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弦之默默的看了两人一会儿便离开了。他的步伐很沉重,走两步靠在墙上歇了一会儿。冷汗渐渐浸透了他的衣服。他没哟声张,苦笑了一下回到了前堂继续抓药,就好像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有他后背衣服上浸湿了的痕迹。
上官婉儿哭一会儿也就没事了,她擦了擦脸,颇为不好意思的帮战其镗整理了下衣服,上面全是她的眼泪鼻涕。
战其镗一点都不介意,搂着上官婉儿的肩膀往外走,“好妹妹,天下的男人有的是,姐给你介绍别人,你看程旭怎么样?年轻,英俊,善良。他爹又那么好说话,我看跟你正合适。”
上官婉儿也没拒绝,大笑道,“那还得谢谢姐姐了,不过我还想多看看美男啊!”
“那没事,我看黎塘也挺好,就是年纪大了点,不然蝶衣也行,你喜欢唱戏的吗?”战其镗摸着下巴,觉得上官婉儿若是会喜欢他们早喜欢了,还轮得到方弦之什么事。
想着上官婉儿因为什么喜欢的方弦之,一拍脑袋道,“对了,武仁义,你别看他名字土,人长得那是一表人才,是武当山上的关门弟子,武功很是了得,你姐姐我都对他推崇备至,你想不会错的。”
“棠姐姐,我还第一次听说武当山可以收关门弟子呢!”上官婉儿终于被逗笑了。
“不要那么在意细节嘛。”战其镗拍着胸脯道,“你就相信姐姐我吧,武仁义现在在边境从军,已经是先锋了,前途那也是不可限量……”
两人说着已经回了前堂,苏政华见她们聊的开心,不由问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战其镗拉着苏政华道,“我正在说给婉儿找婆家的事呢,我看武仁义就挺好。你快跟婉儿说说,是不是已经当了先锋了。”
“婉儿,不信你问苏政华。他是王爷总不会骗你。”战其镗的大嗓门喊的人人皆知了。
上官婉儿看都没看其他人,笑呵呵的听战其镗夸张的描述。
苏政华一时也摸不准战其镗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只能附和着点头。末了加一句,“这事是不是要问问妙倾啊!”
“对哦,妙倾什么时候回来?”战其镗这才想起来,苏妙倾走的也太久了吧!
作为最大的财主,大家都很关心苏妙倾的去向。上官婉儿摇了摇头道,“公子不会回来了,他要忙的事情很多,本来上次从京城离开,公子就打算会北燕不再回来的。若不是江南的情况这么严重,恐怕我们已经回到了汉塞城。”
苏政华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带我向妙倾问好吧。”
苏妙倾的行踪不定,他们一直都无法联系。这次上官婉儿过来,他们事前也没得到任何通知。
“没有问题,公子也让我带你们问好。”上官婉儿说笑道:“等这里的事告一段落我便也要回北燕了,这次离开恐怕才是山高路远,再见无期。”
战其镗立马说道:“所以才要赶快把你嫁掉啊。”
上官婉儿不想再这件事上多纠葛,好像她还求着某人娶她一样。可战其镗就是想刺激刺激方弦之。哪怕他不喜欢上官婉儿,总
也不会让她随便嫁人的。
可方弦之无动于衷,战其镗都要以为自己擦想错了,凭白给上官婉儿伤口上撒盐。
“弦之,弦之。”何念桃发现一旁的方弦之扶着柜子久久没动,奇怪的推一下他的肩头,却发现他衣衫都被冷汗浸透,整个人也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晕倒一般。
方弦之想摆一摆手说自己无事,可刚一松手整个人就栽倒下去,打翻了一柜子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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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柜倒地的巨响震得所有人一愣。方弦之被压在底下不知死活。要不是凭着随后一丝力气把何念桃推出去,这会儿就是两人压在底下不知死活了。
何念桃吓坏了,急忙大喊道:“快来救人。”
这一声喊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大家几步来到药柜旁,把压在下面的方弦之救了出来。
药柜卡在柜台上,人倒是没压出什么毛病,可是方弦之的病情加重了。早先还能四下走动帮忙,现下浑身冒冷汗,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也昏昏沉沉嫌少有清醒的时候。
“这是第几个了?”殷黎塘转身问程老爷子,他昨晚才来,来看病的还都是能走,其余的只有一直问诊的程老爷最清楚。
程老爷回想了一下道:“少说十多个人,多都是家人背来问诊,出去问诊时路上也碰到几个情况差不多的。估计在其他地方也一定还有类似情况发生。”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殷黎塘急切的问道。
程老爷子肯定的说道:“就今天,有您在这坐镇,我便出去给不方便的人看病。往常药铺也没这么多人帮忙,老夫也出不去。”
殷黎塘摇了摇头,脸上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看的战其镗很想走过去抽他一巴掌。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殷黎塘给方弦之盖好被子道:“弦之的病跟城里的不太一样。”
“你的意思就是你治不好了?”苏政华很快抓住重点,城里最开始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大多只是发热,还没见谁这么严重。可现在方弦之这样,才更像是瘟疫。
殷黎塘摇了摇头道:“起码现在是治不好。现在发病的人都是弦之从外面带回来的人,他们看到了成群的死尸,可即便看到有些人也不会在意,直接饮用了含有病疫的水也不一定。”
“而那些水到杭州城内时已经经过水的冲散,城里人发病才会没那么严重。换句话说,我能救治的并不是真正的瘟疫。”
苏政华深吸一口气道:“现在立刻把弦之带回来的人跟西城原有人分开,不要问为什么,现在立刻马上去办。”
程蝶衣在东城坐镇,方弦之病倒,殷黎塘要看病,还能用的人只有程旭。程旭从小在药铺耳濡目染,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跟自己父亲点点头,去把病人做隔离。
苏政华皱眉道:“黎塘,你说实话得了这个病的人,该怎么治?”
