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9 浴血杀敌,英姿壮否

唐军援兵不多,但在刚刚经历过小股人马的凶悍冲杀后,在场的突厥将士们并不敢加以小觑,收缩队伍严阵以待。

毕竟特勤大军很快就会抵达战场,他们只要盯紧了这一路唐军、不让对方遁逃脱战,便算是完成了任务。这会儿若还上前浪战厮杀,若真不巧送命,那真是死了也白死。

突厥军众们如此心理,这一路被烽火召来的唐军斥候便也顺利的从侧方绕行进入了山谷中。此地虽然处于丘陵洼处,但两侧山丘并不陡峭,并不能阻止战马的攀爬翻阅。

“蠢营呆阵,谁人指点作此阵仗?这是真打算丧命此间、不求生路了!”

那来援的斥候兵长在坡上俯瞰双方对阵态势,旋即便忍不住的低骂一声,下方车阵正位于低缓的坡谷中央,周遭的地形完全不能阻止敌军的环绕包围。

听到对方这样斥骂,护卫兵长脸色难免有些尴尬,只是低声解释道:“敌骑奔来迅速,仓促结阵,实在难以从容择地结阵。”

“幸在对面的胡将也是一个蠢物,但凡阵外架垒集射一通,又何容此间情势胶着?”

那兵长毒蛇如故,并没有急于策马下行、同谷底人马汇合,而是环顾左近一周,不久后便指定一处秃岩略陡的山梁说道:“移阵那里,略得制高,还有几分固守的指望。”

护卫兵长顺着对方所指方位望去,见正是他们刚才躲避风暴时的临时歇脚点,山根下还不乏积雪坚冰,的确是一处适合栖息固守的据点。

但有一点比较致命的是彼处距离车阵足有两三里,眼下贼军已经列阵于此,若再散阵改防,对方一定会迅猛攻来,届时他们这些寡弱之众必然会被击溃,自谈不上再作固守。

那斥候兵长自然也知凶险所在,选定新的据守地点之后,便转头吩咐己方部伍道:“伤病者引马入阵,尚能胜甲者随我拒敌!”

说完这话后,一众人便策马靠近车阵,这些大军斥候皆是军中精锐,自非阵内那些辎营杂役能比。抵达车阵外围后,便有二十余骑自发的持刀挎弓分布在外,防备敌骑突然的欺近。

另有三十多名壮士则随同兵长一起下马,背靠着车阵在队中驮马上取下军械行李,快速的披甲整装。

对面的突厥军众们眼见这一幕,自是不甘寂寞,在首领号令下分出百数骑入前游射滋扰,外围拒敌的斥候们自是引弦应之。

唐军斥候武装精良,马弓步弩一应俱全,随着双方距离拉近,仅凭弓弩射程便先射杀敌方数员。

眼见中箭的同伴哀嚎着翻滚落马,入前侵扰的突厥骑兵们下意识心生几分胆怯,还未及再作鼓气,对面唐军斥候已经尾随着利箭策马杀来,明晃晃的刀锋业已近在眼前。

虽然也有人仓促还射,但却明显的劲力有逊,特别唐军那几十骑在高速冲击的过程中,陡地如烟花散开,移动的目标变得更加分散,能够造成的杀伤更是微不可计。

阵势的分散却没带来气势的单薄,每一名冲阵的唐军斥候皆入猛虎一般,一俟靠近敌人,手中锋锐无匹的战刀便挟势挥掠出去,锋芒所及、血肉翻飞。

突厥骑兵们亦不失悍勇的夹马包抄,枪刀刺砍,虽也成功的围堵住几人,但因分散的目标过于杂乱,阵势的应激也显得杂乱无章。那些未遭堵截的唐军斥候们再向同伴身陷所在砍杀而去,须臾间便将这杂阵砍穿,竟又直从敌阵中汇聚成群,而后再向四面杀出!

