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对众人喊道:“我们主要是射杀铺桥的士兵,其他的不用管;大家做好防护!”
话音未落,从河对岸飞来的箭如飞蝗,轰然而至。
虽然钟离提醒大家注意防护,但总有防护不到被箭射中身体的,不时听到惨叫声响起。
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士兵开始搬着门板等物铺设桥面。
钟离一声令下,瞄准铺设桥面的士兵拉弓便射,一时间桥上的士兵纷纷中箭落水。
这次追来的骑兵多是北方人,惯于骑马而生于水性,落水的士兵慌乱的在水中挣扎,眼看着直往水底下沉。
凄惨的求救声干扰了河堤上的士兵,不敢再贸然前去铺设桥面。
这时,河堤上出现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挥舞着马鞭命令士兵继续前行铺设桥面。
钟离瞅准时机,猛地起身瞄准此人拉弓便射。
将领模样的人注意力全在驱赶铺桥的士兵身上,根本注意不到有人在这时候会发箭偷袭;等眼睛的余光看到有箭飞来的时候,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箭从喉咙穿过,眼睛里带着一丝不甘和一丝惊讶,身体轰然倒地。
铺桥的士兵见到主官被射杀,急忙退到河堤后面躲藏起来。
没有了将领的监督,弓箭手也不再像开始的时候持续压制钟离他们,频率和节奏也慢了很多。
既然目的就是迟滞追兵的前行速度,钟离也乐得见到元军士兵慢下来。
随即钟离招呼大家,只要他们不铺桥就不用管他们。
就在河对岸元军出现暂歇的时候,钟离派人去打探东西两桥的情况。
时间不久,探听消息的人回来汇报,东西两桥的攻击仍在继续,只是没有了开始的时候那么密集的攻击。
钟离思索了一下,南面路上还有很多河流和桥梁,不能把全部的力量耗在这里,免得到时候临时破坏桥梁来不及。
于是,钟离分出二十人先行出发去下一个桥梁打探实际情况,然后择机行事。
二十骑走后不久,河对面又有长号声响起。
钟离急忙探身查看,只见弓箭手重新整队,箭在弦上等候命令;河堤上出现一群手持简易盾牌的士兵,慢慢的走下河堤;盾牌兵后面是搬着各种铺桥工具的士兵,弯着腰跟在盾牌兵的身后。
钟离见此眉头紧皱,虽然用盾牌兵在前面遮挡箭矢的攻击会影响铺设速度,但安全性大了很多,加上弓箭手的压制,这十几米的桥面很快就会铺完。
钟离叫人看看东西二桥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如果是的话,就叫他们赶紧离开,不要耽误时间撤离。
在元军弓箭手发射之前,钟离先行带着手下六十多名兄弟撤到安全地带等候。
不一会儿,探听消息的人回来报告说东西二桥也是这种情况,现在已经准备撤下来了。
等人集合完毕,钟离招呼大家上马赶紧后撤。
河对岸的元军见钟离等人开始后侧,连忙召回前面的盾牌兵,敞开空间让盾牌兵后面的士兵全力铺设桥面。
就这样一路上南撤,一路打探李帅前军进度,一路拆桥迟滞追兵,总算是给李帅的前军腾出了一些时间。
钟离带着二百骑兵从早上在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撤到怀洪河的支流浍河,一路上大大小小的过了十几座桥;前面探听消息的人回来报告,李帅的前军接近了淝河,距离我们不到五十里了。
这时,后队侦查的人回来报告,追兵距离我们差不多四十里的路程,而且看样子人马越来越多了,铺设桥面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钟离皱着眉说道:“能估算大概有多少追兵吗?”