他想说的是还能不能治好。但瘟疫这种东西哪里是立马就能找到救治办法的。可方弦之目前的情况,哪里是能等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好在之前已经有了底子,就算是不能根
治,起码也能抑制一二。”殷黎塘给人吃了一个定心丸。
原先他就觉得奇怪,杭州城的病很杂,多是因为病疫被水稀释的程度不同,人喝了之后感染的病情严重情况也不同。殷黎塘能治好较轻的病情,就有把握治好方弦之的病。
可,现在就是时间的问题。
“我们先出去吧,照顾弦之的人要时刻注意,不要自己也被传染生病了。”殷黎塘坐下来写了个方子,程老爷子一看皱起了眉头。
杭州城不乏有些名医,不过名医不见得都是好心的。程老爷不算是最出挑的大夫,但医理还是通的。他拿起殷黎塘的方子不赞同道:“殷先生,你这样药方是不是药剂太大了?这几味药性太强,只怕是会有伤身体。”
殷黎塘摇了摇头道:“程大夫,您觉得现在是保命重要要是身体重要?晚辈觉得的这几味药虽然药性强,但是最多就是有损胃部,食疗月余就能补好。现在生病的人各个都浑身无力,高烧冷汗不断,如此下去只怕会脱水而亡。”
程老爷子到底比殷黎塘大了一辈,叫一声前辈并不亏。而且叫一声也让程老爷子心里舒服不少。
“话是这么说不是。”程老爷依然担忧道:“只是怕有些人的体质不是适合,到时候会有其他病症出现。”
殷黎塘无奈道:“那也没有办法,起码要他们能先吃得了东西,身体好了才能对抗病魔啊。”
程老爷子到底行医多年,医术不见得比殷黎塘好,可经验多。事实却是如他所说,不少底子差的人,吃了药之后开始出现呕吐现象。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方弦之。
“黎塘,黎塘,你快来看看啊,弦之是不是要死了?”战其镗急的团团转,方弦之趴在床边上好像要把胃给吐出来一样。
上官婉儿听不得‘死’字,拉着战其镗道:“棠姐姐你说什么呢?他不会死的。”
殷黎塘进屋看了眼情况,推着众人往外面走道:“你们都出去,他吐出来的东西很容易把病传染给你们。我来看看再说。”
上官婉儿哪里肯走,战其镗也不愿意走,被苏政华拉着往后退。门口顿时闹做一团。
方弦之缓了口气道:“你们都出去,我不需要照顾,黎塘你也出去,瘟疫还指着你破解呢,你若是倒下可怎么办?”
殷黎塘用布遮住脸,走进屋里说道:“我没事,有分寸。”
不多时殷黎塘从屋里出来,眉头稍稍舒展道:“也不全是坏消息,清清肠胃对弦之有好处。只是不能再用这么猛烈的药了,但是温和的药性压不住,弦之就危险了。”
“不是说可以擦酒降温吗?”战其镗表示给方弦之试试,说不准就能好。
何念桃也附和道:“对啊,昨天我见槃槃的情况就好了很多了。”
殷黎塘有点尴尬的说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姑娘家怎么擦。我每天要问诊……”
战其镗,何念桃,上官婉儿都不说话了,这个全身擦拭,女孩子家多厚的脸皮都做不出来。
“我来。”苏政华从人群中走出,异常淡定的说道:“我来照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