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三十八章

北京永定门外的郊道上,秋风飒飒,沙尘滚滚。

一排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脚镣手铐,戴着木枷,正艰苦的、颠踬的前进。金琐也杂在这一排人犯之中,跟着囚犯们狼狈的走着。

官兵们拿着鞭子,不断的抽在众囚犯身上,穷凶极恶的吆喝着:“走快一点!这样慢吞吞,走到明年也走不到蒙古!”

囚犯随着鞭子的声音,不断惨叫哀号。

金琐一步一个颠踬,满头的风沙和汗水,哀恳的说:“官兵大爷!能不能给我一口水喝?”

金琐一说,就有好多囚犯向官兵哀求着:“水……水……水!请给一口水……”

“水?又要喝水?这些水,还要支持到下一站呢!够不够我们喝,都不知道,哪儿还有你们的份?都是你!罗嗦什么?”官兵说着,就一鞭子抽在金琐背上。

“哎哟!痛啊……”金琐衰声喊着。

“痛?痛就走快一点!”官兵又是一鞭。

金琐忍痛前进,看着天空,心里一片凄苦。心想,不知道紫薇和小燕子。是不是已经砍头了?午时早就过了,说不定她们两个已经升天了,说不定她们正在天上看着她。她对着层云深处,极目四望,却什么都看不到。

走在金琐前面的一个老者,忽然支持不住,倒下了,嘴里呻吟着:“水……给我一口水……”

“老伯,你怎样?”金琐急忙去扶,抬头看官兵:“请你们做做好事,给他一口水喝,他快晕倒了!”

“晕倒?抽几鞭子,就不会晕倒了!”

官兵的鞭子。就狠狠的对老者抽了过去。

“哎哟……哎哟……哎哟……”老者痛得打滚。

“你们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金琐忍不住喊:“难道你们家里没有老人?没有父母吗?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大家不是都是人吗……”

“还轮到你这个犯人来教训我?”官兵就一鞭子抽向金琐。

金琐想躲,没躲掉,脚下一绊,就整个人摔倒了下去。

“这个丫头故意的!起来!起来……”

官兵手中的鞭子,就雨点般落在金琐身上。

金琐的功夫是还不错,可是,口好渴,根本没办法使用武功,只有躲。

“不要这样啊……求求你们,不要打啊……”

金琐痛得满地打滚,脖子上的金链子,就滑了出来。一个官兵眼尖,喊道:“这丫头脖子上,还戴着金链子呢!”说着,伸手就去扯那条链子。

金琐大惊,急忙抓住链子,哀声大叫:“不要抢我的链子!这是我家小姐给我的纪念品……这是她戴过的东西,我不能失去它……”

“什么纪念品?现在,它是我们的纪念品了!”官兵一把扯走了链子。

“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金琐大急,喊着:“那条链子不值钱,是我家小姐给我的呀……还给我……”她爬到官兵面前,还想抢回项链。

“身上藏着金链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值钱的首饰?”官兵对着金琐一脚踢去,嚷着:“赶快把身上值钱的首饰都交出来!快!”

“你们饶了我吧!哪儿还有值钱的东西?”金琐哭了。

“不交出来是不是?那……我们可就要扒了你的衣服来检查了!”金琐大惊,勉勉强强的爬了起来。

“不要……你们不要乱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众官兵贪婪的看着她,个个如同凶神恶煞。金琐恐惧的后退,脚镣手铐一路“叮铃哐郎”响着。官兵吼着:“来!我们扒了她的衣服看看,她身上到底藏着多少好东西?”众官兵就飞扑而下。

金琐飞身而起,武功使出来了,可是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飞身而起,马上又落到了地上,她又要跑,可怜她身上又是木枷,又是脚镣手镑,哪儿跑得动,才跑了两步,就又跌倒在地。她就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囚犯们害怕的看着,谁也不敢动。

官兵们扑了过来,就动手开始剥她的衣服。金琐拼命扯住自己的衣襟,死命的挣扎,哀求着:“各位大爷,饶了我……我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不要这样,你们杀了我吧……”

