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浔听到源少商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是一拳揍过去,“我将云儿好好的交给你,看看你让她成什么样了!你若照顾不好她,我即刻就带她回江陵去!”
源少商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血迹,“她是我的妻子,你不能带她走。”
燕浔擒住他的衣襟,“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妻子,那她被罚跪那么久,这段时间你在哪里?这个时节的石阶有多寒凉你不知道!云儿多年前落崖九死一生,本就留下腿疾,好好将养阴雨天都会发作,你眼看着她在石阶上跪了那么久,是想害死她吗?”
少商懊悔不已,溶月未同他说过腿疾之事,只是阴雨天不爱出门,他也从未发觉异样,回想自己与她近来的置气,实在太过幼稚。
“是我大意,夫妻日久,我怎会毫无察觉。”
燕浔松开他,“你大意的事情多了,云儿当年吃了多少苦,我用了多少药才让她活下来,如今嫁入你府中,就弄的气血两亏劳心伤神。源少商,你连她都照顾不好,我如何放心将她与腹中孩儿都留在此地冒险!”
“你说什么?”源少商听到孩子二字,说不出的欣喜,激动地抓着他,“你是说,月儿有身孕了?”
燕浔毫不客气地推开他,“最多再过六个月,你就要当父亲了,你竟也毫无察觉,真是糊涂!今日有位薄夫人早产,险些丧命,云儿整日陪伴,得知母子平安,她将孩子抱在怀中时,有多高兴。若是因今日之事,孩子有何闪失,你可知她会有多伤心。”
源少商看向床上的妻子,俯身抱拳,第一次向一个男人低声下气,“大哥,求你保全月儿和孩子,只要她能平安,让我做什么我源少商都绝无二话!”
“我会尽全力让云儿好起来,但决不是为了你,她醒来之后是去是留,也全由她自己。”
慕夫人听阿酒出来说出儿媳已有孕三月之时,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喜色,“我的月儿真的怀上了,已经有三个月了,我这个做婆婆的今日还苛责于她,真是糊涂,难怪连月儿娘家兄长也动了气。”
又忙着吩咐左右的四五名小丫头,“你们从今日起,都跟着阿酒在少夫人身边伺候着,赶紧去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该熬的汤熬上,该煎的药煎上。不行,我还得找个机会同月儿娘家兄长致歉才行。”
南宫烟见了慕夫人欣喜若狂的模样,心中愤愤不平,将萧溶月打压不成,此刻反倒让她被众人都捧在了手心。
自己跟在萧溶月身边也有好些日子,真是太糊涂了,连她早有身孕都没看出来。南宫烟暗自在心中甩了自己两个耳刮子,当下最让她担心的是纳妾之事,慕夫人本就是以溶月无所出为由要为武侯纳妾,如今萧溶月有幸有了身孕,她想要进门的事,恐怕要悬了。
此刻也不是试探慕夫人心意的时机,必得想个办法,再把萧溶月从众人手心里拉下来才是。
燕浔对溶月此次旧疾发作,甚为重
视,为免有人打扰溶月静养,将院中之人悉数轰了出去,只留下阿酒与他,还有死皮赖脸留下的源少商,三人轮流守夜煎药,照顾溶月。
如此一日一夜过去,溶月总算退了些热度,醒转过来。阿酒捧着药碗惊呼,“燕公子,少爷!少夫人醒过来了!”
燕浔比源少商快一步坐到溶月榻边,“云儿,你醒了,还觉得哪里不舒服?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大哥亲自下厨去给你做!”
溶月笑了笑,“都是我不争气,让大哥担心了,我的孩子还好吗?”
“有大哥在,你放心,孩子还在你肚子里好好的,就是虚了些,你放心,大哥一定将你和我的小外甥都调养的身体倍棒。”
知道孩子没事,溶月才松了口气,“大哥,我想喝汤,还想吃江陵的糖醋鱼。”她正说着,侧过头一眼瞧见了在一旁不发一言的源少商。
“大哥,我不想见到他,你让他出去。”
“好好!”
燕浔上前就将源少商推出去拽到挽月院外,“记住,在得到云儿准许之前,你不许踏进这个院子一步,否则我马上带云儿离开京都,让你永远都见不到她!”
