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八章

当乾隆带着令妃,气极败坏的赶来时,只见皇后怒冲冲的站在室内,小燕子依然坐在树枝上,高踞在树的顶端,似乎悠闲自在。而一群大内高手,都在柱子下环伺,但似乎已经和小燕子僵持了一段时间。

一屋子的人,惊见乾隆赶到,全都匍匐于地,高声大喊:“皇上吉祥!”

小燕子看见乾隆到了,如见救星,在树上面叫:“皇阿玛!对不起啊!我现在在树上,没办法给您行礼请安了……您快救救我,这儿有一大群人要杀我!”

乾隆见到这个局面,简直惊得目瞪口呆。生气的喊:“你这成何体统?”抬头对小燕子喊:“你快下来!”

小燕子又道:“我不能下来,下来了,我会丢脑袋的!”

乾隆急道:“丢什么脑袋?谁要你的脑袋了?朕保证没有人敢伤你。”

“那……还要保证我不受罚……”小燕子居然和乾隆讲起条件来了。

皇后气得发昏,一步上前,对乾隆说:“皇上!您不能再纵容这个小燕子了,她礼貌没礼貌,规矩没规矩,水准没水准,教养学问更是谈不上!连我的教训,她都公然顶撞,说话不三不四,还制造谣言,我让容嬷嬷教训她一下,她居然出手打人。”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小燕子再次大叫:“什么跟什么嘛!你真是会挑着说!皇阿玛!你评评理啊!我是不是格格,我是不是您的女儿,这个容嬷嬷算什么,居然敢打我巴掌,还有没有奴才样啦!奴才居然敢打主子了,这……这……这成何体统啊!”小燕子居然学起了乾隆说话来了。

乾隆听了小燕子的话,心中气得不得了,但仰头,看着小燕子,还是担心得不得了,叫道:“你先给我下来,做为一个格格飞上树顶像什么样子!”回头急喊:“永琪,尔泰,你们两个上去,把她给弄下来,别让她摔了!”

永琪和尔泰,便高声答应:“喳!”两人双双飞身上去,一人抓着小燕子的一只胳臂,三人像一只大鹏鸟一般的飞了下来,准确的落到乾隆面前。

小燕子一下地,立刻跪在乾隆脚下,委屈的喊:“皇阿玛,我在民间十八年,日子虽然过得苦,可从来没有人打过我一下,今天进了宫,破天荒头一遭,被……被一个奴才甩了一个耳刮子!这个格格当得好辛苦,宫里一大堆人不服气,说我来历不明,名不正,言不顺!恨不得把我五马分尸!皇阿玛,如果你真要保护我,让我回到民间去算了!”

乾隆很生气,看着旁边的侍卫,道:“你们都下去。”

侍卫们纷纷应声下去。

乾隆怒扫了皇后一眼,又向容嬷嬷扫了一眼。

容嬷嬷马上“碰咚”一跪,道:“万岁爷饶命,奴才不敢了,奴才罪敢万死!”

乾隆瞪着容嬷嬷,气冲冲的说:“容嬷嬷!你是皇后面前的老嬷嬷,皇后任性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你都得劝着一点,怎么不劝?朕就知道,平时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就是你们!”

容嬷嬷一惊,立刻左右开弓,打着自己的耳光,嘴里还不断念着:“奴才知罪……奴才该死……”

皇后气得脸色惨白,往前跨了一步,说道:“皇上!打还珠格格是臣妾的命令,容嬷嬷不过是执行而已,皇上这样,是在惩罚臣妾吗?”

乾隆瞪视着皇后,感慨万千的说:“朕没有要任何人碰容嬷嬷一下,皇后也会心痛,你对容嬷嬷尚且如此,就不能宽容小燕子吗?”就说:“容嬷嬷,起来吧!”

容嬷嬷慌忙磕头,起身,灰头土脸的说:“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

皇后气得咬牙切齿。

乾隆看皇后,问道:“如果朕不及时赶到,你预备把小燕子怎样?”

皇后傲然的挺着背脊,道:“交给宗人府发落!”

乾隆问:“你会不会太过分了?她只是小孩脾气,毫无心眼!你贵为皇后,怎么跟一个孩子认真?她犯了什么罪,要送宗人府?”

皇后冷冷的回答:“仵逆罪!”

这时,令妃忍不住上前,对皇后说:“皇后,您别生气了!格格粗枝大叶,不懂规矩。可是,心眼是好的,对人也挺热心的!进宫这些日子,人缘一直很好,几个小阿哥、小格格都很喜欢她,今天冲撞了您,大概是个误会。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她计较了,让她给您赔个不是吧!”