侦查的骑兵答道:“最少不下两个千人队。”
钟离对楚仲月说道:“前面的怀洪河就是除了淮河以外路上最大的河流了,而追兵有增加了不少,我们得尽快赶到怀洪河把桥拆了,尽量拆的彻底一些,不然这点距离很容易被追兵追上。”
楚仲月点头同意,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连夜赶路吧,这一路上大家累的够呛。”
钟离对众人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必须连夜赶到怀洪河,这是淮河以北最大的河流了;前面李帅的人马刚刚到淝河,中间距离不过百十里路;如果追兵也连夜追赶,李帅他们仍然会有被追上的可能;我知道兄弟们很辛苦,但后面的追兵更辛苦,现在就是比谁的耐力更好的时候,兄弟们再加把劲,等回到濠州我们大睡三天。”
众人闻听,说好之声轰然而起,振奋精神继续打马前行。
半夜时分,钟离带着众人来到怀洪河南岸,黑夜中朝北望去远远的能看到一条曲折的光线在朝南移动,大概距离二十里左右。
钟离指着远处的亮光说道:“你看,北面的那条光线,应该就是追兵了。”
楚仲月答道:“他们的速度快了不少,不知道李帅的人马怎么样了。”
钟离说道:“按照时间估算应该过了淝河了,再坚持十来里就能到淮河了,只要过了淮河就彻底安全了。”
楚仲月接口说道:“这一路他们基本上就是强行军的速度,我担心会落下很多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按着计算的时间到达某个点位的。”
钟离答道:“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考虑他们的行军情况了。等前军传来消息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赶紧先把桥面拆掉,然后继续赶路就是。”
钟离招呼一声,吩咐大家下马拆除桥面。
怀洪河是条大河,河面宽六百多米,而钟离的人马加起来才二百来人,估算起来每个人要好好负责三米左右的桥面,同时加上工具不足,大大减慢了拆除的速度。
等到众人把桥面上铺垫的木板拆除以后,追兵的前军已经接近怀洪河。
钟离命令把桥南的拆下来的桥面木板堆积到桥头点燃,借着冲天而起的火光可以看到桥北的士兵下马向前开始铺设桥面。
钟离招呼大家上马继续前行,黑夜中,二百人的骑兵顺着前军留下来的标记一路狂奔,过了淝河后,已经可以看到前面的李二后军的火光。
等追上李二的后军,天色已经开始发亮,李二催马赶过来询问情况。
钟离答道:“追兵现在估计已经过了怀洪河,他们携带着大量的木板铺设桥面,所以速度追赶的很快;李帅,现在渡河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二答道:“河面上只有一座浮桥,现在前军刚刚开始渡桥,前军和后军之见的距离拉的有点大;按照你说的元军行进速度,估计最多渡过一半,追兵就会赶到了。”
钟离皱着眉头说道:“来不及了,烦请李帅要赶紧催促前军加快行进速度,我们得布置一下,给后军渡河争取点时间。”
李二摇摇头说道:“通知的事情好说,我叫人传令下去就好!我不能再往前走了,从徐州出来到现在,跑了几百里路,下面不跑了,再跑下去就没脸了。我和你们一起布置一下下面的事情。传令官!”李二身后的传来官应声而答。
李二继续说道:“立刻通知各队领队,加快行进速度渡桥,后面追兵马上就到。”传令兵立刻领命催马前行一路高喊李二的命令。
到这个时候了,也无须再多客套,钟离朝李二问道:“李帅可有什么计划?”
李二骑在马上用马鞭一指队伍左右的两个小山丘,说道:“我们埋伏到山丘后面,一队人先行到淝河南岸佯装阻击,等追兵过河后且战且退,等追兵来到这里时,我们立刻从左右山坡上冲下来,只有这样才可以迟滞一下追兵的行进速度,为渡桥的人马争取一些时间,对此你们有什么意见?”
