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红艳凝香

如懿抚着胸口,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海兰一向精细,照顾着永琪怎么会出错?偏偏永琪一病,舒妃也身上不安,虽然怀了身孕的女人肾气弱是常事,可是掉头发也厉害了些。”

瑞穗儿道:“那奴才回去一定提醒着,多请几个太医瞧瞧。”

如懿叮嘱道:“舒妃这一胎不容易,仔细这点儿。”

这般怀着心事睡去,也不大安稳,如懿昏昏沉沉的睡着,一会儿梦见嬿婉长袖翩翩,一会儿梦见永琪烧的通红的小脸与海兰焦灼的神情,一会儿是大把大把的黑色头发散落,还有意欢惊慌的面孔。

如懿吃力地辗转着身子,忽然背后一凉,惊醒了过来,才发现冷汗湿透了罗衫寝衣,容珮便睡在地下,听的动静,忙起身秉烛,照亮了如懿不安的面庞。

容珮仔细替如懿擦着汗,又端来了茶水:“娘娘可是梦靥了?”

如懿喝了几口茶水润泽了干涸的心肺:“老是梦见心里头不安的事,尤其是舒妃和永琪。”

容珮劝道:“娘娘别着急,女人怀了孕脱发是在寻常不过的,从前奴婢的额娘怀着奴婢的妹妹时也这样。至于五阿哥,亲娘照顾着,不会坏到哪里去。”

如懿犹豫片刻,霍然坐起身,惊起手腕上赤金桌子玎玲作响:“不行!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让江与彬回去一趟!”

如懿如实向皇帝说起永琪与舒妃的事,彼时玉研、嬿婉与缨络亦陪伴在侧,皇帝听着亦十分焦急,立即唤了江与彬来,嘱咐了他回去。江与彬立时赶回京去,一刻也不敢耽搁。为着怕水路缓慢,还特意快马加鞭,只夜里赶到驿站休息。如此,如懿才放心了小半。

待得御驾离开杭州之时,皇帝已晋陆缨络为庆嫔,与嬿婉平分春色,二人都颇得恩幸。

自杭州离去之时,皇帝仍叹惋不已:“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又道,“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深以不能如张岱一般湖心亭看雪而憾。

如懿含笑:“那日令妃妹妹一舞,若雪中红梅,还不能让皇上一窥西湖雪夜之美么?”

皇帝笑道:“小女子取巧而已,怎可与漫天雪景相媲美。”

这个自然是难不倒如懿的。她擅长绣工,待回到回京之时,一副《湖心亭看雪》图比早已奉于皇帝的养心殿内,足以让他时时回味雪中西湖之美了。

离开杭州,御驾便从江宁绕道祭祀明太祖陵,且在太祖陵前阅兵扬威。皇帝为解太后枯闷,亲自陪着皇太后到江宁制造机房观织,又命江宁织造赶制皇太后六十寿辰所用的布料,以讨皇太后的欢心。

淮扬风情,江宁原是六朝古都,彼时金陵王气已收,更添了几许秦淮柔媚,引得皇帝驻足了好些日子。

这一日午膳刚毕,皇帝由江宁一带的官员陪着赏玩了玄武湖与莫愁湖,便留了一众嫔妃在行宫中歇息。

嬿婉得了江宁织造私下奉送来的几十匹名贵锦缎,心中正自高兴,偏那织造府遣来的小侍女口齿伶俐,一匹匹指了道:“这是鸾章锦,纹如鸾翔;这是云昆锦,纹似云从山岳中出;这是列明锦,纹似罗列灯烛;这是蒲桃锦,纹似蒲桃花,富贵吉祥;这是散花绫,纹皆花朵,多多不同。还有这最名贵的杂珠锦,纹以贯珠配,须得最好的织娘用最细最亮的米珠按着纹路纹,又华贵,上身又轻盈配给令妃娘娘是最合适了。这些都是咱们大人的一番心意,还请娘娘笑纳,便是咱们大人的荣光了。”