如此一轮短兵相接,这百数员的突厥小队直从原地溃散,二十多名唐军斥候入阵出阵,再奔来处聚合时,竟无一人陷身敌阵!

虽也难免刀创浴血,但反观那些突厥军众,除了遗留原地的二三十死伤人马之外,余者俱已逃散各处,甚至还有两个突厥骑兵被唐军斥候裹带出来,先是一脸茫然的左右张望,旋即便满脸的惊厥,幸在无受太久的惊吓煎熬,转眼间便被战刀腰斩,血肉迸裂。

在场突厥人马当然不止此数,但见同伴们溃亡惨烈,一时间更无人敢于上前。

等到这些唐军斥候归返后阵,后方包括兵长在内的几十员甲兵业已披甲完毕,三十多名游骑斥候转眼间便化身成为全副武装的精甲陌刀手。

当然,跟真正的军中精锐陌刀手相比,这些人的武装还是略逊一筹,所着只是肩肘前胸半领铁甲以及预防流矢的兜鍪护面,毕竟斥候的机动性严格限制了他们所携武装的重量。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武装水平在漠北荒寒之地也足以震慑众多杂胡。大唐开国以来,常有奔袭击远、以少胜多的辉煌战绩,就在于将士精勇、允步允骑,长距离的精兵投送、灵活多变的战术搭配,杀得诸胡胆寒。

“散阵,移营!”

那斥候兵长扶刀而立,只当山谷正中,头也不回的低吼一声。

阵中包括刘禺在内的在守众人还略显迟疑,但先行进入阵中的斥候援兵们已经听从兵长命令,拆除连结诸车的铁索铆钉,只留下两车作为步阵支点,余者尽皆套马拖走。

对面的突厥军众们眼见唐军如此举动,自是不免紧张,容不得到嘴的肥肉在他们眼皮底下转移,于是那首领亲率军众们一拥而上、策马阻拦。

然而当他们冲至近前时,那看似微弱单薄的陌刀阵却恍若江海岸边的岩礁,挥刀一斩,便是人马俱裂,直将突厥军众死死按压在刀阵前方。

“绕过刀阵,左右夹抄!”

近日跟随特勤杨我支大军出动,冲杀攻拔唐军前营并一通追赶很是过瘾,心内不免觉得所谓的大唐精军也不过如此,还没用力便溃散开来,只是逃遁得灵活,让人追赶得疲累。

那突厥首领也是第一次遇上同唐军坚阵交锋的情景,眼见到这血腥一幕,不免有些头脑发懵,并有些不解唐军既然有此武装战力,为何日前几次交阵都是不战而走?

但这些思量暂且抛在脑后,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数吃下眼前这一部唐军,那陌刀战阵实在是獠牙锋利、不敢轻进,自可留待后路大军精锐围杀,但那辎重车队绝对不容走脱。

于是在这首领号令之下,突厥骑士们纷纷绕过此间,从左右山坡向后包抄。但这山谷虽然不称险地,总有些许地势空间的限制,人马折绕一通难免阵势混乱。而且就算他们绕过此间,后方也并非尽由驰骋,自有五十多名唐军精卒控弦如飞、矢出如蝗,很快山坡上便堆叠起人马尸首。

如此激烈的厮杀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在丢下将近两百多具尸体之后,突厥军众的冲击攻势锐减,首领率领几百人一个大弯绕至另一侧的山谷出口,却见唐军并非出谷,仅仅只是移步山谷北侧的峭坡石壁下,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后阵移防立定,便又分出几十员下坡接应陌刀手们。周遭围堵的突厥军众近在十丈之内,但却已经鲜有再敢入前喊杀者。

陌刀锋芒浅露,将士们披挂浴血,脚边积尸近百,如此高效的杀戮,令周边观者无不胆寒。

惧死之心,人皆有之,突厥军众们对陌刀阵的冲击也只是浅尝辄止,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尝试,便付出了近百条人命的代价,几乎探入刀锋之内者无一生还。在此凶兵之下,杀敌如同刈草,人命成了最低贱、最无足挂齿的东西。

