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掌柜的,掌柜的,贵客上门,还不赶紧出来!”一声痞里痞气的嚎叫乍响,紧接着便是小二的赔笑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n!看,。.?!
掌柜神色骤变,慌张的看了眼锦澜,便往门外去,还顺手将门紧紧合住。
锦澜等人面面相觎,均有些不解,不过也安心的坐在雅间里,等着掌柜取香。
“哟,这不是张公子吗?什么风将您给吹过来了!”掌柜的一出门,脸上便换上灿烂的笑容,迎向一位年轻的锦衣公子,“快快快,张公子楼上请,阿福,赶紧泡茶,要顶好的茶叶!”
面对掌柜如火般的热情,张公子却是丝毫都不放在心上,他斜着一双吊脚眼打量了几下掌柜,将手里的折扇一合,拍了拍他的胸口,“我说,这么久才出来,你店里是藏着黄金还是美人,让你迈不开腿啊?”
掌柜的心里暗暗喊糟,面上的笑容却愈发深了几分,“张公子,您可别拿小人打趣,小人这铺子哪比得上您府里,千娇百媚的,各个都是极好的美人儿。”
这张公子是知府大人的小儿子,向来娇宠惯了,是徐州城里出了名的煞星,别的嗜好没有,唯独好色,只要有点姿色的女子,只要被看上,甚少能逃得过他的魔爪。铁定是方才那位姑娘不小心被张公子盯上,这下子恐怕要麻烦了。
若是让张公子在铺子里将人弄走,这泌心坊的招牌算是毁了,可若惹怒了张公子,在这徐州城里,只怕连容身之处都没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越想掌柜越发热情的将张公子往楼上请,就差恨不得伸手拉着往上拽。
张公子眼珠不停的在铺子里乱瞄,却什么都没发现。这时,一名小厮摸样的人凑到他耳根子边上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又朝雅间里撇了下嘴,张公子心里顿时就明了过来,便假意同掌柜上楼,待路过梅字雅间时,猛地抬脚朝门用力踹下,只听见“砰”地一声,紧闭的门扉霎时敞开,屋里的人立即便落入了眼帘。
“哈哈!”张公子双眼一亮,侧身一步就跨进雅间,“果然藏了美人儿。”
巨大的声响吓住了锦澜一行人,可挽菊和碧荷迅速反应过来,将锦澜紧紧的护在了身后,尚嬷嬷也起身上前,挡住了张公子的去路,“这位公子,此间已经有人了,还望公子移步他处!”说罢便对着门外扬声喊道:“掌柜,掌柜!”
见张公子如此行事,掌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会儿听到尚嬷嬷的喊声,赶紧挤进屋,“在。”
尚嬷嬷板着脸,对掌柜的叱喝道:“这雅间明明已经有了客,你怎的还领了人进来?还懂不懂规矩的!”说话间眼神时不时的瞥向一旁的张公子。
掌柜连连赔罪,“都是小的不好,是小的糊涂了。”向锦澜等人赔完罪又转向张公子,“公子,还是请先上楼吧,今儿个铺子里进了许多新的香料,包管您满意!”
不料张公子一把将掌柜推开,笑容满面的往前走了两步,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装模作样的摆了几下,“既然有好的香料,那就赶紧拿出来,也不用到楼上去了,正好能与这几位姑娘共赏,岂不妙哉?”边说两只眼睛色迷迷的盯着挽菊和碧荷瞧。
方才他正在东升酒楼上喝酒,没想到有小厮来报,泌心坊里来了好几位美人儿,这才匆匆结账,跑到泌心坊堵人来了。没想到还真是来对了,竟有如此一对红颜佳人!
挽菊和碧荷被他那**裸的目光打量得遍体生寒,可顾虑到锦澜还在身后,两人便强忍着站在原地不动。
尚嬷嬷见张公子言行轻佻,便肯定了来者不善,古板的神色更是沉了又沉,冷声道:“这公子,男女授受不亲,看公子衣着,想必是位富家子弟,圣贤书必定是读过的,这礼仪廉耻四字,还请公子好生斟酌才是。”
掌柜的听了尚嬷嬷的话,脸几乎都快绿了,若是礼仪规矩有用,徐州城里不知有多太平!这张公子平日里胡做惯了,最见不得旁人拿规矩来压他,搞不好一发不可收拾了啊!
谁知张公子居然不生气,反正笑嘻嘻的道:“我说,这位嬷嬷,古人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公子不过觉得和众位姑娘有缘,想请众位姑娘一同品香罢了,哪谈得上礼义廉耻?莫非嬷嬷是看本公子小,存心折辱本公子不成?”
