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明,墨子风心有所思,毫无睡意,独自面对着洪秀全的遗诏沉思,心里默念着这首藏头诗:“寻寻觅觅万里行,宝剑染血江山红,**宫闱千女秀,州府县乡还梦萦!”墨子风暗想,除了诗中暗藏的“寻宝云州”,是不是应该有明确的地点呢?云州这么大,这宝藏会藏在什么地方呢?墨子风将诗中的字词反复拆解、组合,想寻找其中的藏宝地,却总是不得要领,组合结果词不达意,难以自圆其说,更别说找到藏宝地点了。
墨溪温悄无声息地进了墨子风的房间,他看着面对洪秀全遗诏沉思的墨子风,温言道:“孩子,你这次回云州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爹?”时机尚不成熟,墨子风不想将自己想探寻天国宝藏,购买武器,招兵买马,建立抗日根据地的想法告诉父亲,唯恐惹老人家徒增心事,便说:“爹,我只是想看看洪秀全这首诗的真正意思!”墨溪温似看透墨子风的心思一般说:“孩子,有些事情须顺其自然,急是急不得的,等你做了洪武门舵主,该你知道的你自然就会知道。”
墨子风听父亲的话似乎另有所指,猜测爹还惦记着让他接手洪武门,便说道:“爹,舵主之位等等再说,今后我会尽力打理门中事务,等时机成熟我再接您的班。”墨溪温听了,微微一笑,便不再说什么了。
墨子风想起祥子曾经说过的话,说:“爹,听说你年轻时曾经和日本忍者交过手,他们的武功路数怎样,真的有那么厉害?”墨溪温说:“事后我思来想去,觉得忍术确有过人之处,其中的诡异狡诈皆是匪夷所思,有点像鬼魅般飘渺多变,却又像狐狸般狡猾奸诈,其狠辣劲儿却又如豺狼一样雄浑凶狠,他们的招数都是招招攻人要害。”
墨子风说:“我在南京期间,曾经挑了一个日本忍者开设的武馆,感觉他们只是身形敏捷,设计机关精巧,为人阴险,却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墨溪温说:“学武之人资质不同,有人悟性高便学到了上乘武功,有人资质低,即使学上一百年也难以达到别人的高度,也许你遇到的那个便是资质低劣之辈,而我遇到的却是一流高手。不管怎么说,日本忍者都非常狡诈,你若遇到他们一定非常小心才是。”墨子风听了,虽然感觉日本忍者不似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但能让洪武门舵主心生敬畏,想来父亲遇到的那个忍者绝非寻常之辈。
日上三竿,墨子风吃了早餐,对墨溪温说要出去探查诡异死人的真相,便换了一身破旧衣服前往洪家祠堂。半路上遇到仇战雄和卫卜杵,二人也是一身邋遢打扮,三人走在一起便似乞丐一般。仇战雄说:“少爷,今天我们换了破衣服该怎么干?”墨子风说:“我们来个打草惊蛇,如果这些忍者还在云州附近,一定把目光盯在洪家祠堂,我们此去就是要做出挖掘洪家祠堂地下密道的模样,让这些忍者现身。”卫卜杵说:“既然要开挖,是不是要带些工具,比如铁锨、铁镐之类的家伙!”
墨子风说:“不用!我们又不是真要挖掘人家的祠堂,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卫卜杵说:“那也得装得像才好!”说着一溜烟跑到一户人家,借了一锨一镐,又大步追了上来。墨子风笑道:“你这样做倒是适得其反,哪有三个乞丐这样明目张胆的挖人祠堂的,即使日本忍者看了也要起疑心的。”卫卜杵说:“咱们总的挖开看看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即使忍者看到了,唯恐咱们发现他们的秘密,说不定就此现身也有可能!”墨子风听了,呵呵一笑说:“那就随你吧!”