“对对对!小燕子,你给皇后磕个头吧!”乾隆附和着说,不愿闹得皇后太下不了台。毕竟,她统摄三宫六院,一切宫中规矩,是她的权责。小燕子看了看乾隆,乾隆悄悄的跟她使了个眼色。小燕子不愿仵逆乾隆,转身对皇后磕了一个头,嘴里还叽咕着说:“磕头就磕头,反正不会少一块肉!”心里又道:“我呸!我明辅昌从没这么窝囊过。我迟早会双倍奉还的,崇祯的后人毕竟不是好惹的!哼!”小燕了不情不愿的磕完头。

皇后心里的不平,像烧旺的火,熊熊燃的冒着火苗。她回头面对乾隆和令妃,义正词严的说:“皇上!臣妾有几句话,不能不说,忠言逆耳,如果会让皇上不高兴,我也顾不得了!这个还珠格格,既然已经被封为‘格格’,一举一动,代表的是皇家风范,假若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会伤害皇上的尊严!现在,她已经闯了一大堆的祸,闹了许多笑话,再加上她胆大妄为,没上没下!宫里人多口杂,对她的行为,已经传得乱七八糟!如果再不管教,只怕会变成宫里的大问题,民间的大笑话!所以,我认为今天她用这种态度对我,就算不送宗人府,也该惩罚惩罚,让后宫妃嫔格格们,做个警惕!”皇后这几句话,正气凛然,合情合理,乾隆也不能不沉默了。

小燕子自己也一愣,心道:“惩罚我?恐怕还论不到你!”

令妃听到还要惩罚,也急了,忍不住又开了口:“皇后!小燕子虽然行为鲁莽,但是,她毕竟不是宫里长大的,情有可原!再加上,她的率直和天真烂漫,正是皇上最珍惜的地方,如果一定要用礼教来拘束,岂不是把她的优点,全部抹杀了!咱们宫里,规规矩矩的格格,还不够多吗?”

令妃这几句话,可说到乾隆的心窝里去了,乾隆急忙点头称是,说道:“正是正是!令妃说的,就是朕想说的!这还珠格格,既然来自民间,让她保持一点‘民风’不好吗?至于管教,朕也有这个意思,不过,别操之过急,把她给吓唬住了,慢慢来吧!”

皇后见令妃和乾隆一唱一和,气极了,却不便发作,瞪了面有得色的小燕子一眼就对乾隆请了一个安,说:“皇上这么说,就这么办吧!臣妾先告退了!”

乾隆点点头,皇后便带着她的人,全体退出去。皇后一走,小燕子笑开了,对乾隆和令妃心甘情愿的磕了一个头,大声的说:“小燕子谢皇阿玛救命之恩!谢令妃娘娘袒护之恩!来生做牛做马,做猪做狗,再报答你们!”

乾隆又好气又好笑,弯腰拉起小燕子。凝视着她:“你不要太得意了,皇后说的话,也有她的道理!她是国母呀,你怎么连她也顶撞呢?你这样没轻没重,到处树敌,还随时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朕要把你怎么办才好呢?”

小燕子冲口而出:“您多疼我一点,少要求我一点,就好啦!”

乾隆瞪着她,笑了。

乾隆这样一笑,满屋子的人,全体跟着笑了。一场风波,就这样烟消云散。永琪看着小燕子,对于这个精灵古怪、花招百出的“假格格”,实在不能不甘拜下风,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永琪和尔泰走在院子里,永琪道:“你看这种状况,皇阿玛对小燕子不是一点点喜欢,是大大的喜欢,他如果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很失望啊!”

尔泰道:“我不知道!这个小燕子真是精灵古怪,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不瞒你说,我对她已经甘拜下风,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永琪笑道:“我又何尝不是呢?她的花招怎么会这么多啊,半夜里会去翻墙,穿着小太监的衣服,跟咱们在宫里就比划起拳脚来了。今天又露了这么一手。你想,容嬷嬷平常多嚣张啊,去年硬把一个宫女逼得上吊,碰到小燕子,她可栽了。”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但眼前不断的浮现出小燕子那熟悉的眼神。

“刚才对付皇后那招真是绝倒。”尔泰笑道。

“我看啊,连皇阿玛都给她弄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了呢!”

