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县令房中。云温被强行按跪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坐在榻上的女人:“大人此番举动是何意?”
榻上汪欣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温:“你说我是何意?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云温听她这话脸色恐惧的神色更甚,也已经明白她说的是何事:“不,大人,您早该知道王爷不可能会要我的。”
汪欣皱着眉头,一脸怒气:“怎么,如今你办事不利还敢怪罪在本官头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如今这样都是你造成的!”
她边说边用手使劲扇着云温的耳光,几个耳光下来,云温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嘴角也出了血。汪欣一眼扫过押着云温的家奴,那家奴会意塞了一个东西进云温嘴里,又逼迫他吞下。
云温口中弥漫着苦涩的味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汪欣不紧不慢解开他的衣裳:“你不会猜不出这是什么吧。”
云温此时已经知道了汪欣想置他与死地,又发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他扭动身体妄想挣脱,脊背却传来一个冰冷的触感,然后传来了剧痛。
“别动!!!”汪欣在云温耳边恶狠狠地说道。她手上握着一把染血的短刃,那短刃的锋口散发着阴森森的寒光。
云温背上皮肉外翻,伤口正往外淌着血。汪欣更加张狂的摸向云温。云温呼吸短促,反抗着汪欣:“不要,不要碰我,呃……”
一刀又一刀划在了云温背上,他被痛的晕厥了过去。汪欣却魔怔了一般,眸子发着红光手拿着短刃依然在云温背上划着,嘴角也扬着疯狂的笑。
待汪欣尽兴后才眼神一暗,放开了云温,在他衣裳上擦净了锋刃上的血迹,把两只带血的手放进下人端来的水中洗干净。血在水中一圈一圈的晕染开,地上云温闭着双眼,全身无意识地抽搐着,口中涌出暗红的血液。汪欣瞥了云温一眼,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把这贱奴扔出去,然后来清理一下这里。”几个奴才进来抬来走了云温,随便扔到了一个不明显的角落。
容修在药馆刚拿完药,心中万分兴奋,准备一回府就告知凤起这个惊喜,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容修刚进府就发现县令府内异常安静,走到屋门口就看见凤起站在榻边,他笑着走到凤起身边:“妻主,我……”
话刚说出口就被凤起打断了:“呵,王夫还敢回来啊,前几天你才答应本王的,这么快就忘记了?本王没想到你竟是个如此狠毒的人。”语气是深深的讽刺。
容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凤起说话的语气却已经让他一怔。凤起拽着他走向另一间屋子,容修跟不上这样快的步子:“妻主,慢…慢些……”
凤起没有理会他的话,把他拖进那间屋子让他看到地上被白布遮住的人。凤起让奴才掀开白布,容修看见云温几乎全身是血躺在那里,眼睛紧闭着,他看见云温脸的那一瞬间就几乎要站不稳了。容修往后退了几步,扶着门才稳住身体:“这……怎么会这样?”
凤起不顾她的反应走出了屋子:“一会儿才采荷会领你去府侧那间屋子就寝。”
听闻这句话,容修完全站不住了,直直倒了下去。还好采荷一直在旁边候着,及时扶住了他,然后唤了个男奴来把他抱到了府侧的屋中,让那个奴才去外面请了个大夫进来。
采荷回到凤起面前复命,凤起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可是有什么话想与本王说?”
采荷看着凤起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王夫他……”
凤起却猛然打断她的话:“他的事,不必再向本王汇报!”凤起实在是不敢相信,前几天才答应着自己的容修竟会狠下杀手,还是对那个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少年……
她走进屋里想了一会儿,唤出了风和影:“你们俩,去查查容修今日都去了何处。”
汪欣正与一名小侍坐于榻上,今日之事让他忍不住放声大笑:“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真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在帮我!”