钟离和楚仲月思考了一下,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除此之外一时间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钟离说道:“既然如此,我带一队人马去佯装阻击追兵;楚兄和李帅带队隐藏在山丘两侧准备攻击。”说完,一抖马缰就要动身。
李二一把带住钟离的马缰说道:“你们一路行来太过疲惫,等下一战恐怕是场恶战;我的卫队体力耗费不大,由我带着他们去诱敌,你们趁机休息片刻,不要再说什么了,就这样吧。”说完不由钟离和楚仲月分说,朝身后卫队一挥手朝淝河方向而去。
钟离和楚仲月分别带着各自的一队赶往两侧山丘后隐藏,全队高度戒备,不允许下马休息,时刻做好作战准备。
朱元璋的信使来报,说朱总管在淮河南岸随时接应你们过河,希望你们做好准备,一旦你们过了河,立马就烧断浮桥。
钟离点头表示知道,来人立刻转身回去复命。
淝河方向传来战马的嘶鸣声和喊杀声,钟离看着后军的背影心中忧虑不已。
战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钟离看到前面二三十骑在拼命向南奔跑,隔着二三百米就是元军的追兵,也就是说李二带去的百人卫队只剩下了二三十骑。
钟离来不及细想,向后面的众人喝道:“大家做好准备,随时跟着我冲出去。”众人闻听,纷纷撤出腰间兵器,做好出击准备。
等追兵到达山丘时,钟离高喝:“杀!”众人随着钟离的身影催动胯下战马朝追兵杀去,楚仲月也带领着他的队伍朝元军追兵冲过来。
四五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钟离和楚仲月的人马狠狠的撞向追兵的中腰部位和元军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这片区域如同沸腾的开水,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惨叫声起此彼伏。
元军不愧是惯于马上作战的队伍,长时间的奔徒竟然战力依然旺盛。
元军除了刚才被猝不及防的冲击死伤较多,现在逐渐回过神来,开始对钟离和楚仲月的人马进行包围反击,而后续追兵正在源源不断开来。
钟离明白不能死缠烂打,命令众人且战且退。
钟离和楚仲月二人在队伍后面替大家抵挡着最大的压力,不断摆动手中的大枪收割着一条条性命。
钟离四下观望,只见不远处一名元军将领正在挥着刀指挥着后续赶过来的人马朝两侧运动。
钟离对楚仲月喊道:“掩护我。”
楚仲月摆动大枪,为钟离扫开身边几个趁机上来的元军骑兵,钟离搭弓引箭,瞄准那名指挥的军官便射,在内力催动下的箭矢直奔军官的前胸而去。
军官旁边的侍卫发现有人偷袭,刚要反应还未有动作,箭已经到了那名军官的前胸位置,箭如破草纸一般穿胸而过,马上的军官口中一口鲜血喷出,随之咕咚一声栽倒马下。
周围的侍卫一片忙乱,纷纷下马进行查看情况。
元军骑兵的命令出现了间断,后续赶上来的骑兵一时间听不到命令,在后面越积越多,这给了钟离他们一丝机会。
钟离高声喊道:“加快突出去!”
随着钟离的命令,前队奋力向前冲杀,让本来前面就不厚的包围圈被打开一个缺口,钟离等人奋力朝浮桥方向奔去。
追兵在后面奋力追赶,前后之间仅仅拉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追兵马上功夫了得,边追边朝前面钟离的人马用箭进行射杀,钟离的队伍中不时有人中箭落马。
等钟离和楚仲月的人马赶到淮河的河堤时,看到最后一队步兵刚刚过了淮河。
突然河堤上出现了一排弓箭手,对着赶过来的元军骑兵拉弓便射,追兵防备不及纷纷中箭掉落马下,没有中箭的纷纷带住战马进行躲避;而后队追兵在高速的行进中根本无法带住战马,和前面的人马撞在一起,一时间乱做一团。
趁元军纷乱之际,众人急忙快速通过浮桥。
而接应的人马在后面点燃了浮桥,由于事先在浮桥两侧的船上都涂抹了菜油,很快整座浮桥燃起了大火。
等元军追兵赶到河堤时,大火已经阻断了他们渡河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