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只有精心设计的骗局。
身侧许孜然微微侧了侧身,面向着我,可我不敢看他。
“我被祈冥逸救走,他是拍卖会上的那个闵公子。”
我有些哽咽,提到他时,我十分难受。
我早已认识了他,只是没有告诉风靖寒而已。
也许,就是这样,他才会怀疑我吧?
“他救了我,让我躲过风靖寒的追捕。他教我骑马,还将晨凫送给了我。他为了给我止痛,还割破手指喂给我血。”
对我很好,不是吗?
“他曾救过我两次,所以他受伤那次我救了他。可他却利用我,偷了寒轩楼的账本,制造假象让风靖寒怀疑我!一切的事,都是他设计好来骗我的。”
“哼,你说我是不是很蠢?”我自嘲的一笑。
我听到许孜然似乎动了动,他抬起手,顿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他说,他救我是因为他的游戏还没结束,然后,他……他……!”
我终是没有说下去,声音已有些哽塞,手抓紧了身下的草,十指嵌进了土里。
那段经历,我再也不想提起,甚至不敢去面对。
许孜然动了下,他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紧紧的握住。
也许,许孜然知道事实后会介意,不过,无所谓了。
我居然笑了出来:“女子的贞洁重于生命,孜然,我已经没有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只有精心设计的阴谋。
我求祁冥逸放过我,可他置若罔闻……
我哭着让风靖寒来救我,可他却在筹备与林紫烟的亲事。
我将手从他手里慢慢的抽出来,揪着自己的衣服,继续说道。
“那事之后,祈冥逸放了我离开,我去了碧云寺,想看看壁画,然后打算永远离开咸阳。”
我看着天,轻声的问道:“孜然,你还在听吗?”
他沉默了好久,轻轻的回了一个字:“在!”听不出是什么想法。
这些事,我以为会随着时光流逝慢慢淡忘,可很多个夜晚,我独自处着时,总会不由自主的难受,那一幕幕,印在心里越来越明晰,也越加深刻。
从一开始风靖寒就不相信我,我已分不清,他对我的好,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早已知道我与祈冥逸的事,早就开始怀疑我。可他为何还要在峨眉向我求亲?
若真是演戏,我只能笑自己太傻。
应该是演戏吧,他终究把玉给了林紫烟,还和她有了孩子。
至始至终,我都是在他眼皮下的小丑,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冷冷的看着我沉沦,再亲自毁掉,想看我伤心。
祈冥逸,从拍卖会故意刁难我开始,他似乎一直便是以取笑捉弄我为乐。
他将我吓得半死,留下一句:既然你没说,我便放过你!
他故意放蛇来吓唬我,他说,我的猎物在这呢!
他捏着我受伤的手臂借机威胁我。
他设下陷阱,让我相信他,让别人怀疑我。
他说,我的猎物,只是利用而已,怎么会喜欢?
他救我出来只不过是让我步入他另一个游戏中而已。
人妖是许孜然的弟弟,他总爱故意的挑起事端,我不喜欢他。
他在禅茶时帮我解了围,我便没有与他过多计较。
他似乎早已知道风靖寒和林紫烟的事。
他说:从未经历过失去的人,自然这般认为!
我救了他,他却讽刺着说:今日你救了我,将来可是会后悔的!
原来,一直折磨我的毒是他所下。
我真心待人,却被人骗,被人利用。
风靖寒,祈冥逸,许孜默。
我已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相信?
许孜然若介意,早些离开也好。
我怕,等到我开始依赖他时,会接受不了他的离开。
“孜然,人生如戏,只是,我不会演戏!”我闭着眼,继而笑道:“更不会看戏!”
我不会演戏,自然不能像风靖寒,祈冥逸,许孜默那样攻于心计,将人骗得团团转。
我不会看戏,总是轻易的被骗。
我落泪,笑道:“孜然,汴梁是个好地方,以你的才华,在那里定能有一番作为的。而兴州府,落后荒凉。”
会埋没你的,何况还是我。
许孜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孜然,那个约定只是我的玩笑而已!”