“可是,她树下皇后这个敌人,不是很危险吗?”尔泰突然担心了。

“我担心的还不止皇后,还有住在你家的那个夏紫薇。小燕子根本是在玩火嘛,她自己已经是内忧外患,却还似乎懵懵懂懂的,我真是为她捏把冷汗,只怕一个弄不好,她就会粉身碎骨。”永琪也担心起来了。

“你不要说得那么严重,或者我们可以说服紫薇,让她永远保持这个秘密,将错就错。”

“可能吗?”永琪怀疑地问。

尔泰笑道:“不是不可能,那个夏紫薇啊,高贵优雅,温柔娴静,自有那么一股与世无争的味道。”

“不要夸张好不好,真的与世无争,就不会来北京找皇阿玛了。”

“我不骗你,你不要因为自己喜欢小燕子,就轻视紫薇,要知道,紫薇才是你的妹妹啊!”

永琪听他越说越好,便点点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我这个妹妹了!”

当天,在学士府,永琪见到了他真正的妹妹,夏紫薇!

紫薇穿着旗装,雍容华贵,轻轻盈盈的走过来,抬起澄澈的大眼睛,对永琪深深一凝眸,便屈膝行礼,道:“夏紫薇见过五阿哥!”

永琪目不转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紫薇,心中暗暗喝采,说道:“我的名字是永琪。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辈,排行是‘永’字辈。算年龄,我比你大了些,应该算是你的五哥!”

紫薇听到永琪这样说,眼眶一热。凝视着永琪,又感动,又感慨的说:“你这一句‘五哥’,虽然只有两个字,对于我,却有千斤重啊!我从家里到这儿,路上走了半年,在北京又折腾了好几个月……想尽办法,到处碰壁!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亲人!我没办法告诉你,我现在有多么激动,虽然我无缘得到皇上的承认,我依然对上苍充满感恩,因为你已经承认了我!”

永琪好感动。这个紫薇,和小燕子简直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小燕子没章没谱,大而化之;紫薇却纤细温柔,如诗如画。永琪诚挚的说:“我真没想到,我在宫里。多了一个小燕子那样的妹妹,在宫外,还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我和尔泰,一路都在谈你和小燕子两个!”

紫薇惊道:“你相信我的故事吗?你不怕我是一个骗子吗?你不认为小燕子才是真的格格,而我是冒牌的吗?”

福伦对紫薇点头说:“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怀疑了,因为小燕子对五阿哥和尔泰两个,把什么都招了!”

紫薇大震,颤声的问:“她招了?她承认了?”

尔泰接口道:“是!她说,情非得已,当时,有很多状况,很多误会,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她哭了,说是对不起你!”

紫薇踉跄了一下,金琐急忙扶住。紫薇心中痛楚:“这种大事,她用‘对不起’三个字,就解决了吗?”

尔康走上前去,对紫薇诚恳的说道:“我想,现在,我们的传话都没有意义,只有等到你和小燕子见了面,才能澄清种种问题!刚刚尔泰告诉我,小燕子在宫里发生很多事情,现在已经是危机重重,目前,能不能出宫还不知道。可是,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安排!”回头看永琪:“是吗?”

永琪拼命点头,道:“是!我一定想办法!小燕子也一直求我,让我带她出来见你!你知道吗?为了要见你,她半夜翻墙,差点又被侍卫当成刺客打死了!她还带了好多珠宝和银子,说是要送来给你用!”

“是吗?”紫薇震动了。

“是!”永琪注视紫薇,眼神诚挚而深刻,一直看进紫薇的眼神深处去。又道:“紫薇,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要求呢?”

“五阿哥不要这么客气,你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

“请不要伤害小燕子!不管现在的事实是怎样,我都相信小燕子情有可原!事关生死,你还是要三思而行才好!”

紫薇震动的看着永琪,忽然在那张俊秀的脸庞上,在那明亮发光的眼神中,看出了某种让人感动的深情。他好喜欢小燕子啊!她模糊的想着。为了保护小燕子,或者,他宁愿没有自己这个妹妹吧!小燕子,她就有这种魔力,让身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去喜欢她,去保护她。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该嫉妒小燕子,是该恨小燕子,还是已经原谅小燕子,还是在继续喜欢小燕子?真的,听了小燕子在宫中的种种,看到永琪和尔泰对小燕子的忠诚,她的心已经软了。恨小燕子?她居然没办法恨小燕子!她迷糊了,半晌,都默然不语。……

永琪走了之后,紫薇就躲在房里,金琐陪着。紫薇似乎在想心事,金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道:“小姐,你不能被五阿哥的几句话就感动了。有的事情可以放弃,有的事情不能放弃,朱慈强占了你的地位,抢了你的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你不能为了这个前明乱党,真的隐姓埋名一辈子啊!如果你不伤害她,就是她伤害你,你一定要想清楚啊!”

