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对饮成双 冷香

夜,很静

整个唐门陷入一片深沉的安静中。安静的风也无声。

几片云绕上月,明亮的世界顿显昏暗。

突然,一群轻悄无声的黑影以快捷、迅猛的速度从唐门的各个角落中闪出!

依着房屋的阴影处,在唐门的院落中如鬼魅一般地向唐门中央的某片院落包围

房屋连舍,暗影重重,黑色身影行进间似暗流在会聚,并有冰冷的寒芒在闪烁

那是刀锋与刻影!映着云遮月的暗淡月色,交织出一种急促、诡异又无声的杀气!

杀气中,一阵笛声传出

笛音并非一般笛子的轻快,有一此洞萧的味道,就好象是夜里含着花香的风在浮动,绵长无限——

但每一个唐门人都知道,这是唐二公子的笛声!

因为,在唐二公子带着一位客人突然回来的那天起,这声音便开始浮悬在唐门的夜空中,伴着他们入睡

初时,他们很奇怪,更讶异,因为他们从未听过二公子吹笛,甚至从来不敢想像能听到他的笛音。

但二公子给了他们一个意外,更意外的是,他们听到后,只觉从来都不懂音律的心底,竟似沉在了难以述说的情绪中

曲乐里似含着某种心事,淡淡的、幽幽的、深深地——

仿佛那心事没有人能猜得透,也无人能听得懂,却奇异地能钻进人的心里,与心跳声相合。

除了沉醉,便是沉醉!

人们不但不反感,相反,很快醉在了这种声音中,许多人会睡得更加的香甜

“千年月光,洒满西窗,

窗下是你淡妆模样,

未染胭脂,不沾风霜,

宛若笔墨留香……

唐门东隅的一处小院中,是谁立在那里?

月白长袍翩然随风,颀长的身形如在水晶宫中

在这一刻,他的整个人、整个身,就仿佛是他手中的那枚笛!是玉做的骨,月铸的魂,水做的音。

而月魂神貌下,他的眼望着院中一处微起的窗

窗内,烛光下,是另一个人,正飞针走线,如穿风了月地编织着。

“刀剑冷,杀气凉,

你我之间是谁的疆场?

十丈相隔,有如红尘梦,

又有谁知,我收尽寂寞画中藏?”

他的唇间吹笛,眼,只是凝视着那七彩的光芒于她手间流溢,在灯下如梦境。

而他距离那只窗,正是十丈的距离!

窗内的人,则静静编织者,微低的面孔,不施铅华,于曲音中,似薄云悠悠然。

半刻钟后,灯灭、窗合、门启

窗内的人出门而来,拾着台阶缓缓下

笛声顿停,院中的人将玉笛收起,迎面走去

夜风中,他们越离越近,似从世界的两端在慢慢靠近

同时间,一阵杀伐声在夜空中骤然响起!

那是兵器交合声,混合着喊喝与暗器飞箭在空中戎过的尖锐利啸!

在整个唐门的夜空上,盘旋激荡!

似最突如其来的一场厮杀,拉开了序幕!

“锦玉天丝,已有了它的归宿。”语如淡花浮落,在相距不到咫尺时,简随云将手中紫金色的包裹递出

那里面,是刚刚才收工的“锦玉天丝甲”!也是将会出现在江湖中的天下第一宝甲!更是唐盈未来须臾不离身的护身宝衣!

“今夜,唐门的风波也将结束。”接过那只包裹,唐云可却没有去看,只是望着她的脸

兵器声、厮杀声,在他们的耳边,如急风骤雨,越来越响!

