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与他隔着一张圆桌对峙着,将自己的积蓄丢给他,他掂了掂就扔在桌上, “就这么点银子你还敢让我来,我看你是想哥哥我了吧!”
“你别过来!”芙儿又将那五百两银子扔向房间最里侧,当沈凌去捡那包银子时,她便躲到门边,想要开门出去,看着他方才的样子,她真的害怕了。
沈凌摇晃着手中的钥匙向她走过来,“你既然请哥哥来了,还想跑?这么大手笔,看来你那个姘头对你不薄啊,难怪想摆脱哥哥了。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为难你,你再让哥哥过把瘾,咱们就两清了,怎么样?”
阿酒与卫风埋伏在相邻的房间内,卫风着急斥道,“简直贪得无厌!我现在就去卸了他的子孙根!”
“你着什么急,娘娘还没到呢,现在过去,他有一万个理由为自己开脱,真动手了也不迟!”
沈凌将芙儿重重摔在门上,捂住芙儿的嘴就开始撕扯她的粉缎衣衫,“装什么贞洁烈女,都是为了钱,你跟谁不是睡,哥哥我不嫌弃你这人尽可夫的身子,别给老子甩脸子!”
卫风听到动静,再听不住劝,从屋里冲出来一脚踹开房门,见芙儿衣衫已被撕去一半,忙卷起榻上被褥将她裹住交给阿酒照顾,随即与沈凌动起手来。
沈凌见势不妙,霎时拔出腰间佩剑要撤,“死娘么,你设局坑老子!”
“你嘴巴放干净点!”
卫风因宫制赤手空拳上阵,拽住出逃的沈凌后肩,硬生生将他拖回摔在圆桌边,两人的身手虽有悬殊,可沈凌仗着手握兵器,院中又涌入几名他手下的禁军侍卫,卫风的人也冲了进来,场面乱作一团。
因云姜有几声咳嗽,睿帝担心送其回宫,至女枢宫正殿时就听到后院有刀兵之声。帝妃赶到时,沈凌并几名禁卫捂着胸膛,手脚多有骨折,卫风与手下几人身上也见多处剑伤,睿帝霎时大怒,“你们在做什么!皇宫内院,朕与贵妃的寝居,你们大动干戈,是想造反吗!”
跟随睿帝随扈而行的御前禁卫营长即刻率部将在场人等制下,云姜捂着心口依在睿帝怀中,甚是惊恐。
“皇上……”
阿酒趁机扶着芙儿跪于帝妃面前,首告沈凌,“皇上,娘娘,那人是守在女枢宫外的禁卫军队长,他垂涎芙儿美色,竟趁夜闯入欲行非礼之事。幸亏卫将军带着几名府中兄弟及时赶到,否则,芙儿妹妹此身恐怕不得分明了,请皇上为奴婢等做主!”
云姜看向睿帝,睿帝握着她的手安抚,“爱妃不必担心,这件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来人!传苏阿赞前来见驾,朕要看看,他是如何纵容属下,做出这宫中数十年未曾发生的骇人之事!”
云姜近前脱下自己的袍子披在芙儿身上,“叫你受委屈了,阿酒,先送芙儿到你那里休息吧。还有卫风,你们该上药的都回去上药,是本宫无能,既让你们入得宫来,却无法护你们周全。”
云姜此言,字字叫睿帝失尽颜面,
是他千方百计逼云姜进宫的,今日却让女枢宫发生宫女受辱这等屈辱之事,更叫他对苏阿赞恼火。
安顿好众人后,云姜随睿帝移步正殿,苏阿赞得到消息赶来,一个响头磕在殿门外,“皇上,臣应诏来迟,请皇上恕罪。”
睿帝摩挲着云姜的手,半晌才开口,“苏卿,不用着急请罪,你的罪已经不小了!”
苏阿赞一路俯身小步疾行至殿内,向韩贵妃作以一揖“臣愿领罪。”
被五花大绑在殿中的沈凌听此,跪着爬向苏阿赞,“大人,统领大人,属下是冤枉的,属下是被陷害的大人!”
云姜一讪,“苏统领的御下,可真是巧言地令人咂舌啊,欺负了本宫身边的长侍宫女,竟说是冤枉。”
苏阿赞向云姜福了福身,眼角也未扫沈凌一下,平和地如同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住口,你率手下擅自进入女枢宫内宫,原就是有违宫规的死罪,难道是有人将你抬进去的不成?若非贵妃娘娘仁善,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事已至此,陛下和娘娘面前,岂容你巧言狡辩。”
“大人……”
云姜讪笑地看着苏阿赞训斥属下,并未再多说一句话,反是睿帝急于给她一个交待,不耐烦地命人将沈凌拖了下去,质问苏阿赞,“苏爱卿,他既是你的制下,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回陛下,今日冒犯宫禁之人,自然难逃一死,臣御下不严,也当领罪。此事既在贵妃娘娘宫中发生,还请贵妃娘娘降罪。”
云姜袖袍一拂,“苏大人好生奇怪,大人是当朝一品,皇上的股肱之臣,本宫一介后宫妇人,岂敢擅论大人之罪。”言罢眉眼带着几分委屈看向睿帝,“臣妾相信皇上会给臣妾及宫中女婢一个安稳无虞的栖身居所。对吗皇上?”