一席话说得嬿婉心花怒放,抓了一大把金瓜子放在她手里,好好儿打发了出去,又让春婵挑了好几匹最名贵的杂珠锦,亲自送去如懿殿中。

彼时风光晴丽,行宫又驻在栖霞山上,风景秀美乃是一绝。嬿婉坐在步辇上,闲闲地看着手腕上的九连赤金龙须镯,道:“这镯子的颜色不大鲜亮了,得空儿拿去炸一炸。”想想又蹙眉,“罢了,炸过了也是旧的了,匣子里多得是这些镯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她随手递给春婵:“赏你戴了吧。”

春婵千恩万谢地接过了戴上。嬿婉掠过水红色的宫纱云袖,倚在步辇的靠上抚弄似葱管似的指甲:“等下晚膳去问问御膳房,有什么新鲜的吃食么。前几日中午夸了一句他们的鸭子做的好,便顿顿都是鸭子了,有神酱烧鸭、八宝鸭、盐水鸭、煨板鸭、水浸鸭,弄得宫里一股鸭子味儿,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春婵笑道:“那还不是因为小主一句话,他们就跟得了玉旨纶音了似的,哥哥巴结着咱们。虽然庆嫔小主也得宠,却不能像小主这般一言九鼎了,便是这江宁织造私下孝敬的东西,咱们也比别的宫里足足多上三倍呢。”

嬿婉得意一笑:“知道了就行了,别怪在嘴上。”

春婵应了“是”,又道:“小主如今这么得宠,为何还那么殷勤去皇后娘娘哪里?连最好的杂珠锦都不自己留着,反而给了皇帝。”

嬿婉轻嗤一笑:本宫上次非得那一番心意,原是借了太后抬举庆嫔和玫嫔的力。否则哪有这么顺利,只是即便这样也好,到底借了太后的东风,事先皇后也不知,只怕两宫心理多有些嘀咕,所以本宫显得殷勤小心,别得意过了头落了错处才好。

春婵笑道:“虽然是借了东风,可到底也是小主青春貌美,否则您看玫嫔,到底是人老珠黄,太后怎么安排也是不得力了。”

嬿婉细长的手指轻轻抚在腮边,娇滴滴问道:“春婵,人人都说本宫和皇后长得像,你觉得像么?”

春婵听他她语气一切如常,却不敢不多一份小心:“是有几分相似,但是小主比皇后娘娘年轻貌美多了。”

嬿婉撇下手,拧着手里的桃花色双莺结儿绢子,淡淡道:“皇上喜欢皇后,本宫这张脸便也得了便宜。只要想要比皇后更得宠,就要看她日日如何得宠,还有,便是将皇后的短处,变成本宫自己的长处。”

春婵微微诧异:“皇后也有短处么?”

嬿婉的唇扬起优美的弧度:“是人总会有短处。如今情爱欢好,短处也看出了长处;那一日情分浅了,短处就更成了容不下的错处,本宫只有将皇后没有的做得更好,才能屹立不倒啊!”

嬿婉笑语盈盈,正说得得趣,砖头看见凌云彻领着侍卫走过,向她欠身道:“令妃娘娘金福万安。”

嬿婉的脸色便有些不自在,略略点头示意:“凌大人有礼。这个时候,凌大人怎么不陪着皇上在外呢?”

凌云彻简短道:“李公公怕皇上在外人手不够,特意派微臣回宫多调派些。”他拱手又道,“自杭州以来,一直未曾恭贺小主晋封之喜。”

嬿婉此刻只觉得扬眉吐气,眼角亦绽开一点儿粉色的笑意:“凌大人有心了,能得凌大人这一生道贺,真是比什么都难得。”

凌云彻的脸上比武多余的表情:“恭喜小主是因为小主得偿所愿,以后许多不必要的聪明心思和计谋都可以收起来了。”

嬿婉的脸色倏地一变,如遭霜冻,可是那么多人在,她如何能发作,只得极力维持着矜持的笑容:“聪明是长在骨子里的,去也去不掉。至于计谋嘛,本宫可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她的脸色愈加冷淡,“本宫还要去看望皇后娘娘,就不妨碍大人的公务了。”

