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何故祸心,渐露端倪

阳光从轩窗外透入,斜斜地照亮樱桃木铺成的地板,灿烂的光影里,樱桃跪得笔直,神情坚定,默默地等待着主子的斥责。

为了坚守原则,她今日可算是把前程都豁了出去。

就算五娘心里明白,只怕也会不满这以下犯上的不敬之行,樱桃只以为,一场斥责定是少不了的。

可是却等来了……

五娘竟然坐正了身,亲手扶了她起来。

樱桃一怔,下意识地抬眸。

看见的是五娘唇角温和的笑意,和澈亮如矅石一般的乌眸。

“好丫头,果然是个直率忠心的,那一番话,当真就是你的肺腑之言了。”旖景扶起樱桃,微微颔首。

这一下,樱桃是真的如坠五云雾里,全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早看出你不错,才有了今日这场考验,却没想到你这么大胆,竟然敢冒着犯主的罪责,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旖景已经完全收起了严厉,毫不掩饰欣赏之情:“你就不怕我恼羞成怒,罚你去庄子里受罪?”

“奴婢……”樱桃这会子受宠若惊,倒比刚才还慌乱了些,绞着手指说道:“奴婢情知五娘睿智大度,是非分明,才敢斗胆。”

“这么说来,假若我是那等刁蛮任性,心胸狭隘的人,你又是另一番作为?”旖景颇有兴趣地问道。

看来考验并未结束,樱桃略一思量,方才谨慎作答:“奴婢依然会劝谏,因着这是为奴为婢的本份,若讨主子不喜,也甘愿受罚。”

“我看着你往常勤快能干,还以为你是个有上进心的,可听了你刚才的话,又觉着你没将前程放在心上了。”旖景话中,似乎颇含深意。

“五娘聪慧,自然能看穿奴婢的心思,奴婢的确是想争取您的重用,得个晋等的机会,也让家人面上有光,为自己将来搏个顺遂,奴婢识字不多,却也受过爹娘教诲,知道为人在世,当忠直端正,有所为,有所不为,奴婢纵然有想得的利益,却不愿意行那等鬼祟污人的事。”樱桃这时已经彻底稳住了心神,自然不愿放弃机会。

旖景见她直言不讳,更加满意:“可我冷眼看着,你似乎对冬雨有些芥蒂,可是因为罗大家的曾经挑剔为难你的缘故?”

樱桃怔了一怔,也没想到五娘竟然看穿了她的心思,连忙回答:“不瞒五娘,奴婢的确与罗大家的有过争执,险些丢了差事,还多亏杨嬷嬷照顾,才能进绿卿苑里侍候,可奴婢对宋嬷嬷一家的芥蒂,却在这之前早就有了。”

“这怎么说?”旖景追问,心里越发好奇。

原本以为樱桃与冬雨不和,是因为罗大家的,可这么一听,倒像是因为宋嬷嬷的缘故了?

而樱桃却犹豫起来,咬了半天嘴唇,仿佛才下定了决心,竟然又跪了下去:“奴婢斗胆,想求五娘一个恩惠。”

旖景微微蹙眉,却听樱桃说道:“奴婢之所以想争取晋等,极大的原因是为了哥哥打算,想着当获取了五娘的信重,便能求了您……奴婢家与罗大家的住在一个院儿里,小时候就常见着宋嬷嬷家的丫鬟腊梅,日子久了,便与她亲厚起来,奴婢的哥哥更是……与腊梅也称得上青梅竹马……宋嬷嬷与宋总管待下人很是苛刻,动辄打骂,腊梅实在可怜,别说哥哥瞧着窝火,就连奴婢也极为不忍,五娘有所不知,宋嬷嬷一家实在是狠毒之人,腊梅原本有个姐姐,同样是她家的下人,就是被一场毒打,断了肋骨,没过多久就咽了气……哥哥欢喜腊梅,却凑不齐赎身的银子,只好眼睁睁地瞧着腊梅受罪。”