府侧屋中,只留了一个下奴服侍容修,大夫刚帮容修把完脉:“公子并无大碍,只是情绪起伏过大,动了胎气。”
听闻这话,那奴才抬起头看了容修一眼,又连忙低下了头。容修半躺在榻上,有些无力的抬眼:“你可以走了。”
大夫俯了俯身走出了屋子。容修从袖袋中拿出小瓶,倒出一颗安胎药干吞了下去,又对那奴才道:“去端些膳食来吧。”
那奴才端着膳食回来放在容修榻边准备退下,却听见榻上人低低地道了声谢,顿时心里有些感动。容修舀起一勺饭放入口中,刚咽下,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全数吐了出来。半天下去,一碗饭只勉强吃进了几口,用完膳便耐着寒冷睡去。
凤起此时站在屋中听着风的汇报:“王夫下午出的府,去了药馆,半个多时辰后又回来了一次,在府中呆了一个时辰左右,然后再次去了药馆。王夫回府的那段时间和云温被害的时间差不多对上了。”
凤起还是不敢相信:“难道事实果真是这样?”
风叹了口气:“而且,云温是中毒而亡。”
凤起愣愣道:“你先下去吧。”也是,现在的证据都指向他,还犹豫什么?
她唤进采荷:“采荷,这边的事差不多完成了,三个月后回京城吧。”原本还说这北方的雪景甚是好看,想多留在此地几个月,可看如今这般还是算了吧。
凤起再见容修已是三个月以后,在县令府前准备走的时候。凤起坐在马车中,听着采荷在帘外的声音:“王爷,王夫来了。”
“让他进来。”凤起轻声道。这许久不见,也有些惦念他了。
只见车帘被掀开,一个奴才一手扶着那人的手臂,一手托着那人的后腰慢慢上来了。容修一袭白衣,消瘦得已经脱了相,显得白裳空荡荡的,只有微微隆起的腹部格外明显。他眼窝凹陷,脸和嘴唇都是苍白的颜色。凤起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容修,一下没缓过神来,只是盯着他的腹部。容修上来以后就神色恹恹靠坐在凤起对面,也不看她只是时不时喘咳着。
“王夫,奴才想跟您一起走。求求王夫带我走吧,留在这大人会杀了我的。”车外那奴才央求道。容修掀开一角车帘,带着些气音开口:“好,日后你便跟着我。”
一行人出发回京城,马车在路上颠簸着。凤起坐在车中低头浅眠,三个月来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心念之人在身旁才堪堪入眠。容修也想休息一会儿,可肚子闹腾得太厉害,他只好一边抵着疼痛一边看着凤起,眼里的爱意怎么也掩不住。马车行了一段时间,进了一个枝叶繁茂的树林,林中只有斑驳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进来,温度也明显变低了。
容修掀开一角车帘,压低声音对在外面骑马的采荷问道:“马车内可有薄毯之类御寒的物品?”
采荷颔首行礼:“马车坐垫下有薄毯,需不需要奴婢来帮你拿?”
容修摇摇头,放下车帘,在坐垫下拿出一张毛毯小心翼翼盖在凤起身上。此时马车却忽然一颠,容修毫无防备的朝凤起倒去,凤起也被这变故惊醒,看着容修倒过来,然后……唇唇相印。马车此时也驶过了那片树林,阳光溢了出来,正好洒在两人的身上,二人镀上了一层金光,空气中都漫着甜蜜温暖的气味。
凤起有些意犹未尽,可容修却一脸焦急爬起来,低着头堪堪跪在她面前有些惊慌,脸上就像打了胭脂一般通红:“妻主……我不是有意的……还请…妻主……饶过我这一回,下次不会再犯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落在他脚下。凤起听着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字眼,又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流泪,却是有些心疼带着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起身伸手想扶容修起来,容修却像有什么洪水猛兽靠近一般缩起身子,凤起的手生生停在了空中,不再往下半分。她缩回手,木讷的像梦魇一般说道:“起来吧”容修微微躬身,然后再缓缓起来。凤起按耐住无数次想扶他的冲动,而后又是一路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