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客套之后,马秀英对钟离说道:“小弟,你要去大都,怎么走考虑清楚没有?”
钟离说道:“姐,我是这样考虑的不知有没有道理,回头绕路宿迁往西或者往东再折返向北行大都,我担心时间不够会耽误事情。我想徐州虽然被李赵彭占据,又不会封城,只要低调行事,也不至于有多大事情。”
马秀英道:“嗯,你这么说的也有道理。封闭城门是战时才发生的事情。”
说着把钟离拉倒一旁,低声问道:“只是你去大都可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非要这么冒险?”
钟离说道:“姐,的确是有事情要办,而且时间比较紧急。”
马秀英见钟离说的认真,说道:“究竟什么事情要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大都。且不说一路上会不平静,就是到了大都,你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又鱼龙混杂,稍有不慎会有性命之危。”
钟离说道:“姐,不是不跟你说,是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反而更安全一些。”
马秀英说道:“那好吧,姐不问了,你带着唐建去,路上你们互相也有个照应,这样我好放心。”
钟离说道:“姐,不是做弟弟的不答应。当初正因为我是生面孔,没人注意,所以才让我去办这事。一旦人多就可能会引起注意,说不定会有更大麻烦。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马秀英用手扫了扫钟离的肩膀,替钟离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你既然有了主意,姐也不再强求,只不过你现在对敌经验浅,遇到高手切不可逞强好胜,保命第一,别让姐担心。”
钟离从没受过这样悉心的照顾,不由内心感动,虎目微红,恳切的说道:“姐放心,我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马秀英唤过唐建,对钟离说道:“唐建兄弟的七绝刀法在江湖中也是大有名气,我让唐建把他的七绝刀刀法传给你,遇敌之时也多一个自保的手段。记住要是对方功力远高于你,切不可逞强。我的武功不适合你,不然我定会亲自传授于你。”
钟离点头答应,对唐建抱拳致谢。
唐建抽出在手,说道:“钟兄弟不用客气。你是小姐的弟弟,也是我唐建的兄弟,即便是小姐不说,我也会传授给你。我的刀法来自实战当中,没有太多的花哨,算起来也就七式,你要看仔细了。”
唐建说完,把刀法一招一式拆解给钟离看,演练了几遍后钟离已经是学的有模有样。唐建击掌赞道:“钟兄弟天生就是学武的材料,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学到这个程度,实在是难得。”
唐建继续说道:“我的刀法概括起来就三个字,快,粘,变。不拘泥于形式,以杀敌为先。钟兄弟的判断敏锐,说到底也就是占了一个快字,剩下的粘和变,实战中仔细体会就好。钟兄弟用的是剑,刀剑虽然很多地方相通,也有很大区别,你按你的领悟用上内力演习一遍,让小姐看看。”
钟离点头,脑子里把唐建的刀法过了两遍,慢慢演习起来。唐建一招一式拆解演示的时候,钟离只是对招式的记忆,没有更深的领悟。钟离想到实战中来人定无所顾忌,必以斩杀自己为第一,心中不由的升起强烈的战意,头脑中出现的只有临阵对战的场景,每一招式都想杀敌为先,以命相搏,只见掌中剑越来越快。
到酣畅淋漓处,钟离一声轻啸,人腾空而起,一片银光围绕身体四周。
唐建和众人见此不由高声叫好,钟离闻听收剑落地。
唐建对马秀英说道:“小姐,钟兄弟着实厉害,能这么快的把刀法融入剑法,并且另有创新,唐某实在无话可说,只有佩服。”
钟离忙说:“哪里,哪里,都是唐大哥教的好。”
马秀英说道:“你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客气了。现在天已大亮,小弟事情紧急,收拾一下赶紧动身吧,等事情办完你们回头慢慢再聊;我们也要尽快赶回濠州。”
马秀英告诉钟离等事情办完一定要回濠州找她,然后带着随从和钟离作别而去。
钟离和马秀英他们分开后,骑马沿路直奔徐州,既然过境徐州北上大都是最近的路,也只能前行到时随机应变。
钟离打马前行脑子里思索唐建的刀法,临近中午时分就到了徐州城外。
钟离见城门戒备森严,两侧占满的兵士搜查来往的行人;城头的士兵也警惕的看着下面,弩箭上弦对着城门外的大路。
钟离牵马而行,刚到城门口,一个坐在桌子旁像是这群士兵的官长,朝钟离呵道:“站住,站住,你,就你;穿白衣服牵马的,过来,过来。”
钟离看着周围只有他一个人穿白衣服,牵着马,确定这是在叫自己,于是牵着马走到近前。
桌旁的人说道:“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到徐州做什么。”
钟离答道:“军爷,我从南边宿迁过来,去山东省亲,路过徐州的。”
那人站起身来,围着马转了一圈说道:“我看不像,你肯定是官府的探子,来徐州打探军情的,我说的可对?”
