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问道:“托那位前辈调查就是为了找到这枚戒指是为了查找道门所收藏的东西吗?”
铁木方丈答道:“这自然是其中之一,这枚戒指的由来我等并不知晓,事关道门收藏的事情也是后来所知,最初之时只是为了调查清楚其中的缘由,没成想经过调查才知这枚戒指是我全真祖师王重阳最初所持有的。”
事情仿佛越说越远,钟离耐着性子继续听铁木方丈说前后的缘由。
铁木方丈看了看钟离,说道:“刚才贫僧在想怎么给你起这件事,既然你想了解全部,由于涉及到这枚戒指的东西就比较多,所以说起来三言两语难以说明,还请放心,我尽量简单的说。”
钟离连忙收起有些无奈的心情,说道:“方丈大师尽快说就是,小子会认真聆听。”
铁木方丈微微笑道:“其实无妨,你可以就当做一个关于全真教的故事来听听,怎么也是闲暇无事。”
钟离知道铁木方丈感觉出自己的心不在焉,急忙收敛心情说道:“只是小子没想到事情关联的这么复杂,还请方丈大师不要介意。”
铁木方丈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最初的时候,这枚戒指也就是一枚简单的铁环戒指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价值。那前辈追溯根源的时候才知道这枚戒指是当初全真祖师王重阳在出家前,有一女子给他老人家的信物,就这样这枚戒指慢慢成为了全真教掌门信物;就这样一直流传到张掌教的手中,张掌教他老人家在全真教与佛教辩论前,为防不测把道门的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收藏起来,而这枚戒指在当时一起出家的道录樊志应的笔记中有所提起,说它关系到掌教的一些安排;也正因为如此,为了不让我全真的这份收藏无故埋没,所以才有委托这位前辈去进行调查。”
钟离听到此处才明白其中缘由,连忙从大拇指上摘下戒指,递给铁木方丈,说道:“既然这枚戒指关系到道门的宝藏,那我就物归原主,请方丈大师妥善安排。”
铁木方丈摇了摇头,说道:“给你说这件事的目的并非贫僧想着要收回这枚戒指,正好相反,贫僧也无权处置这枚戒指,贫僧想说的是这枚戒指现在不只是我等知道,全真教的当前掌门完颜也知道了,好像不出意外的话,朝廷也会知道;听说还有什么组织也在打听这枚戒指的下落;当然,孔施主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既然这枚戒指让这么多人惦记,你要当心一些才是;至于如何处置它,全凭你的想法就是。”
钟离说道:“既然这么多人都在找它,由您来保管更为合适!”
铁木方丈摆摆手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有本寺保管确实不合适;其一,当时掌教他老人家把它交给小童的时候并没有明言此物的价值,就像刚才所讲,可见掌教他老人家并没有想着把此物流传下去的意思;其二,当下的龙兴寺已经不是原先的全真教剃度的龙兴寺,现在我们可以说是全真教不认,佛门也不认,这样的情形下本寺更没道理进行保管;其三,现在天下大乱,隐约中此物似乎关系到天下纷争,本寺更无法担当保管的重任。所以说,既然这枚戒指到了你的手上,贫僧认为还是由你来保管更为妥当。”
钟离说道:“如方丈大师所言,既然这枚戒指关系如此重要,小子更无法担当此等重任了。”
铁木方丈哈哈一笑,说道 :“缘分天注定,半点不由人,既然它落到你的手中,那就是该有你来掌管。”
钟离闻听隐隐有些头疼,现在不但被朝廷通缉,还可能被很多有心人暗中注意,自己的境况恐怕越来越危险了,而这个烫手的山芋好像也不能随意扔出去。
铁木方丈看钟离为难的样子,开解道:“不妨换个角度来想想,既然这枚戒指已经传入江湖之中,而且还关系到各方势力,甚至和天下大事隐有关联,施主你身在江湖之中,为什么不借势而为呢!”
钟离连忙问道:“方丈大师此话怎讲?”
铁木方丈答道:“我听孔施主说过你似乎无意江湖纷争,但从你过往种种行为来看,你并无法逃避掉;按照孔施主所言,你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自己在意之人;施主你的种种过往早已经深入江湖之中,现在想退出恐怕已经太晚了,且不说与你亲近之人会因为你将来如何;就说大都的吴先生。。。。。。”
钟离闻听,急忙问道:“吴先生怎么了?”
铁木方丈叹了口气说道;“本不想现在就告诉你,但这件事恐怕也隐瞒不住,在你生病昏迷的时间里,吴先生现在已经被大禧宗湮院的人带走问话了,由于事关你的一些事情,丞相脱脱作为他的弟子都无法直接过问。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说的既然已经深入其中,还是不要逃避;我不杀伯仁,博仁因我而亡,此种苦痛施主你自然懂得。”
钟离大急,连忙问道:“派去的人没有来得及吗?”
铁木方丈答道:“应该说还是赶在朝廷之前把事情告诉了吴先生,但吴先生最终决意不走。”
钟离急急的问道:“为什么呢?”