凌云彻施礼离去。嬿婉发狠似得扭着手里的绢子,沉声道:“看见凌云彻本宫便想起昔日的不痛快,他日日在皇上跟前当差,难保那一日不会说出去什么。”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与忌惮,“方全之策,还是除了他在皇上眼前为妙。”

春婵笑吟吟道:“小主的智谋足以决胜于千里之外,还怕眼前一个小小的侍卫么?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了。”

嬿婉来到如懿殿中,彼时如懿正香梦沉酣,躺在暖阁的长榻上静静沉眠。嬿婉算着如懿午睡也快醒了,便候在一边,取过如懿在绣的一幅《湖心亭看雪》图绣了起来。不过一炷香时分,如懿便醒转了过来,见她在侧,不觉有些诧异:“令妃怎么来了?”

嬿婉忙搁下手中的绣针,起身道:“臣妾是想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不防娘娘正在午睡,便在一旁候着娘娘。”她指着绣架上的《湖心亭看雪》图笑道,“娘娘怎么成日在绣这个?这图看着不难,但都是用银白,雪白,玉白各色丝线融成雪景颜色,看久了可怕伤眼睛呢。”

如懿就这芸枝的手起身漱了口浣了手,方道:“左右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长日无聊,绣着玩儿的。”

嬿婉笑生两靥:“皇上每日都要来看娘娘,娘娘都说长日无聊,咱们还怎么说呢?”

如懿取过菱枝端来的莲子羹慢慢喝了一盏,方看了她一眼道:“令妃如今最得恩宠,自然是不会说长日无聊这样的话的。”嬿婉待要说什么,如懿先笑了起来,“来,给本宫瞧瞧,本宫睡着不备的时候,妹妹做了些什么。”

嬿婉蓦然一凛,指着绣布笑道:“臣妾能做什么,不过是皇后娘娘绣了什么,臣妾跟在后面绣什么罢了。”她双眸清灵如水,看来似有无限诚恳,“皇后娘娘既是臣妾的姐姐,又是臣妾的主子,臣妾自然是亦步亦趋,跟随娘娘罢了。”

如懿微微一笑:“好了,坐着说话也累。菱枝,将本宫的莲子羹端来给令妃一碗。”

嬿婉起身谢过:“臣妾新得了一些杂珠锦,臣妾想着此物名贵,不敢擅专,所以特意奉送给娘娘,也只有娘娘才配得起这样华贵的锦缎。”

如懿瞧了一眼春婵捧进的缎子,不以为意道:“妹妹有心了。容珮,收下吧。”

嬿婉见如懿如常,才松了一口气,拣了些江宁的风土人情,陪着如懿一一述说起来。二人正说着话,却见瑞穗儿打了个千儿进来。

如懿本不想瑞穗儿当着嬿婉的面说话。但看瑞穗儿一脸神色匆匆,心下便有了些不安,问道:“出什么事了?”

瑞穗儿道:“回皇后娘娘,江太医自奉了皇上的旨意一路赶着回京北上。可是到了山东境内,不知是劳累还是饮食不慎的缘故,一行人一直拉肚子,两条腿直打晃,根本无法走路。”

如懿惊异不已:“江太医自己就是太医,难道医不好自己么?”

瑞穗儿擦着额头上的汗道:“江太医是想医治自己来着,可是病得太厉害,跟去的人也未能幸免。那地界又偏僻的很,缺医少药的,驿站的驿丞赶出去买药就得一天,一来二去到底耽搁了。”

容珮疑道:“这就奇怪了,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在那些个穷乡僻壤给误了。”

嬿婉将唇角一缕笑意及时抿了下去,急道:“真是可怜见儿的。皇上要他回去便是看着五阿哥和舒妃姐姐的,这别的能耽搁,皇嗣的事可耽搁不得呀!”她看着如懿,“姐姐,不如再派个人去瞧瞧江太医吧。”

如懿沉思片刻,道:“远水救不了近火,江太医能救人,必能自救。且看他自己的。”她又问瑞穗儿:“五阿哥和舒妃如何了?”