真的,这个世上,我早已不会再相信什么承诺,什么誓言。
不管孜然会说什么,我想,我都能够承受。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轻轻唤了一声:“雨寒!”
声音里满是叹惋,化不开的忧伤。
像是在叫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伸手过来,握住了我揪紧衣衫的手。
风靖寒牵我手时,很温暖,很安全的感觉。
许孜然握着的时候,却是一种宁静安心的感觉。
我想,我此刻的样子一定很滑稽。
因为,我听到许孜然微微一笑。
他翻转身,搂过我,在我耳边细细低语着:“不望有闻媚流俗,但求无悔违己心,谁解阳春与白雪,自将敝帚当家珍。”
声音细微低沉,满含忧伤。
阳春白雪,敝帚自珍!
这便是许孜然的答复?
“雨寒,那些事,我都明白!”他的声音满是喑哑,略带哽塞。
我怔怔的看着他,黑夜中根本就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的闪闪发亮的双眼。
“雨寒,说好了一起去西夏,怎么能反悔?”他说话的过程中,手一直紧握着我的手。
我哭,我已不敢再轻易相信那些约定,我怕会跌得更惨。
“既是赤诚相对,为何还要戴着面具?” 他看着我,伸手揭去了我的面具。
我戴面具,是不想给别人看到我的样子。
他看着我,没有了任何屏障的注视。
我再也伪装不了,哭出声来。
“雨寒,出发前一晚,孜默就已告诉了我这些事。”
出发前一晚,我从碧云寺出来,正遇上了许孜默。
啊?早已知道?
“那…你怎么会?”我有些诧异。
他将面具置于一旁,又重新握住了我的手。
“雨寒,在我心里,你早已是水墨青花,又何惧刹那芳华。”
以前我总认为,强大应是指风靖寒或是杀手那样,家财万贯,身世显赫,武艺高强,可以给女子提供庇护,免其四下流离,无枝可依。
就像他曾对我说的那样:护你周全。
可是,很多事发生以后,才发觉不是这样。
真正的强大,应是指心性的强大,无论遇到何事,都能淡然处之。
我看着许孜然,有些震撼,喃喃的说道:“孜然,以前我总觉得你心比天高,不落俗尘,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嫡仙,由不得他人亵渎。”
他看着我并没有说话。
“可壁画之后我才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心性坚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我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抹泪。
“雨寒,我很难过,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他自腰间解下手绢,细细为我擦净眼泪。
“我只愿,未来的每一日你都无忧无虑,而我可以陪着你。”他看着我,目光柔和而坚定。
我定定的看着他,轻声抽泣着,有些感动。
“孜然,不能去汴梁,和我一起去西夏,你会觉得遗憾吗?”
他摇摇头,看着我,十分认真:“雨寒,我想要的,并非俗世凡尘中的名利和财富;我想守护的,也从未变过。既知心中所想,又何来遗憾呢?”
是呀,既已明白心中所想,又怎么会遗憾。
我回握住他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我们。
“娘,他们在干什么?”
两男两女过了来,似乎是附近的村民,夜晚出来乘凉。
一位妇女忙捂住了小男孩的眼睛:“小孩子,别看!”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规矩,在外做这等苟且之事!”老人看了我们一眼,无比痛心的骂道。
中年男子瞧了我们一眼,满脸鄙夷:“怎么还是两个男子……哎,伤风…败…?”
我迅速的抓起面具戴上,丢什么也不能丢脸。
此刻我平躺着,许孜然侧卧着,握着我的手,另一手还搂着我的腰。
我们俩都是男装打扮。
许孜然在上面,正对着他们。
我在下面,此刻戴上了面具。
所以,许孜然成了舆论和镜头的焦点。
作者有话要说: 公告:因最近在写结局,时常要修文,而且加上作者怀了小宝宝,不能常常对着电脑更新,手机码字也不太方便,所以更新不及时,建议大家8月底直接来看结局,8月底应该写完了,一起解锁,望读者理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