“杀你?我们活得不耐烦吗?你是钦犯,我们还丢不起呢……”哗的一声,她的衣袖,被整个扯掉。

正在十万火急,有辆马车突然急驶而来。其实,这辆马车跟踪这个队伍已经很久了,一路上都有行人,不能下手,这时,已到荒郊野外,马车就冲了出来。驾驶座上,正是尔康、柳青和柳红。

“不好!他们正在欺负金琐!停车!”柳红大喊。

尔康和柳青一拉马缰,马车停下。

官兵们听到声音,抬头张望。

柳青、柳红、尔康三人,像是三只大鸟一样,飞扑而至。

尔康大吼:“身为官兵,这样无耻下流!犯人也是人,你们简直是一群野兽!”尔康声到人到,一脚踢飞了扑在金琐身上的官兵。

柳青看到金琐衣衫不整,气得脸都绿了:“胆敢这样欺负金琐,我要了你的命!”柳青扑了过来,拳打脚踢,打飞了其他几个官兵。柳红又打倒了好几个。

“金琐!不要怕,我们来救你了!”柳红边打边喊。

官兵们就大喊大叫起来:“不好了!有人要劫囚犯!大家上啊!”

官兵们拔出长剑,就和三人大打出手。柳青、柳红、尔康都锐不可当,打得虎虎生风,把一个个官兵全部打得飞跌开去,摔的摔,倒的倒。

金琐又惊又喜,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声泪俱下了:“尔康少爷!柳青!柳红……我是不是眼睛花了。”

众官兵哪里是三人的对手,打了一阵,知道打不过,就撒开大步,落荒而逃。三人志在金琐,也不追官兵,尔康奔到金琐身前,喊逼:“金琐!你怎样?”

“链子……链子……”金琐喘息的喊:“小姐给我的金链子……是二宫主留给小姐的,被他们抢走了……”

“抢了你的金链子?该死的官兵……”尔康回头一看,看到一个官兵,正握着金链子奔逃,尔康就追了过去,一拳打去,打倒了官兵,抢下链子,义愤填膺的说:“紫薇贴身的东西,岂能让你抢去?”

柳青就奔向金琐,歉然的说:“对不起,金琐,我们来晚了,让你吃苦了!”说着,一刀劈断了铁链木枷。

金琐喜极而泣:“柳青……我……我……”金琐脚下一软,就倒了下去,柳青一把扶住,看到她衣衫不整,赶紧脱下自己的上衣,把她裹住,抱了起来。柳红急忙喊:“哥!赶快抱他上马车!”

“救救那些犯人……他们好可怜……”金琐指着那些犯人说。

“好!管他有罪没罪,全体逃命去吧!”尔康豪迈的说:“今天是‘劫囚日’!‘同是天涯被囚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尔康说着,就把犯人们的木枷铁链,全部砍断。

那些犯人真是想也想不到有这种好运,全体跪在地上,给尔康等人磕头,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着:“英雄!好汉!救命恩人……谢谢!谢谢……”

尔康看着这些犯人,心想,怪不得《水济传》会成为禁书,这“官逼民反,不得不反”的思想实在不容泛滥。想着,自己那个“御前侍卫”的责任感就开始作祟了,对大家脸色一正,严肃的说:“大家逃命去吧!以后记住,千万不要再犯法!不要做坏事!”

“是是是!”囚犯们磕头如捣蒜。

柳青抱着金琐,早就奔向马车。

在马车上,金琐不断的喝水,好渴嘛!

黄昏时分,尔康、柳青、柳红把金琐救回来了,大家到了老欧的农庄。

柳红扶着金琐走进房门,紫薇就激动的尖叫起来:“金琐!金琐……”

金琐一看到紫薇,就扑奔上前,和紫薇紧紧的抱在一起。

“小姐!”金琐唏哩哗啦的哭了:“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紫薇拍着她的背,自己的泪,也滚滚而下:“金琐……他们找到你了!我好害怕,就怕他们找不到你!”

小燕子冲上前来,叫着:“金琐!如果找不到你,我们已经作了最坏的准备,预备全体都去蒙古!一路上找你,绝对不让你一个人流落在那儿!”

