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的少年斜倚在花帐中,懒洋洋的看着妩媚的女子拿起茶盏,送到自己嘴边。“果然还是兰儿会疼人。”他笑着,抿了抿茶水,轻轻才女子颊上印下一吻。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不禁柔声嗓音道:“兰儿这般会疼人,可却是入不到公子心里呢!”
纤纤细指轻轻抚在自己胸前,少年温和一笑,道:“兰儿虽进不得公子的心,却能碰得了公子的人呢!好了,夜深了。我今日还有事要做,就不多留了。”
闻言,女子伺候着少年更衣。待他出门后,看着桌上的一只小匣子,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定是满满的元宝,这少年一向出手都很大方。捧着木匣走到窗外,看到那少年在仆从的侍奉下登上马车,渐渐驶离了她的视线。暗啐一声,她紧紧捧着匣子,小声说:“还是这银子更靠谱一些。”像那种无心之人,若真的将自己的心丢在他的身上,怕是不仅只是伤心难过呢!
半月后,一顶轻软小轿将女子抬出楼去,据说她是被一名富商纳为小妾了。
少年得知这个消息后,脸上的表情也只有淡淡的遗憾,没过多久便又投入到其他女子的怀抱中去了。后来女子去看望楼里的姐妹听说此事,也不过是一笑视之,完全看不出任何惋惜或是难过之情。
清晨,陆哲又是在一片软玉温香中醒来。眨了眨眼睛,他尚才看看清楚身边睡的是何人。他一向只要女子的容貌美丽,身材窈窕便可,至于有没有情则不是他会关心的问题了。
“公子,您醒来啦?”女子的声音娇俏可人,听这声音年纪绝对超不过十五岁。
陆哲从不会对这里的女子有太多的怜惜,同样都是花娘不会有太大的差别。至于前些日子有个花楼中的什么花魁娘子卖艺不卖身,而且还必须对上对联才可以一睹芳容这种事,他自然是嗤之以鼻的。不论你曾经是什么身份,你是如何不想进入到这里,但既然你身在这个位置上,又矫情个什么劲儿。还莫非真的以为自己能同话本子上写得一样,飞入枝头做凤凰不成。
无论是清倌还是普通的花娘,都只是妓女,没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又何必以为自己就真的身价不凡了。揉了揉略有些闷疼的额角,昨夜喝的太多了,今早起来还是有些不舒服。
“你……”想了想,还是想不起这身边女子的名字,索性道:“扶我起来。”
女子小心翼翼的扶他起床,这位陆公子可是京城中各家花楼中的常客,人也风流的很,而且还是位多金的公子。就连在这床帷之上,也是花样繁多,惹得每个同他一宿的姐妹们心里都惦记着。这样俊秀的公子,若真的能一直跟在他身边,怕是此生足矣。
陆哲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着哈欠,哪里知道身边这位花娘的心中已经百转千回了。“我要回去了。”
女子眼巴巴的送他出门,期待着什么时候才能得以一见,却不知这男子根本未曾将他放在心上,就连她的名字都不曾知晓。
今早,陆哲是独自一人回家的,少了马车的时候,虽有些不便利,但也别有一番趣味。行走在大街小巷中,看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这个早晨是这样的不一般。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了,他也已经可以放心自己的好友会不会随时病去,倒也放纵了些让自己流连着花间柳巷。父亲虽不喜,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偶尔叹息说其他人家的公子早就成婚孩子都有了几个了,他却只知道流连在那些个女人的身上。对此,陆哲不置一词,反正他就是这样。若说娶一名不喜爱的女子回家,倒不如不娶。看看他如今的生活如何惬意,当新郎其他人哪里有他这般畅快。
转过了一条小巷,就离陆府不远了。陆哲捶了捶肩膀,打算回去好好补眠。在这花楼里,他一向睡不熟,也不知道是何种原因。
“让开!让开!”前方忽然传来一道激动的嗓音。
陆哲一怔,抬眸去看,不禁表情一僵。只见一辆脱序的板车正朝他疾驰而来,那马车上堆满的东西很是眼熟,分明是一只只圆润的恭桶。他慌忙向一旁躲去,但岂料昨夜喝的宿醉,脚下虚浮,竟是径直朝那马车冲去。
“砰!”一声巨响后,马车停下了,可陆哲却已经昏厥过去。
“完蛋了!”巷弄间传来一声懊恼的声音,随即便归于平静。
陆哲是在一阵古怪霉变的味道中醒来的,他眨了眨略有些混沌的双眼,方才看清自己是在哪里。这分明是一间农舍,而且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农舍。墙面上的裂缝不时有冷风钻进来,身上的被褥有一种潮湿冰冷的感觉。他缓缓坐起身子,发觉这被褥下竟垫着的只有稻草,而他分明是光裸着身体,连发都是披散着的。一时间,他脑海中闪过种种可能。索性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异样,只是额角略有疼痛,这才安心。
“哎?你醒啦!”
是先前听到的声音,房门不知何时被悄悄打开,那人逆着光,陆哲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从身形上来看,是一名偏瘦的少年。
那少年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只缺了口的破碗。“喝点儿水吧,你肯定口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