“尘埃必会落定,事情终有结果。”她的眼里,是平静,似未听到夜空中的声声惨烈。

“尘埃落定时,你,也将会离去。”他的眼里,则是她的脸。

“该走的,总会走。”微微地笑,简随云折身,行向院落中一处假山流水旁。

那里有一挂极小的瀑布从假山上涌下,流出这方院落中最欢快的声音,而瀑布旁是一方石桌,两方石凳。

落坐于其中一凳,她的眼,望向了石桌上的一架琴

“若没有锦玉天丝,你,也不会来。”同样落坐,唐云可的眼里含笑,清雅从容

从容得没有急迫,更无相争。

而“锦玉天丝”在简随云手中,已整整一月。很恰好的,加上赶来唐门路上所用去的时间,是三十日整,现在,它已从丝变为甲,又回到他手中!

“若它永久为丝,便永久是件无用的死物。”淡淡地笑着,她的眼仍是看着那张琴

唐云引在将丝交到她手中时,曾言过“天丝难得,将它织为一件成品更难得,若它永远为丝,便永远是废物。”

而她,使它们变为了旷世奇宝!

“你,不会事负世间任何天然的美物,遇上你,任何奇物,也将不枉出世一遭。”他仍在笑,抬手,去执早已备在石桌上的壶。

而他们中间的那张琴。

琴身古韵,琴上无弦。

“今夜,这壶里的是酒。”他的笑里竟带出此随性,显得更加真实。

就仿佛,他现在已是旁边的那桂小瀑,正是自然畅流时

而那细细的瀑水,在他们的身边涂综而流,就如山间的一眼泉。

“酒,可醉人。”简随云的眼移向了壶里倾出的液体

“你,知我。这世间只有你一人,不需我言明,便可知我意。”他闻言,眼里如流星擦过水面。

“没有人,愿意去经历骨肉相残——”

“所以,此时的唐云引,当弃茶换酒。”为简随云斟了一盏,并为自己也斟了一盏。

他,执起自己的盏,轻饮。

又有谁知,今夜天上月明时,却是唐门骨肉相残时?

“也许,每一人的一生,都需要有醉的时候……”他眼里的笑,如涟漪

“你,不会醉。”

“的确不会醉。”凝视着她,眼底的涟漪在扩散,“你,也曾经历过骨肉相残……”

话中是一种陈述性的稳定,而他,似乎很了解简随云?

眸中飞过此什么,简随云只是微笑,“过去的,都已过去。”

淡淡的平静,仿佛所有的过往都时她无半分影响。

“我,当如你一般。”唐云引看到了她眼里的悠然,笑语,而他的眼里,同样是悠然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酒斟时、须满十分。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

且陶陶、乐尽天真。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

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缓缓的语声飞在空气中,他的眼,似乎有些了醉意

酒,仅仅只是初入他的唇,但那眼里,就已有酒波。

“今夜,且把浮名俗事抛,作个闲人…”他又是一笑,举盏

动作间除了青山绿水的雅致,又带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意与闲洒。

仿佛,那酒已入了他的骨,让他在清冷淡雅之中,多了份随意

更仿佛,他在简随云面前,才越来越是他!

离那个众人眼中的他,越来越远!

而他的身前便是一张琴,他的手中就是一壶酒,他的对面,则正是“一溪云”。

“其实,唐云引很简单。”他的眼似乎从未离开她的脸,“只是,这世间少有人会接近唐云引,更少有人会想到来看一看真正的唐云引。”

天上月,正渐渐地脱出那几片云,整个大地,又渐渐得明亮起来

杀戮声,却正是浓烈时!

血腥味弥漫在风中,并有呯然倒地的声音掺杂在寒光闪烁里!甚至有火光,在远处的院落里升起

“不过,很多年前,有一个人做到了,他,主动接近了唐云引,比起云引的父母兄妹来,更将云引当作了一个人,一个活着的、有情绪的人。”他的笑,仍是微微而不张扬的。却早将天上渐出云层的月色比了下去

并透着种难言的舒适!非常得舒适!

