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麻烦重重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了谭珞脸上明显的松懈。我毕竟还是高估他了,长时间损失的体力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回来,如果早点发现的话……
“你先休息好了,我出去走走。”心知我在场的情况下谭珞根本不可能放心,我识趣的退场。走到们便顺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应该是补药的一个小瓶子丢了过去。谭珞稳稳地接住,打开瓷瓶丢了一颗进嘴里,随即闭上了眼睛。
溜出房门站在室外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同时,被我忽略的胃开始一阵阵抗议,说起来,我今天还没吃饭呢……早上去上朝免了早饭,午饭时间在地牢中。还没倒过来的时差和脑袋里属于两个人的但是又搅在一起的记忆堵塞了神经,直到现在胃部传来的饥饿信号才耀武扬威的抵达大脑。
我有气无力的倚在门框上,好饿啊……
“王爷,您要用晚膳吗?”红鸾优雅的声音仿佛上天的救赎。
“要……不,你等一会儿送到这里来好了。”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阻止了他。
“王爷打算用什么?”
“清淡一点好了,双份。”
“是。”恭敬的行礼,红鸾退了下去,正如她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看着红鸾退下,我也不再迟疑,向我刚才决定好的地点——书房走去。
并不是心血**,我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我必须理清楚现在所处的状况,否则,敌暗我明,输的可能xing大得让人心寒。
从书房里抱来了所有我能抱的动的史册等等或许有用的书,我又一次回到了留香居。
留香居里居然也有一张书桌,而且相当朴素,根本看不出来是戚寒渊的书桌。我拉开椅子坐下,把史册什么的摆在一边,找来一张纸铺开,又拿了枝笔,我咬着笔头开始思索。
现在,朝中的dang派分为四个——摄政王派,梁王派,胤王派,以及清流派。
梁王,先帝子嗣之一,和当今圣上同父异母,为人谨小慎微,所属的官员也在一些无足轻重的部门,充当着摄政王派和清流派起冲突时的润滑油和和事老——可疑。
我在梁王的名字下面用朱笔点了一下,这个人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或者说,他一点都不老实。
现在的乖巧很可能是在韬光养晦,万一让这种人反扑那么麻烦就大了。我拧着眉毛,决定对这个家伙好好留意一下。
胤王,同样是先帝子嗣之一,也是现在皇室中唯一一个辈分在戚寒渊之上的人。按照年龄来排,他是戚寒渊的哥哥,也是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改遗诏”事件中最有可能受害者。因为,胤王属于那种深谋远虑有大抱负总之怎么看怎么适合当皇帝的人。
胤王的派系在朝中所占比例不多,但是权力却很大——十有八九都是他的人。王朝四大将军中只有北方将军卫煦不是他的人,可以说是手握兵权的厉害人物。虽说京城守军的调兵令牌在戚寒渊手中,可是不足万人的京城守军和人数超过二十万的正规军比,就是用小脑想都知道谁输谁赢了……
不过这个胤王现在不在京城,目前,他人在梵天最大的敌人轩辕国出使,换言之,我可以暂时忽略他——只是暂时而已。他一回来,那么我就要全力以赴以防这家伙给我来一口。
而清流派则是朝中和我的派系吵得最厉害的一派。为首的是当今大学士上官忠,一个从名字到人都令人难以沟通的老顽固,但是戚寒渊对他还算客气,只因为这人曾经是他的老师,不然……谁鸟他啊!但是清流派的主力人物却不是他而是御史叶青霄。此人是标准的文质书生,天知道怎么xing格那么不懂得变通!他是上官忠的门生,曾经的先帝亲选的状元,总之……麻烦!
在叶青霄的名字下同样点了一个点表示注意,在上官忠的名字下面却什么都没留——这种老顽固,好收拾得很!
