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护卫!”卉儿从后面追上来,有点喘,“你怎么走那么快,也不等等、等等我!”
看到是她,沐临风的眼神明显温和了许多,“有什么事吗?”
“我看你一直不高兴呢,有什么心事吗?”卉儿眼神关切,虽然有那么一丝丝害羞,但还是相当坦然的。
其实自打冰云说要成全她和沐临风,她就总觉得有了一桩心事,虽然自己也很清楚,就凭她丫环的出身,沐临风也是不可能看上她的,但……怎么说的,她现在总有意无意关注沐临风的一切,看到他不高兴,她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沐临风其实又何尝不是觉得很矛盾、很无助,肩上的担子已经没有意义,他却因为习惯了担负而不知道如何卸下来,何况时至今日,他无功无业,无权无势,若真的娶了卉儿,他能给她什么?
“沐护卫?”卉儿伸出一只爪爪在他面前晃晃,“你怎么了,发什么愣?”
沐临风條地回神,红着脸摇头,“没、没事,我只是在担心宝藏的事。”
“哦,”卉儿点头,试探地问,“那……你是不是也要跟王妃一起去寻宝?”
沐临风看着她,心里一点一点变得柔软,“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其实我……”
“我陪着你好不好?”卉儿鼓足勇气,有点急地说出来,“不管你去哪里,让我陪着你,王爷和王妃很恩爱,已经不用我在身边服侍,我现在想、想陪着你。”
这话说的,若是旁人听了,势必得矫情或者误会,但在沐临风听来,却是高兴万分的!他一个大男人都没先开口,卉儿倒先说了出来,避免了他的尴尬,他生怕卉儿会反悔似的,赶紧点头,“好!”想了想又道,“可是陪着我你会很辛苦,很无聊的,你愿意吗?”
他这个人性子一向内敛,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更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人,怕是不能让卉儿快乐吧?
“我愿意的,”卉儿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揪弄着衣角,很开心的样子,“只要你不嫌我。”
沐临风立刻表明态度,“我不嫌。”
卉儿咬着嘴唇笑,慢慢偎进了他怀里:有这句话,就够了。
有了十天之限,冰云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简单用过午膳,就一头扎进藏书楼,开始找地图。一边回忆石碑上的地图模样,她一边在与乌离国有关的书本中寻找类似的地图。
可以想像,这是一件多么繁杂的事,何况还是这样毫无头绪地寻找,冰云和东丹寒啸翻找了整整一下午,也毫无线索,不由他们不焦急万分,把整间藏书楼都翻得一团糟,都快恨不得放把火烧个干净了。
“王爷,怎么办!”冰云眨巴着眼睛,眼泪都要掉下来,“找不到地图就救不了父皇,怎么办!”
东丹寒啸这个心疼,赶紧把她搂过来,给她擦泪,“冰云乖,冰云莫哭,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的,莫要慌!再说,”他机警地向外看了一眼,凑到她耳边道,“我们从来没说过会坐以待毙,待
东陵王部署好一切,我义兄也准备好,咱们就起而反之,放心,不会有事。”
冰云这才稍稍安心,抹着泪点头,“嗯,可我就是着急,怕贺兰奇俊对会父皇下毒手,父皇要有个什么,母妃一定会伤心死的!”
这两天烟贵妃虽然已经脱险,却不是茶饭不思,天天掉泪,人也憔悴得不成样子,看着就怪可怜的。
“这苦父皇母妃横竖都是要受的,等救出父皇,捉拿住左相父子,再从他们身上讨回来!”东丹寒啸咬着牙发誓,“好了,冰云,你累了,去那边休息一下,我再找找看。”
冰云也确实觉得腰酸背疼,平时闻起来很舒爽的墨香这会儿也闻之欲呕,也就不再坚持,到一边坐下休息。
不大会儿,门一响,沐临风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个小布包,“王爷,王妃。”
“有什么动静吗?”冰云睁开眼睛看他,“是不是贺兰奇俊又来了?”
“没有,”沐临风咬了咬嘴唇,似乎不敢看她,“是属下想明白了,所以来跟王妃说清楚。”
冰云茫然:什么?
看一眼扎在一堆书中的东丹寒啸,沐临风苦笑,“王爷王妃快别费劲了,从这里是找不到藏宝地点的,想要找到宝藏,还得着落在这上面。”他把小布包放到桌上打开,露出一本旧蓝的书册来。
“这是?”东丹寒啸停下翻找,冰云也走了过来,“什么?”
