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姗,你没事吧?”柴迅在她的身边坐下。
她不知道,突然之间又担忧、又害怕,又愤怒、又悲切,这万千情绪交于心间,她不知道自己该怒还是该悲。父亲没有死,为什么他可以带走何保,却不能救何修?同样是他的儿子,为什么有的可以活着,而有的却一定要死?
“迅儿,我二娘、三娘都没死?”
柴迅摇头。
“何保没有死,那雨娴是不是也没死?”
柴迅再摇头。
他们都没有死,只有她的娘和弟弟死了,死在了大火之中。
“我们是两个最可怜的人,都被父亲当成了可以舍弃和牺牲的棋子。对于他们来说,我们才是应该在十年前死去的人。”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呢?”雨姗嘴上不愿承认,可二娘、三娘没有死,何保、雨娴也没有死,父亲们看似最宠爱的妻妾,看似最喜欢的儿女,原来都是可以牺牲的。
坚强的她,这一刻却止不住痛苦而咽咽抽泣起来。看似和睦、快乐的一家人,原来都是假的。父亲们最后带走和保护的女人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亲人。
柴迅捧着她泪痕满面的脸,此刻的她卸去了曾经所有故作的伪装,这般无助、这般柔软,他低下头,吻着她的泪,如此咸涩,一下又一下,似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她的脸庞。
雨姗只想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给她一份力量,张臂拥住了柴迅的腰身:“我们都是可怜人,我们都是可以被牺牲的。迅儿,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让我们看到最亲的人死去还不够,还要让我们再受一次伤。”
“雨姗,我们不可以软弱。他们不在乎我们,可是我们却不能不在乎自己。”柴迅紧紧地抱住雨姗,十年来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在她的面前是强大,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你不用担心,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保护你。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阁楼里陪你,我倒要看看,他们谁还敢伤你一分。”
柴违撩开纱帷:“三弟,大哥有令。何雨姗从现在起搬到家东边绿绮轩去。”
“不,雨姗就住在这儿,我也住这儿。”
柴迅将她抱得更紧了,他几乎能感觉到怀中的雨姗正微微的颤栗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发现十年前的人并非死去,而是逃离,可他们却必须被迫面对残局,看到心爱的母亲在晋阳之乱后死去。
“三弟最好还是问问雨姗自己的意思。”柴违坐下,看着紧紧相依的两个人,此刻的何雨姗泪流满面,竟比平日又娇媚了几分,宛如雨洗的梨花,“雨姗,千里眼、顺风耳是我们这十年来最好的獒、牧羊犬,有它们出马,就算章诲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抓回来。如果你真不想因为自己累及三弟的话,就乖乖去绿绮轩,大哥可不是我,会对你的美色感兴趣,他只是不想你再次误事。”
因为她,真的会连累柴迅,也会让柴迅陷入险境吗?
雨姗抬起头来,道:“我父亲在哪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