接下来就是我的派系中的官员了。戚寒渊权倾巢也并不是假的,吏工刑礼户兵六部中他占了五部,除了礼部尚书是梁王的人,其他的几乎全是戚寒渊这边的人。其中最需要注意的是……
刘席。
我瞪着这个名字,用朱笔把他圈了起来。
这人靠着诬陷谭丘平步青云,现在是兵部尚书,对戚寒渊说不出的阿谀奉承——假象!
这些,都只是表象而已。这个人在暗中拉拢着不少大臣,绝对的危险!这种窝里反的家伙最要不得!一定要找个办法把他连根拔起来,否则麻烦就大了!
我顺手拿过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整整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黑字是暂时可以放心的,朱笔点了的是要小心的,朱笔勾了的是绝对要清除的……人数还真不少。这么多人光名字就要记半天,更别提要对号入座了。
“你在干什么?”
“喝!我说谭公子,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我险些没把茶水一口喷出去,功夫好的人走路就可以不出声音吗?还是我太专注了?
没错,那个说了一句话就害得我差点呛住的人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息完毕的谭珞。现在他已经换了身衣服,合身的很。头发找了根丝带系住,白衣似雪,看上去就像是从黄金档古装剧中走出来的标准的妈妈桑杀手。对比起来,戚寒渊虽说长得也不差,但是怎么也抹不掉的邪气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在那出电视剧中和男主角抢人最后失败的一塌糊涂的XX教教主……
不公平啊,明明我才是那个几乎可以说是用黄金垒起来的天下第一黄金单身汉……我趴在桌子上看着谭珞,眼里不觉带了笑意——有些人是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可以当观赏品的类型,谭珞明显也属于这一类。
“王爷……?”被我的眼神激起了几丝不悦,谭珞走过来看我写的东西,不过马上,他的眉毛就颦了起来。
“王爷在写些什么?”他的眼睛在宣纸上打转儿,最终还是一脸的茫然。
耶耶?他看不懂?别告诉我说堂堂将军之子不识字……等等,字?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我写的字,没错啊,写的很端正很漂亮,怎么说也不至于看不懂……看不懂?对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这个世界用的是哪种文字?赶紧从一旁抄了本书打开,我的眉毛一下子扬了起来——LUCK!这是繁体字!而且还是竖排的。想当然而,谭珞要是能看懂才奇怪——我写的可是横排本的简体字啊。
“这是本王发明的新文字。”反正发明简体字的那个人不在这儿,怪不了我偷他版权。
“新文字?”
“对,你看你看,现在梵天的文字这么难写,笔画繁多,我呢,就干脆把它们简化了,你不觉得这样比较赏心悦目吗?”
“……是吗?”
“想学的话,我教你啊。而且,这种文字只有本王一个人会写,还能当密码来用。这种排列方式,一般人是看不懂的。”我越说越神采飞扬,想不到我还有这么一个方便的宝贝,这下不用绞尽脑汁去想联络密码了。
“不想。”谭珞把手中一个托盘放下,这时候我才看见,他手里端着一个木质的托盘,上面有两个精致的小瓷碗,里面盛着粥,袅袅的热气飞旋出来,刺激我的胃一阵阵抽搐。
“给我的?谢了!”我高兴得拿了一碗过来,顺手倒在了嘴里。现在,吃饭最大!
“想不到堂堂摄政王吃起饭来像个小孩儿。”谭珞一脸的不悦。
“摄政王的架势又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摆,肚子饿的时候吃饭比天大!”我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单纯。”
“反正现在只有你在啊,不然你出去说说试试看,谁会信?”我狡猾的引开话题。
“……你究竟是真的改变了,还是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谭珞凝重的样子让我心里敲起了警钟。
“原来……现在……有什么区别吗?还是说,谭公子你认为你看到的是完整的本王?”我故作深沉的向后一仰,太师椅坐起来就是舒服!
“……别这么叫我。”很明显不喜欢我这个样子,谭珞别过头去。
“不这么叫你叫什么?小珞珞?”我故意恶心他。
“不行!”