“乌离国开国之君的札记,是乌离国皇室世代相传的秘密,只有拿到它,再解开经文,才能找到藏宝地点。”沐临风语出惊人,原来这么多年,他守着的秘密不止经文和镜花水月神功,还有这个!
冰云吃惊地瞪着他,“你、你为何不早说?”害她和王爷白费这么多劲,那么着急,原来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属下知罪,”沐临风低垂着头,“属下是不想宝藏落到别人手里,可现在属下明白,这宝藏已经不再是秘密,再这样僵持下去,反而不妙。”
冰云深呼吸几下,怀疑地道,“你真这样想?”他之前不是一直想不开吗,怎么突然就转过这个弯儿来了?
“是,”沐临风坦然道,“这宝藏埋藏了许多年,也是时候见天日了,王妃是乌离国的公主,宝藏本来就是属于王妃的,所以属下也该把它交还给王妃。而且属下相信,王妃和王爷是不会让左相父子得逞的,是吗?”
只要宝藏最后是属于王妃的,他的使命也就算完成,以后也可以放下所有一切,跟卉儿好好在一起了。虽然从心理上来说,没能帮王妃光复乌离国,他还是觉得对不起乌离国皇室,但谁叫王妃志不在此,他一个人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似乎看出他的转变,冰云淡然一笑,“那是自然!这宝藏不管有无,是绝计不能落入奸人之手,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是不是,王爷?”
东丹寒啸温柔一笑,“你本来就是乌离国的公主,一切你说了算。”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彼此的心意,又何
须多说。
沐临风将小册子打开,“王妃仔细看看吧,这是乌离国开国之君——乾元帝的手札,这里面有张地图,还将沿途的十把钥匙都隐含其中,只要解开经文,就能比照着找到宝藏。”
“是吗?”冰云拿出那十句经文,再把比着石碑画下来的地图一起比对,疑惑地道,“这好像不是乌离国的地图吧?”
“本来就不是,”沐临风撇撇嘴,“又没有谁规定乌离国的宝藏一定会藏在乌离国,所以贺兰奇俊一开始就想岔了。这张地图绘的是乌离国未分裂之时的地貌,想要找到藏宝地点,还得跟其他几个国家的地图相对比。”
这么麻烦?
冰云一听头就大了,她之前最不爱学的就是地理,这会儿只看得几眼,便觉得头昏脑胀,无趣的紧。
沐临风原本心情挺沉重的,但看到冰云这无奈而又强打精神的样子,不禁又有些好笑,“王妃莫要烦恼,其实这个看起来虽然复杂,仔细想想也不过是一条线。属下不懂经文,但属下看到这十句诗,就觉得这里面是不是隐含了什么,你看这第一句,”他比照着念一遍,“通常来说只有男子和女子对彼此真心,不离不弃,才会发下此等誓言。”
等一下!冰云打个激灵,猛地有了精神,“不离不弃?”她瞬间想到什么,忽地翻开某张地图,手指一一点过去,指着其中一点,“布其?”
“啊?”东丹寒啸一愣,“什么其?”
不离不弃的谐音“布其”,冰云方才看到过好几次,是现在乌离郡与月宛国交界处的一个小镇,难道寻宝路线的起点就在这里?
“差不多是这意思,”沐临风也挺高兴的,自己还能帮到冰云,“王妃再看看,这些会是指什么地方。”
一下子有了方向,冰云也兴奋起来,开始一句一句解读,三个人头碰头地研究,互相提出意见,再在所有的地图里面翻找,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慢慢变亮,他们忙了个通宵,都没觉得累。
“终于都找到啦!”冰云一声大叫,伸了伸酸疼麻木的四肢,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面前铺开的纸上重新画出了一张简易的地图,其上标出了十个地方,也就是根据那十句诗得出来的结论:
一生一世一双人,指布其(不离不弃),两两相忘江湖远,指北池(背道而驰,三生石上姻缘在指名汀(命中注定),四目相顾泪已干,指赤目(泪无水即目),五世轮回今生忘,指泷水畔,(空盼),六度相思心相牵,指昧王(未忘),七月七日七夕会,指阙桥,(雀桥),八声诉情情难断,指南离,(藕断丝连),九九归一往复生,指会嵬(回归),十里长亭再相见,指充蒙(重逢)。
正确与否她不知道,反正依着她的智商,也只能解出这些了。不过依照这地图来看,应该是不错的,至于最后能寻到什么样的宝藏,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冰云起身,过去打开门,对门外的死士道,“去告诉你们家公子,藏宝图画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