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太伤心晕倒了,太医说她必须到一个干净的地方透透气,所以奴婢擅自做主把娘娘送到‘干净’的地方去了。”连翘话中含沙射影,愤愤不平。
岚年安一听这就是赌气的话,小小的丫鬟不学好竟然咒自己的主子,虽然他知道连翘是在生他的气。
“既然这样那你也去‘干净’的地方吧,来人呢!把连翘送去行刑房,你今天就在那里睡吧!”岚年安毫不留情面。
“连翘不懂事,不过她也是好意没有恶意,太子饶了她吧!”
后面响起了有些虚弱的声音,安暖织面色苍白走了出来,从回来之后她身体更坏了,躺在床上好久才恢复过来,这种不吉利的征兆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究竟怎么回事,她的这是身体怎么了?偷偷了已经哭了一次了,现在眼睛还红肿着。
岚年安一接触安暖织的视线吓了一跳,简直一阵小风就可以把她吹走,是什么把一个人的身体掏空变得如此虚弱,他很想知道答案。
可是他前后问过太医很多次,太医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原因来。
出于对她身体的怜惜,岚年安没有再罚连翘,可是还是让她退下了。院子里只剩下安暖织和岚年安想对视,安暖织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头竟然又开始酸酸的,这一眼万年似得,仿佛要生离死别。
岚年安也回望着她,复而他把头转向一旁,只见许久没有人打扫的院子里满满的都是杂物,屋子里虽然整洁但是除了药物什么都没有,空落落的像是一座坟,让人不忍。
可见因为岚年安的冷落,相对于别的太子妃,安暖织的待遇的确是差极了。甚至都比不上墨九环,别说刚刚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宣舞然了。
“进去说吧!”岚年安很不愿看她瘦小的身体被风吹瑟瑟发抖。
“哦。”安暖织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丝的兴奋,说起来自从她和他因为天蚕丝闹过之后,岚年安还没有来过,安暖织已经绝望认为他已经讨厌她了,看来不是这样,他心里应该还有他。
仅此一点,安暖织就决定和岚年安重归于好了,无论之前他们发生过多少不愉快的事情。
一切不愉快她都不想提及了,可是她不提及,他会放过吗?听连翘形容过,她毕竟是曾经和别的男人私奔过的逃妃呀!一个当朝太子心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允许他的妃子出轨过吧。
“大夫开的药都吃了吗?”岚年安虽然表情冷淡,问出来的却是关心的话。
“嗯。”安暖织小心翼翼地点点头,虽然他很冷,可是她喜欢他蹩脚的关心,她很希望这样的美好定格,因为……她很想和他不要在闹矛盾了,做一对儿甜蜜的夫妻。
岚年安一拍桌子,茶碗什么的都洒了一地,“那怎么还是不见好!反而比之前更糟糕了!看来这些太医都不能留!应该拖出去都斩了!”
他竟然为了她的病生气了,他生气的后果很严重,每次至少死伤几个人吧。安暖织为那些无辜的太医深深担忧,她不免道。
“是我的身体不争气,也怨不了别人!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痛苦了。”安暖织半开玩笑一样的说道,可没想到她引来的反应却是非常剧烈的。
她只觉的身体一下子被拉进了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他的心脏是狂跳的她能听得到,还有他的话,让她十分惊讶。
“不许你胡说,你知不知道……”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兴许岚年安基本没有意识到他是如此在乎她,他就像亲眼看到他会永远的离开她那一幕似得,情绪都堵在了喉咙,说不出咽不下。
安暖织不太喜欢这个感觉,他抱得太紧了她真要快死了似得,为了调剂气氛她不禁俏皮地笑了,“估计小鬼也怕了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不敢把我收走,放心吧,我会说服他们收了我的,我相信我的人格魅力。”
“又胡说!”岚年安气的只想打她的小屁股,她的小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拼命诅咒自己让他担心是吗?想气看见她红扑扑的小脸又气不出,真败给她了。
“你必须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霸道地近乎不讲理的声调,岚年安真想把她牢牢地拴在怀里,不管她抗议不抗议,逆天也要留住她。
安暖织见岚年安像是真生气了,忙吐吐舌头老实多了,她乖乖的一动也不动,外面月色如流水,她享受似得闭上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恶魔的怀抱其实也挺暖和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温暖能够持续多久“喂不要流口水在我怀里睡!要睡睡到床上!要不然会着凉!”头顶上的人显然生气了,可怀里的人儿浑然不觉已睡的香甜,如婴儿一样的脸颊透着红红的晕染。
重重叹了一口气,一个大大的公主抱,岚年安默默把她抱上了床,出门前还不放心的极温柔地帮她掖了掖被子,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宠溺。出门之后,岚年安却觉得他的举动过于温柔了,他这是怎么了?