金琐抬起头来,含泪去握小燕子的手:“小燕子!又能听到你叽哩呱啦的叫,我太幸福了!”

“怎么弄得这样狼狈?赶快进房里去。洗个澡,梳洗一下,换件干净衣服……”含香嚷着。

“香妃娘娘!你也在这里!”金琐惊喊。

“我们这儿没有‘娘娘’,没有‘格格’,没有‘阿哥’,没有‘御前侍卫’了!大家都喊名字,不要忘了!”永琪急忙提醒大家。

永璇说:“是啊!金琐,你怎么样了?”

柳青就关心的喊道:“你们几个,最好给她检查一下,她身上都是伤!那些官兵简直可恶极了,对她又打又抢又欺负!”

“我要杀了他们!”小燕子怒喊,看着尔康问:“你们有没有帮金琐报仇?有没有?”

“当然有,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柳红说:“还好,我那个‘跌打损伤膏’,都是随身带着!赶快进去洗洗干净,上药!”

尔康上前一步,递上那条项链,说:“紫薇,还有你的项链,我从那些可恶的官兵手里抢下来!你额娘给你的东西,你还是收起来吧!”

紫薇接过项链,含泪看尔康,眼里盛满了感激:“尔康,谢谢你!找回了金琐,我的一颗心总算归位了!”

尔康对她深情的微笑着。

几个女子,就陪着金琐进房去梳洗上药了。

永琪看到她们进房了,才透了一口气,说:“现在,总算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以后,到底要怎么办,应该好好的计划一下了!”

“今晚,我要摸黑去一趟帽儿胡同,把大家的行李装备取来!再打听一下宫里的动静!”尔康说:“我很想回学士府去看看我阿玛和额娘!”

“我劝你不要冒险!”箫剑警告的说:“刚刚,你们去找金琐的时候,我进城去察看了一趟,现在,城里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官兵在挨家挨户找逃犯!如果要去帽儿胡同拿东西。我帮你去,毕竟,没有人认得我!”

永琪说:“我看,我们还是越早离开北京越好!我们的情况和含香、麦尔丹不一样,那些侍卫官兵,认识麦尔丹和含香的人不多,可是,认识我们的人就多了!”

“就是!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分开,麦尔丹和含香,还是单独逃亡!我们这些人,是兵分两路,还是都在一起,也要商量一下!”尔康深思着。

麦尔丹说:“我想,含香是舍不得和你们大家分开的!”

“尔康说得对!”箫剑正视着麦尔丹:“舍不得也要舍得!如果我们大家全体在一起,第一,太引入注意!第二,有一个落网,就全军覆没!我们这样轰轰烈烈,又是变蝴蝶,又是越狱,又是劫囚车……现在还加上劫金琐!如果再被抓回去,集体砍头,那岂不是太不值得了?”

麦尔丹脸色一正:“那么,我和含香还是单独走!但是,我们去哪儿呢?”

“还是那句老话,不要告诉我们你去了哪里?走!就对了!”

尔康问箫剑:“你呢?还跟我们在一起吗?”

箫剑一笑:“我看,我送佛送上西天吧!你们这样一群人,我还真不放心!”

大家正在谈论,忽然,外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大家全部紧张起来。

欧嫂突然冲了进来,急促的说:“快快!大家躲起来!官兵来搜人了!去把含香她们叫出来!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进了院子,堵在那儿了,你们一出大门就会被捕!赶快,全体跟我来!”

小燕子紫薇她们匆匆从卧室里跑出来,欧嫂就带着大家,奔向后门。原来,这个农庄还有个后院,院子里,放着好多坛子,有的是泡菜,有的是酿酒。院子角落里,还有一间破破烂烂的柴房。欧嫂带着这一群男男女女,到了柴房外面,打开门,急急的喊:“赶快!全体躲进去!”

箫剑一看,柴房那么小,哪儿容纳得了这么多人,就当机立断的说:“我在外面把守!那些官兵不认得我!柳青,柳红,你们两个也不用进去!赶快去拿耙子、锄头……假装在干活!”

小燕子说:“这个地方行吗?门上都是大缝,对里面一看,就看见我们了!”