樱桃说起腊梅,眼圈儿不由得泛红:“同样为奴为婢,与腊梅相比,奴婢就算是生活在福窝窝里,国公府门第尊贵,却也不见主子们这般苛待下人,奴婢心疼腊梅,自然恨急了宋嬷嬷一家,可腊梅毕竟是她家的奴隶,就算是告官,也没有奈何,唯有,唯有……”

“就算你哥哥筹够了赎身钱,宋嬷嬷也不见得会放过腊梅,因此你是想求我出面。”旖景若有所思。

“奴婢的确有这样的心思,但求五娘救了腊梅脱身,奴婢与哥哥这辈子甘愿为牛为马,报答五娘的恩情。”樱桃伏身恳求。

她虽是有这样的心思,却不曾想今天就有了这样一个机会,难免心里激动,又害怕五娘拒绝,毕竟宋嬷嬷是太夫人面前第一得脸人,而自己不过就是个普通奴婢,无功无劳,仅仅一句效忠的承诺,实在没有把握让五娘伸出援手。

直到她再一次被扶了起来,看见小主子认真的神情,心里才有了些底气。

“找个机会,我要见见你哥哥,你放心,既然求了我,这事我会放在心上。”

分明面前只是个十二岁的豆蔻少女,淡淡地一句保证,不知为何,樱桃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顿时就觉得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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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霞色烟光里,与卫国公府一街相隔的楚王府。

关睢苑满庭草木舒展,绮窗而立的碧竹下,男子负手阶前,袍袖微扬,衬托得轩挺的背影越发清瘦,他微扬面颊,凤眼半眯,眸光里似乎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如复杂的暗涌,拒绝这明丽的霞光穿透。

一道深青色的黯影从一侧拱月门闪入,须臾就到了男子身后。

“世子。”低而沉的声音。

虞沨并没有回头,只将目光从远天收回,落在石阶上:“渡,你来了。”

“属下带来个坏消息。”灰渡有些沮丧,垂手而立,依然沉声禀道:“银钗死了。”

这才挑了挑眉,虞沨侧身,盯紧了身边最为信任的护卫:“怎么回事?”

灰渡更沮丧了,捏了捏拳:“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日,说是投井自尽。”

“这么一个野心十足的女子会投井自尽?”虞沨沉吟片刻:“细细说来。”

于是卫国公府因利氏与张姨娘那场混战,导致一个丫鬟投井的事又在楚王府里被演说了一遍。

“都是属下无能。”灰渡最后惋惜地说道。

虞沨缓缓闭目,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她在卫国公府里,我们保证不了她的安全。”再睁眼时,眸子里划过一道凌厉的神色:“宋嬷嬷此人,看来的确大有蹊跷。”

灰渡似乎有些惊异:“世子怀疑是那老嬷嬷动的手?”

“你不觉得银钗死得太是时候了吗?她上月才通过胡掌柜联系上你,打算以宋嬷嬷的密事换取荣华富贵,这时就落得个投井自尽的下场……一个奸滑狡诈的丫头能为虚名寻死?”虞沨冷笑:“我怎么觉得,她即使被捉奸在床,也会想尽办法求活。”

灰渡沉默良久。

六年前,他家破人亡,遭仇人追杀,亡命天涯,沦落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境地,亏得楚王出手相助,不仅救他一命,还让他成为了王府侍卫,给他提供安身立命的庇护,并且总算让他看到报仇血恨的希望。

楚王给他的唯一任务,就是听命于世子。

而世子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暗察近邻卫国公府的一个颇受大长公主信重的嬷嬷。

虽说不知世子用意为何,但灰渡也不敢怠慢世子之令,可经过数年的努力,却未曾发现宋嬷嬷的蹊跷之处,唯有一年前才偶然得知一事,宋嬷嬷在二十余年之前,曾与城外莲花镇一户佃农来往频繁,年年资助佃农一家财帛,一直到佃农夫妻八年前身染恶疾而亡。

灰渡赶去莲花镇,调查这户佃农的底细,得知佃农姓田,有一子一女,长子幼年夭折,女儿自从夫妻俩去世后就再也没消息。

村子里许多佃户都记得宋嬷嬷,却说不清与田家是什么关系,只知宋嬷嬷常来探望,时时还施舍一些油粮衣帛,以致田家比四邻日子过得滋润富足,还引了许多人的羡慕,佃户们与田家妇人闲谈,也有打听宋嬷嬷身份的,那妇人只说是偶然结识的好心人,三两句话就岔开了话题。

有佃户声称,自从田家儿子夭折之后,宋嬷嬷来得就不如往年频繁了。

至于田家夫妻的恶疾,却鲜有人说得清楚,有的说是风寒,有的说是痢疾,有的甚至说是误食了有毒的菌菇!