“那叫你‘珞’好了,简单又好记。”
“你……”
“就这么决定了,只要我决定了,你的意见就被放在月亮的那一边了!”
谭珞被我气得满脸通红,但又找不出话来反驳。我呢?乐得轻松自在的看他脸红的样子。
于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在和谭珞的斗嘴中结束……
9。故事大王
晚上工作到太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来。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机械的套上官袍爬上车,就这么一路昏昏沉沉的向皇宫开去。
马车晃晃荡荡的感觉有如摇篮,我很努力的撑着不要睡觉,可是上下眼皮还是一直在向一块儿黏糊。好困啊……困死了……
“王爷,皇宫到了。”天杀的车夫……让我睡一会儿你会死吗?我恼怒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谭珞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看我——对了,他今天也陪我来上朝了。
总不能对谭珞发脾气,我晃了晃脑袋,振作精神下了车。
“王爷……”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凑了过来。想起来了,这位就是昨天恬着脸问我要不要什么“孩子”的。昨天还不清楚,今天我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李大人,有事?”从脑袋里搜出他的名字,我微笑着问道。
“嘿嘿……这个……王爷很累?……”他眼力不错,看得出我的疲惫神色。
“没什么,昨天晚上看书看得太晚了。”我眨了眨眼睛勉强驱逐睡意。
“哦……是这样啊……”这人一脸的“有什么”可是却硬要装出“没什么”的样子,看的惹人心烦。
不多的几句话光景就足以让我们走到皇宫。我率先踏入宫门口,随即,百官鱼拥而入,分列两边,依然是上一次的队形。不同的是,我现在已经能够分辨出这都是些什么人了。
站在我对面的就是顽固老头子上官忠,白胡子一大把却比年轻人更容易冲动,气急了骂人都是引经据典的那种被墨水泡大的人。这种人,只能为治世之臣,不能为乱世之臣。而他身边的就是那位在朝堂辩论赛中出我之外最出彩的人物,御史叶青霄。御史乃是皇帝的谏官,位置举足轻重。这家伙是好运,还是有真才实学?
我眯起眼睛,一方面解除疲劳,一方面更加专注的观察对面的人。套用一个词,文质彬彬,多标准的文人书生,一看就让人有种弱不经风的感觉。真难想象昨天就是他把几个大臣驳得那么惨……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叶青霄不友好的眼神投射过来,我赠以微笑,这家伙却还我一对白眼,非常明了的鄙夷。我不管,依然在那里笑眯眯的。反正眼光杀不死人,再说了,看一个文雅的人生气也是非常有趣的……
今天的朝廷很沉闷,非常沉闷。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值得争辩的话题,所有人都懒洋洋的打着官腔。还能保持风度的,除了我之外就剩下那个一脸老婆被人拐儿子被人踩家财被人抄表情的上官忠,以及不管怎么样都是站得笔直的叶青霄——这两人,体力很好啊。还是说读书读多了,学问都换成体力了?
“退朝——”上面太监的yin阳怪气的一句话好像一针强心剂,所有人瞬间都精神抖擞起来,一个个忙不迭的出门。我却还站在那里不动。花了点时间消化知识,我知道身为摄政王,除了批阅奏章之外还有第二个任务:兼任帝师。换言之,今天我要去当小孩子的保姆。
“皇兄来了。”走进御书房,小皇帝已经在那儿正襟危坐,看到我连忙恭恭敬敬的下来行礼。现在我的地位算是和他平齐,而且作为他的兄长,这一礼算是受的当之无愧。
“皇上万岁。”我也谨守朝礼半躬行礼,然后坐在书桌的另一面。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沉闷,我找不出话来说,小皇帝也是一脸无话可说的样子。我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还要保持“礼节”不失,累都快累死了。
“皇兄,最近你有去过民间吗?”小皇帝绞尽脑汁才找出一个话题来。他的表情,像极了小时候我教若素功课,他想办法蒙混过关的表情……想起对我而言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不禁莞尔一笑,但是马上又收敛起来,现在,已经不可能是从前了。
“有啊,皇上想听民间的故事?”