这一场短促的移阵交战,唐军也并非全无损伤,就连刘禺推车之际都遭流矢射中、箭矢卡在了肩胛里,其他防务更薄弱的役卒们更有几十人死在了这区区两三里的路程上,还有一架车被胡卒砍截、遗落途中。

军士们策马入前接应,斥候兵长抹了一把面甲上已近凝固的血浆,这才发现阵内死了三名袍泽,另有两人被矛锋刺穿大腿。

他脸上也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只是着员将死伤袍泽抬上马背,靠着遗留的车架大口喘息,顺便指了指阵前敌人的尸首道:“别忘了割首记功。”

眼见到这些唐军仍然身陷包围之内却还嚣张的割取他们同胞首级,周遭突厥军众们自是气愤得浑身颤抖,但见陌刀战阵仍未解散,也实在不敢为了那些亡者尸首们再作犯险。

好在这会儿突厥的大队人马已经渐近,便有许多突厥军众们仿佛受辱的孩童般咒骂嚎叫着奔走相告。

刘禺虽然后背中箭,但在此酷寒天气下感觉本就不失麻痹,只要箭支还没拔出造成大量失血,短时之内并不太过影响活动。

峭壁下车阵重新结成,他又开始忙碌的指挥拿取车中伤药物资救助伤员,眼见到来援的斥候手指被弓弦勒割得血肉模糊,既觉心痛又是感动,一边忍痛为伤员敷治,一边低声询问道:“贵部隶属哪路人马?大义奔救,我需将恩人姓名来历铭记在心!”

“府君若要报恩,倒也不必打听上将名讳,某名朱勇,营主名王五斤,俱西受降城在籍军卒……”

那斥候倒也乐观,知刘禺乃是都护府高官,直将自己与兵长名号道来,倒没有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风骨觉悟,反而还隐有暗示此阵若得生还,能不能帮忙把军功稍作溢大的奏报上去。

听到这样的诉求,刘禺不免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迎着对方期望的目光只能解释自己并非在营功曹并监军之职,是轮不到他来记功上报的,但也一定会露布署名,希望朝廷从重褒扬。

听到这官人并不当事功司紧要,伤卒不免有些泄气,态度冷淡了几分,呼喝着让刘禺就灶盛取热水。这一份淳朴的势利也并不激怒刘禺,反而让他有些低沉的心情好转一些,笑着点头应声便做起了杂使。

当突厥大队人马抵达山谷的时候,唐军在外员众也退了上来,那斥候营主王五斤入阵后不待卸甲便凑近火堆,从伤员嘴里抢过一张烘烤半糊的胡饼,沾着瓦罐里冷凝羊油大嚼起来。

“那都护府官人死了没有?若还未死,把他唤来,我有事交代。”

眨眼功夫,大半张胡饼便吞嚼下去,营主意犹未尽的擦擦嘴角,踢了踢一名后背插着断箭的役卒大声说道。

刘禺正往灶内添柴,闻言后转过头来,摸一把脸上的黑灰回答道:“多得校尉搭救及时,一命尚存,请问有何吩咐?”

“你、你就是安北司马刘、刘禺?”

望着这个被自己错认作役卒、满脸黑灰,甚至看不清容貌的中年人,营主顿时一脸的尴尬,他是军中悍卒,对官府坐衙的文官自存几分不以为然,但当面请示被人正眼看见终究还是有些难为情,连忙站起身来叉手道歉:“军中丘八,粗疏失礼,请府君见谅……”

刘禺出身草莽,倒没有什么官威,且对方引众来救、浴血奋战,他都看在眼中,这会儿更加不会计较态度如何。

只是看到对方的相貌、听到声音之后,他心里却莫名的生出一份熟悉感,正待仔细思忖这份熟悉感从何而来,那营主却又说道:“眼下尚在敌围,我也不再谦让,请府君告令所部归我统御。并不是抢夺权柄,只是府君应敌乏计已有验应……”

刚才迁营的一番波折,营主很不信任这位都护府司马,所以入阵便来讨要指挥的话语权。然而对方却无作回应,营主皱眉抬头,正打算再作争辩,迎面却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府君、你……贼杀才,以为老子位卑可侮!”