问起田家的女儿,佃户们都说不知去向,唯有一个妇人说她早些年清明时路过田家夫妻的坟头,见一女子在坟前焚纸祭拜,仔细一看,竟然认出是田家的女儿,妇人见她穿着不平常,猜度着许是被田家认识的好心嬷嬷收养了,问那女子,那女子却笑而未答。

灰渡便留了几两银子给那村妇,叮嘱她若有女子的消息,告诉一声城中春来楼的胡掌柜。

但后来去找胡掌柜的人竟然是银钗!

得了胡掌柜的消息,灰渡按约与银钗碰头,确定了她就是田家夫妇的女儿,问起她家与宋嬷嬷的关系,银钗不答,而提出条件若干,让灰渡替她赎身,并且要在南边置下宅子一处,良田数倾,还开口索要百两纹银。

言辞之中,分明知道宋嬷嬷不为人知的密事。

灰渡作不得主,先敷衍了银钗,暗地里跟踪她的去处,发现她进了卫国公府,再经过察探,得知她是国公府的丫鬟,恰好就是八年前,田家夫妇去世那年入的府。

想不到仅仅过了一月,银钗就投井自尽了。

如果这丫鬟的死果真是宋嬷嬷的手段,那么宋嬷嬷与田家的关系必然有不可告人的蹊跷,说不定田家夫妻的死……

可一个国公府的嬷嬷,究竟能藏着什么了不得的阴谋?以致于要杀人灭口!

“我想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春来楼,如果确定了这点,无疑就解开了许多疑惑。”灰渡的沉思忽然被虞沨的话打断,他想了一想,果断地点头:“属下这就去察。”

“还有那个李霁和……这些时日以来,他可有什么举动?”虞沨又问。

“属下已经令曾原密切留意着他,只说除了与卫国公世子常常对弈,仿佛并没有其他的举动,但大长公主似乎有意让他接任西席,给几位国公府娘子讲学。”

虞沨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让曾原想办法与他结交,尤其注意一点……李霁和是否也如我们一般,在暗中调察宋嬷嬷。”

灰渡听了这话,眼睛里闪现出短暂地茫然,旋即又垂眸,坚定不移地应诺。

目送着灰渡出了庭院,虞沨这才反身回到书房,在临窗乌檀木案上铺开一张宣纸,提笔悬腕,沉思片刻,才写下了宋嬷嬷、田家夫妇、银钗几个名字,微微蹙眉后,又添了夭折之子四字,搁笔抬眸,目光凝视在窗外青竹绿蕉之间,喃喃自语:“二十余年前……”,清秀颀长的眉头又蹙得更紧,似乎迟疑了一下,再写了李霁和、宋辐,忽然一顿,眉心松解,笔尖直竖,将夭折之子四字圈画数回,又在宋辐的名字下划上重重一条横线,却在李霁和名字下迟疑停滞。

他似乎隐隐感觉到一条暗索,可还有太多的地方疑惑不解。

“世子,王爷请您去书房。”一个青衣丫鬟禀报。

虞沨搁笔,顺手将那宣纸一团,交给丫鬟:“烧了吧。”

踏着霞色,出了关睢苑,沿着青石路,虞沨步伐缓缓,似乎欣赏着庭内夕景,再不见凝重深思的神情,未到楚王书房,却见虞洲呼呼喝喝地,正指挥着两个小厮挖起一株琼花,往旁边青花瓷盆里栽植,那瓷盆上有山有水,绘图精美,釉色簇青,似乎是出自汝州的精品。

虞洲也看见了虞沨,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

“这是在忙什么?”虞沨随口一问。

虞洲似乎有些不乐意,两道张扬的眉头微微一敛,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明日要去国公府赴宴,可巧前些日子得了这汝瓷,五妹妹是最喜欢的……只送一个盆子不太好看,因此就想移种一株琼花进去。”

虞沨一笑,没再多问,兀自前行。

身后跟着的小厮晴空却多了句嘴:“世子爷,这瞧着怎么像老王妃院子里的那套青花瓷?”