瑞穗儿道:“都好,五阿哥病象有缓,舒妃小主除了掉点儿头发,也没什么别的不适了。”

如懿稍稍放心,嬿婉宽慰道:“左右山东离京城也不太远了。江太医这些人一病顶多耽误个十天半个月,既然五阿哥和舒妃姐姐不要紧,娘娘且放宽了心就好。”嬿婉唤过春婵:“听说咱们行宫所在的栖霞山上有座栖霞庙,千年古刹,十分灵验。等下你便陪本宫去栖霞庙好好儿为五阿哥和舒妃姐姐祈福。”

春婵忙答应了道:“这些日子小主总为五阿哥和舒妃小主悬心。与其如此,还是去拜一拜,求了菩萨保佑,也好安心。”

如懿道:“怎么?你们小主总计挂着五阿哥和舒妃么?”

春婵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小主嘴上不说,心里却总记挂。在杭州时,便托了奴婢去各个有名的寺庙里替五阿哥挂了寄名符儿,替五阿哥求取平安呢。”

嬿婉满脸诚挚:“皇后娘娘,臣妾自己没有孩子,看着皇后娘娘抚养五阿哥,心里也是疼爱得紧。臣妾一向与愉妃姐姐和皇后娘娘交好,只盼望五阿哥平安康健才好。”

如懿见她说得动容,口气也和缓不少:“你还年轻,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嬿婉黯然地垂下眼眸,伸手拨弄着几上新贡的一盆蔷薇花,暗红色的枝叶带着柔靡的气味从她身旁萦绕散开。“早有多早,迟有多迟,不过都是心里虚盼着罢了,娘娘也不必安慰了。”她轻叹一口气,“便是眼前的恩宠,皇后娘娘或许觉得臣妾是费尽心机争来的,可是臣妾想争的,不过是一个日后可以相依为命彼此依靠的孩子,并不是贪求荣华富贵。”

如懿别过脸,轻叹一声:“好好儿喝莲子羹吧,莲子莲子,有个愿心在,总是好的。”

嬿婉寒暄之后,便也离开了。她走出殿阁,正见容珮带了两个小宫女开了库房的门,将杂珠锦搬了进去,不过是门缝开合的一瞬,嬿婉已被库房中成堆的杂珠锦惊住。正巧一个小宫女退了出来,嬿婉便笑道:“原来皇后娘娘有这许多杂珠锦了,本宫还送来,可是白白占了你们的地方了。”

那小宫女拍着手笑道:“江宁织造原也要送来的,可是皇后娘娘说,皇上已经私下赏了这么多,连最名贵的鲛文万金锦皇上也全赏了娘娘,便叫江宁织造不必费事了。”

所谓的鲛文万金锦,原是汉成帝殊宠的飞燕与合德二姐妹的爱物,早些年皇帝偶然读《飞燕外传》所知,吩咐江宁与江南二织造竞相复原此锦,不想江宁织造真是做了出来,且皇帝全数赏给了皇后,她竟一点儿也不知。

嬿婉慢慢地走出如懿的庭院,嘴角忽而多了一丝冷凝的笑意,原来她所以为的荣宠万千,与如懿的皇后之尊相比,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旋电般的念头,何时她亦能享有这样的尊荣之宠,临天下凤位,便是好了。

那念头不过一瞬,便连她自己也惊着了,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站在甬道的风口上,身上一阵阵发冷。

春婵忙道:“小主,左右您的心意也到了,咱们要给皇后娘娘看的,不就是这一份心意嘛。其他的,皇后有多少好东西,关咱们什么事呢。”

嬿婉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像个阴天的毛太阳似得挂在唇边,春婵看了有些害怕,没话找话地道:“小主别担心,有澜翠在宫里,一切都好着呢。”

嬿婉淡淡一笑:“这个本宫自然知道,她要是个不能干的,本宫也不留她了。”

二人正说着,眼看着玉研坐在鸾轿上,穿了一袭鎏色纱银缎长衣,明艳照人地过去了。

嬿婉沉下脸来道:“这些日子,出了本宫和庆嫔还有皇后,便是嘉贵妃陪伴皇上最多了吧?”