“没办法挑剔了!赶快进去!尔康,你们几个会武功的人注意了,如果不对劲,就只好出手了!”箫剑说,把大家往屋里推。

“我们知道!”永璇一拉小燕子:“快进来!”

所有的人,就忙忙乱乱的挤进柴房,把柴房的门关上。

箫剑和柳青柳红赶紧拿着耙子、锄头、斧头等工具,砍柴的砍柴,整理院子的整理院子,欧嫂坐在一大堆酱菜坛子前面腌酱菜。

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前面一直传来。老欧的声音,不住的响着:“各位军爷,你们到底在找什么?我是庄稼人,家里没什么东西!”

官兵在七嘴八舌的问:“有没有看到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像这张图画里的样子!看看清楚!两个丫头,三个很漂亮的少爷……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没有!没有……喂喂,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往人家屋子里闯呢?”

柴房里,一半堆了柴,大家挤得简直无法透气。

每个人都紧张得不得了,大气都不敢出。门缝好大,小燕子对外面张望,低声说:“来了!来了……好多官兵都来了!”

永璇马上捂住了小燕子的嘴。

“嘘!你就别说话呀!”永琪赶紧阻止小燕子,也凑在门缝对外张望。

紫薇搂着金琐含香,好紧张。

尔康、麦尔丹两人都握着腰间的武器,两人带了剑,蓄势待发。

柴房外,一队官兵其势汹汹的奔进后院,对箫剑柳青柳红看来看去。箫剑停止劈柴,镇定的抬头问:“你们在找什么?”

柳青柳红也停止工作,故作好奇的看着官兵。

官兵拿着小燕子等人的画像,一个个的问:“你们有没有看到这样几个男男女女?他们是朝廷重犯!如果你们敢把他们藏起来,给我们逮到,通通要砍头!”

欧嫂吓了一跳,赶紧伸头看那张图,敬畏的,指着图问:“他们是强盗还是土匪?做了什么案子?如果看到了,有没有赏钱什么的?”

官兵神气的一抬头:“问你们看到没有?谁要跟你们说这个?”

欧嫂就扬着声音问:“孩子他爹,你有没有看到这些人呀?”

“哪儿看过?我有那个命吗?”老欧没好气的说:“整天在田里看泥鳅,看田埂,看我自己的脚丫子!”

官兵东张西望,发现那间柴房了。

“这是什么房间,打开门给我们瞧瞧!”一个官兵说。

箫剑的手握紧了斧头,全神贯注。柳青柳红握紧了耙子锄头,也是全神贯注。

柴房里,大家紧张的彼此互视。小燕子磨拳擦掌。尔康、永琪、永璇、麦尔丹全部备战。紫薇一手搂着含香,一手搂着金琐。

箫剑走到柴房门口:“那是我家的茅房!可躲不了人,你们不嫌臭,我就打开给你们看!”

这时,欧嫂拿起一个酒坛,突然发出惊叫:“哎呀!不好,这酒坛裂了一条缝,酿了一年的葡萄酒,别都给漏了,得换个坛子!”说着,就“啵”的一声,打开了酒坛,顿时间,酒香四溢。

众官兵精神一振,忍不住回头看。欧嫂拿着碗,倒了酒,自顾自的尝着。喊着:“孩子的爹!这酒有点味儿了!快来尝尝……”

一回头,看到官兵,就笑嘻嘻说道:“军爷,要不要尝一尝?是我们自己酿的!今天天气有点凉,喝点酒可以暖暖身子!”

官兵吸着气:“呵!这酒可香了!来!咱们也尝尝!”

欧嫂就好脾气的笑着,拿了几个碗来,嘴里“闲话家常”:“在衙门当差,好玩不好玩呀?”

“有什么好玩,整天累死了!一家家找人犯,连影子都没有!”官兵们一面说着,一面就喝起酒来。大家喝了酒,就忘记要看柴房了,对欧嫂也笑嘻嘻的,没有敌意了。

“好酒!好酒!再来一点!”