“你看错了。”简简单单一句。

晴空吐了吐舌头:“是,小的看错了,不过二郎待国公府五娘实在是好,连亲妹妹都比不上……”

这次更是遭来了世子爷漫不经心地眼色一横。

晴空又低下头去:“小的说错了。”

一言不发地跟着世子,晴空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说了一句:“据说国公府五娘才貌双全……”这次引来了重重一瞪,晴空险些没咬了自己的舌头,唇角飞速地撇了下去,半响,忽闻世子问:“你听谁说?”

看吧看吧,世子爷风流倜傥,怎么会不关心淑女佳人?晴空心里得意,眉飞色舞:“就是听二郎身边儿香茗说的,他常跟着去国公府,远远瞧见过苏家五娘……世子爷明日也要去赴宴吧?”

“恩。”

太好了,光听香茗炫耀,这下自己也有了一睹佳人的机会,晴空美滋滋地想。

“明日你留在府里。”虞沨收回目光,淡淡一句。

如遭雷击,晴空愣在当地,半天才回过神来,哭丧着小脸跟上前去。

随着一弯新月,渐上柳梢,霞影往天边逐渐浅淡了,天光愈黯,炊烟消冷,晚风催得梧桐翊翊私语,一切归向宁静。

宋家私宅,紧闭的青漆大门里,罗氏怀抱着吃饱喝足正把玩着拨浪鼓的小儿子,呜呜咽咽地哭:“母亲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娘拿了银子补了亏空,又没了差使,颜面尽失不说,手头也紧张起来,我这个当女儿的,难道还能一毛不拔,不过就给了二十两银子,家里何曾缺这点子钱……我娘一贯尊重着您,原本这次的事,也不全是她的错,还不是顾忌着您的脸面,才忍声吞气地受了罚。”

宋嬷嬷听了这话,险些没一扬手将案上的茶碗砸在罗氏脸上,忍了好几十忍,才一声冷笑:“依你这么说,倒成了我的不是?活该赔你娘家的亏空?”

罗氏撇了撇嘴,心下暗忖:说什么太夫人面前第一得脸的人,在国公府任由横行,结果呢,不就是十多匹细纻的事,就让娘狠狠栽了跟头,府里的那些个管事,又有几个手上干净的,若不是指望着那些个油水,也不用削尖了脑袋往上爬了。自己为宋家生儿育女,不过贴补了二十两银子,倒被说成了贼。

一念及此,罗氏哭得更加委屈。

宋嬷嬷只觉得心口一团恶气,憋得血液逆流,拳头紧了又紧:“如果国公夫人不是看着我这张老脸的份上,依着那杨雪雁的挑拨,你娘早被府规处治了!一个奴婢,贼胆包天,监守自盗,被打死也是活该!”

“母亲也别只说狠话,我娘如果被打死,担了这个贼名,您难道就能独善其身?大爷他还能坐稳总管的位置?合着丈母娘是贼,女婿就是清白无私之人?再说这也没有实据,国公府就不怕担个待下苛刻的恶名儿?”吓唬得了谁呢,罗氏满心不屑地想。

“咣当”一声,一个茶碗总算碎在了罗氏脚下,却见宋总管从炕上一跃而起,黑着脸扬着蒲扇般的巴掌,直冲罗氏而去。

罗氏大惊,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儿子当做挡箭牌,小宋茗正玩得欢乐,眼前突然出现了个阎王一样的爹,吓得小嘴一张,大哭起来。

宋嬷嬷连忙喝止:“闹什么闹,吓着了茗哥儿!”又对罗氏立着眉头吼:“还不把茗哥儿抱出去,你可得仔细着,若真为你娘打算,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嘴可得给我闭紧了,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活该你娘留在乡下庄子里,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罗氏原本因为挨了骂,心里头憋屈,才口无遮拦地说了心里话,这时一听婆婆言下之意,不会不管娘家,也不敢再犯横,抱着宋茗忙不迭地落荒而逃了。