三人赶到洪家祠堂,此时虽是白天,阳光明媚,仍感觉祠堂内阴风阵阵,墨子风沿着祠堂四围转了一圈,隐隐觉得有冷气从地下渗出,只是找不到密道入口。仇战雄手持铁镐在地面敲击,听到有咚咚的回音,墨子风说:“看来还真得掘开地面看看!”仇战雄一听这话,按耐不住心中的急躁,挥动铁镐刨击地面,只听地面咚咚咚咚如擂击战鼓一般,地面一层厚土被刨开一尺多厚,露出了下面的石板。墨子风说:“继续往下挖!”仇战雄用铁镐尖端撬起石板一角,下面露出了一层铁锈,墨子风伸手扒开锈迹,发现下面竟然是一块严丝合缝的阔大铁板。
三人面面相觑,越发感觉洪家祠堂下面大有蹊跷,刚要想法撬开钢板,忽觉附近祠堂外面有人影掠过,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墨子风反应快,纵身跳出祠堂,眼见一个身穿褐色衣衫的蒙面人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迹,心觉此人绝非寻常之辈,当即发足急追而去。
仇战雄和卫卜杵在祠堂内驻足观望,忽见又有一个人影自祠堂门口掠过,卫卜杵当即窜出祠堂,却见那个灰衣人在不远处伫立。卫卜杵急追过去,那个灰衣人头也不回,似乎脑后有眼睛一般,卫卜杵急追他便疾走,卫卜杵停下脚步他便驻足观望,总是保持百余丈的距离。卫卜杵一怒之下发疯般急追过去,那灰衣人跃进一处树林,瞬间不见了踪影。
且说仇战雄眼见墨子风、卫卜杵跑了出去,一人留在祠堂里毕竟心里害怕,便站在祠堂门口等待。阳光暖洋洋照着,仇战雄昨夜凌晨方回家休息,此时太阳一照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困意便悄然袭来,眯眼打起了瞌睡。这是,在祠堂房顶,一个身着蓝衣的蒙面人附在祠堂房顶,将一根钢丝圆环慢慢垂在仇战雄的脖颈下边,忽然猛力一拉手中的绳子,那个环形钢丝圈突然套住了仇战雄的脖颈,蓝衣人拼命提起绳子,似乎想将仇战雄就此吊死。
仇战雄一惊之下,睡意全无,一双手拼命抓住钢丝圈,在脖颈和钢丝处留了一道缝隙,却也只能脚尖着地被吊在祠堂门口。仇战雄感觉细细的钢丝勒进手掌肉里,瞬间有鲜血流出,便拼命挣扎想要挣断钢丝,只是那钢丝极为坚固,圈套也越缩越紧,似乎要将他勒得窒息一般。正在这时,墨子风从远处疾奔而来,远远看见祠堂顶部有一个蓝衣人,祠堂门口立着仇战雄,只是没有看见中间的绳子,但是他已经感觉自己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仇战雄危在旦夕,随即向祠堂疾步奔来。
祠堂屋顶的蓝衣社也看到了墨子风,他眼见即将偷袭成功,一时也不愿离开,便死命拽住绳索,想在最后关头勒死仇战雄。
墨子风疾跑之际,从腰间拔出一把飞刀,距离蓝衣人百余米的时候忽然奋力掷出,那把飞刀****而去,直直地向蓝衣人刺去。蓝衣人眼见飞刀朝自己飞来,急忙闪身躲避,手中绳索一松,仇战雄噗通摔倒在地,接连大声咳嗽几声,忽地脱掉脖子上的钢丝套,看见蓝衣人从房顶跳下撒腿跑开,立即急速向蓝衣人追去。墨子风急道:“回来!”仇战雄追了几步,眼见蓝衣社没了踪影,气呼呼地走了回来,脖子上现出一道红印,两只手掌已然鲜血淋漓。
墨子风急忙问道:“卫卜杵呢?”仇战雄说:“他追人去了,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墨子风急道:“坏了,这三个人肯定就是日本忍者,他们先后把我们引开就是想要各个击破,我们上当了,不知卫卜杵现在怎么样!”仇战雄一急,忽然仰天长啸一声,声音传得很远,不一会儿南边传来同样的一声嚎叫。仇战雄急道:“少爷,卫卜杵在那南边,我们快去!”说罢率先急速奔去。
墨子风后发先至,将仇战雄甩到了身后急速向发声处奔去,远远看见一边树林里,卫卜杵和一个灰衣人缠斗在一起,却不知卫卜杵已被灰衣人以手里剑刺伤了腹部。灰衣人见敌人援兵疾奔而来,想要挣脱卫卜杵的缠抱,只是卫卜杵受伤之余,竟然悍性大发,死死抱住灰衣人的腿部不放。灰衣人难以脱身,忽然用手中剑向卫卜杵胸脯急刺。卫卜杵情急之下,飞脚踢向灰衣人裆部,随即闪身滚开,地上的枯草被他腹部流出的血迹染红。