“你”尚嬷嬷见他讲话颠三倒四,强词夺理,顿时气结,正准备开口据理力争,却被掌柜的抢了个先。
“放肆,徐州知府家的公子,也是你这平头百姓能教训的?”他边说边冲着尚嬷嬷使眼色,让她千万别惹怒这个煞星。
“嬷嬷。”锦澜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既然这位公子喜欢这间雅间,咱们让予他便是,我乏了,回去吧。”事到如今,她要是还看不出端倪,只怕是眼睛瞎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们只是路过,犯不着闹这么大的动静。
尚嬷嬷点了点头,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好,只是这个张公子带来的小厮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只要他们不让路,这门还真不好出去。
“哟呵!还有一位。”张公子这才注意到被三人护在身后,又带着白纱帏帽看不清容貌的锦澜,只是才扫了一眼,便失了兴趣一般移开眼,“原来是个小丫头!”
跟在一旁的小厮看见他眼的不屑,伏在他耳旁悄悄说:“公子,小丫头的转变向来是又快又惊人。”
张公子哼了一声,目光又重新落在锦澜身上,心想也是,还是别放掉这个小丫头。那朦胧的白纱掩盖着若隐若现的白皙,忽的让他的心有些发痒,“小美人,大白天的带着那东西,不嫌闷得慌?这里又没外人,还是赶紧摘了吧,闷坏了本公子可是会心疼的!”他绕过挡在最前面的尚嬷嬷,竟想伸手直接摘了锦澜的帏帽。
“放肆!”尚嬷嬷想也不想就用力拍掉了张公子的手,叱喝道:“竟当街调戏我家姑娘,还有没有王法了!”
尚嬷嬷的力气不小,一下子便将张公子的手拍出了几个红红的印子,疼得他吸溜一下便将手缩回去,龇牙咧嘴的揉着。他身边的小厮见尚嬷嬷动了手,便上前怒骂道:“大胆!我家公子乃是徐州知府家的少爷,你这老不死的,竟然动手打我们公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小厮的怒骂顿时让张公子壮起胆来,一脸恶相横生,指着尚嬷嬷狠狠的道:“打,给我把这个老不死丢到外头去!”
锦澜怒极反笑,一个四品知府家的公子,调戏到她这个二品大员千金的头上来了,还要当着她的面打人。她记得门外有李管事派的婆子守着,还有几个护卫,因此便高声喝道:“住手!”
这一喝又尖又利,只可惜声音带着稚气,反而像打情骂俏般,根本震慑不住人。
张公子瞧着锦澜纤细的身子,原本还不在意的心思被勾得蠢蠢欲动,淫笑着道:“怎么?心疼了?要不你过来,让本公子好好瞧瞧,说不定本公子一高兴,便大发慈悲,扰了你这狗奴才如何?”
锦澜冷哼一声,便要推开挽菊和碧荷的手往前走,却被两人紧紧拉住。
挽菊低声呼道:“姑娘,去不得!”碧荷也是连连点头,脸上一片苍白。
锦澜轻轻的拍了拍挽菊的手,细声言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走到尚嬷嬷身旁,离门口稍稍近了些,便深吸一口气,扬声道:“你身为知府家的公子,不知爱护子民,反而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就不怕害得你爹爹被御史弹劾吗?”
“你知道的倒还挺多。”张公子挑了挑那两条稀松的卧蚕眉,讥笑道:“御史算什么东西,在徐州,我爹就是王法,谁敢弹劾我爹!”
锦澜注意听了听屋外头的动静,尚嬷嬷一下便明白了锦澜的心思,便接着抬高了几分声调道:“监察御史乃是皇上亲封,代君巡游,难不成也制不住你?”
张公子“哈哈”的狂笑两声,眼的讥色更浓了,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不傻,寻常人家的姑娘又怎会清楚这些?看来这行人的身份不简单,他虽好美色,却也不是**熏心之辈。
锦澜一脸镇定,心却不断往下沉,人怎么还不来?张公子踹门的动静这么大,没理由守在门口的婆子听不见。即便不知道被人纠缠的是她,可从方才到现在她扬声喊着,也不见外头有什么动静,这是怎么回事?
任凭她心百转千回,始终思量不出一个结果。
张公子也察觉到锦澜是想拖延时间,也懒得再和她扯下去,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伸出手朝她头上的帏帽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