睿帝宠溺地轻抚她鬓角碎发,将她的手拢进袖袍中,“当然。”继而敛下笑意,看向苏阿赞,“苏卿,你是朕一手启用的,也相信爱卿对皇室的忠诚之心。可爱卿所训练出来的禁卫军如此鱼龙混杂,实在叫朕难以放心。这样吧,你且将 女枢宫外的那队人全数调走,等哪天摘干净了,什么时候你确保宫中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再送回来。”
苏阿赞在睿帝面前办差一向从无差错,没想到却在女枢宫之地翻了船,睿帝虽未明令降罪,言中的猜忌之意却比官降数级还叫他心中寒凉。
“臣遵旨。”
“嗯,至于此次卫将军等人赤手空拳护卫女枢宫有功,朕就特许其可佩刀剑于女枢宫内外行走,爱妃意下如何?”
睿帝此言一出,苏阿赞霎时警惕起来,“皇上,卫风乃外宫之人,在边境军营又曾忤逆犯上,皇上不可……”
尚未等他说完,云姜就吹了吹指甲,“大人说本宫的旧人不可什么?当日军营中是何种情形,皇上想必最清楚,即便以往不论,只看今日,在这宫中会真心回护本宫这一介妇人的,却不是大人麾下的内宫之人吧。”
睿帝不愿云姜
再想起自己逼她就范时的情形,厉声训斥苏阿赞,“今日疏忽至此,苏卿还要多言吗?还不下去!”
苏阿赞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皇帝当殿驱逐,退出殿外的一瞬抬眼看向上首,韩贵妃正看着他,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如今宫中谁说的话在皇帝面前最有份量,已经分明。
殿中闲人退去,云姜若有所思地将手从睿帝手中抽回。
“阿姜,怎么了?”
“如今女枢宫守卫出缺,臣妾总不能安心,心中倒有个主意,只是想起方才苏大人所言,若是皇上仍旧不放心源阀旧人,臣妾也就不便提起了。”
睿帝明白她话中之意,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动了动,似乎经过一番挣扎,面上才露出和煦之色,“怎么会呢阿姜,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朕难辞其咎,苏卿整顿禁军的这段时日,就命卫风再带些得力的人进来护卫女枢宫宫禁吧。”
他答应此事在云姜的意料之中,可云姜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爽快。
李衍为她拢紧风袍,“爱妃今日受惊了,晚上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
离开女枢宫,李衍忽然觉得悲哀和难过,今日之事远非他所见的这么简单,他虽心甘情愿被温柔婉顺的云姜利用,却没有想到云姜今日会以此事暗中逼他安插源阀旧人入宫,可想而知,她并无一日忘记源少商之死,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在一步步扼住他的咽喉罢了。
“李进忠,你觉得朕,是否太过宠溺贵妃,太放任她了?”
“陛下继位至今,如此辽阔的大赢国土都能治理地井井有条,即便许了贵妃此事,也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奴才不敢妄言。”
睿帝轻嗤了一声,“自从上次朕训斥你之后,你这奴才,说话是更加滴水不漏了,可这次你却错了,今日的决定,如同在宫中为朕自己埋下了隐患,连朕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可转念想想,朕连心心念念想杀掉朕的女人都可以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以后不过要多操些心罢了。”
李进忠垂首称是,“这天渐渐热起来了,乾坤殿地处东西宫交汇之处,殿阁冬暖夏凉,陛下政务繁忙,若是想哪位娘娘了,可不必御驾亲至,吩咐奴才去请就是了。”
“你这老东西!”
一句话既讨好了皇帝,又将睿帝的心思婉转地说了出来,李进忠在宫中活了这把年纪,也无虚度。
短短月余,一切都按照云姜的计划中发展,看来这一步退的甚好。
她正欣慰于女枢宫终于由她自己的人把守,如铁桶一般叫人无懈可击,外边小宫女就传来南妃有恙的消息。
“贵妃娘娘,听女华宫的人说,南妃娘娘突然晕倒了,想来此次病的不轻,您看,此事要不要通知皇上?”
云姜不以为然,喝了口茶方道,“她害起人来比谁都精神,在皇上面前连狡辩也是中气十足,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病。皇上那里就不用请了,本宫去瞧瞧,她到底想耍什么把戏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