“嗯。但凡明君,都要深体民间疾苦。朕,也想为此努力。”成功的打开了话匣子,小皇帝兴奋的脸上放光。
果然很像他……“好啊,皇上喜欢什么样的故事?”
“朕都想听!”
“那么……”
给小孩子讲故事实际上是一件很有趣的工作。因为他单纯,只要是想听的故事,基本上什么都会信。我把曾经看过的类似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之类的故事改一改名字背景后全盘照搬,小家伙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穿插的几个小笑话,更是逗得那张可爱的小脸上光芒一闪一闪的。
“皇兄讲的故事好好听!”趁着我停下来喝口茶的功夫,小家伙极尽阿谀拍马之能,把我捧得天上有地下无。
“没什么,没什么。”
“皇兄,你的故事是从哪儿来的?”
“从民间来的啊。”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民间而已,我在心里默默的补充。
“皇兄好好啊……我都不能出宫去玩……”小皇帝的脸一下子暗淡下来,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却在被捧上这万人之上的位置,还要独力应付朝内的暗流汹涌,说不累,那才是假的。
“皇上是万金之躯,万一有了闪失,那可就出大乱子了。”
“一天也不行吗?”
“不行。”我断然拒绝了小皇帝的奢望。想要当皇帝,最重要的几种能力之一就是适应孤独。
“……朕明白了……”称呼又变了回去,小皇帝垂下头,不再说话。
“如果皇上真的想的话……”实在不忍心看那张和若素一模一样的脸上那么伤心的表情,我话锋一转,立刻看见小皇帝脸上的乞求神色。
“可以吗?”
“下个星期,休息的日子。”这里的风俗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像现代一样,每星期有一天的休假时间。在这一天里,就算是朝廷都暂时的休息,没有重大的事情一律不得进宫。
“嗯!”小皇帝重重的点头,原本还是像苦瓜的小脸又一次放出光来。
“不过……不能明天吗?”小孩子总是有几分得寸进尺的心理。明天,同样也是休息日。
“不行,臣必须先准备一下。”我义正言辞的拒绝,心里却盘算着另外的念头——说到出宫,我在这里认识的顶多只有摄政王府而已,出去了两眼一抹黑,岂不遭人笑话。
“哦……那也好。”小皇帝的热情稍稍受挫,不过马上又恢复过来,精神百倍的丝毫看不出刚才颓废的样子。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不忍去泼冷水,告辞之后出了御书房。马车已经在中庭等着,谭珞坐在车边上,满脸的不耐烦。
“久等了!”
“……你在高兴什么?”谭珞皱着眉毛看我满脸的春风得意。
“没什么!对了,你明天没事吧?”
“没事……”
“那好,明天我们去逛街吧!”
“你说什么?”
下章预告——
开开心心去逛街却碰上了恶人索债。本着“日行一善”的原则,戚寒渊很高兴的参加这出“黄金档古装戏”。却不料横生枝节,又一个谜团,成型……
究竟是谁,三番两次要索摄政王爷项上人头?黑色标记,又代表着什么?
10。逛街
京城,自古以来的繁华城镇。每逢休息日,这里的人流会更加汹涌。
我摇着纸扇,摆出十足的富家公子的架势,笑眯眯的走在大道中央。不远处,某人糗着脸跟着我,脸色之坏足以让所有意图不轨的人退避三舍。
“我说小珞,难得出来逛逛你不能高兴点吗?”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该干什么?”谭珞深呼吸了三次才勉强压抑住怒气跟我说话。
“知道,回去批奏章。”一想起堆在书房里面的那摞半人高的奏章我就有气,当我是神吗?呼啦啦这么多工作?