眼见妻子和期盼已久的宝宝就在院内,自己真的就要做父亲了,却不能相见,少商心中如百蚁钻心,“大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见见月儿,就一次。”
燕浔毫不犹豫地关上院门,向门外的少商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除非云儿同意,我是不会放你进来的。”
言罢他自顾自走进院内的小厨房做起糖醋鱼来,再不理会源少商。之后几日,就连慕夫人让人送汤羹来,也被拒之门外。
南宫烟盘算了多日,借此在慕夫人身边巧言挑唆,“夫人一番苦心,亲自熬了这样好的汤羹送过去,月儿姐姐竟也不领情,实在是辜负了夫人的辛劳。”
慕夫人抚额叹气,“是我这个做婆婆的不好,之前那样苛责于她,她如今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她如今已怀妊三月,只望她平平安安生下个孙儿让我这个老太婆过一把带孙孙的瘾,我就心满意足了。”
南宫烟见她一心都在抱孙子,安抚萧溶月上,纳妾之事想必难以再提,如今之计,若非萧溶月腹中孩子有事,亦或是她也能有个孩子,不然恐怕她就难有进门的机会了。
“夫人,烟儿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知道我的脾性,有话直说就是。”
“烟儿听闻不只是夫人,就连侯爷这些日子都被月儿姐姐拒之门外,日日魂不守舍地,看着叫人忧心,侯爷可是月儿姐姐腹中孩子的父亲啊,月儿姐姐岂能如此折腾侯爷,还有……”
慕夫人心疼儿子众所周知,听她说了一半不说了,急性子又上来,“还有什么,都说给我听。”
“烟儿还听夫人吩咐过去的那几个小丫头说,那燕神医日日都为月儿姐姐亲自下厨做药膳,有几回
,她们还见到燕神医与姐姐极为亲密,像是在……在喂食。这燕神医虽说是姐姐的义兄,可毕竟不是亲兄妹,也没有血缘关系,长此以往秘处院内,难免叫人嚼舌头根。”
“儿媳妇……当不是这样不知分寸的人。”此话说的,连慕夫人自己都无甚底气,又想起少商曾同她说过,自己对男女之事,兴趣缺缺。
南宫烟听出她已然起了些疑心,又巧言引导,“烟儿还听府中之人说,姐姐嫁到府中一直未能有孕,去了一趟南地回来就有了,回来且还瞒着众人,直到瞒不住了才说出怀妊已三月,至于这月份也是燕神医独个诊断出来的,究竟是何时候,实也难说。”
“别再说了!”慕夫人不敢深想,这种种迹象都令人生疑,她一时也乱了,“烟儿,一会儿你悄悄到城中去请个大夫来,晚间我亲自为月儿送汤去,到时让大夫与我同去,探探脉案,便知实情到底如何了。记住,一定要悄悄的!”
南宫烟眯了眯眼,忙答应下来,“是,烟儿这就去办。”
晚间溶月正与阿酒在一处描绣花样子,燕浔端着宵夜进来,这几日每每都是双份,闻着就叫人食指大动,阿酒得了好还卖乖。
“这几日跟着夫人用燕公子所做的药膳,夫人没见长肉,奴婢反倒长胖了不少,真是罪过。”
溶月捏了捏她的小脸,“可不是要把你养胖一点,以后好帮我抱孩子。”
阿酒生的温柔秀美,腼腆低头,“奴婢胳膊劲可足了,不用再长肉了,再胖日后都要嫁不出去了。”
看着溶月这几日身子恢复了不少,肚子虽仍旧看不出动静,面色却好看了许多,燕浔总算放心,正想同两人打趣,门外小丫头忽进来通报。
“少夫人,老夫人亲自给您送了汤羹来,此刻就在门外,您是否要见一见?”
溶月忙穿上鞋履起身,“上回的事已让母亲与我有了隔阂,这次又岂能将她老人家拒之门外,阿酒,与我一道出去迎一迎。”
到院门处,溶月先一步向慕夫人行礼,慕夫人双手将她扶起,带着南宫烟与那名大夫一同进入屋内,“月儿不必多礼,上回是母亲罚的重了,让月儿你伤心了,今日母亲亲自熬了上好的补汤与你送来,你能原谅母亲吗?”
“母亲千万别这样说,溶月本就有错,万不敢怪母亲。”
慕夫人握着她的手,不由看了眼她的肚子,“你不怪母亲就好啊,月儿你的身孕已三月有余,该是显怀的时候了,怎的身子还这样单薄。母亲今日特地找了京中极好的大夫来,为月儿诊脉,好好开几个方子调理身体。”
“劳母亲费心。”溶月挽起袖子将手放在脉案之上,燕浔似有话要说,被溶月眼神制止。
慕夫人也看出燕浔之意,“母亲知道月儿的义兄就是南地首屈一指的名医,不过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片心意,望燕神医切莫多心。”
“燕浔不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