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着,便忽闻一阵花香,眼前出现一大束鲜艳的梅花。
李青兄妹笑颜舒张,各自手中捧着一束梅花,递到了她的面前。
“阿姐,生辰快乐。祝你如这花儿一般,永远美丽芬芳。”阿桃将梅花递到了李清欢的手中。
“啊啊!”李青说不出话来,跟着将梅花递给了李清欢,朝她打了几个手势。
李清欢明白他的意思,眉眼弯弯。
“谢谢你们的礼物,阿姐很喜欢。不过这花你们是从哪里摘的?”
“阿姐,这是我和阿哥上午去崖子……”阿桃话还未说完,便被李青立即拉住了衣袂,她这才想起自己差点说漏了什么。
李清欢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们去了山里?”
“……”两人沉默不语,特别是看到阿姐凶悍的眼神时。
李清欢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因为他们为了给她特别的生日礼物,竟然不顾自身的生命安全,大冬天的入山去悬崖上就是为了摘几朵梅花给她。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崖子上的雪都还没有融化,一不下心就会摔下去,后果会怎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李清欢面色严谨。
阿桃还从未见过李清欢对他们兄妹两这么凶过,有些懵,也有些害怕。
他们只是想给阿姐一个惊喜而已,知道那处的崖子上冬天有寒梅,就去摘了。本以为阿姐看到了会非常的高兴,却没想到阿姐竟如此的恼怒,令他们一时间都被吓住了。
“啊啊!”李青上前,表示这事都是他出的主意,还请阿姐不要怪罪妹妹阿桃。
阿桃也吓的带着哭腔道:“阿姐,对不起。你从前冬日里上山,最爱远远的看那株寒梅了。但是根本没有时间上山近看,所以这次我才让阿哥和我一起上山摘了寒梅回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们什么事也没有,真的。而且我们不敢爬上树去,就在树底下摘了几朵……”
李清欢到嘴想责怪他们的话,在听闻阿桃稚嫩的解释后,喉咙间顿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看到李青兄妹小小年纪就懂得互相团结维护,这样的感情,令他们如同分割的一体。也令她明白,今后他们三姐妹之间的感情,不是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动摇的。
阿桃本来还怕阿姐不肯听他们的解释,却突然被阿姐一把抱住,听她道:“对不起,阿桃阿青,阿姐不该责怪你们。这花阿姐很喜欢,不过让花开在树上才是最美的,所以以后你们不要再去摘了好吗?”
李青点点头,阿桃也跟着似懂非懂的点头。
李清欢一笑。“如今我们分了家,现在我们三个才是真正的家人。想做什么,也可以自己做主。反正我们也大年初一也不走什么亲戚,我们就一块上山去看梅好不好?”
李青兄妹顿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用力的点点头。
他们与老李家已经不再来往,其他的一切亲戚平常也看不上他们,更加不会走动。而李清欢的阿娘,当年也是逃难来此,是他们的阿爹李长明当时刚好在镇上碰到,好心省了自己的一口口粮,用一个干巴巴的玉米饼子换了他们阿娘的一生。因此阿娘那边也没什么亲戚,他们甚至连自己阿娘的身世都不知道。
这顿年夜饭是他们三姐妹有史以来吃过最丰盛的一顿年夜饭。虽然没有鱼,不过有新鲜的鸡肉、腊肉、萝卜汤、青菜,还有炒田螺、白水虾、凉拌石耳和咸菜。整整八道菜,吃的他们每个人肚皮都胀鼓鼓的,十分的开心,丝毫没有因为今日下午打架的事情受到干扰。
用过饭后,李清欢还想守岁,虽然今日下山打了一架,颇为疲惫,不过一想到自己今后的规划,自己和弟妹三人的幸福日子,她便不由的兴奋了起来。而且今日是她这三年来过的第一个有家人有礼物的生日,她想一直守到新年的第一天。
李青兄妹也兴奋的睡不着,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过个这么丰盛,自由,快乐的新年。
李清欢见闲着也是无聊,便打算带他们两兄妹玩一些她小时候玩过游戏。老鹰抓小鸡、狼捉羊、丢手绢、跳房子……
这些都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的玩意。即便是有些玩耍的游戏,乡下的穷孩子大多一天到晚跟着大人干活,也没时间玩这些游戏,也缺少了孩子真正的童年。
李青兄妹还从未玩过这么好玩游戏,当即玩的不亦乐乎。