“那你还……”
“良好的放松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你把脸拉得这么长我不回去,你笑眯眯的我也不回去,那你干吗不开心点?诚心和自己过不去吗?”我从一位摆摊的大娘手里接过两支糖葫芦,自己咬一支,另一支送给我名义上的侍卫实际上的监护者。
“……哼。”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谭珞把气撒在糖葫芦身上,一口下去咬掉三个山楂。
“吃慢点,山楂吃多了对胃不好。”走了半天我也累了,看见一旁有座茶楼,立刻起了喝茶赏风景的闲心。当下大踏步走了上去。谭珞在原地踌躇了一会,乖乖地跟了上来。
坐在茶楼上要了一壶茶,几碟小点心,我倚在窗框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京城就是京城,繁荣的很!当然,我在这里喝茶不光是为了喝茶。这座小楼地势很好,位置又佳,坐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对面几家估计是妓院的地方,虽说现在冷冷清清,但是晚上绝对会很热闹。另外一边的窗口则能看到城里最大的几家商行银庄古董店,这里真是上佳的情报收集场所。
正当我开始计算把这里买下要多少钱,花多少功夫,用多少人力的时候,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WHAT?又出事了?
“老头,快还债!”楼下,几个凶神恶煞包围着一老一少一男1.女。
“不然就拿你女儿抵债!”凶神恶煞之二怒喝。
“爹……”少女惊恐的依偎着老汉。
受不了……我是在看八点黄金dang的古装剧吗?接下来的剧情一准是XX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畜生。”
对对,就是这句话……耶?怎么这么耳熟?
我看着楼下的闹剧一场,舞台中央已经又多了一个,看起来很眼熟啊……
“谭珞?他去凑什么热闹。”我嘴里嘟囔了一句,好嘛,英雄救美?
几个打手而已,对上谭珞能讨什么好?两三下被打得屁滚尿流,接下来应该就是叩谢恩公之类的话题了……再不下去有点不好意思,我踏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下去。没能耐,还是别学他飞上飞下的好。
“嗨,大英雄?”看着谭珞被别人拜来拜去时的窘态,我的心情好的很!
“你……”谭珞的脸有些泛红。看来也不习惯这种场合。
“你们再拜下去,恩公就该溜之大吉了。”我笑着把那两人扯了起来。女孩子长得还不错,有点姿色,素手纤纤,摸上去手感很好。
“恩公可否到家中一坐?”女孩子抬起头,问我道。
“这个……”
“无所谓,去看看也好。”我把手中扇子合了起来,反客为主的拉着谭珞就走。
这一对父女住在郊外,我们走了一会才到。一栋破落的小茅屋,周围却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他们很上心。
“恩公请到家里坐坐。”女孩子拉开屋门,笑盈盈地说。
“好……”一个“吧”字还没说出来,一阵白烟忽然喷了出来。我和谭珞猝不及防,齐齐中招!
“摄政王爷……小菜一碟。”“女孩子”忽然冷笑两声,伸手揭去脸上一层皮,那是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下面,是一张媚态万千的脸。一抹冷笑,更给她添了几分yin毒。
“真不知主上为何叫我们出动去暗杀一个废物。”“老头子”也是相同的动作,露出来的脸却是一张普通到见过九十九次都不知道第一百次能不能认出来的脸。
“快点解决了他,省得夜长梦多。”“女孩子”走到一旁牵了两匹马出来,督促道。
“那当……呃!”
