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九章

雨荷的坟墓,早已重修过了,十分考究,墓碑上刻着“先母夏雨荷之墓,不孝女紫薇敬立”

乾隆带着紫薇、尔康、永琪、小燕子、永璇、箫剑、晴儿、福伦等人,一清早就来祭雨荷。墓前,满满的祭品,鸡鸭鱼肉,新鲜水果,和无数的鲜花。十几个和尚,手持木鱼,绕着坟墓,不断诵经。

乾隆手持一杯酒,在墓前祭奠。尔康紫薇站在乾隆身后,小燕子、永琪、箫剑、晴儿、永璇站在紫薇身后,大家感动的看着。

福伦带着皇家卫队,很小心的在四周巡视。

方式舟带着他的精锐的武士,也很小心的巡视。

和尚诵经告一段落,乾隆就看着坟墓,诚摰的,充满感性的说:“雨荷,没想到当初跟你匆匆一别,就二十几年了,临别时对你的承诺,都成了空话,现在想要弥补,看到的却是你的坟墓!雨荷,朕心里的愧疚和遗憾,实在不是几句话可以说完的!谢谢你给了朕一个紫薇,你不知道她带给朕多大的震撼!感谢上苍,我们的一番相遇,在紫薇和小燕子身上,让朕看到了意义!朕一直相信,人间的爱,不会因为死亡而结束,天若有情,不论是天上人间,雨荷,但愿我们有缘再聚!”

乾隆祭完酒,紫薇上前烧香。听了乾隆一篇话,她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但她不知道,有个人在听他们说话呢!此人正是雨荷。

“额娘!您的墓已经修得很好了,这都是皇阿玛让人做的。您的遗言,我都做到了!现在,我认了爹,我还成亲做了娘,对于您爱我,栽培我的一份心,有了更深刻的体会。额娘!我现在过得很好,什么都不缺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额娘在我的身边,好多好多心里的话,没有亲娘可以说……”说着,就落泪了。

雨荷早就从杭州过来了,突然听到紫薇说了最后一句话,自己的心也沉了,觉得对不对紫薇。

这时,尔康也一个激动,捧香上前,诚心诚意的说:“额娘!我是福尔康,您生前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但是,您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一个人!因为如果没有您,怎么会有一个冰雪聪明的紫薇?额娘,请您放心安息吧!紫薇有了我,我会看着她,守着她,爱着她,一生一世!不,正像皇阿玛说的,爱不会因为死亡而结束,那么,我和紫薇,是生生世世的!”

小燕子听到尔康这些话,又想到了老佛爷那些什么“纳妾”的话,她全身一抖,道:“是啊,生生世世,直到天荒地老。永远都要在一起。”

晴儿道:“没错!夫妻就是这样的!”

永璇突然冒出了一句:“就怕一生一世都是妄想,有的人,心中有着她,可是就是见不到她,哪儿敢再奢求生生世世呢?”

小燕子等人一惊,虽然现在这儿的气愤是那么的沉重,但是他们几人还是差点笑出来,马上又忍下去了。

大家都三鞠躬。

这时,那十几个和尚又开始绕着坟墓念经,越念经越逼近乾隆,其中一个老和尚,就在走到乾隆面前时,突然大喊出声:“皇上!你的百姓都快饿死了!活人都没有东西吃,皇上还在这儿用大鱼大肉祭死人?你知不知道邹县、平阴、兰山的老百姓都在吃草根树皮?”

和尚这样一喊,大家全部惊动,乾隆大惊:“你说什么?老百姓在吃草根树皮?”

方式舟一听不对,冲上前来,大喊:“这个该死的秃驴!妖言惑众!一派胡言乱语,把他抓起来!”

几个武士,就近一把抓住了和尚,死命的拖走。

和尚大喊:“皇上!老百姓民不聊生,皇上还有兴致游山玩水吗?”

“该死!你敢对皇上不敬!”

武士一拳打过去。尔康早有防备,立刻飞身而起,冲上前去挡住和尚,接住这一拳,按住了武士的手,说:“住手!你们干什么?又想杀人灭口吗?”

和尚不顾一切的爬向乾隆,抱住了他的腿,凄厉的喊着:“皇上!皇上!看看你的老百姓,救救你的老百姓……”

几个武士,蠢蠢欲动,都去摸腰上的佩剑。永琪给了永璇、箫剑一个眼光,三人也飞身上前,挡在众武士前面。

永琪大喊:“皇上没有命令,谁也不许动手!”