仿佛,他原本就是这般真实而令人舒适的,只是太多的人,从未真正地去看他的这双眼。

简随云也同样执盏,饮——

“那个人,应是你的知己。”她静静地直视着他的眼,从第一日初见时,便是这般直视。

“是,他是我的知己,第一个知己,也会是永远的知己。”唐云引也直视着简随云的眼,而直视的深处,是深深得沉凝。

他们的脸,完全的显现在彼此的目光中

而风,在他们的耳边擦过擦过时,唐云引抬起了眼,望向天际

月,已完全脱出云层!

但如果没有风的推动,那些云不会离开那轮月!

“明月有心随云去,怎奈有风渐起——”他轻语

自回唐门后,他本又是那个言语极少的他,总是远远立在人群外,言少语寡,清冷如霜。

但今夜,他的话又变得很多。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宅院,就在隔壁。

在为他们接风洗尘后,唐盈便择了这清幽雅致的一座小园,作为简随云的客居。

而这园子极有风格,在奇山险峻的蜀地算得上是独具风流,但却与唐云引的小院紧紧相临,只隔了一道花墙。每一夜,便都有会阵阵笛声穿过镂空的花墙,飞进简随云的客房

萦绕在她的睡梦中!直到天明。

仿佛那笛声,是为她独吹!

“纵然风起,却不知,浮云是否会为明月作停留?”他的眼,又凝向简随云

似乎是这月色与对面人的容颜,让他心中的同,终是逸出!

而在问与不问间,他的眼底,闪过一种情绪

很快!快得如同从未出现过!

而那情绪中,是一些克制。但那克制在对着这样一张容颜,还有今夜月下的对饮成双中,仿佛是无法坚持——

简随云的唇边,也是酒,看着他的眼眸里也是微微的笑。“云如浮萍,无根相系,海闹天空,自在来去。”她的话,洒脱飘然。

他的眼中一动

“若明月能挣脱东升西落、千篇一律的束缚,浮云又是否能与明月沉浮相随?”

不知何时,夜空中的杀伐声,已在渐渐消弥

刀光创影,也在藉淡!

他与她,静静地对视,没有旁人在,只有风花月石与流水

简随云未作回答,忽然地,眼移向了远处回廊

那里是一道转弯,有一面画壁横着。

在她的视线中,壁后探出一颗头颅,而那是唐盈的脸。

当对上简随云的目光后,唐盈的脸明显得燥热起来她是在偷听?不,不是!她是急急地往这里走来时,乍然看到了远远的画面,不由地便放轻了脚步

而她敏锐的听力,听到了他们最后的只言片语!在听到的第一刻,她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里,身子顿停,后背紧紧地贴在了转角的墙壁上。她不想打扰他们!

如果不是必要,她甚至,不愿冒然来到这里!

但二哥在问什么?

随云又会做怎样的回答?

聪颖如她又岂会听不出这番话中的意喻?地期盼着,紧张着,就仿佛开口询问的那个人,就是她!

但是,似乎是过了许久,空气中只有花香,却没有听到简随云的回答。她按捺不住,不由得探头觑望,却意外的对上了简随云的眼。

原来随云已知她的到来!而她,恨不得剁掉自己的这双脚!剜掉自己的这双眼!如果,没有她的突然出现,随云是否会回答这个问题?

去看

二哥已低下眼,静静地饮着

但她清楚地记得,刚刚自己躲开的一瞬间,看到了二哥的眼望着对面的人时,望得是那样专注。

专注得,令她觉得那是一生的等待!

同是周园

另一处,在前几夜唐云引伫立的密室外

梧桐树上,一只小小的身影倒吊在枝桠间。不足巴掌大的身子正晃来晃去,嘴里“唔唔”地叫着。

那是七宝!

它的叫声很不明显,如果有人能去细看,便可瞧出它嘴里是被一个果子给堵着了。

果子外,还缚着一层细纱,缠绕中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它的嘴。而它的身子,除了尾巴勾着枝独外,更被一缕金丝绑缚在枝叶上。金丝级细,乍看去是透明的,就算有人发现,也以为是它自己倒吊在那里玩要。

何况,没有人会路过这里

密室本就是唐门弟子不能擅自接近的地方,而今夜,更加不可能有人会来!

