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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的低落情绪并没能持续太久。（

很快，陷入沉默的两人就被堂屋间传来的一声尾音上扬的「哑巴我给你送套子来了」扰了心绪。

心思纯良的吴小贩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向一旁的张师兄：「小哥，他说什么？」

张起灵闻言暗自皱眉，考虑了下自己心里揣测的两种可能性，于是秉持着观望的态度，暂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吴邪只当他也没听清，就没再开口问。

两人一起来到了堂屋，刚走到座椅间的黑眼镜见了一前一后从里屋出来的两人，不由扬了下眉：「居然早了，我还以为赶不上了呢。」他原本是想碰个「恰当」的时候赶回来的，结果眼下这么看是没能瞄巧。（

吴邪不解：「什么赶不上？还有你捎什么回来了？」

「咳…没什么，」黑眼镜接着转头看了看他身旁的张起灵，「午饭后哑巴说他的毛笔之前没放好，有些劈开，我就出去溜达了一圈顺带给他捎了个笔套来。得把那笔头拢一拢，要不毫端折久了回不去了笔就该废了。」他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大约十厘米左右跟锥形塑料管差不多的东西和一个绣布袋子，往吴邪手里一塞：「呐还有这个画轴套子，记得回头让他好好把那副墨竹先收起来，赶明儿我还得带回去交差。」

吴邪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你直接给他不就得了。」都当面了，干嘛还非得往自己这绕一下。

黑眼镜乐了下：「这不让你也跟着了解了解嘛。（

吴邪琢磨了下，倒没再去揣摩黑眼镜的意图，而是问道：「小哥，是不是在这儿没笔架什么的很不方便？」考虑到自己这小屋里比较简陋，吴邪觉得张起灵的毛笔大概因此才未搁妥折了尖，不过他这地方小桌子也小，就是有笔架也摆置不开。

张起灵不太在意：「在宿舍里也这样。」他说的倒是实话，不过画具一般他都放在画室，并不经常带回宿舍。

吴邪却觉得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他重新回忆了下之前的情形，明显感到张起灵作画时有些束手束脚。（

见吴邪面色仍有些过意不去，黑眼镜也来打圆场：「你就甭惦记那些了，哑巴自有分寸，之前也是他自己疏忽。哎对了，今天下午你也甭着急练之前教你的那些了，好好做顿好的，先犒劳犒劳我吧。」他大老远地跑来后可都帮哑巴搞了这么多东西了，功劳苦劳皆有，就算小家伙不认自己这个师傅，也不能太怠慢吧。

吴小贩这才回想起他之前的话：「你明天走？」

黑眼镜点头：「我先回去，还有点儿事。」他已经兜着多呆了两天了，眼下考察也考察过了，围观也围得过瘾了，蹭吃也蹭得差不多够本了，是时候回去了。

吴邪忽然看了眼张起灵，但终究没问什么。（

黑眼镜也看了眼杵在一边的人，挠挠头：「倒也不用太麻烦，就着现成的来就行。」他也不敢太劳小家伙了，否则哑巴回头该找自己的麻烦了。反正那牛肉还有剩，吃吃也不错。

「之前还有些竹筒粽子，怎么样？」现成的主食就剩这个了，多撒点芝麻和白糖味道其实挺好。

「不想吃粽子…」戴墨镜的某人表示小时候贪嘴结果吃顶了。

「那给你炒饭？」吴邪随意想了下，「水果炒饭吃么？」家里现在大概除了牛肉就剩点菠萝了，最近一下子多了俩只会蹭饭不会买菜的，所以什么储备都消耗得很快。眼下自己还有点乏，既然人家都说不用太麻烦了，再者胖子下午也不一定再能带东西过来，那他也就想想法子偷个懒好了。

黑眼镜却眼前一亮：「我喜欢炒饭，有空了自己也做。」这个他喜欢吃，也喜欢做。当然他也就会弄个这个了。

听得这人竟然会做饭，吴小贩不由有些好奇：「你一般都做什么炒饭？」

吴邪闻言暗道，经典款呐，这家伙一定是蜡笔小新看多了吧。虽然这两年电视上经常播那个动画片，但自己只是偶尔扫一眼，多数时间都在看美食和旅游节目。果然这家伙跟自己的兴趣爱好完全不同。

他于是想了想，道：「那咱今天换个口味——晚上吃菠萝牛腩烩饭。」

又过了一会儿，胖子果然让吴邪的街坊捎了话过来，说是晚饭档子接了几桌大的，怕要忙不过来，回头就不过来了。

得信的时候吴邪正在厨房收拾着，于是顺手又翻了翻之前胖子带来牛肉跟水果，算了下份量准备淘米，他想着晚饭稍微简单一些也好，最近光顾着给几人补了，吃得未免有些过。

吴邪在厨房的工夫里张起灵也没闲着，跟黑眼镜大略探讨了下那幅还不完全满意的荷塘图，便将画板搬到较为宽敞的院子里，开始继续着手改画。

待张起灵站定开始动笔修改画中荷叶的摇曳风姿时，吴邪也端了米盆也来到了院子里，一边淘着米，一边围观着张师兄在树下提笔的身姿。他看着张起灵认真的神情，心想最早遇见自己时，这个人是不是也正用了这样的目光去描摹所见的一切。不由感慨，际遇真是奇妙的东西。

两人之外，已经回到堂屋拎着茶壶倚在座上自斟自饮的黑眼镜正兀自偷笑。庭院间的两人谁都没注意到一旁的自己，他这黄雀也当得乐得自在。

黑眼镜看着吴邪心不在焉地淘完米又去拾掇菠萝，削完皮后开始切块分装，却将菠萝块搁在了米盆子里时，心说当年西王母把牛郎织女分两地隔离开那绝对是明智之举。恋爱中的人在一起呆着确实会消极怠工，瞧小家伙那神魂颠倒的模样，估计今晚炒饭里少不得得搀点沙砾子给自己磨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