这时,方式舟向一个武士使了个眼色,那武士马上拔剑要去杀那和尚,紫薇、小燕子飞身上前,紫薇踢掉了那武士手上的剑,小燕子一脚踢在那武士身上,那武士倒地,紫薇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

不错,两姐妹干的不错。谁能相信,这两姐妹的祖宗是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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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康看到方式舟在那边,直冲到方式舟的面前,抡剑一拦,义正辞严的喊:“方大人!皇阿玛这次南巡,目的就是和老百姓接近,要听听百姓的声音,你三番两次,拦住百姓,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式舟一听,不胜惶恐,急促的喊:“额驸大人言重了,奴才冤枉啊!”

小燕子和福伦,就护在乾隆、晴儿身前。

乾隆对和尚说:“有什么话?你就一五一十的给朕说清楚!”

和尚立刻匍匐于地,哀声喊:“皇上!老百姓苦啊!多少爹娘在卖孩子,多少老人饿死在家,山东在闹旱灾,难道皇上都不知道吗?”

顿时间,所有的和尚也都匍匐于地,对乾隆不住磕头。

乾隆惊喊:“旱灾?旱灾不是去年的事吗?福伦!”

“臣在!”福伦急忙上前。

“去年,朝廷不是拨了大笔款项赈灾吗?”乾隆问。

“是!确实拨了大笔款项赈灾,还拨了几万石的粮食,数字臣记不清了!”

这时,方式舟往前一冲,对着乾隆跪下了。恳切的,热泪盈眶的说:“皇上请息怒!邹县、平阴一带,确实在闹旱灾,奴才已经发放了粮食在赈灾,皇上这次是带着老佛爷出门,奴才怎样也不敢让这样的消息,破坏了老佛爷和皇上的心情,这才没有奏明皇上!但是,请皇上相信奴才,邹县一带,灾情并不严重!现在还没开春,天寒地冻,农作物当然没收成。等到开春了,一切都会好转。请皇上放心,千万不要惊扰到老佛爷!”

方式舟说得诚诚恳恳,合情合理,乾隆震住了。

紫薇心想也对,她对小燕子摇了摇头,便上前把乾隆拉到一边,低声说:“皇阿玛!方巡抚说得有理,如果事情不严重,千万不要惊扰到老佛爷!我想,让方大人先回客栈吧!我们有车有马,可以去附近看看!虽然不能去邻县,但是,这山东的土地,都连在一块儿,总不会这一块闹旱灾,那一块大丰收吧!”

乾隆明白了,大声吩咐:“福伦,你陪方大人一起回去照顾老佛爷!让孩子们陪着朕,朕还要在这儿和雨荷说说话!”

“是!”福伦心领神会,大声应着:“臣会‘陪着’方大人,保护老佛爷和娘娘,皇上,请您放心吧!”

方式舟一脸的不安,却只得拱手说:“臣遵旨!”

乾隆这一趟名副其实的“微服私访”,把这个整天生活在锦衣玉食中的皇帝,陷进了空前的震惊里。在宫里,几乎年年得到有关水灾和旱灾的信息,不过,他却从来没有亲眼看过真实的情形。这次,在箫剑、尔康的寻访下,大家骑着马,到了一处又一处的灾区。原野上,土地都已龟裂,所有树木,只剩下了枯枝,但是,却有许多衣不蔽体,拖儿带女的灾民,在那儿挖着寸草不生的荒地,不知道在找寻什么。乾隆身不由己,去看一个究竟。只见灾民们身前放着篮子,篮子里盛着一些枯草和灰白色的泥块。

紫薇惊愕的走过去,问一个形容枯槁的母亲:“你们在干什么?这篮子里是什么?”

“几天没饭吃,孩子快要饿死了,大家说,这种白色的泥块煮一煮,也可以吃,先挖一点回去试试!”骨瘦如柴的母亲,抱着骨瘦如柴的孩子,毫无表情的说,对于这群衣着光鲜的陌生人,也无动于衷。

紫薇低头看了看篮子里的泥块,惊喊出声:“不行啊!这种泥块里大概有石灰,吃了会没命的!赶快丢掉!”

小燕子一听紫薇这样说,赶紧拿起篮子,就把泥块倒掉。

泥块一落地,许多灾民,就扑了过来抢泥块。同时,那个母亲大惊,发狂一般,抓住小燕子衣服的下摆,就大哭大闹:“我挖了半天,才挖到这么一点点,你给我倒掉了!我的孩子吃什么?还给我……还给我……”

母亲身边的孩子放声大哭,喊爹喊娘,场面惨烈。小燕子急忙说:“你不要哭,不要吵!我们车上还有几个馒头,我去拿来!”

晴儿、箫剑、尔康、永琪、永璇就全部奔到马车那儿,拿了馒头、点心、和祭祀用的鸡鸭鱼肉奔来。晴儿喊道:“来了来了!看到这种情况,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儿有很多吃的!大家过来分一分,先吃一点!”