李清欢也许久没有这么放松,便也只当自己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跟着弟妹一起嘻嘻哈哈的玩乐起来。
整个小院里,一盏昏暗的油灯,三个欢乐的身影,欢声笑语冲满了整个院子,也在这个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欢畅,有着难得的过年气氛。
而彼时的司马府中却恰恰相反。虽然表面上一家子围在一起欢声笑语,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笑不过是为了应付他人。
端坐在正中间的老祖母徐氏装作视而不见,依旧笑呵呵的各房慰问。只有司马越不屑应付,一张脸色不怎么好看。
平时他也不这般样子,为了让老祖母高兴,也会上前敬几杯香茶。只是这几个月因休妾一事,闹的整个司马越上下不得安宁,他身为当事人,自然也就笑不出来了。
这些还都是其次。
自从上次李清欢干的好事,造谣他是个断袖后,便把老祖母惹的不高兴了。为了证实他是不是断袖,不但硬把刘玉兰几个小妾硬塞到他房中,还威胁他若是不肯圆房,年后便将继承家业的大权交出来,所以今夜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司马家虽然财力兴旺,但却子嗣凋零。大房只有一子,虽是大哥,又是嫡长子,可惜却是个天生的瘫儿,二房也紧紧只出了司马越一名男丁,三房则都是些女孩儿。
司马越从小便机智聪明,又有商业天赋,自从大房的老爷死后,这家产大长子无力承担,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二房的二公子司马越身上。也因此,老祖母十分的偏爱司马越。不过这偏爱归偏爱,关于司马家子嗣延绵的事,她却更加的看重。
这几年,司马越虽然被她逼着纳了妾,可三个妾室的肚子几年过去了都丝毫没有动静,这可把老祖母徐氏给急坏了。
然当事人司马越却一点也不急,不但如此,三个月前还突然闹着要休妾,紧接着不久,又传出了断袖的流言,这怎能不让老祖母着急。
这不,老祖母一气之下直接下达了死命令,不圆房便交出家产。
司马家如今的家产可以说大半都是司马越打下来的,老祖母心知肚明,也不相信司马越真舍得放弃,所以才来了这么一招。
家宴进行的差不多了,老祖母直接让人撤了,说是今年劳累,不打算守什么岁了,让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司马越刚想起身告退,便被老祖母单单的留了下来。
各房的人都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心中虽有不服,却又不得不听老太太的。
司马越这阵子耳朵都快被磨的起茧了,所以干脆坐下来端了一杯美酒细细品尝。
老祖母只留下了除司马越以外的刘玉兰在,此刻见司马越喝酒,立即就给刘玉兰使了一个眼色。
刘玉兰心领神会,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莲花移步般走了过去,欲帮司马越斟酒,却被司马越挡了回去。
“我喝酒不喜欢让别人斟,你不知道?”司马越面无表情,坐姿却有些懒散的模样。
刘玉兰面色难堪,垂着目,十分委屈的模样,抬手用帕子掖了掖眼角,悄悄的将掌心的一小包药粉滑进了袖子里面。
司马越对事十分的警觉,自从三年前崔氏在他酒中下了迷情药,想用药物惑司马越被发现后,司马越至此喝酒再也不让别人替他斟了。
“对不起,越哥哥,我只是以为我们两从小两小无猜,你应该不会嫌弃兰儿的,所以才……”刘玉兰话还未说完,便开始掖着帕子委屈的哭了起来,好像是司马越方才欺负了她一般。
“越儿,你看你,你就不能对玉兰好点吗?”老祖母责怪道。
司马越刚想解释,便听刘玉兰又道:“祖母,您还是不要怪越哥哥了。是兰儿不好,总想尽心服侍越哥哥,所以才把他的喜恶忘记了。”
老祖母叹气。“越儿,你看玉兰多替你着想啊!也就是你,正在福中不知福。”
司马越点头。“孙儿的确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有些混账了。”
老祖母一听司马越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还以为司马越终于想通了。随知再听司马越说下去,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所以祖母,你看玉兰这么好,你又怎么忍心让她独守空房一辈子呢!我看您不如答应了孙儿,孙儿保证立即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没准再过一个月,您就能抱外侄孙了,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