那个灰衣人想要跑开,只是裆部被卫卜杵狠踹一脚疼痛难忍,趔趄着想要逃遁之际,墨子风已经扑了过来。灰衣人见势不妙,从腰间掏出一颗烟雾弹往地面一掷,瞬间发出一团烟雾,刚要趁着烟雾潜逃,墨子风手中飞刀****过去,穿过烟雾刺进了灰衣人的肩头,灰衣人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墨子风箭一般穿过烟雾,一脚踏住了灰衣人的脖颈。
仇战雄也赶了过来,只见他猛扑过来,一脚踢在灰衣人的肋部,疼得那人只吸凉气。卫卜杵捂着肚子站起身子,说:“少爷,此人诡诈,小、小心了!”墨子风说:“他中了一刀,性命难保,想要逃跑哪有那么容易?”说罢一把揪住灰衣人的衣领,将他提留起来。
仇战雄走过去,一把撕开灰衣人的面罩,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仇战雄打量了他一会儿,骂道:“他奶奶的,这不是街上那个修鞋匠吗?”卫卜杵凑过去一看,说:“对,就是他,这****的原来不是中国人,而是他娘的日本忍者!少爷,这样的人留他没用,宰了算了!”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这要看他是不是配合我们,是否交代问题,如果他不配合,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灰衣人呵呵笑道:“你们别做梦了,想要我开口配合你们,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了!”仇战雄气道:“他奶奶的,你他娘的还嘴硬,信不信老子现在掰掉你的狗牙!”灰衣人哈哈一笑说:“想要的话,这满嘴牙齿你都可以掰掉!”显然是极为倔强。仇战雄怒不可遏,挥动一双血拳狠击灰衣人的肚子,灰衣人牙齿紧咬,只是皱着眉头默默承受,却不开口求饶。
墨子风说:“战雄,抽调他的裤带,把他吊在树上,今天我就和他耗上了!”仇战雄抽出灰衣人的布腰带,将他双手绑死吊在树杈之上,眼见着他晃来晃去,难受之极,这才回过身来说:“卫卜杵,怎么样,能不能忍住?”卫卜杵捂住肚子说:“他娘的,差点把老子的肠子扎烂!”仇战雄撕开自己的外套,将几根布条连在一起包扎在卫卜杵的肚子上。
墨子风说:“战雄,你们两个先回去治伤,我在这里对付这小子。”卫卜杵说:“那怎么成,说不定他那些同伙去而复返,或者半路截杀我们,咱们就被动了,我俩还在这里等着吧!”墨子风心知卫卜杵是担心自己留在树林危险,故意示弱留在这里,没想到他在受伤之余仍然如此心细,更没想到他平时不显山露水,孰料受伤之后竟然悍性大发,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只想和敌手拼死一战,对于这样的汉子,墨子风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欣赏。
墨子风说:“既然如此,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坐着看我审讯这个硬汉!”说到审讯的酷刑,墨子风在蓝衣社见过各种各样的刑罚,美国的、日本的酷刑他也多有耳闻,且了解被审讯人的心理,知道他们心中所思所想,也有办法让人开口。在蓝衣社特工眼里,根本没有不怕死的硬汉,这灰衣人想充硬汉,也许别人没有办法,但蓝衣社出身的墨子风绝对有办法让他开口。
墨子风将地上的枯叶、树枝拢成一团堆在灰衣人的脚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嚓”地一声点燃地上的枯叶,火势渐渐燃起,火苗立即烧到了灰衣人的脚板。灰衣人拼命蜷缩身体,大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
墨子风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想干什么,你不是想当硬汉吗,我现在就成全你,我要将你的脚、腿烧掉,烧成两截黑炭,一直烧到你的大腿、屁股,放心!这个时候你绝对不会死,你将在痛苦中不停地惨叫,你低头可以看到自己的躯体被烧熟、烧焦,那时死亡对你来说将是最大的快乐!”