宋大总管兀自骂骂咧咧:“作死的贼婆娘,这会子倒有见地了?早不知道警告着丈母娘眼皮子别那么浅,当贼也就罢了,偷吃也不知道把嘴擦干净……”

宋嬷嬷也是目光凌厉,瞧着被罗氏撞得颤颤乱晃的绢纱帘子,恨不得用眼睛穿出两个洞来。

“当年瞧上罗氏,不过是因为她模样生得好,毕竟有的事,还得慢慢筹谋……”隔了一瞬,宋嬷嬷才收回凌厉的目光,冷着脸说道:“冬雨如果模样不好,将来怎么与国公府娘子争宠?怎么成你的助力?否则凭罗家那些人的德性,哪里配得上咱们这样的家底,好在冬雨也就是生得像罗氏,性情举止全不似这愚妇。”

宋辐再拿了个茶碗,灌了一嗓子冷茶,才觉得心中积火略微消减:“也是母亲您管教得好,没让冬雨随这蠢婆娘一般。”却到底有些不甘:“母亲手里有那东西,大可以还儿子一个公道,如果我的身份得到承认,冬雨也就成了金枝玉叶,何必委屈她去做妾……”

其实这个疑惑,宋辐已经存了许久。

宋嬷嬷看了一眼养子,沉默一瞬,方才一叹:“我知道你心急,可当年的事……显然有人不想让你们母子活着!老国公去了,临终前虽说留下一纸遗言,也明明白白地写着要等公主过世之后,才能公开你的身份,也是为你着想……毕竟公主还在,容不得你认祖归宗,就算表面认同了,心里使终有芥蒂,她身份尊贵,又有三个嫡子,你落在明处必定讨不得好,唯有慢慢筹谋,等将来冬雨得了势再看。冬雨眼下还小,这些事先不能漏了口风,免得她沉不住气,让旁人瞧出什么端倪来。”

宋辐神色阴冷,却也没有反驳,只是眉梢眼角,更添了一股子狠戾:“大长公主身子康健,瞧着也不是短寿之人。”

“那都是表面。”宋嬷嬷摇了摇头:“自从老国公去后,公主一直心有郁怀,再看虞姓皇室,几代君主都不是长寿之人,太祖皇帝当年瞧着何尝不康健,年不过六十就暴病而亡,太宗皇帝与当今圣上也有气喘之症,还有先楚王,也是死于心悸,公主她眼下虽无大礙,其实也有暗疾缠身,指不定国公府将来出个什么变故,依公主的性情,郁怀难解之下再添重创……你且等着看吧,莫要心急。”

话虽如此,可宋辐到底是觉得憋屈,自从养母将他的身世道来,眼看着国公府诸人坐享荣华,而自己却沦为奴隶,忍声吞气地过活,娶了个不知所谓的婆娘,将来女儿还得与人作妾,纵使能嫁入皇室,到底心有不甘——若不是大长公主不能容人,堂堂贵族之子,就算是个庶出,也没有这么窝囊的道理。

亏得世人都赞老国公苏庭与大长公主侠义宽厚,不承想这两人,一个是不认亲生儿子的懦夫,一个是容不得妾室庶子的妒妇!

好!罢!