它,只能吊在那里,用不满的猴眼瞪着天上的月亮,“唔唔”地叫着。但若有明眼人能看到它身上的金丝,却会惊讶!那丝质坚韧,是普通人都难以断开的,绑在它身上极易伤到它!

可现在的它,不但不会被伤到,还保持了一种非常舒适的姿势。

看起来,比它自己挂在那里,还要舒适!

而那是因为,绑缚的手法,太过高明!

千里外,空谷中

同一轮明月下

山野寂寂,又因位居偏北方,谷中没有初入夏的燥热,有的,只是深夜的寒凉!

寒意,会打湿任何一个人的衣衫。

而这样的一个夜中,没有人会愿意来这随时有猛兽出没、石横遍野的所在。但现在,有一人正坐在这里!就似坐在云天中,有些飘渺,有些疏懒,更多的却是优雅。

优雅得,令所有山谷中的景物都变得模糊!而他的身边,还有一盏茶,一鼎香炉,一丛兰!茶味淡淡,炉烟袅袅,兰,则开得清幽

那是野兰,自然地开着,包围着他。

而他,在兰丛中半合着眼,慵懒得似刚刚沐浴过,随手取了一盏云雾茶,靠在自家最舒适的云锦红凳上

“你们可知,何为冷香?”

空气中,戎过如露水轻滑的声音,就似那正凝在兰叶上的夜露,变为了人声,说着人的语言。

优雅而干净,让人会忍不住闭上眼去静心聆听

“不知,公子。”

又有两道声音响起,脆冷如冰玉。

那是两个女子在应答。

而她们一直都在,就站在那个男子身后。但因那个男子的存在,使得这幽谷中仿佛没有她们一般。

“兰,有‘四清’,气清、色清、神请、韵清。”如露水的声音又起,半合的眼中是一种平静的漠然。

而他身边的兰花,正自在地舒展着叶细而潇洒,花幽而素洁,并不炫美夺目,但是,幽香遍萦

“其种类,又分春兰、葱兰、建兰、墨兰,还有一种,是寒兰。”在说到寒兰时,略停顿,而他的眼此时微微地张开了些,看向了那些兰

眼里,仍然没有情绪。

仿佛刚刚只是夜风吹过,并非他在说话。

“兰香则有幽香、清香、浓香、甜香、微香之别,而葱兰与白芷为一对,素被称为‘王者之香’!”

王者之香?

两个女子对视一眼

那岂非便是香绝天下?难道这世上繁花万种,都敌不过小小芒芷香?她们的眼也看向了地面那丛兰

“此,非惠兰,而是寒兰。”

寒兰?

那丛兰的兰叶,似乎比她们曾见过的所有兰花的叶子都要细一些,尤其是基部!叶姿潇洒,直立性强,叶的中脉稍突,似乎刚性更强,仿佛比所有的兰叶都更加挺拨、纤秀与疏朗。

“寒兰的株型,比春兰更显气度,比葱兰更为碧润;比四季兰又具精神;比报岁兰则显了清秀。”露水般的声音浸在这夜的寒凉中,所谈的,皆为兰!

仿佛这一夜,是属于兰的夜!

两个女子冰冷而稳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公子为何会谈起这些微不足道的花木?

“葱芷之香虽有王者之香,但寒兰另有三香,胜出葱芷——”他的眼,于半合中又懒懒地垂在了手间茶盏中

碧色的茶汤里,映着的是一轮稍残的月——

二女的眼眸闪了闪

惹芷已是王者之香,还有什么香能胜过它?

那岂不就是比王者之尊?

“一,为‘遗香’。寻常兰花,在花蕾初绽时便开始放香,多数在开花数日后才放,但授粉及凋谢后,便再无香气,惟独寒兰,花开数月至完全凋谢,哪怕花瓣干枯,仍存香味。只要蕊柱和舌基完好,便能日日放香,这,就是‘遗香’。”

香味竟如此持久?

