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看了看张士德和三叔,说道:“这事情有点大,张大哥,不管成与不成,还请三位替我保守一下秘密。”
张士诚看了看三叔和张士德,说道:“老五,你去门口看着点,别让那些孙子过来找事。”
张士德答应一声,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转头就走,丝毫不介意让他出去看门。
张士诚见张士德出去了,神色严肃的对钟离说道:“兄弟,说吧,我三叔不是外人!”
钟离点点头说道:“是这么回事,我现在在帮濠州的一支红巾军做点事,现在队伍急缺兵器盔甲,我思来想去感觉高丽可能会有机会买到兵器,所以想着去高丽碰碰运气;但问题是即便是买到了兵器,运到江口再往里运关卡检查太多,如果没有免检免验的资格要想运到濠州是万万不可能的;而现在唯一能不被关卡检查的就是涉及到朝廷的财税、漕船运盐这些方面的东西;我知道大哥在帮朝廷用漕船运盐,所以就冒然过来问问大哥,请大哥帮帮忙,看看这事儿能不能行;当然,这事情是和大哥商量,如果有为难之处大哥不用强求。”
张士诚和三叔听完钟离的话,眼睛睁大大大的看着钟离。
开始钟离以为被对方惊讶到了,信息一时间不好消化,所以也不好催促他们就等着让二人消化一下再说。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张士诚还在发愣,钟离轻轻的叫了两声大哥,张士诚才从发愣中惊醒过来。
张士诚啪的一声,猛地拍在桌子上,钟离和三叔被吓了一跳,三叔刚要骂张士诚,张士诚先说道:“高,实在是高!”
钟离疑惑的看着张士诚,不知道张士诚所说的高是表达什么。
张士诚顿了顿说道:“兄弟,你这个方法实在是太好了!”
钟离惊喜的说道;“这么说大哥是同意了!”
张士诚看了一眼三叔,后者点点头,说道:“小兄弟刚才说的我老头也听明白了,实话说,方法不错!看来先前老四没回来之前说的那些话也证明你不是朝廷的探子。”
钟离疑惑的问道:“三叔,先前说的就是闲聊而已,我怎么会是朝廷的探子呢!”
三叔略有歉意的说道:“小兄弟莫怪,先前我和小五说的对朝廷不瞒的话是在试探你。”
钟离惊讶道:“三叔,这话是怎么说的?”
三叔说道:“一呢,是新上任的两淮盐运使安排了很多探子,要是有谁敢胡乱议论朝政,表达对朝廷布满的就会被抓,生死就在他们一念之间;二呢,我开始很怀疑一个像小兄弟这样的人会把小四当朋友或者说有小四这样的朋友,所以就多了个心眼,带着你找小五,把你稳住等小四回来再说;三呢,也就是想小四回来,看看是不是像你刚才说的是所谓小四的朋友,如果是小四自然会热情的对待你,如果是很客气,那你今天就走不了了。四呢,你刚才说的这样杀头的事情,能告诉小四,可见你是真的把小四当朋友才敢说的。通过以上这几点可以说明,你不是朝廷的探子,是真的小四的朋友;请莫怪老头子心思阴沉,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说完,三叔站起来,郑重的朝钟离躬身施礼道歉。
钟离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扶住三叔的双臂,说道;“三叔哪里话,这不是折煞小子了么!可不敢这样,您坐,您坐!您也别再叫我什么小兄弟,你叫我钟离或者钟小子,小子都行啊!我叫张大哥为大哥,您叫我小兄弟,张大哥称呼您为三叔,这样辈分不乱了嘛!”
三叔闻听哈哈笑起来,说道:“好,好!我就叫你钟离吧!”
张士德闻听从门外进来,对三叔说道:“我就说嘛,钟兄弟不可能是探子,三叔还紧张兮兮的。”
张士诚眼睛一瞪,说道:“谁让你进来的,正说到关窍所在,这次是真的出去看着点!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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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也做势扬起手中的拐杖要打,张士德见状假装害怕仓皇而出。
屋内重新回到原来的问题,张士诚说道:“兄弟既然能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我,那是真的把我张士诚当兄弟来看,没说的,这事情哥哥答应你了!”
钟离连忙起身致谢,张士诚一把按住钟离的手说道:“你要是道谢的话,那就不用说了!”
钟离刚要起来的身体重新被张士诚按到座位上。
张士诚说道;“这事情你找大哥我是找对了,正如你说的,我们漕船运盐除了走大都,还走内陆,水道上的检查都熟悉,带点东西不是什么难事。话说你这次去高丽要计划带多少兵器回来,我好提前安排一下。”
钟离说道:“说实话,去高丽能不能买到兵器还不是主要的,主要问题是运输;如果大哥这里不能办,我就计划回扬州重新想办法了;现在大哥这边能帮兄弟这个忙,剩下的就是去高丽直接谈,看看能买到多少?买兵器的关键还是钱的问题,我这里也就几万贯,能买到多少还不知道呢!”