铁木方丈答道:“根据带回来的消息说,吴先生交代给报信的人,自己不走可以牵涉一下大禧宗湮院的注意力,同时给朝廷一定的压力,特别是朝廷已经派出脱脱去镇压红巾军,这时候由于他的关系可以让朝廷对脱脱有所忌惮,对他有所牵制,这样可以让各地红巾军不至于被打压的过于厉害。而且就在吴先生被带走之前,还把朝廷制定的针对红巾军的镇压方略让人给带了出来。此等大义实在是令人敬佩,孔小姐知道此事后还特意带信过来,暂时不要告诉你知道为好;贫僧思前想后,还是擅自做主,把此事提前告诉你为好!”
钟离闻听心中大痛,又一个令自己敬仰的人因为自己身陷囹圄,脑子里不由闪现出往日和吴先生一起的一幕幕画面。
突然,钟离脸色潮红,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两只眼睛也越来越红;此时的钟离头脑中仍是和吴先生在一起的一幕幕画面,丝毫感触不到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铁木方丈见此长叹一口气,伸出手指急点钟离的印堂大穴,接着往下快速点击璇玑、巨阙、气海等大穴,然后一拍钟离右肩,钟离身体后传;铁木方丈对着钟离背后,再点大椎、中枢、命门等要穴,一番动作下来,钟离胸膛急速起伏,脖子的青筋高高嘣起,脸色犹如血染,双眼像是要凸出来。
铁木方丈见状,右掌运力拍在钟离的心俞穴上,随着铁木方丈右掌拍在钟离的心俞穴上,钟离身体前倾,张口哇的一声突出一口黑红带着浓重腥臭气的淤血;铁木方丈见此,眉头皱起,运掌再次拍向钟离背后风门大穴上,钟离身体巨震,又接连吐出两口淤血,身体不由向前栽倒,在向前栽倒的同时人再度昏迷过去。
等钟离再次醒来,只见自己还躺在原来的床上,双手用力刚想要坐起,只见身体腾空而起,半空中钟离连忙一个侧翻,身体站在屋内的地上。
钟离很是惊讶,连忙检查了一下身体,发觉身体并无异样,双手握拳用力,顿时感觉一股澎湃的大力从气海涌出直接贯通双臂运到双拳之上。
钟离心念一动,双拳上的力道又从回到气海之中储藏起来,钟离看看双手,活动活动身体,并无感觉到不当之处。
正在疑惑只见,门口响起敲门声,钟离说了一声请进,原来伺候他的小沙弥端着一盆水进到屋里,口中说道:“无量寿福,施主您醒了!”
钟离点点头说道:“有劳小师傅,我已经没事了。”
小沙弥放下水盆,说道:“施主赶紧洗漱一下吧。”
钟离道谢后洗手净面,清凉的井水刺激了皮肤,让钟离的精神为之一震,钟离清洗完毕,用毛巾擦拭赶紧后,小沙弥说道:“方丈事先有交代,如果施主感觉身体已经痊愈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钟离理了理头发,说道:“这是自然,叨扰贵寺这么久,已经非常很麻烦了;等下向方丈大师告辞之后就离开。”
小沙弥低声呐呐说道:“不用了!”
钟离说道:“要的,要的,叨扰贵寺这么久,方丈大师还帮我解惑,定要亲自向大师当面致别才是!”
小沙弥口中念道:“无量寿福,施主,方丈昨晚已经圆寂了!”
钟离正在整理头发的手立刻停住,失声说道:“什么?方丈大师圆寂了?”
钟离又急声问道:“怎么回事?昨天我看方丈大师还很精神,大师可以有什么隐疾?”
小沙弥咬了咬嘴唇,说道;“方丈一向身体康健,并无隐疾!”
钟离又问道:“那是如何?怎么突然之间就圆寂了?”
小沙弥不再回答,只是口中急急念道:“无量寿福,无量寿福!。。。。。。。”
钟离看小沙弥的表情,又想到自己突然好的身体,急声问道:“方丈大师可是为了救我?”
小沙弥摇头不言,只是口中不停念道无量寿福。
钟离见此心中已经明白大半,眼泪忍不住的从眼中滑落,一滴一滴砸落到地面上。
过了许久,钟离说道;“可否容我拜见一下?”
小沙弥再度摇了摇头,愣了一下说道:“方丈有交代:见与不见,不在于前,不在于后,施主自行离去就是。”
钟离怔怔不言,小沙弥继续说道:“方丈还交代,施主既然已身在红尘之中,俗缘未了,且施主牵涉各方关系甚深,切不可逃避,以免将来事情反复,难以挽回!”
钟离闻听,顿时哽咽不止,铁木方丈在离去之前还不忘开解钟离,这份关怀让钟离深为感动。
既然铁木方丈已有交代,自己身体已经恢复,钟离不再打扰其他人,简单收拾一下,向小沙弥告辞以后离开了龙兴寺。
龙兴寺在大都西部的半山之中,钟离走在下山的路上,身后突然响起钟鸣之声,似乎是在给钟离送行,又像是在给铁木方丈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