欧嫂倒酒,官兵们咂嘴咂舌,喝得不亦乐乎。

柴房内,小燕子等人紧张的等待着,小燕子看到那些官兵喝酒聊天,气得不得了,心想,糟蹋了一坛好酒!官兵们终于放下碗,抹着嘴角,彼此招呼。

“大家走喽!还要干活呢!大婶,打扰了!”

“没关系!没关系,再来玩!乡下地方,难得看到这么多人!”欧嫂笑着。

官兵纷纷往外走,眼看危机快过去了,就在这个紧张时刻,小燕子鼻子里一痒,一个忍不住,“阿嚏”一声,忽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永琪、永璇大惊,急忙把她的嘴捂住,已经来不及了。

官兵们立即站住,回头看柴房:“什么声音?有人在里面?”

箫剑、柳青、柳红全部变色。

欧嫂机灵的一看,对柴房喊:“小柱子,你还要蹲多久呀?进去大半天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对官兵笑笑说:“我儿子!不知道是闹肚子呢,还是偷懒!每次要他干活,他就蹲茅房!”

柴房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觉得需要呼应一下欧嫂,但不知道由谁发言好。小燕子就捏着喉咙,装成孩子的腔调,说话了:“娘……”她拉长了声音,紧张中,竟然说了一句:“我忘了带草纸!”

大家一听,这是什么话?每个人都瞪着小燕子,恨不得把她掐死。

柴房外,大家也全部傻眼。难道小燕子要欧嫂开门送草纸不成?欧嫂不能不答话,笑得好尴尬,哼哼啊啊的:“忘了带草纸啊?你真笨……越大越笨了……嘿嘿……笨……笨……”

官兵倒没有怀疑,诧异的说:“你还不给他送草纸进去?”

“是……是……草纸……我给他送草纸……”欧嫂傻笑着,吞吞吐吐。

柴房内,小燕子的眼睛瞪得好大。众人个个跟她伸拳头抹脖子,小燕子知道说错了话,急于更正,又捏着嗓子喊:“娘……草纸找到了!”

欧嫂简直没办法接招,狼狈的说:“哦……哦……找到了?有了?”

“有了有了……狗狗叼着呢!”小燕子说,说完。觉得不大对,赶紧学了两声狗叫:“汪汪!汪汪……”

大家目瞪口呆,个个都快要晕倒。

永琪一把捂着她的嘴,不许她说话了。

奇怪的是,那些官兵们居然没有疑心,大家笑了笑,彼此吆喝着走了。

官兵们一走,小燕子和众人冲出了柴房。

大家聚在一起,立即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尔康就对小燕子喊道:“小燕子,你真伟大啊!什么话不好说,说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忘了带草纸’!你是不是就怕他们发现不了我们,还要人给你送草纸进来!”

永璇问:“最奇怪的是,说有狗狗叼着草纸!怎么想出来的?”

柳红说:“最最奇怪的是,还去学狗叫,狗一叫,草纸不是又掉了?”

永琪说:“如果我不马上蒙住她的嘴,她说不定还会学猫和狗打架!”

紫薇、金琐、含香揉着肚子。

“小燕子,我真的快要被你憋死了!”紫薇笑着说:“难得,刚刚逃过砍头,又被官兵追捕,还有这么刺激好笑的事!”

金琐笑得直不起腰来:“我浑身都痛,紧张得要命,还要憋着笑,憋得肚子也痛了!”

小燕子睁大眼睛,一脸的无辜像,振振有词的说:“上茅房会发生的状况,我只想到一个是忘了带草纸……我总不能说,我是掉进茅坑了吧!我才说一句,你们个个跟我瞪眼睛抹脖子,才把我弄得心慌起来……那个狗狗叼东西,是很平常的事,为什么它不能叼草纸呢?”

永琪说:“以后,你就别说话,也不许打喷嚏!”

“打喷嚏都不许我打?”小燕子瞪着永琪:“你比皇阿玛还凶……”提到皇阿玛,她猛然咽住了。

“你们这个‘皇阿玛’三个字,一定要改掉!”麦尔丹赶紧提醒。

“就是!要不然,只要一谈话,就露了行迹!”含香说。

紫薇一叹:“这三个字,对我们已经那么熟悉,张口闭口,早就成了习惯,没有想到,今天要面对的,是把他从记忆里抹掉!”