钟离说道:“我真的是路过徐州而已,更不是什么官府探子。”
那人打量了打量钟离,说道:“既然这样,入城费一百文,交钱才能入城。”
钟离交了一百文入城费,牵着马进入城门。
见钟离进了城,那人抬头朝城头打了个唿哨,做了个手势;城门上的士兵朝城内挥动了几下手中的旗子。
徐州城四面环水,城围长九里,东西南北各有一门;城高两丈多,因为多年没有修缮,城墙已经破败不堪。
从南门迎恩门进城的大街直通北门武宁门,长不过3里,出了武宁门就出了徐州城,过了黄河就是北上的大路。
钟离在街上找了个饭馆,准备吃点东西再赶路。
突然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骑兵轰隆隆的直奔饭馆而来,为首的正是在城门盘问钟离的那人。
众骑兵到饭馆前带住马,看向钟离拴在饭馆外面的马,为首的人说道:“大哥,就是这匹马,您看大腿内侧的印记,绝对错不了。”
被叫大哥的人扬声说道;“马主人在何处,出来说话。”
钟离走出饭馆,抬头看不由一愣,这位被叫大哥的人正是昨天围攻马秀英那群骑兵的为首之人。
见到钟离,马上人也稍微一愣,又哈哈大笑,说道:“什么叫瓮中捉鳖?这就叫瓮中捉鳖,老子赵庆今天定让你知道厉害。兄弟们,抄家伙!”
马上的兵士纷纷抽出腰刀,团团围住饭馆门口。
赵庆驱马向前抬手刷的一刀直奔钟离面门,钟离闪过刀身,弯腰钻过马腹翻身跃起,剑朝赵庆的肩膀削去。
赵庆向前俯身,刀反手砍到剑身上,只听当的一声,赵庆身体巨震,手中的刀当啷落地。
在赵庆身体还未缓过来,钟离一把抓住赵庆带落马下,剑刃贴着赵庆的脖子。
众骑兵一见赵庆被制住,不敢再轻易妄动。
钟离用脚踢了踢赵庆的腿,说道:“起来,带我出城就饶你一命。”
钟离单手解开拴在柱子上的马,剑身搭在赵庆的脖子上,催他往前走。
突然钟离身后一道风声响起,马噗通倒地嘶鸣不已。
钟离正要回头看,赵庆低头闪过剑身挥手一扬,一道亮光朝钟离胸前奔来。在赵庆扬手的一刹那,钟离已有觉察,这么短的距离,再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好身子稍微向右倾斜躲闪。
只见一把飞刀,擦过钟离的胳膊钉在后面的房柱上,鲜血立刻浸湿了钟离的衣服。
赵庆挺身朝钟离怀中靠来,而钟离背后也传来掌风。
钟离一个横桥后仰,手肘着地。
赵庆收势不及,一个翻身越开。钟离身后的手掌也落空而过。
钟离翻身站立,只见自己的马倒在地上不断抽搐,马的右后腿已断裂,白色的骨头露在外面。
马的旁边站着一个眼睛细长,嘴唇很薄,身穿青色收口衣衫,腰围一条玉带的人,背着手看向钟离。
赵庆在青衣人耳旁说了两句,说罢站在青衣人身后。
青衣人说道:“在下赵君用,小兄弟是何人,听赵庆说你是朝廷的探子,来刺探我徐州的军情,是吗?”
钟离答道:“在下钟离,路过徐州去山东省亲,刚才在城门已经和守门的军士做过说明。”
赵君用说道:“你说只是省亲,那你这庐州马场的马如何解释。”
钟离不解,问道:“赵将军,庐州马场怎么了,何以见得我的马就是庐州马场的。”
赵君用哈哈大笑,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故作镇定,还是胡搅蛮缠。不过庐州马场是朝廷的官用马场,我说你的马是从庐州马场出来的,不是冤枉你。你看这马的大腿内侧这个印记就是标记,你还说你自己不是朝廷的探子吗?”
钟离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更没想到船管事给他的马是官马。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在下实在不知道,只是花了钱,人家给了马,也没注意到这是官马,再说,即便是官马,也不能说明我就是朝廷的探子呀。”
赵君用嘿嘿一笑,说道:“朝廷早有明令,民间私用官马者,杖二十并收回马匹。你堂而皇之的骑着官马还安然无恙,你说你不是朝廷的探子,谁人会信。”
钟离道:“如果赵将军非要这么牵连,我也无话可说,但我真的不是探子。”
赵君用笑道:“是不是审过就知道了。”说完,探身向前,朝钟离抓去。
钟离看反复解释都没用,只好先应付赵君用的攻势,于是挥剑削向赵君用的手掌。
赵君用反手拍向剑身,剑身当的一声,钟离觉得一股凌厉的真气传到身体,经脉酸痛,半个胳膊有些无力。
钟离大惊,自踏入江湖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高手,急忙调动内力抵抗赵君用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