刹那间,灾民全部聚集过来,你争我夺,一片混乱。大家七嘴八舌的吆喝着同伴,一边抢一边喊:“有东西吃了!阿牛,阿土……老伴儿……爷爷……奶奶……爹……娘……快来吃啊!快来啊……有鸡啊……鸭啊……菩萨来了啊……吃啊……快吃啊……”

乾隆、永琪、尔康、箫剑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婴儿,脚步蹒跚不稳,跌跌撞撞的走来,大概浑身无力,走了一半,就跌倒在地。婴儿大哭,只见妇人用力咬破手指,把手指塞进婴儿嘴里。

乾隆走过去,惊愕的看着,问:“你给孩子吃什么东西?”

妇人凄惨的回答:“没有奶水啊!我咬破手指,让他吸我的血,可是……血也快没有了……”妇人就在地上磕头,哀求的颤声喊:“菩萨……请赏一点东西吃……谢谢谢谢……”

乾隆大震,大叫道:“小燕子,这儿也需要食物,赶快拿过来。”跟在乾隆身后的尔康、永琪也大惊失色,看得惨不忍睹。

尔康这儿,也看到了一个灾民,叫道:“紫薇,小燕子,快拿点吃的过来,这儿有个灾民,快饿死了!”

可是紫薇他们这儿也忙不过来了,紫薇、小燕子只好用起了轻功,飞身出去给了食物。

这时,远处又有好多灾民过来了,箫剑叫道:“不妙,更多的灾民过来了。”

乾隆一见,心痛不已。

那天,乾隆忙到近中午,才赶回客栈,要陪老佛爷吃中膳。永琪、永璇、尔康和箫剑把乾隆送回客栈,就匆匆忙忙的离去了,他们还有事情要办。

到了晌午,永琪等人还没回来,太后早就饿了,大家就走进餐厅用膳。方巡抚不在,派了另外一位大臣作陪。

在餐桌上坐定,乾隆就呆了呆,只见满桌子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无数侍者,穿流不息的上菜。乳猪、烤鸭、炸鸽子、富贵鸡……一一送上桌。

乾隆瞪着餐桌,面无表情。

小燕子和紫薇坐在一起,小燕子用手托着腮,瞪着桌上的山珍海味生大气。碍着太后在场,不好发作。晴儿陪在太后身边,脸色凝肃。

太后完全没有进入状况,心情良好的看着大家:“大家多吃一点呀!难得方大人弄了这么丰盛的酒席!”又看了看四周问:“尔康、永琪、永璇上哪儿了?”

福伦道:“回老佛爷,他们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再吃!”

乾隆“哼”了一声,举着筷子,食不知味。令妃拿着碗,给乾隆盛汤:“皇上,这香菇鸡汤,还算清淡,您尝尝!”

“皇上,累了一个早上,也该饿了,怎么胃口不好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皇后关心的看乾隆。

乾隆一肚子气,被皇后这样一问,就按捺不住,愤愤的接口:“朕是不舒服!哪儿都不舒服,心里不舒服,胃里不舒服,眼里不舒服,全身上下,处处不舒服!”

“啊?这还得了?容嬷嬷,赶快宣太医!”太后急呼。

“喳!”容嬷嬷转身就要走。

“回来!”乾隆喊。

“喳!”容嬷嬷又赶快站住。

“老佛爷不要着急,儿子没事!随便说说而已……来!大家吃饭吧!”乾隆看看四周:“那位方巡抚到哪儿去了?”

“回皇上,方大人还在张罗皇上的点心,说是等会儿就来,他好像忙得不得了!”福伦禀告。

乾隆“哼”了一声,拿起饭碗,食不知味的扒了一口饭。大家有的了解,有的不解,吃得战战兢兢。

紫薇看着桌上的菜,感慨万千,忍不住说:“这么多的菜,鸡鸭鱼肉全都有!”就放下饭碗,难过的说:“我吃不下!”

紫薇这样一来,小燕子更是情绪激动,碗筷竟然“砰”的一声落在桌上说道:“我也吃不下!”

太后、皇后、令妃、容嬷嬷等人都一惊,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位格格。

“晴儿,她们两个是怎么了?”太后就问晴儿。

“是……是……”晴儿想着灾民,满脸不忍之色:“是有感而发吧!”

“有感?有什么感?”太后想想,自以为了解了,看看乾隆又看看紫薇:“哦!我明白了!紫薇,今天你去上坟了,是不是?想着娘也算是有孝心,但是,这会儿,一家子都在吃饭,你那些多愁善感,就暂时收起来吧!”