“二,为‘常香’。通常兰花有白天放香者,有夜间香郁者,也有清晨或暮时才香者,又或只在日的照射下才得香气,却皆不能终日放香。而寒兰则不然,不论白日夜晚,有光无光,它,终能自在释香,持续不断。”

能持续不断?

又不分环境如何,都能香气萦萦,听起来,果然是“常香”了!

“寒兰之香,属幽香,清香之列,若有似无,缥缈久远,时而香飘数十米,时而近在咫尺,正是‘久坐不知香在室,推窗自有蝶飞来’……”他的话,就如释放在这夜中的兰香,也是缥缈久远似乎总是嗅闹不到,却又在突然之间,香入骨!

两个女子的眼盯着他们的公子

二十年来,公子对她们所说过的话全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如现在的这般多!

“三,则是冷香。”冷香?这冷香,二字,让她们的视线又集中向那丛兰

因为先前公子正是在问她们“何为冷香”。

“多数兰,皆惧冷,冷而不开,只有寒兰,在低温时香气更佳,且越冷越香——”

更多的惊讶浮入两个女子眼中

未想到,只是小小的芒,竟有如此特点!

既不挑剔环境,又不挑剔温度,且常常放香,香而久远,还是越冷越香!那它岂非比计多花草的生命力更加顽强?顽强中,却是平静淡泊、潇洒纤雅,并且香气伴随一生!甚至在枯萎后,也会将那余香留给这世间,许久许久

细细地闻,果然这山谷中的每一处都是那幽幽清冷的香

包括杂莘、山石、土壤、空气……甚至他们的衣襟上,也都沾染了那香气入了肺腑!

“既是寒兰,便应当将其放在寒凉处,越寒凉,便越能令其尽绽冷香。”坐着的人,忽然浮出一笑

笑意只有一线。

“而她,便是寒兰。”

手中的茶盏,被他轻转脸,模糊在茶气腾起的薄烟中

二女又看向了他。静静地看着,仿佛又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远远的,青衣飘然的人。

“今日,距六月初一尚余几时?”忽然,他立起。立起的动作不显突然,仍是只有优雅。优雅的,连他呼吸间的吐纳,透出的也是干净与心旷神怡

而他颀长的身形,一袭长袍似绸非绸,似缎非缎,随着他的动作流出如水的光泽与一气呵成的线条也流出一种王者的气度与雍容!

“禀公子,今日已四月底,据六月初一,尚有月余。”

“月余,已足够唐门事了,也足够其行至江南了。”他的眼,又懒懒地半合上。草丛中,一阵异响传来。

二女看去,兰叶下,有一条巨大的蛇正翻腹挣扎!蛇头呈三角,蛇身黑质白章,吻端有上翘的突起,约腕粗,其身后,有一条明显爬过的乘迹,但所过之处,是草木皆枯!竟是奇毒无比的巨蛇!但这条蛇显然是刚入兰丛,便突然翻腹,身子稍扭曲后,很快便不再动,冷冷地看着那条蛇

二女眼中并不意外!

因为蛇顾七寸处,有一个指洞!洞口不大,却精准,是凌空一指所射出的指气所致!但能在昏暗的草丛间准确地一指伤及蛇颈的指法,惊人!更惊人的是,出指的人,并未让人看到他出指的任何动作!仿佛,他的手指从来都没有动过!并且,没有看过地面一眼!

而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公子的手!两个女子又互望一眼

只要公子愿意,他可以取任何毒蚝猛兽的命!包括人!

“天下间,只有我能动那寒兰,任何人、任何兽,勿想。”干净的声音又响起似那些凝露坠落,被风吹入风中不但没有半分起伏,相反,更加得优雅慵懒,似要入睡前的轻语。但突然间,隐在暗中的鸟兽都似有所惊,整座山谷都悸动起来

而他的眼,扫向天际看着那轮月,透出种浅淡的睥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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