“老大爷,一把年纪了舞刀动qiang,不好。”我笑眯眯的从地上站起来,对着那个已经被谭珞制住的人说道。然后,我潇洒的一转身,顺手打开扇子,看着那个“女孩子”。
“你……”一张看不出年纪的脸上色彩千变万化,她很惊讶,不过下一秒钟她就恢复过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yin狠。
“在下既不是小菜,也不是废物,让小姐失望了。”拍了拍刚才“倒下”的时候沾上的灰土,我笑得一脸无害。
“不知王爷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很沉稳,明显的天塌不惊,一个危险的女人。
“没什么,只不过你们太疏忽了。一个穷家女贫家女,少不了要帮人洗洗刷刷缝缝补补,一双小手就算再天生丽质,也不了要被泡肿在戳上几个针眼,你·忽·略·了。”我一字一句地说出她的疏忽,心里却补了两句——想当初我策划暗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一直听闻摄政王爷好大喜功,荒囧无道,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好的观察力和生活体验。”她举起手来无奈地看着。
“好大喜功荒囧五好……不错啊,可惜的是,我不喜欢死。好了,告诉我,你们的‘主上’是谁?”今天的事情很有可能和前天的事情息息相关,换言之,要杀我的人是一个有些权力的人。
“说了,王爷也不可能知道。”她眼眸闪了闪,向后退了半步。
“想跑?”
“王爷不肯放过我吗?”她眨了眨眼,眼睛里荡漾出水波。
“我对女人没兴趣。”我好心的提醒她,别忘了天下皆知摄政王爷只好绿草不爱红花。
“……王爷啊,您的观察力有些时候很差。”她竖起香葱般的食指摇了摇,脸上笑得很灿烂。
“你是……”我的脸忽的垮了下了,别告诉我说……
“二十八宿之房宿,拜别摄政王爷!”“她”的身形在空中一闪,我依然傻站在那儿——说谎的吧?这家伙是……男的?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在心里划了个十字,转头去看谭珞。
“王爷。”谭珞在那边拱了拱手,长剑仍不离那人的脖子。那人双眼紧闭,看上去像是……
我快步过去,用手轻退。那人一动不动,笔直的倒下——死了?
“脸色青紫,牙关紧闭……是中毒了,自杀。”我的眉头紧锁。既然能训练出来死士,就代表那些和我作对的人真得非常危险。不过,他们为了什么暗杀我?不管是胤王派梁王派还是清流派,暗杀我的好处总是不如让我暂时先活着的好处多。
“王爷?”
“麻烦,这种人最好能收归己用,可是太危险了……”
“王爷?!”
“看来以后要多加提防了……”
“王爷!”
“啊,有事吗?”过于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人这才回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怒气冲冲的人。
“……这次的暗杀,是不是过于危险了?”
“当然,要不是我慧眼如炬……啧啧,现在早被别人卸成几块了。”
“我说的是他们。”
“那也当然,跟本王为敌怎可能不危险!”
“我的意思是他们的方式很奇怪!万一当时我没下去,或者我们不跟着来呢?”谭珞思索的样子看起来很漂亮,但是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我挑高一边的眉毛,闹了半天,这小子还没明白?
“如果当时你不下去,他们就可能上来……如果我们不跟着来,他们就可能在跪下的同时暗杀。我敢打赌他们不可能只有一套方案,来到这儿只是最不引人注目的方案而已。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危险的人。”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戚寒渊是怎么惹到这么麻烦的对手的?问题时,现在要费脑筋去应付他们的人,是不知情的我。
“换言之,王爷您是选了对自己最危险的方案?”
“没错,不然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了?这一点很正常啊,不入虎囧,焉得虎子可是我的行事作风。
“……混蛋……”
“耶?”
“你最好别忘了你说的话!现在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要是死了,梵天必乱,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一点!”谭珞忽然一把卡住了我的脖子把我逼到一棵树下。明明他比我矮一些,可是此时他的气势汹汹简直让人无法招架。莫名其妙的一通训斥让我一脸的茫然,谭珞……
在关心我?不过这种掐着脖子的关心方式也未免太激烈了点……
“……你最好记住……”谭珞收回手,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噢。我记住了,下次不会那么冒险了。”要是我这个时候敢说个不字,谭珞绝对会掐死我。
“哼……”谭珞转过身慢慢地走着,我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谭珞好像不只是为了那件事情在伤心……应该,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