕来绕去的时候被黑暗使者发现了。这倒正好,免得我们找来找去的麻烦……事已至此,见招拆招吧。”

这时候院门被叩响了。薇定了定神,走过去打开门,一小队低眉顺目的宫女站在门外向她们行礼。

“请问几位姑娘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冰平静地说,“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烨光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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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光殿是国王主持大型活动的场所,门口有重兵把守,殿前有一口大钟,大理石地面光滑如镜。就面积而言,烨光殿或许可以赶得上人鱼宫的大殿。殿中两排粗粗的柱子撑着高高的天花板,那柱子需要两个成人方能合抱,上面镶着闪亮的黄金,屋顶结构精巧,壁画古老而大气。在大殿尽头,一排阶梯托起一个高高的平台,平台上放着皇帝的宝座。整座大殿显得金碧辉煌,气势恢宏,但却没有一个人影。

“皇帝呢?”薇不满地问道,“可别放我们鸽子!”

那宫女行了一个礼,说:“几位姑娘请稍等片刻,皇帝陛下即刻就到。”

“多谢。”冰礼貌地说。

宫女们又行了一个礼,分排在大殿两边。

薇还来不及抱怨第二次,伴随着强烈的幻影移形魔法波动,一个戴着兜帽的黑袍身影出现在王座旁。圣女们都可以感受到极其微弱的黑暗力量,微弱却平稳异常,显然是细心隐藏过的黑暗力量。

这股力量很熟悉,和冥月森林里那次一模一样,秋不禁脱口而出:

“黑暗使者!”

虽然大家之前已经知道会遇上黑暗使者,但当黑暗使者真正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她们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预言师伸出一只瘦若骷髅的手,取掉了自己的兜帽。兜帽下是苍白消瘦却俊美异常的面庞,黑发,黑眸,带着一丝得意和鄙夷。

“好久不见了,尊敬的圣女殿下。”玄宇冷笑道,“玄宇在此恭候多时了。”

“怎么,就你一个?”秋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冷冷问道,“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呢?凌锋呢?落羽呢?还有羽熙和漪澜?”周围的宫女神色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预言师主政。看来他的确已经控制了明烨宫廷。

“承蒙圣女殿下挂念,黑暗使者们都很好。”玄宇笑容不减,“只是他们各有各的任务,暂时还不能来和圣女殿下相见。”

玄宇的话让圣女们心中一紧:果然,五个黑暗使者都没有死!

“哦,是吗?”冰尽量使自己的微笑显得从容一些,“看来黑暗使者们最近的确很好,要见你们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真是不好意思,让几位圣女殿下久等了。”玄宇狞笑道,“圣女殿下最近应该也不错吧,救走了一个被废的太子,却失掉了姐妹。这算不算因小失大呢?”

话音未落,耳边忽然响起凌厉的风声,一道粉红色光刃袭向玄宇,却被他轻轻巧巧地化解了。

薇沉不住气,大声说道:“晶姐姐呢?你到底把晶姐姐怎么样了?”她只用了一个初级法术,只想壮壮声势,并不指望真的伤到玄宇。

“放心,你的晶姐姐好得很,没有受一点儿伤。”玄宇的笑意更浓了,“我敢把她怎么样呢?”

他的有恃无恐越发加深了圣女们心中的不安和疑虑。

“我很好奇,”一直没有开口的琳突然说道,“是什么让你能够一个人来面对我们四个?宇夜来了吗?”

玄宇的脸色阴了一瞬,然后又恢复了满面笑容。

“我可以不计较你直呼王的名字,我也可以坦白告诉你,王没有来,他也不用来。”他说,“若是在昨天,我会需要王的帮助,但今天不用了。”

“这么说,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冰说,“派人夜袭,将嫣城装扮得看起来有恃无恐,我们进宫之后一直躲避我们,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在和玄宇谈话的同时,冰向姐妹们发了神念讯息:“一会儿以我出手为令,联合袭击!”

她的心中陡然腾起杀气:现在他只身一人,不管是不是优势,先灭了他再说!

“聪明,真聪明!”玄宇一边笑着,一边一下一下地拍起手来,“你们能够拨开迷雾看到部分真相,却未必能够算得到,只要我在皇宫,那么皇宫的每个角落都在我的水晶镜的监测范围内,任你们再隐蔽,我一样可以知道你们进了宫;当然也算不到,就算你们识破计谋,进了宫,也未必能够得知水系圣女的下落。”

他口中“水晶镜”的厉害让大家心中都是一凛——天神方有水晶镜,玄宇的水晶镜又是从何得来?秋更是心中惊恐:宫洛潇风与她们见面的事,玄宇是否也知道了?

秋心中不安,但却不动声色,只是冷冷看着他,说:“你以为我们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么?晶会落到你的手上,是因为你借助了慕宇沁烨的力量,然后就在晶昏迷的时候,把她带进了宫,是不是?”

秋注意到玄宇的脸色变了变,便猜到有一部分内容玄宇还是不知道的,于是稍稍放下了心。但玄宇仍然显得很得意:“能知道这些的确不容易。不过,你们决计不会知道最关键的一点——”

话音未落,冰的高级光系魔法已经出手。与此同时,紫色、白色、粉红色的光球同时射出,合为一条偏金红而略带银色的光带,裹卷着杀气腾腾的呼啸,直袭向黑袍男子。

那绚丽的金红色光带照得烨光殿更加金碧辉煌,大殿内的宫女都惊异而敬畏地看着它,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玄宇幻影移形想要闪避,却还是未能躲开,被光带缠住,动弹不得。显然对几个月前的一战还有阴影,圣女们可以看到,在金红色光芒的照耀下,那黑眼眸显出一丝慌乱。

“玄宇大人,永别了。”

冰目光一寒,蓦地催动灵力,一道金光从权杖顶端飞射而出,直袭向玄宇的眉心!

灿烂的金光照亮了黑暗使者脸上的绝望之色。然而下一瞬,另一道光芒从侧面飞来,生生将金光打偏,那金光只是贴着玄宇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变故突起,冰正待再下杀手,却忽然感到一股力量扑面而来。这股力量熟悉得可怕,冰心中一颤,硬生生把将要射出的魔法收了回来。

她朝自己的妹妹看了一眼,发现她们的脸色也是白得可怕。她转头看时,正好看到王座后面的丝绸隔帘被两名宫女掀起,一个身着皇袍的绝色女子缓步而出。白皙美丽的脸庞透着冷漠,深蓝色秀发高高盘起,镶着宝石的金色王冠在她头上熠熠生辉,漠然的蓝紫色眼眸正冷冷地看着她们。

在她的腰间,华丽的银色腰带上,赫然镶着一块蓝色月形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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