尔康说:“我建议我们提到他的时候,找一个词来代替!”

“他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我们给他取个绰号,叫他‘砍头帮帮主’!”小燕子眼珠一转,气呼呼的说。

永琪、永璇皱了皱眉头,到底提到的是他的“父皇”,怎能如此不敬?永琪说:“这多难听!他好歹是我爹!”

永璇跟着点头。

“你看,你们两个还是忘不掉,他是你们的爹!以后,我们必须把这一点也忘掉!”小燕子对永琪和永璇嚷嚷着。

“小燕子,不要为难永琪和永璇了,人生,就有许多事,是你无法忘掉的!”紫薇插了进来,说的也是自己的心态:“尤其是自己的爹,他可以对我们不好,我们不可以对他不敬!”就想了想说:“这样吧!皇帝是龙,但是,他这样对我们,他是一条睡着的龙。以后,我们就喊他‘卧龙帮帮主’吧!至于皇宫,因为又称‘紫禁城’,我们就说‘紫城’!”

“卧龙帮帮主?真好听!紫薇,他要砍你的头,你心里还是对他好!”小燕子看着紫薇:““我就不行,我太不服气了!他要砍我的头,我才不让他当‘帮主’!你说他是睡着的龙,我勉勉强强,就喊他‘瞌睡龙’好了!那个‘紫城’怪怪的,我说不顺口!我想,皇宫里面有太多的回忆,我看,干脆就喊它‘回忆城’好了!”

大家回到房里,就开始讨论今后的计划和去向。看到连老欧的农庄,都有官兵来搜查,大家心里都明白,除了“逃亡”,再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尔康说:“老欧这个农庄,刚刚被官兵检查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批官兵过来,所以,目前,这儿是安全的!我们刚好利用这两天,观望一下,也打听一下宫里的消息!如果阿玛、额娘、令妃娘娘、晴儿都没事,我们三天以后,就动身南下!”

小燕子很兴奋,不住口的说:“我们去昌平好不好?一起去好不好?”

紫薇和金琐一惊,紫薇叫起来道:“小燕子,你别胡来啊,我们可不去昌平!”

小燕子知道紫薇一说话,自己肯定没法说了,便又改了一下说:“那我们去杭州好不好?毕竟额娘、干娘她们都在那边,还有啊,那儿的风景美极了,好玩得不得了!连皇……不是,连‘瞌睡龙’都很喜欢去!”

永琪说:“小燕子,你以为我们是去郊游还是旅行呀?我们是逃命啊!那些著名的城市,我们都不能去!皇……皇龙找我们,也很可能从这些有名的城市下手!至于,额娘那儿,晚点再去吧!别托累她们了!”

小燕子睁大眼睛问:“黄龙是谁?是派来找我们的大官吗?”

“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没规矩,我不能称呼我爹是‘瞌睡龙’,勉勉强强,我喊他‘黄龙’吧!”

“好了!我们不要把话扯远!我和箫剑,已经决定了路线!我们去大理!那条给麦尔丹的路线,仍然是最理想的一条路!那个‘卧龙帮帮主’一定不会猜到我们跑到那么遥远和偏远的地方去!沿路有山有水,要藏身都很容易!”尔康认真的说。

箫剑就诚挚的接口:“而且,那是我生长的地方,还有我的义父在那儿,我们不会变成举目无亲!生活也会比较容易!只是,这条路非常漫长,大家一定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

紫薇数落道:“箫剑,你想的不错哦!和小燕子想的一模一样啊!”

小燕子向紫薇挑了挑眉头,有点得意。又对箫剑道:“箫剑,你的顾虑我都知道,你就放心吧!在进宫以前,我和柳青柳红,什么苦都吃过,也没饿死!”

箫剑仔细看小燕子,关心的问:“你吃过很多苦吗?”

“当然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多着呢!冬天,连棉被都没有,冻得耳朵都快掉了!有时去偷柴火,被人打得半死,幸亏我会逃。不过,有句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是吗?所以啊!没事的!”