三叔在旁突然说道:“既然是需要谈,那就得去了再说,现在不用自己乱猜;钟离啊!三叔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钟离连忙说道;“三叔客气了!有什么话您老直说就是!”
三叔抹了一把脸,说道;“嘿,这话说起来有点不要脸皮了,不要就不要了,我这老脸也不值得几个钱。。。。”
钟离刚要说话,三叔用手压压,截住钟离的话头,继续说道:“我是想你去高丽带着小四。”
钟离说道:“三叔,张大哥想去高丽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路上做个伴说说话也是好事情;只是大哥出行可否自由,毕竟在官府里做差事呢!”
三叔顿了顿说道;“哎,小四的出行不是什么问题;我是说啊,你去高丽能不能帮小四也张罗张罗。”
钟离问道:“三叔的意思是说大哥也想买兵器?”
三叔答道:“手里有点家伙也能防身,就像先前聊天的时候说的,现在的两淮盐运使压迫的我们实在没办法了。这不到十天的功夫就抓走了二十多号人了,死活都不知道!我老了,死了就死了,可我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小四,小五,小六,可是正当年的小伙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被抓了。横竖是个死,我不想让他们坐以待毙啊!就是死也要挣扎一下。”三叔从开始说的声泪俱下到后来说的咬牙切齿,把一个老人逼成这样,钟离想象不出老人家遭受了多少难以承受的苦难。
张士诚在一旁悄悄的说道:“我三叔的亲儿子就是被他们抓走活活打死的。”
三叔抹了一把泪说道;“就像这次小四带着人去丁溪找姓刘的算账,我担心他们回不来啊,虽然去了百十来号人,可一旦被捅到盐运使那里,这就又是大事儿。一来让你带着他去高丽是躲躲风头,二来是看看能不能也帮他问问能不能也卖给小四一点。”
钟离点点头说道:“三叔,事情经过我知道了,这事儿我能做决定,我带着大哥去没问题的。只是买兵器需要钱,我,我这手头也没多少,就是担心帮大哥买不了多少兵器。”
张士诚见钟离答应带他去了,满脸高兴,黑红的脸庞透着光亮,大声说道;“兄弟放心,钱的事情你不用管,这些年四处运送盐,也帮人带点私活挣了点钱。日常除了周济一下兄弟们,还剩下一些,我全带着,多少就是它了,能买到多少算多少。”
钟离见张士诚这么说,略有愧疚的心也变好起来,对张士诚说道:“既然如此,那请大哥自行筹备钱款事宜,有其他事情兄弟能帮到的一定帮。”
张士诚哈哈大笑起来,用手狠狠的拍了两下钟离的肩膀。
钟离说道:“大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尽快启程,船还在扬州,我们得赶回扬州从扬州坐船出发。”
张士诚站起身来说道:“好,你稍等片刻,我出去一下,等我回来。”说完,张士诚扭头外走,在院子里低声对张士德说了两句,二人一起出了院们分头而去。
三叔见屋内就剩下钟离和自己,探着身子悄声问道:“钟离啊,老头子打听一句,你刚才说你在帮濠州的红巾军做事?”
钟离答道:“是啊,您老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三叔吧嗒了一下嘴说道;“也不是想向你探听什么消息,我是想问问小四他们如果也向濠州的那些大王们起事,应该先前做点什么?”
钟离沉思了一下,说道:“三叔,并非我不说;而是一个地方和一个地方的情况不同,适合濠州的,未必适合咱们这里;同样,适合咱们这里的,不一定适合濠州;我这么说的意思是讲一切还得靠我大哥他们自己;哦,再一个就是保密,这点很重要;如果有人泄密或者想通过出卖自己人换取荣华富贵,一旦消息泄露不仅人肯定会被问斩,响应钱物、兵器等肯定也会被收缴。”
三叔边沉思,边点头,说道:“是啊,钟离这点你说的很有道理;人呐,知人知面不知心;做什么事情,人可靠才是第一位的。”
钟离突然心中一动,问道:“三叔,如果这次我大哥买到了兵器,您老有什么安排吗?”
三叔反问道:“怎么?这还有什么讲法吗?”
钟离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如果是想防备官府随意抓人,要是一旦亮出兵器,那就和谋反差不多了。如果大哥想掌握主动,时机和由头就很关键!”
三叔明显有些迷惑,一个老人家毕竟不是什么读书人或者军事家,但从军事方面的见识还没钟离多,要问一个老人家起事的时机和由头,也着实难为了老人。
三叔摇摇头说道:“这些我这老头子就不懂了,你和小四在路上多教教他,免得将来不懂这些吃到大亏。”
正说着,张士诚从外面回来,背着个包袱大步走到屋内,对钟离说道;“兄弟,我准备好了,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钟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赶早不赶晚,现在我们就连夜赶往扬州如何?”
张士诚点头答应,钟离和三叔告别;三叔拉着钟离的手嘱咐一番,把二人送到门口,眼望着二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