那营主被这清亮的一巴掌扇蒙了,反手便要抽刀,掌风却又袭来,并伴随着气急败坏的喝骂声:“王五斤、王五斤!你耶娘生错了你、旧姓名号都耻于使用……”

虽然说对方身高力壮,模样已经大别于少时,但终究是自己拉扯多年、每每梦回牵挂之人,刘禺在错愕打量片刻之后,终于还是辨认出来,旋即便是怒火中烧,忍不住便劈头盖脸的抽打起来。

那营主听到这喝骂声,顿时也是身形一颤,忘记了躲避,甚至主动拿头脸迎凑上去,熟悉的触觉力度让他尘封的记忆再次变得鲜活起来,整个人都变得痴痴傻傻,有些不敢置信。

这一对异域重逢的兄弟仍未进入状态,但营主手下军士们却已经忍耐不住了,自有几名袍泽怒吼道:“狗官住手!我等舍命来救,营主纵有冲撞失礼……”

“你住口!”

不待同袍把话讲完,营主却先一步顿足喝阻,转而一把环抱起刘禺,又哭又笑:“阿兄?你真是我阿兄?你真是我阿兄刘三豚?”

旧是京郊游食佃农,因为体壮贪食,刘禺被雇主起了这个取笑恶号,已经多年没有被人作此呼喊,如今再从自己苦寻数年不见的兄弟口中听到,刘禺一时间已是泪如滂沱,泣骂道:“三豚是你能唤?狗东西!知不知、知不知我这些年寻你辛苦……”

这两人拥抱着打骂哭闹,旁边众人看在眼中不免面面相觑,但眼下处境却并不适合畅话离情,两人还来不及说什么重逢的问候话语,阵外便又响起了突厥号角进攻声。

彼此都满腹好奇别来际遇,但听到号角声响起,再多的热情也只能按捺下来,王五斤、刘禺失散多年的兄弟刘五郎放开了兄长,将他推入阵内,继而便抹一把脸上的涕泪后说道:“阿兄,你且留守此内,你弟这些年早已不是当年的浪荡无赖!莫说区区一个特勤,纵突厥可汗亲至,休想阻我兄弟杀出生天!”

说完这话后,他便转过身望着袍泽们大笑道:“老子亲兄竟是都护府上官!哈哈,天意眷顾着我兄弟重逢异域,绝不会玩弄夺命!杀过此阵,不怕没有权势关照你等丘八!”

众人自不了解这兄弟曲折身世,也无从体会营主当下的狂喜心情,但这会儿敌骑已经将要叩阵,也无暇细作打听,各自持械就位。

刘禺这会儿自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吩咐麾下卒众们听从自家兄弟指挥调度。

两处人马并在一处,也不过两百余卒众并几百杂役,扣掉伤亡后胜甲能战者不过百数员。而坡下得到增援的突厥人马却足有数千之众,放眼望去整个山谷满满当当的尽是胡卒。且新增添的生力军乃是特勤杨我支亲自率领的突厥精众,牙帐所属的主力人马。

彼此还未正式接刃,前后优劣已经差距明显,这些新来的突厥骑兵们武装精良,进退阵势严整有序,直将陡壁下这小小的车阵围堵得水泄不通,将士们也不再策马浪冲,排甲支盾的徐徐逼近。

后方更是箭矢如雨,直将车阵内不大的空间覆盖得全无遗***得内中唐军不得不紧贴车厢、躲避箭雨攒射,而一些牛马牲畜因为无处藏身,极短时间内几乎尽被射杀。

“狼崽子们真是凶悍啊!”