“老佛爷教训得是!紫薇知错了!”紫薇赶紧端起饭碗。

紫薇低头吃饭,小燕子却仍然情绪激动,看着那些山珍海味,就是无法下筷。

“小燕子,你怎么了?”令妃着急的问:“别这样呀!是不是想起自己没娘,跟着紫薇难过呢?老佛爷在,你不要闹别扭,快吃吧!”

小燕子瞪着餐桌,冲口而出:“这些菜……我看着这些菜就伤心、就痛心,就恶心……我跟皇阿玛一样,浑身不舒服!”

那位作陪的大臣一听,就惶恐的起身,赶紧对乾隆和小燕子躬身说:“皇上格格请息怒!方大人知道今天的菜色不好,和皇宫里的酒席不能比……还在想办法,臣马上吩咐厨房,再去添几个菜……”

这一下,乾隆再也无法控制,桌子一拍,愤然起立,怒喊:“福伦!你去把那位方大人请过来,朕要问问清楚!”

“皇上……”福伦看看太后:“是不是先用膳,只怕……惊吓到老佛……”

太后和皇后等人,看到乾隆发怒,个个惊疑不定。

乾隆掉头看着太后,严肃的说:“老佛爷,朕不能再瞒您了,朕是皇帝,您是太后,老百姓的苦,就是咱们的苦!您知道吗?我们这儿正在大鱼大肉,老百姓却吃树根树皮,甚至用自己的鲜血喂孩子!去年赈灾的粮食,不知道发放到哪儿去了?”越说越气:“快去把方式舟找来!”

“喳!臣去请!臣马上去!”大臣慌忙躬身说。

福伦一个箭步上前,把大臣一把拉住,道:“你不用去!我去!”

正在这个时候,永琪和尔康回来了,两人行色匆匆,脸色凝重,双双大步进门来。永琪也顾不得太后在场,连请安都没请,就激动的说:“皇阿玛!我们回来了,全城的灾民,没有人知道发放粮食的事,旱灾从去年闹到今年,早已民不聊生,城外郑家村,几乎全村的人都活活饿死了!”

太后、皇后等人大惊失色,乾隆更是怒不可遏。

尔康接着大声禀告:“皇阿玛!我们带了很多人回来,他们的说服力,比我们强!只怕惊扰了老佛爷!”

“带进来!带进来!”乾隆嚷着:“老佛爷和朕一样,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尔康就把房门大开。只见门外,箫剑和永璇带着许多骨瘦如柴,衣不蔽体的灾民,在那儿守候。灾民们看到满桌酒菜,闻到香味扑鼻,全部如疯如狂,喊叫着冲进门来。有的老者,见乾隆等人衣着光鲜,不敢造次,就扑跪于地,哀号着:“各位老爷,太太……赏口饭吃,我们都要饿死了!好久都没吃过东西了……”

有的忍受不了菜香的诱惑,什么都顾不得了,直奔那张餐桌,喊着叫着:“有东西吃!哇……哇……有鸡有鸭……天啊!菩萨啊……”

就有灾民扑上桌,二话不说,用手抓着饭菜,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太后、皇后、令妃吓得挤在一块儿,容嬷嬷护着三人,惊心动魄的看着。

“吃吃吃!大家尽管吃,慢慢吃,别噎着……”太后颤巍巍的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震撼之极。

永璇昂首进房,义愤填膺的看着乾隆:“皇阿玛!我们都弄清楚了!原来,自从进了山东境内,咱们走过的路,都经过‘方大人’的‘清场’,小村庄也都经过‘方大人’的‘整容’!就连这儿,也是一样!”

箫剑向四周看看,没看到方式舟,急忙大声问:“皇上,那个‘方大人’在哪儿?”

小燕子跳了起来,惊喊:“不好!他一定看到苗头不对,跑掉了!怪不得没来吃饭……这种该死的贪官,不能让他逃掉!紫薇,我们去追他!”小燕子这下可控制不住了,这可是新帐旧帐一起算了。

小燕子说着,就和紫薇如箭一般,冲出门去。

紫薇现在的功夫全都显出来了,所以也和小燕子一样,管起闲事来了。

永琪转身就追:“你到哪儿去追?他家住在东山路……我跟你一起去!”永琪出去了,永璇也跟了出去。

“小燕子!我去,你回来!”箫剑一面喊,一面跟着飞奔而去。

尔康急忙对福伦说:“阿玛,这儿交给您了!您保护皇阿玛,我去帮忙逮捕那个方大人!”跟着小燕子等人,也冲出了餐厅。

转眼间,六个人全部跑了,剩下乾隆等人看着灾民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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