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姐姐出了宫, 你就会接了她回江南吧?”纤歌冷然的说道,不知为何,她对面前这个妖异的男子总是生不出好感, 总觉得男子长得这般妖媚不是什么好人。
叶南秋自然是看出了纤歌对自己的不满, 但他又何必在意?淡笑一声道:“这你就不必担心了, 我自有我的办法。”
纤歌喉间一堵, 冷声道:“你不要忘了, 我是看在你对我姐姐一片赤诚的份上才肯帮你的。若是他日你待我姐姐有一分不好,我也绝不会轻饶你。”
叶南秋面露讥讽,绕到纤歌面前。
“纤妃娘娘这番话说的可真是大义凛然啊!叫我听得都忍不住动容了呢!”阴阳怪气的语调让纤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转过身不再面对这张脸。
“好了,姐姐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宫门口的侍卫我也早已经买通了。今晚我们就行事吧!”
叶南秋挑了挑眉, 点点头便闪了身影。
……
“皇上!外面有个人求见!”小翔子气喘吁吁的进了房门。
只见段逸飞刚刚脱下靴子, 准备上床小憩一会儿。
“什么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段逸飞眼睛下面已经有了淡淡的紫色,显然是熬了几日的夜, 这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务准备休息一下,却又被这小太监打扰了。
小翔子自然觉察到段逸飞的不快,心里突突的跳着,小心翼翼说道:“有个草民,武艺高强, 直直的到了大殿门口, 侍卫们都拦不住。他还说要见皇上。”
段逸飞眉尖一挑, 问道:“他可说有什么事?”
“他说他姓叶, 名南秋。”
段逸飞双眼一红, 猛然从床上跳起,穿了一直靴子便往门外走, 身形竟然微微有些颤抖!小翔子哪里见过皇上这般境况,吓得提了另一只靴子便追了上去。
远远的看见一身青衫的男子立在一圈黑衣侍卫中,段逸飞却生生的顿住了脚步,喉结上下翻动着,眼眶已经有些微红了。
“皇……皇上。您还是床上靴子吧!”
段逸飞微微一顿,接过靴子套在脚上,又理了理有些歪的发冠,沉吟了一会儿才缓步上前去。
“南秋。”一身呼唤,带着微微的颤抖,段逸飞的眼睛里涌动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叶南秋转过身来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尽管自己来到此地是为了心中的计划,却还是忍不住的乱了心神。
“哥。”
一个字,生生的将这位英明决策,雷厉风行的帝王定在了原处,浓黑的眼睛里闪着隐约的水色。
一边站着的侍卫和太监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茫然的模样……
一时间,宫里好似乱了许多,段逸飞显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将叶湘远召到宫中来,大摆了一场宴席,过后又三人秉烛夜谈。
……
而与此同时,一场暗暗的行动却从后宫展开!
一身民妇装扮的女子随着三个宫女在道上急匆匆的走着,连灯笼也没有打,还时不时的环顾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看是否有侍卫注意到此。
好在一切安排的十分妥当,一直到了宫门口,都没有遇到一个侍卫来阻拦,远远的看见一身暗红的纤歌站在宫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紫清心中涌出一丝酸涩,却还是硬生生的压在了胸口。
“姐姐!”纤歌看见这一行人过来,赶忙迎了上去,双手握住紫清。
紫清微微点了点头,纤歌立刻会意,看了看周围,开了宫门。而守在宫门口的侍卫们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任由这些人秘密的出了宫。
待走了半里,宫门已经看不见了,如眼的是宫外冷清的街道。
紫清缓缓转身,反握住纤歌的手。
纤歌一颤,犹豫了一下还是紧紧的握住了紫清的手,细看眼睛里已经开始泛出泪花“姐姐。”
紫清挤出一个笑容来,伸手将纤歌溢出的眼泪擦干,犹如往日那般。纤歌身子一抖,往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一股浓浓的愧疚瞬间淹没了她。
“姐姐……我……”纤歌此时的泪水要比刚才的真实了许多,却又被紫清制止了口中的话。
“不必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只需记住,你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言罢又伸手从衣服内摸出一枚耳针,放在了纤歌的掌心。
“我说过,这对耳针是我娘赠与我的。你及弈的那日我送你了一枚,今日你我分别,日后恐怕再无机会相见,我将这另一枚也赠于你,着宫中险恶,你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紫清说的平平静静,纤歌的脸上却早已经溢满了泪水。
“姐姐,你都知道?”纤歌此时只是自嘲,紫清那般的人儿又怎么会看不透自己那浅显的计谋呢?
