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潜的解药在当天晚上就配好了,陈戈诺对此很是汗颜,因为毕竟拖了这么久乌老五的那几位哥们儿起初还常想着法儿的来救人到后来他们干脆把人放这儿养着。
鉴于乌老五身上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陈戈诺决定第二天就派人送他回乌落山。
解决了昼潜,二人又忙着回定霄庄,晚上有家宴,待到第二天二人便赶到燎更城的萍县。到萍县正好是用午饭的时候。
陈戈诺想了一路还是不明白老医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为的是医世这个名号他早就得到了,怎么还是不放手?
“你已经盯着那块肉好久了。”
“你说老医到底在干嘛?”陈戈诺放下筷子,皱紧了眉头。
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不断,他们的奔波为的是“利”,老医忙来忙去的连自己的女儿都搭了进去定然不只是为了“利”这么简单。
“那得要问老医本人。”他往她碗里夹了块红烧肉,“诺儿想不想冒险试试。”
陈戈诺推开碗摇摇头,这红烧肉味道是好但不正,“试什么?”
楚慕觞将碗推回去,挑眉看她,多吃些,瞧你瘦的,“是老医的目的。把你手里的地藏图拿出来做饵,加上你手上的巧夺天工,看看拭心门下一步怎么走。”
“难道拭心门现在还没瞄上定霄庄?”陈戈诺有些吃惊,“他们倒是沉得住气。这也好,方便我们走下一步。那你准备怎么利用地藏图?原本慕珥把这烫手山芋扔到明家也是不错的方法。”
“明家不行,一城之主与皇都的牵连太大,而且拭心门对明家的敌视其实是远大于楚家的。至于地藏图就由你的听雨阁吧。”楚慕觞蘸着酒水在桌上写写画画。
陈戈诺垂下眼,默默地举起筷子把肉戳起来送到嘴边,咬了口,咸味盖过甜味在舌尖漾开。她舍不得,虽然她恨背叛,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她不想把她推向地狱。
“她太小,这事交给她恐怕绯夫人会起疑。”
“不会。如果你的猜测正确的话绯夫人最信任的就是她。”楚慕觞说的十分笃定。他从那个人那里得来的消息,绝不会有错。
“什么意思?”肉滑下筷子,陈戈诺抬眼看向他。
“宫中有记,当年端容皇后生的是对双生儿,她可能就是那个被记为夭折的小公主。”
陈戈诺苦笑,可能,仅是一个可能就让她觉得无法接受。楚慕觞既然能说出这个假设那就是有几分依据的,探玄隐脱离了听雨阁,对听雨阁也是个监视的作用,他能知道听雨阁的叛阁人又怎么查不到叛阁人的背景呢!
“好。事情就你说的办。我先去看看簪丫头,你慢慢吃。”
楚慕觞早就放下了筷子但并没有拒绝,由着陈戈诺出去。
陈戈诺独自走在街上,心头乱成一团。
涩宁兰,小阿宁。这就是你当时要到听雨阁的真正理由么?绯夫人,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女儿你又怎么舍得让她蹚进这浑水!
娘,你对我的好,我记得,但现在你护不了我也护不了自己了……
她立在街头,扯下缠在巧夺天工上的锦缎叩开暗扣,银链入手划开一道银光。
“你的轻功的确好,但也不好。”
四周路人纷纷让开,显露出不远处绯色衣裙的女子。
“沧逸公子教的不错,没有埋没我祁家的好孩儿。”绯夫人轻抚着怀里探出头的猫儿,猫儿长大了些,一对鸳鸯眼圆滚滚的看着周围。
“绯夫人说错了,我姓陈,自始至终都是陈连清的女儿。”
路上行人一个个都躲到周围店铺里,就怕刀剑不长眼把自己的命要了去,这些个江湖人就是喜欢把人命当自家地里的萝卜、白菜。
“呵,妹妹你可听到了?”绯夫人手上一紧惹得猫儿凄厉的一声叫。路旁挤出一个人,绛红色的衣裙,头发披散。
“这是我欠梨儿的。”她红着眼眶,低声道,“求姐姐放过我的女儿吧。”
“冬姑……”手上的银链垂下地,陈戈诺凤眸里是满满的惊愕。
“放过?我何时抓过她了?”绯夫人放下手里的猫儿,陈戈诺忽然被四个绯衣的女子围住,来不及挣扎银链便被倏地挪到眼前绯夫人夺过去。
“你擅自杀了莫伊的帐我们还没算呢。”倏地,她又移到冬姑面前,把玩着她耳上的梨花坠子,“把大小姐带回去。”
绯夫人的命令方下,陈戈诺就觉得脖间一凉便失去了意识。
“姐姐你……”
“嘘——听姐姐的话,姐姐就不伤你的宝贝女儿。走吧,爹爹还等着我们呢。”
红影一闪,街道上的渐渐又有行人来往,街旁酒肆二楼,一扇朱漆小窗缓缓打开。
“暮沉,告诉他定霄庄主母被劫。”
“是。”
昏昏沉沉,鼻子好像堵住了。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不会是鬼压床吧?
“喵——”
陈戈诺吃力地睁开眼,差点被眼前两只圆滚滚的猫眼吓得跳起来。
猫儿坐在陈戈诺心口,歪着头看着她,看了会儿抬起后腿挠挠脖子。
“咳咳——不要把毛抖我脸上!”陈戈诺别开脸抗议。绯夫人一定对她用了药让她手脚无力,不然非把这只掉毛的毛从她身上赶走!
猫儿没明白陈戈诺的意思,撒娇的用毛茸茸的脑袋拱陈戈诺的脖子,它好喜欢她身上的味道,甜甜的。
“猫儿来,”祁霏端着碗粥走进来,声音轻柔同记忆里的相差无几,“梨儿,先喝些粥吧。你姑姑那儿我再想办法。”
“为什么?”猫儿跳下床缠到祁霏脚边,娇滴滴发起嗲想分一杯羹。陈戈诺看着已经换上干净衣服,拾掇的也很干净的祁霏。
她是她的娘,也是让她不放心的冬姑。她原本猜测这个女人是哪家走失的小姐却从来没有把她往拭心门上想。
“人各有命吧。就好比猫儿是只猫而我们是人。做人就得受这些烦恼吃这些苦。”祁霏扶起陈戈诺,为她把散发弄到一边,“开始我也常常问自己为什么,问得多了自己就想通了。梨儿比娘聪明,早晚也会明白。”
“明白?如果你一直都是冬姑该多好。”
祁霏不说话,舀了勺粥到嘴边吹凉再递到陈戈诺嘴边。
“不饿。”
“你该吃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