“身上的伤,还看得出来吗?”箫剑听得出神,眼光深深的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笑笑道:“早就看不出来了!放心啦!”

永琪问:“怎么以前都没有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啊!再说,那些事情哪儿说得清楚呢?”

尔康一笑道:“好了,好了,小燕子的故事,我们慢慢再说,现在要决定的是我们要兵分几路。我的意思是说,麦尔丹和含香一路,那么我们剩下的九个人要怎么分?”

含香急道:“大家一路不好吗?为什么要分开呢?”

箫剑说:“不行,麦尔丹和含香一定要单独走,现在,被小燕子她们一闹,北京已经变得不安全了,含香身份特殊,万一被捉回去,又是羊入虎口。”

紫薇也道:“就是啊,你们把握住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赶快走吧!中国那么大,哪儿都可以容身,不要再被我们这一大群人拖累了。”

麦尔丹说:“好,我们就听你们大家的话,我们的行装是早已准备好的,过两天,我们就上路,如果你们去大理的话,你们预备怎么走?”

尔康深思道:“我们这九个人可以分成两组……”

“不行,”尔康话还没说完,金琐就打断了他:“这一定有困难,我和小姐不能分开,小燕子和五阿哥不能分开,五阿哥和八阿哥不能分开,尔康少爷和小姐不能分开,柳青、柳红兄妹最好也不要分开,小燕子和小姐更不能分开。”

金琐说完,紫薇和小燕子就拼命点头,紫薇说:“金琐说得对!我们九个,最好不要再分开了!大家就是为了要在一起,才闯下那么多祸,如果还是四分五裂,怎么算是一个‘家庭’呢?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何况,‘单丝不成线,单木不成排’!团聚有团聚的力量!”

紫薇这样一说,小燕子就嚷着:“就是!就是!紫薇说得对极了!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如果被抓到了!也是‘有头一起砍,有血一起流’!”

小燕子说得豪迈,紫薇说得感性,大家心里也都非常同意她们两人的话。

柳青看着尔康:“既然紫薇和小燕子都这么说,我们就不要分开了吧?”

其实,尔康心里,也是一百万个不愿意分开,只是理智的分析,似乎分开比较安全。现在,听到几个姑娘这样情深意重,就下了决心:“好!我‘从善如流’!就这么决定了,三天以后动身,我们这么多人,只好化装成一家兄弟妯娌,从北边搬家到南边的大家族!既然是大家族,衣着最好不要太寒酸。我们走篙山南阳这条路,经过三峡去云南。麦尔丹,如果你们也去云南,最好走洛阳均县金沙江那条路,我们以一年为期,看看能不能‘殊途同归’!”

小燕子听到可以不分开了,就跳起身子欢呼道:“好!就让‘虫子’和‘鳝鱼’一起‘溜’,‘兔子’和‘乌龟’一起跑!大家在大理见面!”

箫剑纳闷的问:“虫子鳝鱼?兔子乌龟?这是什么哑谜吗?”

“是‘从善如流’和‘殊途同归’!”紫薇笑了:“小燕子,你能不能别装了,这儿谁都知道你会啊!”

小燕子不乐意道:“你就让我装吗!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听上去也觉得很好笑。哈哈……”

紫薇大喊:“天哪!”

众人大笑。

柳红看着麦尔丹:“麦尔丹,你们还是化装成卖香料的!我们先送你们上路,我们再出发!”

含香立刻充满离愁别绪了,黯然的看着大家。

小燕子就走上前去,一手拉住麦尔丹,一手拉住含香,诚恳的说:“师傅,师母!你们两个要先走,徒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们,我想,明天,给你们办个婚事!在这农庄里,我们大家的祝福下,你们成亲了吧!”

众人一听,就疯狂的鼓起掌来。

尔康由衷的说:“小燕子这个提议太好了!在经过‘砍头’这样悲壮的事情之后,在必须面对离别的场面之前,有个小而隆重的婚礼,正好调适一下我们大家的情绪!”

紫薇说:“可是,只能凤冠霞帔一下,花轿也免了!我知道回人结婚,一定要有阿訇在!我们这儿没有阿訇,你们就人乡随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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