只不过是不愿意拆穿罢了……
紫清没有说话,微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浓黑的夜色,便转身离去,没有再言语,约摸着又走了一段才悠悠的吐了一句:“今日一别,你好自为之。”
纤歌呆呆的看着紫清缓缓离去的背影,腿上终于一软,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一边的宫女赶忙上前搀扶。
“不碍事,我们回宫。”
……
自是听闻了叶南秋今日忽然入宫,叶湘远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一直紧紧的锁着,平日里话多的他今日也是出奇的安静,看着段逸飞笑逐颜开的跟叶南秋攀谈着。
“湘远,你今日怎么不吭声了?你小时候可也是陪着南秋玩过一次呢!”段逸飞满脸的笑意,显然是对今天叶南秋到访的事情十分开怀。
也是,遗失了多年的兄弟情忽然再次回到身边任谁都会忍不住开怀的吧!
叶湘远闻言抬头,又转看向一边坐着的叶南秋,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忽然远处一朵暗暗的烟花绽开,一直喝酒畅谈的段逸飞没有注意到,而坐在一边的叶湘远和一直支着耳朵的叶南秋却都是注意到了。
叶南秋唇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又寒暄了两句便起身道:“哥,今日我来不过是路过京城来探望你,我本是去塞北寻找一味药,今日也不早了,便先行赶路了。日后再有机会一定会再来的。”
段逸飞的笑意立刻收敛了很多,沉沉道:“南秋,不如你就留下,帮我打理朝政吧……”
叶南秋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段逸飞心中懊恼,又道:“你我本是同胞兄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若你愿意留下来帮我,待我大限,便将这皇位让于你,你看如何?”
叶湘远心中一惊,再看段逸飞一脸的严肃,心中暗暗打鼓。
叶南秋也是一动,却还是摆了摆手道:“我本是闲云野鹤一只,快意江湖已是最大的乐事,实在是不愿再入牢笼了。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时日不早,我先告辞了。”
段逸飞又留了两句,但是在是留不下,只得放他离去。
看着叶南秋的身影渐渐消逝在了夜空中,一只沉默的叶湘远开口道:“逸飞,你不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吗?”
段逸飞与叶南秋的死结已开,虽是最后没有留下叶南秋,他心中也是十分畅快,此时见叶湘远这副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有什么蹊跷的?弟弟来探望哥哥,有何疑点?”
叶湘远见他这一副样子,终究是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
两日后,段逸飞正在宫内批阅奏折,却听闻了一个消息:清妃不见了。
帝王之怒,殃及池鱼!
一时间,朝凤宫内乱作一团,宫人们只知道清妃娘娘经常几日几日的不出门,只让他们把饭食放在门口,谁知今日不小心撞开了门发现里面早已佳人不在?
段逸飞大怒,下令将真个朝凤宫内宫内处死。并急匆匆的赶到了纤歌的宫里,而到了却发现纤歌病了。
“皇上!您终于来看臣妾了!”段逸飞刚刚踏入门口,面色苍白的纤歌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却还是一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段逸飞本来一肚子的怒火,见到纤歌这副模样也不忍再质问与她。
“怎么几日不见病成了这副样子?有没有叫太医?”段逸飞皱着眉将柔若无骨的纤歌扶到床上。
纤歌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道:“大概是感了风寒吧……皇上您日理万机,臣妾实在不想再给皇上添心事了。”
对纤歌,段逸飞心中一直有愧,此时不管自己是否是喜爱她,却终究是自己的妃子,半个妻子。
“太医看过了没有?”
纤歌摇了摇头,段逸飞又立即传了太医,却没想到太医竟是跪地恭贺:“恭喜皇上,纤妃娘娘这是有孕了,已有三个月了!只是近日受了风寒,又有孕在身,更加虚弱了,不过不碍事,待臣开几副治疗伤寒和安胎的药,休养几日便会好了。”
段逸飞和纤歌同时一愣。
段逸飞愣的是他们叶家终于又后了!看向纤歌的眼光也温柔了不少,细声安抚了几下,还亲自吩咐了要好好照料,并允诺有空便来探望纤歌,而想要质问关于紫清的话也是只字未提。
而纤歌自是得知了自己有了身孕,心中就百感交集,自己那日被紫清说的羞愧难当,心病之下病了下来,没想到竟然是有了身孕!是段逸飞的孩子!
一股浓浓的幸福感淹没了这个女子……
然而段逸飞因为紫清的失踪却是依旧大怒,发动了几千侍卫军,和所有绿叶阁的教众,全力搜索着紫清的下落。
杨紫清,你这辈子注定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段逸飞眼中闪着刺眼的精芒,手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