春婵啐道:“可不是?一把年纪了,还打扮得这么妖娆调调的,奴婢就是看不惯她!”

嬿婉轻轻一笑:“你真看不惯她吗?”

春婵疑惑地看了嬿婉一眼,垂下了头。

春夜里格外安静,这一夜皇帝翻得是玉研的牌子。长夜得闲,如懿便捧了一卷《小山词》在窗下静静坐着,窗外偶尔有落花的声音轻缓而过,像是谁的低吟浅唱,如懿侧首问道:“容珮,是什么花落了?”

容珮推开朱漆长窗,望了一眼笑道:“娘娘的耳力真好,是窗外的玉兰呢。”

如懿道:“哪里是本宫耳力好,长夜如斯,寂静而已。”她轻声吟道,“千千万蕊,不叶而花,当其盛时,可称玉树。这样干干净净的花,凋零了真是可惜。”

容珮笑道:“说起玉兰花,昨儿奴婢还碰到凌大人,他也说这样的花儿落在污浊的腻里可惜。”

如懿笑道:“他这么个男人,也这么怜花惜草,伤春悲秋的?”

容珮认真道:“是啊,所以凌大人说,还不如做个玉兰羹炸个玉兰片什么的,吃进肚子里也尽干净了。”

如懿掌不住笑道:“原来说了半天,到底还是副男人的心肠,罢了罢了。”

容珮道:“男人家心肠豁达,笑一笑就过去了,倒是今日令妃小主来,她说的一番话,娘娘可信么?”

如懿淡淡道:“信与不信,她既要说,本宫就听着,彼此留着一点儿脸面也就是了。”

容珮松了一口气:“奴婢就是怕娘娘被轻易说动了。”

如懿淡然一笑:“凡事只看她做了什么,只凭说什么,本宫是不信的。”

二人正说着,却见三宝慌慌张张进来道:“皇后娘娘,凌大人出事了!”

如懿一怔,放下手中的书卷道:“怎么了?”

三宝急慌慌道:“皇上寝宫传来的消息,今晚本是嘉贵妃侍寝,谁知道围房里送嘉贵妃进去的宫女嚷了起来,说才一会儿工夫,收拾嘉贵妃的衣衫时就发现嘉贵妃的肚兜小衣不见了,这才闹了起来。”

“那她的肚兜去了哪里?”

三宝不安道:“是在当值的侍卫们休息的庑房里的凌大人的衣物里夹着的。”

如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会!”

三宝忙道:“皇后娘娘,这会不会的谁也说不清啊!毕竟,毕竟……”他吞吞吐吐道,“凌大人一直没有成婚,或许是私下恋慕嘉贵妃的缘故,也是有的。”

如懿不悦道:“旁人胡说八道就算了,你是翊坤宫里出来的人,在呢么也跟着胡乱揣测,不言不实!”

三宝吓得发昏,立刻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才也是把在皇上寝宫那边的话如实说给娘娘听而已。不管怎么样,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嘉贵妃还一直缠着皇上处死凌大人,凌大人现在已经受了刑了,李公公递来消息,问怎么办。”

如懿立刻起身:“容珮,替本宫更衣备轿,即刻去皇上哪儿!”

