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雨横风狂三月暮
(春怀47)
“琪儿,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何人的?”老夫人怒意难平地质问,丝毫没了平日对珞琪这个孙媳妇的和颜悦色()。
不待珞琪开口分辩,杨焕豪抢前一步拉过妻子紧贴身边跪禀道:“老祖宗,大人,琪儿怀中的骨肉是儿子的亲生。”
“吉官儿,一边立着去!可有你插嘴的份?你媳妇这些时日都在我院里住着,平日你早出晚归忙过了赈灾救堤就忙***寿诞,她肚子里的孩子莫非是吞风而来!”祖母紧逼不放,似乎这辱没门风的丑事定然要查出那个“奸夫”是哪个?如何孙媳妇无端地怀上身孕。
杨焯廷铁青着一张包公脸,指着儿子的鼻子气得哆嗦道:“你个没血性的畜生,活该当这现成的活王八!你媳妇既然没和你同房,焉能怀的孩子?你还袒护于她!”
珞琪跪在地上掩面哭,心中是进退维谷。如若不说出实情,担个乱淫败德的罪名被休逐出府不如去死,定然被众人的唾沫星淹死,再者她冤比窦娥呀!若是说出事情,和丈夫那日在野地媾和之事也过于荒唐,令她难以启齿,想来就羞怯难言。
杨焕豪急得晃着老夫人的胳膊拧麻花般撒娇央告:“老祖宗,都是孙儿的不是,不关珞琪的事,珞琪冤枉的。”
老夫人气恼地戳着孙儿的额头骂:“吉官儿,你怎么也是个没血性的,这种媳妇若说不出个原委来,定难留她。还做是圣贤之母吞风生子呢!”
杨焕豪急恼得双颊胀紫,回天无力时忙一甩胳膊道:“我就实说了罢了!孙儿是......”
杨焕豪扫了眼屋里的祖母和父亲,还有跪地掩面嘤嘤啜泣哭得雨打梨花般娇小可怜的妻子珞琪道:“是三月十三那天大堤抢险告捷,孙儿和媳妇在堤坝上一时兴起,就打马在虎口崖谷寻了个地方......”焕豪羞红了脸,见祖母和父亲都痴愣愣望着他等着下文,懊恼地咬咬唇接着道:“就解决了。”
“浑说!虎口崖谷是带荒草接天四面环山的荒地,哪里来得遮风避雨的房屋?”杨焯廷驳斥着儿子的谎言。
焕豪翻眼偷望着怒意满脸的父亲,望祖母怀里贴贴,胆怯地应道:“虎口崖谷自然是没的......没的房屋......只是......只是儿子和媳妇是......是在......就是那样将就了。”
一句话众人皆惊,珞琪羞得面红耳赤垂下头,头恨不得能扎入地下,当时小夫妻任性放纵时没曾多想,如今想来真是羞得无地自容。好在无人发现,若真闯入个外人见她和丈夫野地媾和,不知道要被这“伤风败俗”的行为惊骇得掉了下巴()。
公公杨焯廷的眉头紧皱,惊骇而又难以置信的话音微抖着问:“再说一遍!爹上了年纪,耳背!”
珞琪将头缩得更低,心想公公真是,这种话谁还好意思再说。
“儿子是说,儿子和媳妇顾不得许多,就在野外草地行房了!”
一句话说出,焕豪惊羞地望了眼震骇得目瞪口呆的祖母,将头埋在祖母的怀里央告:“老祖宗,孙儿错了,下次谨记教诲再是不敢了!”
杨焯廷回过神,噗哧笑出声,又忽然咬了牙发狠道:“好!好!很好!天为盖,地为席,二人在野地丧伦败德无耻之尤!这若是被外人得知督抚府的长公子......”
张嘴刚要喊下人家法伺候,一个“来人呀!“刚吐出一个字又咽回嗓子,从鼻子中冒出长长地喟叹,骂了声:“冤孽!”
心想这败德丢脸的事如何能张扬了让下人看笑话?可若是饶恕了儿子,定然是出不了这口恶气!
杨焯廷转身四下巡视,目光在屋内转了个圈,锁住壁上那幅《孟母三迁图》下花梨木雕花案几上成窑钧瓷胆瓶中的一把羽毛婆娑的鸡毛掸子,几步上前一把扯过,回转身从老夫人怀里扯过儿子焕豪,焕豪慌得钻在***怀里求告:“老祖宗,救孙儿,老祖宗!”
老夫人颤抖着嘴,搂着孙儿的手臂一松,摇头叹气道:“你呀!你呀!你也太过调皮了!你怎么敢......你......你爷爷当年荒唐,也不敢去......”
