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镜若谷姹紫嫣红开遍,清风拂处,落英漫天。繁华深处,挂着一个紫藤做成的秋千,一个着翠色衣衫的女子,坐在秋千上,青丝与发带飘飞,眼波流转,蛾眉轻皱,静若处子。
好一幅唯美的图画。这个时候,女子应该唱歌,或是吟诗,或是垂下两行相思泪,然后期期怨怨地说:“花退残红青杏小…..”
可是坐在秋千上的不是王谢的闺秀,也不是江南的碧玉。而是我们的芳菲。所以,你也别指望能从她口里吐出半句诗来。现在她正在——
她僵直着坐在秋千上,口里恶狠狠地说:“我要弄死那个弄月!”
口里说还不算,脚上还要虚空踢一脚。
“啊——”立刻一阵锥心的痛,低头一看,脚上的铁荆棘,一根根银刺已经刺进脚踝,呼吸一下,便是无比的疼痛。
“你没事吧?”罗笙慌忙跑过来,又不敢碰她的脚,只能蹲下来,焦急地看着。
“怎么可能没事?不信你试试!”芳菲疼得眼眶红了,眼睛里也盈出水雾,“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你别动啊,一动就痛了!”罗笙迭声道。
“如果带着这个一个月,我会不会痛死?”芳菲泫然欲泣地看着罗笙。
罗笙看着她的眼神,心里一动,低头说:“你死了,我陪你就是了。”
“滚,谁要你陪!”芳菲又是一个激动,马上又一脸的痛楚,“罗笙,去我爹那里拿化尸水来。”
“你要干什么?会伤到你自己的!”罗笙惊恐地说。
“弄不下这个东西,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你信不信?”芳菲说完便从腰间掏出匕首,作势要往脖子上搁。
罗笙赶忙说:“好好好,我去!你在这等着,不要乱动。”
于是转身就走,半晌之后回来,只见他拿着一个翠玉小瓶,迟疑着递给芳菲,说:“你,你小心些!”
芳菲打开瓶子,咬咬牙,稳住发抖的手,闭着眼睛,一横心,倒了下去。
罗笙把脸转过去,不敢再看。
可是,手上却使不下力,睁眼一看,一把纸扇正横在手腕上,硬是把翠玉瓶挡了下来。
“只不过一天不见,芳菲就急着要为我殉情吗?”弄月一脸笑容。
芳菲翻手而起,把化尸水朝弄月倒去。
弄月早料到她变脸比变天还快,一个转身,轻松避过,化尸水倒在地上,青烟嘶嘶而起,地上马上出现一个大坑。
“啧啧啧,女子不雅,此事兹大也!”弄月摇着纸扇,叹息道。
“你怎么出来了?”芳菲没好气地说。
“这还要托芳菲姑娘的福啊!”弄月收了扇子,“谷主让我将功定罪,这个月来监视你禁足。”见她僵着不敢动,玩心大发,用扇柄敲了敲她的脑门。
“你——”芳菲睚眦欲裂地瞪着他,似乎又扯到脚,眼睛里水雾又浓了一层,“啊哟——”
“给我看看。”弄月停止玩笑,赶紧走过来,蹲在她脚边,刚想看看伤势,突然耳朵一阵剧痛。
“你!”弄月箭一般地退后,狼狈不堪,这丫头,竟然咬他的耳朵!
芳菲却展颜而笑:“弄月公子,君子不雅,此事兹大也!”
“臭丫头!”弄月气级,隔空点了她的穴道,狠狠地说:“你慢慢在这待,恕不奉陪!”
“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弄死去!”芳菲僵着身子,用余光瞪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我要用碧落吸你的血,把你扔蛇堆里,我要放狗咬死你,用寒冰冻死你。。。”
可怜的弄月公子,只有一条命,要在芳菲手里死多少次。
不知道骂了多久,芳菲终于停了下来,哑着声音说:“罗笙,我要喝水。”
罗笙却没有动,说:“马上天黑,寒气浓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让我冻死算了!”芳菲硬着脖子叫道。
罗笙不理会她的大呼小叫,俯身抱起她,说:“你忍着些,我送你回去。”
“放我下来!”芳菲口里大喊,身子却动不了,心里感到委屈,突然大哭了出来:“爹爹虐待我,弄月欺负我,现在连你也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