床上的人儿浑然不知发生的一切清早醒来,岚年安上了早朝,等退朝下来他满面的忧色,闷闷不乐,始终没有讲一句话。白钊不敢打扰岚年安,让丫鬟准备了茶水一旁伺候着,他自己则退出去,和同岚年安一起回来的王柳打听。王柳现任右魏都督是太子的门僚,常伴太子左右。
“右尉都督,太子这是怎么了?”白钊请王柳到了僻静处,才开口问道。
王柳长叹一口气,“唉!还不是削藩闹的!皇上今早大发雷霆!”
白钊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自从夏羽国回来,皇上削藩的举动在大刀阔斧的进行,削藩是历朝历代都非常头疼的问题,也很严峻,因为削不好不仅会触及藩王的利益,还会动摇社稷根本和基础,最关键的是招致口舌讨伐和陷害,可谓吃力不讨好。
可是还有白钊不知道的,皇上把削藩的事交给岚年安全权负责,削藩的过程中主事一方的官员办事不力发生了械斗,朝廷死伤惨重,皇上已发话,三天之内不能挽回损失就撤销岚年安的太子之位。本来好好的事情变得非常复杂了。
殇羽国现在还不到征兵入伍的时间,短时间去找寻一支强大军队削藩谈何容易。最可怕的是这样一个烂摊子造成了车轮反应,各地藩王已蠢蠢欲动,再加上四国一统形势严峻,殇羽国内外受敌。如果再不想出合理解决办法,估计岚年安的太子之位真的要不保了。
王柳把这向白钊娓娓道来,白钊顿时也毫无计策,皇上岚亦轩本来就是一个猜忌心很重的人,削藩处理不好会引发更大麻烦,对太子府非常不利,就在两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安暖织带着连翘出现在书房外。
“太子妃吉祥。”白钊,王柳纷纷行礼。
话说回来王柳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妃本人,坊间都传她姿容倾城美丽,小小年纪却举止大方有魄力,才思敏捷,颇有见地,善解人意。王柳一向看人很准,当他接触到安暖织那双忽闪忽闪明亮而又澄明大眼睛,他非常坊间传闻非虚,名副其实。顿时对安暖织有了敬意和好感。
安暖织一见有一个青袍子的儒雅青年男子打量她,她也打量了回去,她知道这人是太子府幕僚,所以特别注意了一下他。
“这位先生,您为太子府上下劳累辛苦了,我代太子谢谢你。”安暖织笑道。
“不敢,不敢,太子妃过奖了。”王柳作揖,他心里不由得暗暗说道,“这小太子妃处世周全,待人宽和,很有母仪天下的风采。”
白钊此时正在出神,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连翘也含羞娇柔,虽然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可是见面心跳的感觉很紧张,令她几乎快要晕倒站不住。而白钊望着绯色美人,他已经打算等到削藩这件事平息之后,他就要请示岚年安娶连翘为妻。所以他暗自祈祷,希望削藩之事能够顺利解决。
“哐当……”
这时候书房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几人皆是迷惑,白钊和王柳知道内情大气不敢出,更别说鼓起勇气进去了,安暖织见两人似有心事和为难,很通情达理地说道。
“你们在外面照看着,我进去看看。”
两人一听这话皆流露出喜色,他们心想这太子妃真体贴下人而且非常懂事,对安暖织又不自觉的敬仰了几分。
“是,太子妃。”两人很顺从,他们都在心里暗暗承诺要忠于他们人见人爱的太子妃。
进入书房,只见丫鬟跪了一地,地上是碎掉的茶碗。有一个丫鬟的手还被烫伤了。
“你们先都下去吧。”
“是,太子妃。”丫鬟们感激地看了安暖织一眼,她们心想“太子妃真是她们的大救星。”
众丫鬟退下,连翘也跟着退下,只剩下安暖织和岚年安。安暖织先是倒了一杯茶,然后吹凉了倒扣在桌上,茶水顺着桌脚流了出来,岚年安刚才正生气呢,看到这一幕也忘了生气了,他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好好的一杯茶水要弄洒了它?”
安暖织歪头可爱一笑,“因为茶水惹到你了,我帮你报仇呀!”
一听这话,再严肃的人也忍不住要破功了,岚年安叹了一口气,露出了“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他上前一步从后面环抱住安暖织,他良久良久没说话,安暖织也没有多嘴问他究竟在苦恼什么,只默默地陪着他。
很久之后,岚年安才长叹一口气,“就是你可以让本太子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