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深青如果是头发、蜡黄的如果是张面盘,那上面几个灰紫色的是什么?眼、鼻、口吗?破布口袋似的玩意是衣服的话那探在外头的两块五颜六色的应该是手,下面两截黑的就是脚吧。
照这样拼接料想外加它发出的声音,那这东西就该是老医了吧。
陈戈诺阖起眼。
记得三年前的老医虽说穿着并不考究但也十分整洁,现在却沦落到难辨人形……真像姑姑生前说的:人一旦执着起来,不是把自己弄疯就是把别人逼疯!
她缓缓睁开眼,眸中已无方才的惊色。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灼南客栈。”楚慕觞回答。
陈戈诺转头看向楚慕觞,入眼便是他和煦如春风的笑。
不似楚慕珥三月春花般的灿烂张扬,他只是浮于表面的客套罢了,真是可惜了双勾人的桃花眼啊!
不过在陈戈诺看来,能将美与可疑、危险联系在一起,要么多长了心眼、想的太多,要么就是看破人情、通透的可怕。当然,像眼前的男子就属于后者。
这种人最为可怕。前者还不过是停留在猜想阶段,偶尔还会怀疑一下自己;但是,后者就算不是历过千帆那也是尝过百味,他们的经历不容许也不需要怀疑,在加上先天的智商优势与后天的技术培养,杀伤力绝对恐怖级!
像陈戈诺这样活了两辈子的人才,除非脑神经短路,不然绝不会去招惹这类人。
可惜,天总是不遂人愿啊!
“什么?你没法救!”陈戈诺拍案而起,指着正抹去桌上水字的老医。
老医蹦上前一把捂住陈戈诺的嘴,做着禁声的手势。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楚家那两位大爷哄出去,再把他俩招进来他怎么和她商量,而且天知道那只木耳会不会变成千里耳来偷听!
陈戈诺咽下怒气,看着老医指尖沾水又写道:“法子有,可还缺味药。”
“哪味?”
“红瘦。”
“‘?’”
“这?是啥意思?”挠头。
好吧,抱歉!她忘记他们没有此类标点符号。
“何为红瘦?”
老医瞪着她低吼,“沧逸那儿那么多医书你学哪去了!”
好吧……红瘦,红瘦?陈戈诺吃力的回想着。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所谓红瘦难道就是定霄庄的……
“相离草?”
老医点头。
陈戈诺也只是在药册上见过前人对它的描绘,哪能一下想起来,而且相离草在当世是个无用药又极难养活,除了定霄庄有这闲情为其辟地养上了十几株,还有谁乐意在它身上花费时间、精力和金钱呢?要不是药册上对它的描述让她联想起彼岸花,她还真不知道。
老医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声音极轻,“我师父曾笑话他那辈的楚家家主采相离草叶千株而制一小盒绿肥、采相离草花万朵得制一小盒红瘦。
想他共耗时七载,可到头来这两东西竟毫无用处,就连当时偏爱薰香的老夫人都嫌弃它味道差不适合做薰香。然后,这两盒小东西旧被锁藏起来——见不得人呦!”
老医低声嘲笑,“要不是前些日子我去他定霄庄偶然发现相离草与知否相克,就是再过千年那绿肥红瘦也仍旧是俩盒子废物!”
“既然绿肥红瘦对于定霄庄毫无用处,你堂堂老医又为何要不到呢?”
老医一晃胡子又瞪了一眼陈戈诺,这娃怎么和楚家那小子一样讨厌呢?活该被楚家老二盯上!本还想看在沧逸的面子上帮你一回的,照这样,休怪老头子我推波助澜,助长那只木耳的嚣焰!╭(╯^╰)╮
“我医氏祁家又不和你陈家一样同楚家有生意往来、以及一些个江湖纠葛,非亲非故他就给我东西不就让我欠了他份人情吗?如今我与你义父牵扯太大,楚家也不好明里与我有过多联系,那份绿肥还是我用楚慕珥的命换来的!”
明轸那不顶用的哪能那么容易捡到我女儿的宝贝!
“那要如何得到红瘦呢?”
陈戈诺也觉得自己刚才问的太白痴了。楚家只是将其藏锁而非销毁,若是猜的夸张些,不是一无是处而是太过霸道无法驾驭吧!不过就算真是这样,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陈家有义父、明家有明衍、鬼教有莫西昃……而萧家亦有萧渊程、萧钧悰父子。
直到一年后她才知道绿肥、红瘦的真正用处。
“你勾搭上那个楚慕觞,红瘦不就到手了吗?”老医搓着手坏笑,“做了楚家的人、深得楚慕觞的心、登上主母位,别说绿肥、红瘦了,就是定霄庄后的那块相梨草地都归你了!”
说实话,用这美人计的确有些阴、有些冒险,但吃亏的又不是他老医祁岈,而且成功了不止能救沧逸更能解决知否,何乐而不为呢?
陈戈诺看着老医坏笑的丑脸浑身鸡皮疙瘩纷纷起舞。
这实在是个适合玩家斗、族斗甚至宫斗的老人啊!
多年后,一切尘埃落定,陈戈诺回想起今日老医的这番话忍不住笑出声,那时美人已入怀的某人揽过陈戈诺问她,笑什么?
陈戈诺回答,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女儿会打洞。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奇妙啊……
陈戈诺学着老医瞪起眼,“你自己去当他楚家人吧!”
她好好一个陈家人都当的劳心劳力、费心费神的,去楚家?下辈子都别想!
老医腆着脸又凑上几分,“假装的也行啊!”
陈戈诺深深地鄙视,这老人家是要得阿尔茨海默病了吗?怎么都出现神经精神症状和行为障碍了?
“你自己去装吧!虽说在‘姿’方面欠缺了不是一丁点,但您的‘色’绝对能弥补您的缺憾!”
说罢,她转身回榻。
老医撇嘴,这孩子嘴怎么这么毒哦!
看来非得他来加把劲了。
“哎呦……我可怜的外孙哦!”
老医噔噔一个健步上前,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一针扎在陈戈诺身上,陈戈诺只觉一晕,顿时无力的坐倒在地上,
门外楚慕珥听见老医“激动”的呐喊声,一脚踹开房门飞似地冲进来,楚慕觞后脚也跟了进来。
“怎么了?”
老医以袖遮脸佯装擦泪,“她是我家霏儿的女儿啊!”
祁霏是老医的次女,七岁失踪后便再为找到,了解些老医的都知道这祁霏是老医心上的另一处痛。
“谁啊?”木耳姑娘没时间、没兴趣了解……
但楚慕觞有兴趣,“前辈确定是她吗?”
拼命点头,现在不是的也是啊!
“只有我医氏之人才会有梨针印的。”说着,不顾陈戈诺的怒视,掀开刚才扎到的后颈,赫然是个梨形图案……
~~(╯﹏╰)b用错力,梨花变鸭梨了%>_<%
不过没事,反正也没什么梨针印\(^o^)/~
“我的孙啊!你别怨外公这么晚找到你,害你苦了这么久,受了这么久涩梨之苦啊!”
“涩梨又是啥?”木耳继续问。
“涩梨者有口难开也。”老医胡诌,“恢复亦是需要很长时间,我可怜的孙啊!”
他泪眼汪汪望向楚慕觞。
楚慕觞很给面子的接下话茬,“既然如此那何不到定霄庄慢慢调养,顺便将家姊身上的蛊也慢慢除了。”
顺便……木耳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