|嗜睡_娃娃手打,转载请注明|

045 传召第十八章 离析第一章 延祸031 激怒慧贵妃第二十四章 两相别018 打赏慧贵妃第二十一章 见喜第二十九章 进退第二十一章 暗涌(上)第四章 遥遥第十二章 永琮035 锋芒初露039 搜查015 入冬第十三章 红粉意第二章 魂归第七章 风波定(下)033 掌嘴(二)第八章 凤位第三章 玉痕(上)第七章 风波定(下)第十五章 流言第二十二章 佛音惊缠心第八章 空月幽第九章 死言(下)第二十八章 无处话凄凉(下)037 凌辱第七章 西风凉第二十二章 佛音惊缠心第二十三章 暗涌(下)第三十章 香见欢020 温文软语010 册封007 赐名第九章 鸳盟第一章 秋扇048 大血藤第二十七章 烈火第十七章 同林鸟第二十五章 女哀第一章 琉璃脆第十六章 淑嘉第十一章 复恩第二十章 薨怿第六章 惊蛰第十五章 流言第十九章 辱身001 先帝驾崩(一)第三章 迷离第二十章 离隙第十五章 悼玉024 众人闲议第十三章 择路第二十九章 幽梦第八章 萧墙恨(上)041 人证第十七章 绕颈第二十一章 云去云无踪第八章 前事第十九章 暗香023 玫答应018 打赏慧贵妃第十九章 琅烨第二十八章 新秀第二十五章 绝念第十六章 琮碎第六章 伤情薄第二十三章 花事艳第二十八章 媚好第二十四章 巫蛊(下)027 玫答应进宫缘由第二十四章 两相别031 激怒慧贵妃018 打赏慧贵妃第十四章 木兰情第六章 宝月明015 入冬041 人证第十二章 惊孕第十一章 朱色烈(上)第七章 西风凉012 明争暗斗第二十章 薨怿第十八章 母心019 养心殿赏曲儿第十四章 茉心第六章 春樱(上)019 养心殿赏曲儿025 防人之心不可无第八章 萧墙恨(上)032 掌嘴005 而今识尽愁滋味045 传召040 君心第十八章 玫凋(下)019 养心殿赏曲儿第十八章 母心第十八章 玫凋(下)第十四章 木兰情012 明争暗斗
045 传召第十八章 离析第一章 延祸031 激怒慧贵妃第二十四章 两相别018 打赏慧贵妃第二十一章 见喜第二十九章 进退第二十一章 暗涌(上)第四章 遥遥第十二章 永琮035 锋芒初露039 搜查015 入冬第十三章 红粉意第二章 魂归第七章 风波定(下)033 掌嘴(二)第八章 凤位第三章 玉痕(上)第七章 风波定(下)第十五章 流言第二十二章 佛音惊缠心第八章 空月幽第九章 死言(下)第二十八章 无处话凄凉(下)037 凌辱第七章 西风凉第二十二章 佛音惊缠心第二十三章 暗涌(下)第三十章 香见欢020 温文软语010 册封007 赐名第九章 鸳盟第一章 秋扇048 大血藤第二十七章 烈火第十七章 同林鸟第二十五章 女哀第一章 琉璃脆第十六章 淑嘉第十一章 复恩第二十章 薨怿第六章 惊蛰第十五章 流言第十九章 辱身001 先帝驾崩(一)第三章 迷离第二十章 离隙第十五章 悼玉024 众人闲议第十三章 择路第二十九章 幽梦第八章 萧墙恨(上)041 人证第十七章 绕颈第二十一章 云去云无踪第八章 前事第十九章 暗香023 玫答应018 打赏慧贵妃第十九章 琅烨第二十八章 新秀第二十五章 绝念第十六章 琮碎第六章 伤情薄第二十三章 花事艳第二十八章 媚好第二十四章 巫蛊(下)027 玫答应进宫缘由第二十四章 两相别031 激怒慧贵妃018 打赏慧贵妃第十四章 木兰情第六章 宝月明015 入冬041 人证第十二章 惊孕第十一章 朱色烈(上)第七章 西风凉012 明争暗斗第二十章 薨怿第十八章 母心019 养心殿赏曲儿第十四章 茉心第六章 春樱(上)019 养心殿赏曲儿025 防人之心不可无第八章 萧墙恨(上)032 掌嘴005 而今识尽愁滋味045 传召040 君心第十八章 玫凋(下)019 养心殿赏曲儿第十八章 母心第十八章 玫凋(下)第十四章 木兰情012 明争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