听到车架上不断响起笃笃中箭声,营主刘五郎忍不住感叹一声,他看一眼已经被役卒拥从躲进石壁缝隙的兄长,眼神也逐渐变得狠恶起来。

当前方甲盾战士们渐渐逼近车阵,后方的箭矢压制也停止下来,整个车阵仿佛一个长满了密密麻麻尖刺的刺猬。一直掩藏在车后方的唐军士卒们这会儿才能稍稍抬头,观望阵仗。

“一窝穷鬼,这么大的阵仗竟连些许破甲重矢都无!”

看一眼脚边杂乱沉积的箭矢,刘五郎啐骂一声,继而便张起大弓,引弦射向对阵,眼下彼此距离已经极近,箭矢直直射出,那张盾的胡卒盾角都中箭崩飞一块,劲矢却仍余力未竭,崩斜后矢锋直接擦断了旁侧胡卒的鼻梁,顿时满面血污。

其余士卒们也都抓紧时间射出一箭,但胡卒们刀盾坚固,几乎没有造成任何的伤损,还是呼喝着直接撞向了车阵。

“杀!”

车阵内一声断喝,早已经支挂在车架上的长矛尾端被木锤击出,直接连盾带甲的刺穿近前几名胡卒。其他胡卒见此一幕不免略作迟疑,继而迎接他们的便是头顶上方呼啸砸下的槊锋重锥。

哪怕铁盔兜鍪坚固难破,这一锥砸下,仍是不免被震荡得口鼻沁血,乃至于脖颈断裂。伤亡自然在所难免,但在后方鼓角激昂的催战声下,胡卒们仍是源源不断的向阵前涌来,不断的撞击撼动着车阵。

真正惨烈的战斗,拼的是体力与斗志,突厥人大军方至,各种优势占尽。唐军则坐困绝境,所能仗恃的唯有一份不甘束手待毙的孤胆决绝。

阵内的反击虽然凌厉有加,多有胡卒伏尸阵外,积尸几与车齐,但在后方督阵催战之下,胡卒们也是不敢退缩,唯有蜂拥而上,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攀爬到车阵上方,低头便可直望阵内形势。

“老子方与兄逢,命不该绝!”

刘五郎吼叫一声,直从阵中跃起攀至车顶,手中陌刀劈砍横推,一时间左近阵上招摇的数名胡卒无不甲裂身死。

其他战卒们或无兵长这般跌宕离奇的心境,但向生之念同样炽热难当,随着车阵无成遮挡,也都纷纷提刀冲上车顶,直与胡卒们展开贴身短刃的肉搏。

如此惨烈的厮杀不知持续多久,当就连呼吸都充满血腥味道的刘五郎收刀而立的时候,视野所见唯有几乎将车阵防线掩埋的尸首,以及与他同样要靠刀身支撑才能勉强站稳的同袍们,而在车阵之外,则是凌乱退走的突厥胡卒们。

这一处陡壁车阵地势远比方才山谷下方优越,虽然围攻的敌军多了数倍,但在地形的限制下能够入阵厮杀者却是有限。

虽然说凭着人众都能将阵中顽抗的唐军耗死,但是眼见着前方同伴们不断的被收割人命,对后方阵列的胡卒们而言却是非常残忍的折磨。

他们不知阵上唐军体力还有多少,不知自己等人上前究竟是收割对方,还是反被对方收割,而在大军环堵、唐军已经完全无望逃出生天的情况下,这样的牺牲究竟值不值得?

诸多从心自问,让他们的战意不再像最初那样饱满热烈,不需后方鸣金收兵,前方将要排队赴死的那些胡卒们便开始主动向后撤去。

“这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豪壮若斯!”