羞红的双颊皱纹都消散许多,愧得说不上话来,由了儿子杨焯廷将焕豪一把推按在床沿上,按住腰撩开后襟扯去裤带一把扒下裤子退到大腿滑落到膝盖处,露出瘦癯又肌肉紧实的臀。
珞琪急得喊了声:“爹爹,爹爹息怒!”哭得哽咽难言。
老夫人这才吩咐媳妇起来道:“琪儿,你起来!肚子里有孩子,你见不得这个,外面去候着吧!”
说罢呜呜哭了几声道:“吉官儿这孩子,是该他老爷教训几下了!”
话音才落,杨焯廷手中倒执鸡毛掸子,那光亮的细竹竿抽在焕豪的臀上,肉微颤,一道白痕,血被逼开,随即聚拢,焕豪倒吸凉气慢了半拍才“啊!”的叫出声来,撒娇般嚷着:“老祖宗,奶奶,奶奶救吉官儿......”
鸡毛掸子如雨点般落下,打在肉上噗噗做响,杨焯廷发狠地骂:“离经叛道!简直荒唐!你越发的胆大胡为,还知道廉耻如何写?你个‘忘八’的畜生!”
焕豪挣扎着扭动身子,想挣脱又不敢太过用力惹了父亲,但父亲那只大手箍按了他的腰,也无法摆脱,慌得焕豪不挺地喊:“奶奶......奶奶......娘......爹爹......”
随口喊出的几句,杨焯廷停了鸡毛掸子顿顿,祖母趁机搂过孙儿的头枕在怀里哄慰道:“孽障呀!你喊过世的爹娘就救得你了?还不求老爷说下次不敢了!”
杨焯廷恍然悟出儿子喊的爹娘是他的兄嫂,焕豪的养父母,心里更是一阵自作多情后的羞恼()。
见焕豪脸贴在祖母怀里,手却在捏揉臀上火辣辣的鞭痕下的肉,那样子反像小儿女一般的痴娇,气得一把扯开儿子的手,又狠狠抽了几鞭。
“奶奶!奶奶救孙儿!”焕豪求道。
奶奶凑过耳朵拖长声音大声问:“什么?’就生了’?你媳妇才三个月,就生不了,你再不向你老子谢罪,**蛋就烂了!”
珞琪忍俊不禁,都在这种关头,亏得奶奶还能爆笑打岔。
焕豪抽噎着将头往奶奶怀里扎扎,动动唇,就是说不出半句乞怜的话给父亲听()。
“轻些打!够了!教训几下就是了!当你审贼呢,他是你儿子!”老夫人制止了杨焯廷,手捂住孙儿的臀瓣嗔怪道:“看看,都打紫了!”
老夫人责怪地拍拍伏在她怀里抽噎的焕豪问:“还兴不兴野地里没脸地去干那些事?想想就脸臊!”
捏捏孙儿羞得胀紫的面颊,那颜色和下面伤痕累累的肌肤一样青紫难看。
焕豪头扎在祖母臂窝里,呜呜道:“孙儿悔过了!”
珞琪跪在屋外,听着屋内的动静,红赤着脸也不得进去,但想丈夫平日人前人后少年老成的样子,怕一到祖母面前才真会原形毕露,散发出那压抑多年未泯灭的孩童心性。
公公骂道:“若是再敢放肆,看我不打烂他的.....”
就听屋里一阵挣扎扭动床榻乱颤声,奶奶惊呼一声:“做什么!”
焕豪呜呜地哭声委屈乞饶般慌张地喊了声:“大人......爹爹......”
屋里恢复平静,久久地,传来祖母一声长长地叹气:“冤家!儿孙就是冤家!”
丈夫抽噎的声音,过了一阵发出低声哽咽道:“谢大人教训!”
“嗯?”公公拖长声音质疑。
“多谢爹爹教训,儿子汗颜!”
“琪儿,去打盆温水来给你男人擦脸。”祖母的吩咐声,珞琪忙应声出去,院外满是垫脚翘首往院里看个究竟的下人和姨娘们()。
珞琪立刻敛住慌张,堆了笑脸吩咐:“老祖宗要洗把脸,传热水。”
仆人们应了声去准备,待珞琪独自端了盆心怀忐忑地挑帘进了屋,见公公坐在榻边沉着脸,祖母责怪地为焕豪提系着裤子如哄孩子般问:“可是错了?”
珞琪似是初次见平日威风凛凛的龙城少主,自己那霸道的丈夫有如此小儿女的姿态在祖母面前,那幅孩童般的乞怜,唧唧歪歪耍赖的样子哪里还有昔日那立马扬威雄撼三军的气势,这若是令原大帅见到,估计要倒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