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对外唤了声,待那奴才进来后,凤起把容修的脑袋放在那奴才腿上:“你这般半抱着他,本王出去透会儿气。”说完便出了马车,一声口哨唤来乌云踏雪,飞身跨上马背,拍了拍它的脖子,乌云踏雪也高兴地发出一阵嘶叫。
凤起骑行至采荷身旁,采荷歪头看着她,半晌开口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凤起叹了口气:“本王是忽然想起云温的事……”
采荷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奴觉得肯定不是王夫做的,那日您一走王夫就昏倒了,况且王夫那时身子虽比现在好些,但也远没有云温的身子强健,又怎么可能在云温背后划那数十刀呢?”
凤起难得的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云温不是被毒死的吗?况且那一日他正好去过药馆……”
采荷摇摇头:“王爷你看王夫那身子,云温不费力就能撂倒。若说下毒,奴也觉得不会是王夫,您还不如自己去问问王夫呢。”凤起不再说话,只是驾马缓缓行着。
正午,一行人正好到了一个小镇,过了这个小镇再行几个时辰便到京城了。容修也已经醒来,四人进了一个饭馆。凤起点了些清淡少油的吃食,在等小二上菜的时候,凤起小心地握着容修淤青的手,对身后立着的采荷二人说道:“你们不必立在后面,也坐下吧,如此太过引人注目了些。”然后又吩咐采荷:“去看看这街上有没有药铺,买些化淤青的药膏来。”
采荷领命出去后,容修身后的奴才只好唯唯诺诺地坐在容修身侧的长凳上。容修盯着那小奴看了好一会儿,堪堪开口:“你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都忘了问你名字。”
那小奴起身行了个礼:“回王夫,叫奴阿立就行了。”
容修微微笑着:“阿立啊……”
用完午膳后,凤起众人又开始赶路回京城。马车上,凤起在帮容修擦药,她边吹气边上药,待上完药,他们二人并行而坐。良久,凤起才开口问道:“修儿,云温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容修身体一僵,果然王爷还是不相信我啊……
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若说不是,王爷可会打消对我的怀疑?”
凤起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继续问道:“那日……你去药馆做甚?为何中途回来一次又出去了?”
容修还是笑着:“王爷这是要待审吗?那日,我身子不大舒服便出府去了药馆,药馆的大夫说是有喜了,我与他说孩子一定要留住,那大夫便让我先回去,一个时辰后去取药,我想晚上回去给你一个惊喜,不曾想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凤起听见容修一口一个“王爷”,心里像进了沙子一样,又听完他说的话,更不是滋味。她握住容修的手,声音微微颤抖:“不许叫王爷,叫妻主……本王知道了,也相信你不会如此做的……之前是妻主过于冲动了,妻主对不起你和孩子……”
容修没再回话,微微阖上了眼:“妻主,我困了。”
凤起凝目盯着容修苍白的脸看了一会儿,睫毛颤了颤,不再开口。
马车越过了那些荒芜之地,渐渐靠近繁华的京城。城外护城河,马车缓缓驶过闹市,长驱直入驶进城门。凤起把容修送回王府,带着采荷入了宫。
“臣参见陛下。”凤起单膝跪在御书房中“恒远县区灾民已慰问完毕。”凤献满脸笑意坐在横椅上,身侧坐着父仪天下的皇夫。凤献坐直身,示意凤起入座“老四的速度还真快,才几个月就帮朕把事情办的妥妥贴贴,可有什么发现?”
皇夫见她们二人要议事,正准备回避,却被凤献握住了手,凤起也推波助澜:“反正这也没有外人,皇夫不必回避。”说完便开始汇报:“北边灾民极多,可谓是民不聊生,臣前往恒远县时沿途也有一些流民。且臣在来回都有遇刺,看那些刺客的长相,是野荻人。”
凤献用手卷着皇夫的头发,听到这里顿了一下,微微皱着眉:“野荻?可有留下活口?”
凤起低下头:“没有,不过恒远县的县令应好好彻查一番。”
凤献绕有兴味的样子:“哦?如何?”
凤起身体微微前倾,有些严肃:“臣此去见路途百姓皆是粗布麻衣,住行都是问题,可恒远县令汪欣家中家眷,皆是身着价值不菲的绸缎衣裳,甚至连小侍也是这般。”
凤献的表情渐渐严肃:“你继续说。”
凤起喝了口下奴奉上的茶,又说道:“臣在县令府住的第一日,汪欣便在臣床榻上放了一名侍奴,想借此收买臣。”
皇夫忽的轻笑了一下,又用带笑的眉眼望着凤献,凤献也笑着与皇夫对视,像是默许般点了点头。皇夫止住笑,开口:“在王爷回来前陛下还常和我说要帮王爷呐几个小侍呢,连人选都确定了。”
凤起一脸为难和不愿:“可 ……”
凤献打断了她的话:“汪欣那边朕会处理,过几日便会把她押回京审讯。”
凤起起身跪于凤献面前:“恕臣不便,现下并无纳侍之意,容修他……已有喜了。”
凤献一皱眉,看向皇夫,又对凤起道:“他有喜也无碍,你遵旨便是。”凤起还想说话,却被凤献堵了回去:“不必再说,圣旨朕已经拟好了,明日那三位公子便会入你王府之中。”
凤起没办法,只好接旨谢恩。
凤起走后,皇夫靠着凤献:“妻主,我们这般怕是不太好吧。”凤献只摇了摇头。
景仁王府,凤起命采荷叫人去收拾三处屋子,自己回了泽晖苑。容修正斜靠在贵妃椅上摆弄些针线,凤起坐到他身侧:“在做什么?”
容修没抬眼,依旧在做自己的事,只是懒懒回了句:“做些孩子的衣袜。”
凤起揽过容修,从他手中夺下针线放在一方的矮桌上:“今日已入夜,明日再绣吧,我命人送些膳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