该他的荣华富贵,便由自己争取。

总有那么一日……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世上之事,原难两全第四百九十五章 秦妃挑衅,旖景不忍第一百零五章 是友是敌,暧昧难分第三百六十六章 皇子审案,世子旁观第六百六十七章 良宵情长,岁月静好第六百六十三章 又再中计,连连告负第六百七十二章 大示恩爱,时日无多第四百五十六章 虞洲娶妻,秦妃“乐祸”第五百八十四章 无情天家,谁主输赢第五百一十八章 闺阁趣话,暗藏心机第二十五章 宋氏之计,釜底抽薪第三百八十七章 尘埃落定,各得其死第七百四十一章 “反旗”高举,开诚布公第五十六章 虞洲献计,势不罢休第五百八十九章 一石二鸟,黄氏显妒第一百四十二章 愿得一心,白首莫离第十三章 细纻有迹,花簪无踪第一百七十一章 多年怨恨,一朝暴发第三百三十八章 依偎之间,细数疑惑第两百二十五章 不过如此,棋高一着第两百九十章 村落遇险,“一箭中的”第四百一十一章 得知真相,却有巧遇第四百四十六章 权势二字,当用得用第六百五十六章 一愿达成,一变突生第六百二十五章 逼君准奏,强请赴藩第三百八十六章 狡辩不脱,破釜沉舟第二十三章 握手言和,设宴谢师第四百四十二章 有情无情,不弃当弃第五百三十一章 只恨当初,不该遇见第四百零五章 百变皇子,何为真心第两百七十六章 舌灿莲花,欲反黑白第一百章 心有抱负,强势而立第四百六十九章 牺牲小我,顾全大家第五百一十一章 最高长辈,登门问罪第四百七十章 终是难免,成人笑谈第三百八十三章 顺利落毒,自行揭发第四十三章 故作懵懂,擢升樱桃第一百零二章 你若释怀,我便心安第五百九十一章 “青雀”之用,忠义难全第三百三十三章 剑伤小五,言及谋划第三百零一章 解剑待缚,听之任之第两百六十三章 门外争执,室里缠绵第六百八十六章 以死相逼,妥协不难第三百七十七章 剧毒*,偷梁换柱第六百九十一章 黄氏“错识”,张大不蠢第六百七十二章 大示恩爱,时日无多第七十一章 盛夏一日,再往佛寺第两百三十六章 或有纰漏,不及详察第四百零六章 西郊“巧遇”,夫妻“密谋”第四百零三章 仗义执言,谁真谁假第四百七十四章 试探得因,总算决断第四百五十七章 廖大破产,朗星挨踢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甘受辱,偏遇轻视第五百九十九章 人逢悲痛,脱胎换骨第六百九十五章 风雨间歇,如此犒赏第五百七十三章 蛇蝎相比,也有不及第九十八章 三女绘画,两副被毁第五百三十三章 和亲事定,谁更及时第五章 再见故人,深藏爱恨第四十九章 温言安慰,巧救腊梅第六百七十九章 皇后发威,王妃驳回第两百六十一章 相隔十里,恨不能见第三百一十三章 前途未卜,情意却明第八十六章 一事变迁,混乱全局第三百七十八章 至亲至疏,一对夫妻第七百六十七章 分吞北原,暗下协定第六百七十三章 圣令抵楚,不能饶幸第两百零二章 御史还朝,两相斗法第二十章 忽得启发,设计识人第二十六章 赐名之喜,责罚之恨第六百五十四章 迫在眉睫,东风及时第四百二十二章 挑唆示好,大有成效第五百九十章 致胜心腹,故人远归第六百五十章 再潜西梁,关键一步第两百一十九章 羊脂鱼佩,或有内情第三百零四章 沉寂当中,风声暗起第六百一十三章 隐忍伪装,争取脱身第六百六十三章 又再中计,连连告负第两百一十三章 迷雾揭开,惊闻真相第一百零七章 失而复得,完壁归赵第六百五十五章 果然如此,剑指白衣第三百六十一章 挥鞭相助,美人英姿第五十七章 无法疏远,难舍关切第四百四十四章 纳妾之争,姑姑说教第四百九十八章 雷霆手段,旖景之威第两百五十七章 疟疾暴发,无法避免第四百九十二章 原不应死,何故病逝第四百二十五章 夫妻之间,小打小闹第七百六十一章 自舍疆域,丧心病狂楔子第三百七十三章 扭曲人生,诡异心态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个许诺,两世纠缠第两百九十一章 “死而复生”,无奈示好第五百一十一章 最高长辈,登门问罪第五百零五章 当真死了?不敢置信第六百五十七章 艰难决断,依计而行第四百四十四章 纳妾之争,姑姑说教第一百一十四章 海棠佳词,连环命案第六百二十章 马革裹尸,还你自由第一百零三章 皇子妖娆,世子护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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