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倾盆而下击在略显破败的茶寥舍顶,茶寥内的几处漏缝“滴滴嗒嗒”的坠下雨珠,打出若有似无的节拍,风卷着雨丝丝侵入,寒意夹杂着不断的滴水声直教人心烦。
莫西昃似是无意的坐到楚慕珥身边为她挡了些风雨。原本被雨声扰的心烦意乱恨不得砍了屋顶让雨浇个痛快的楚慕珥见坐过来的莫西昃一脸淡然,被风吹凉的心暖了几分,可马上又凉了回去。
明明是系出名门的二小姐、楚家高高在上的二当家,为何偏偏与他只能有缘不可有份?
她悔她一时赌气嫁入燎更明府,但她更恨她爱上这么个把她地位置于鬼教之后的莫西昃!她故意服下她名义上的夫君——明轸给她下的蛊毒,故意让明轸利用她威胁莫西昃,可莫西昃所作的仅是将她中蛊之事告知她三弟楚慕觞,让三弟寻来老医,若非她纠缠莫西昃根本不会来送她回定霄庄。
楚慕珥轻叹一声闭上眼懒懒的靠入莫西昃怀里,
“西昃。”
“嗯。”
“西昃……我饿了……要吃肉。”楚慕珥仰起脸,杏眼迷蒙,闪着点点诱人的光彩。
“有鸽肉。”莫西昃别过脸不看她,手却伸向包袱掏出了个油纸包。
楚慕珥听他这么说,收了神重新我倒莫西昃怀里,闷声道:“我,要吃你……”
莫西昃暗自叹了口气,默默将油纸包放回包袱后便闭目养神起来。
陈戈诺坐在不远处的内侧,将楚莫二人的举动皆收入眼底,听见鸽肉二字心头一震。
不会吧!
靠!
莫西昃,我们梁子结大了!
虽不知自称“慕三”的楚慕珥究竟是何底细,但也多少能猜到些这两人间的无奈。
在这吃人的时代、噬魂的江湖,无论是哪个女子牵扯上这么个邪派人物都是番纠结啊纠结!
但你也没必要宰了我的鸽子来讨好人家吧!
她气愤的别过头,、极是愤愤且无聊的盯着墙角那只与风雨拼搏的蜘蛛出神。
因为突然倾下的雨,她与楚慕珥同承一骑到此避雨,那雨后她要以什么理由随楚慕珥去寻祁岈呢?
沧逸公子为爱妻——韩夕雾隐居这江湖皆知,后来又因为听雨阁出了个叛阁人,他中毒的消息又传了出来,那些个不甘太平的江湖疯子纷纷循着老医这条线索来寻沧逸公子,连累老医四处流离避难。
因此若是直接他俩说清自己亦是去寻祁岈,敏感如莫西昃,他必会将她与沧逸公子联系起来,如此一来即使她掩饰再好也难免露马脚。但若是暗中跟随……这办法还不如直接说明呢!
陈戈诺抚额,她真是白白多活一世了!
“店家,来壶热水!”
一个披着蓑衣戴斗笠的男子裹了一脚泥冲进茶寥,一边除去身上的湿衣一边叫喊。正打盹打的热火朝天的店主很不乐意的抬头看去马上狗腿子一样的提起炉上的热水奔过去。
“来嘞!”
接到水他利马往身上浇,层层白雾带着股奇怪的味道自他身上四散开来。
陈戈诺一喜,由内而外的深刻体会到身为穿越女的极至人品。
陈连清因自己中毒所以对毒这方面十分在意,教导陈戈诺时亦是把毒物的研习放在首位,于是一闻到这味道陈戈诺一下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被她叫做**里的败类的“月色”嘛!
“月色”这药必须遇热水才会起效,起效时伴有标志性的似榴莲又似狐臭的味道,只要一闻到就会失去功力软趴趴的受人宰割,体质差的还会昏死过去并且有幸背上被熏死的名声,不过它的致命缺陷就是不能再鬼教面前使用……毕竟这东西是人家传出来的。
很可惜这个放毒的兄弟明显未掌握这个江湖常识,正乐呵呵冲着热水澡还放着毒呢就“唰”地飞出茶寮。
“乌二爷您这是怎么了?”还没弄清情况的店主冒雨跟了出去,“呦!您咋吐血啦?”
乌老二气绝……
乌老二今日在寨子里听说乌老三在劫美人时被美人伤了个不轻,他乐呵地啃了口坐在他腿上的婆娘的俏脸,笑道:“这傻老三好不容易开个窍知道要枪婆娘了,竟然还被婆娘伤了。哈哈哈!瞧他二爷我亲自给他劫个花一样玉似地婆娘上寨子吧!哈哈啊……咳咳咳……”
于是他抄上挚爱的“月色”兴冲冲地把山儿下、往莫西昃的枪口上撞,然后在店家的惊呼中恶趣味的死了。
“乌二爷您死啦!”
好不容易睡着的楚慕珥被店家似杀猪般的惊叫呵醒,揉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爬出莫西昃的怀,甚是愤怒。
“死你二爷的吵什么吵?没见着你慕三爷正睡着吗!”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店家,以一个万分神似茶壶的姿势来祭奠自己万分杯具的睡眠,“呀,言若你怎么了?”
陈戈诺伏在桌上气息微弱。她虽庆幸冒出个乌老二恰好助她一臂之力,但“月色”的毒性终究太弱还不够让她带自己去见老医。所以,她给自己又加了一味药——兰尚。
兰尚本就是陈家的特产,市面上虽说被哄抬的价值连城但对于她而言用几片兰尚叶便能实现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话说这兰尚遇到臭……呃……味道很个性的“月色”,无色无味的“月浓”产生了。而“月浓”的制造者正好就是有生吞兰尚的习惯的青木o(╯□╰)o……想当年陈连清教导小诺诺时青木正含着兰尚进来,于是青木成就了“月浓”、方便了陈戈诺找老医、铸就了我接下来的情节推动。)
“只是‘月色’罢了,给她服了解药就行。”莫西昃倒了杯水兀自喝着,对于陈戈诺手上的银链他虽好奇,但关于沧逸公子他不急也没必要急。
楚慕珥闻言松了口气,开始她之所以缠着陈戈诺有一定程度是因为银链,不过陈戈诺既然不愿说她也不好逼人家开口,而且这几年江湖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平静,鬼教莫西昃、燎更明府、燎更萧家、灼梏陈家还有她定霄庄等等一些大家族好不容易调养回来,再经什么风雨的怕是要改朝换代了。
可出于好奇与莫名的好感她还是把陈戈诺带到茶寮——这么个少有人烟的破地方。
“不是‘月色’!”楚慕珥惊呼,她急忙点住陈戈诺的几个大脉防止毒蔓延至心脉,“收拾东西去灼南客栈。”
楚慕珥扶起陈戈诺也不管外面的雨上马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