灰衣人听着墨子风发出的狠毒的声音,想着自己即将承受的煎熬,急道:“你、你杀了我吧!”墨子风嘿嘿冷笑几声说:“你没有任何选择,现在要么回答我的问题,要么你继续撑着。”说罢将一抱枯草堆在火焰之上,那枯草极为干燥,见火即燃,登时火苗陡然燃起,灰衣人虽然极力蜷缩身子,火舌仍然舔着他的脚板和裤管,裤子随即燃烧起来,灰衣人额头冒汗,满面惊惧之色,大声惨叫起来,卫卜杵和仇战雄见了,也感觉墨子风这个酷刑太过残忍,一时看得瞠目结舌。
墨子风依然冷笑着看着不断挣扎的灰衣人,缓缓说道:“都说日本人残忍,不过我要让你知道,得罪了中国人,中国人将比你们残忍十倍。我希望你不要死得那么快,我想等到天黑之后,让流浪的饿狗能够饱餐一顿烤日本猪的味道!”
墨子风每一个字出口,灰衣人便哆嗦一下,像针扎心脏一般让他难受,忽然他双目流泪,带着哭腔求饶道:“我说,快、快、快把火挪开!”墨子风盯着灰衣人的眼睛说:“你不逞英雄了?”灰衣人哭泣道:“我、我不是英雄,饶了我吧!”墨子风见灰衣人已经心理崩溃,下面肯定要交代问题,便用树枝把燃烧的枯草拨到一边,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为何在洪家祠堂杀人?”灰衣人说:“我叫宣小宝!”墨子风眼一瞪说:“说你的日本名字?”灰衣人连忙说道:“我叫渡边雄,在、在洪家祠堂下面埋着宝藏,我们挖宝的时候发现有闲人附近在偷窥,师姐下令,让我们扮鬼杀死了他们!”
墨子风说:“你们这一伙儿有几个人?都叫什么名字?干什么职业?藏在什么地方?背后是不是有日军的支持?”灰衣人说:“我们有五个人,师叔中村,大师姐美惠子,二师兄安藤,三师兄小山,我是最小的,师叔中村我没有见过,二师兄扮作游乡郎中,三师兄扮作黄包车夫,我帮做修鞋匠,大师姐只是负责传递师叔的命令,我一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听说她好像嫁给了一个中国人,一直深居简出。我们三人住在南街一个大杂院里。我们属于日本黑鹰会,黑鹰会从不和军队打交道!”
墨子风见灰衣人这时说话痛痛快快,鼓励道:“这样就对了!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难为你。告诉我,你们挖掘什么宝藏,找到了没有?”灰衣人说:“听说,洪家祠堂下面是天国宝藏的埋藏地,我们在这里找了很长时间,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线……”“索”字还没有出口,灰衣人渡边雄突然睁着惊恐的眼睛不再说话,身子也慢慢伸直,脑袋突然垂了下来。
墨子风一惊,急忙伸手探他的鼻息,却惊讶地发现渡边雄已经死去。仇战雄站起身说:“是不是被吊死了?”墨子风急道:“别说话!”忽听不远处有脚踩枯叶发出的轻微声音,墨子风辨明方位,突然向一棵大树飞奔而去,那棵树后突然闪出一个蒙面人,闪身向林外飞奔而去,墨子风抓起一把飞刀向这个蒙面人射去,只听“嗖”的一声,飞刀从蒙面人耳边射过,蒙面人危急关头,接连抛出几颗烟雾弹,随即烟雾四起遮挡了视线,等墨子风穿过烟雾追去,那个蒙面人已然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