阵内刘禺一边指挥役卒围杀冲破防线进入阵中的突厥散卒,一边频频注视自家那阵上浴血杀敌的兄弟,眼眶中满是自豪的热泪。

当阵外突厥军众们撤兵之后,刘禺大步上前便要将几乎脱力的兄弟搀扶下来,刘五郎却站在原地摆手道:“力竭筋僵,擅动恐怕逆血冲涌。恰逢此时,阿兄看我英姿如何?”

打趣一声后,他又连忙说道:“趁众贼卒暂退,快快收捡贼众器杖,死尸陈叠阵外、涂抹油膏,待贼再攻投火可拒一阵,此夜想能平安熬过……”

0042 能奏《武媚娘》否0224 名寺可藏重兵0699 仁杰不死,天下不安0774 定乱须勇,国赖英主0504 勤王难行,怀义伏尸0411 风吹鸾歌早会迎0010 悲惨的一家人0362 代王旧罪,依稀可引0565 唐家养士,唯壮可嘉1037 大局为重,战不如降0672 蕃女感恩,版籍进献0864 老少互娱,其乐融融0320 高句丽遗民0024 神皇鉴诗0146 好狗恋旧槽0983 暗潮涌动,祸福自度0449 代王出都,妖氛弥盛0745 君臣斗法,突厥南来0803 戚族有防,国法大善0668 鹰苑豹坊,内外编军0218 银青光禄大夫0782 无米难炊,四面追赃0477 徐娘假子,披麻而行0264 色是杀人刀0869 能倾情者,唯有圣人0298 坐地抽利,更胜劫掠0435 北门操戈,奉命行事0324 宝藏仍未枯竭0984 选司公正,风骨强硬0291 献业求命0176 倒霉的独孤氏0936 宝图投献,富贵可期0762 助朕杀贼,彰我威严0615 赤岭贯通,大军可入0075 将军跋扈0597 海西伏俟,大论钦陵0141 劫掠金吾卫0321 来君珍重0512 过墙抽梯,遣用雍王0965 持符握宪,不负此生0124 朔边良才0288 大厦将倾,人皆待食0298 坐地抽利,更胜劫掠0754 权势之内,概不容情0018 跋扈宗王0846 万众云集,骊山演武0542 乍闻故衣,姚崇震惊0648 破贼如竹,直掠王都1004 皇子通经,出阁入世0713 韦卿雅正,堪为宰辅0761 迎驾不犒,易帜勤王0072 天赋异禀0224 名寺可藏重兵0415 慎之慎之,勿负乃祖0532 雍王宏大,宋璟敬服0928 旗纛之下,俱朕肱骨0263 娘子随戏0072 天赋异禀0644 君心深刻,意整禁军0813 蕃使躁乱,横尸街头0491 趋炎附势,名门羞耻0166 门庭若市,名门为仆0105 人间滋味0165 一日三敕,高授麟台0987 外苑置业,夫妻同心0149 旧事再起波澜0004 医博士沈南璆0902 赞普成年,几分肖我0991 一牛蹒跚,群凶争啖1008 齿胄叙礼,生徒欢聚0386 升仙太子,羽衣控鹤0467 攸宁命绝玄武门0525 悍将入城,破财免灾0308 吾皇万万岁0934 德祐农本,社稷之福0972 普世万物,汇聚博览0507 中军议事,诸将思归0814 休戈辽东,整军备战0347 明礼定序,五王降爵0680 食禄半生,所待捐身0672 蕃女感恩,版籍进献1019 相濡浅滩,不如相忘0780 君心如铁,烈火难融0250 少王只是无心人0771 恩威所给,公器所归0153 则天门前,死机隐现0888 一藤之瓜,优劣分明0172 薛师人间英豪0097 壮力当赏0407 嫁女骤显,爵封县男0697 治漕称善,前惟耀卿0107 坊居闲趣0187 立笔为聘,定此良缘0834 科举糊名,公平任选1013 雅赠飞奴,长愿师事1005 天家幼少,各具风格0822 名为主上,实是傀儡0895 恪守门仪,宜家宜室0481 殿下薄情,上官明志0141 劫掠金吾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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