紫薇看着金琐道:“金琐,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金琐一惊道:“你真的心软了?你真的想放弃了吗?为了保护这个乱党……”

紫薇马上捂住金琐的嘴道:“小声点,什么乱党,别胡说八道。”

“二少宫主,你真的放弃了,连爹也不要了,别忘了,叶赫那拉家族的冤,还要等你去翻啊!”

紫薇震住了,泪水也下来了,她说道:“金琐,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名份上是主仆,感情上像是姐妹,我的心事逃不过你的眼睛。我知道慈姐姐今天对我做的事,你可能比我还气。可是,五阿哥、尔康、尔泰都说她是情有可原的,说不定,她真的有苦衷也说不定啊!我不想现在决定什么,我很感动,无论如何,我已经见到一个哥哥了,我不再是举目无亲了。”

“你那个‘哥哥’,可是全心全意在帮小燕子啊!”金琐急了。

“你也发觉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五阿哥每次谈到小燕子的时候,眼睛都会发光,尔泰也是,他们都好喜欢小燕子啊!”

金琐道:“我看不出五阿哥眼睛里会不会发光,我只看到尔康少爷每次看到你的时候,眼睛里都会发光。”

紫薇被这句话震住了。……

这时候,大门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救命啊!救命啊!”

“叫你跑,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把欠的钱还清了,就把你卖到妓院去!给我走!”

“我家真的没钱了,求你们再宽限几日,我一定凑足了钱还给你们,我求求你们了,再宽限几日吧!我求求你们了!”

“不行,今天非要还钱不可!来人啊!把这个贱人卖到妓院去。”

“是!”几位大汉马上拉住了那个女子。

“救命啊!我不要,放开我!”那女子强行挣脱,向福府后门跑去。那些人也追了进去。

在后花园里,大汉们将那女子团团围住了。

那女子大叫着:“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们了!我现在真得没钱!我求求你们宽限一点时间吧!我有了钱马上还给你们。”

这女子的叫声大响了,还有就是毕竟在福伦家里,福伦怎么可能不管呢!他听到声音,带众人跑了出来,大叫道:“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

那女子见到了人,马上跑到福伦面前跪下道:“老爷,救命啊!救救我吧!他们要把我卖进妓院。救救我!”

尔康的正义上来了,向那些人喝道:“你们好大胆子,北京城还有没有王法了,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干出这等逼良为娼的事情,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拿下。”

大汉们一见事不妙,马上拔腿就跑。

那姑娘一边磕头一边道:“谢谢老爷救命之恩,谢谢公子救命之恩!谢谢……”

尔康马上扶起那个姑娘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叫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姑娘道:“我叫周小钗。我和爹爹,还有哥哥一起住。哥哥好赌,把家里的田地和房子都输光了,爹爹被他给气死了。今天,债主们来讨债,可是哥哥一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们就要把我卖到妓院去抵债!呜呜……”

尔泰起了侧隐之心了,向尔康看了一眼,尔康会意,道:“阿玛,这姑娘好可怜,要不留下她,反正府里也缺人手!”

福伦向尔康看去,又看了看那个姑娘,便点点头。

小钗马上跪下了下来,破涕为笑道:“谢谢老爷,谢谢少爷!”

也就这样,这位周小钗就留在了福府里。

只不过是个丫头,咱们干嘛要罗嗦这么多呢?呵呵!就因为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各位应该还没有忘,朱和霆要朱平泽安排人进福府的事吗?对,这姑娘就是……呵呵,不就进来了。

这两天,可把小燕子给累快了,一个劲的在房里写东西,是在给紫薇写信。她心里有多少着急啊!因为不能写字,又因为想不出该怎么写,所以纸张是扔了一张又一张,地上都是花花的白纸。终于她想到了个办法,画了些画。

三天后,永琪和尔泰,带了一封厚厚的信,到学士府来交给紫薇。

紫薇惊奇得睁大了眼睛,激动的喊:“小燕子给我一封信?她写的信?”

永琪说:“是啊!好厚的一封信,她再三叮嘱我,要我亲自交给你!”

紫薇接过信来,看着信封上,写着“紫薇[/b]”二个字,写得像狗爬一样,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家惊了,永琪问道:“怎么了?”

紫薇知道自己忘了形,便道:“没什么!”说着,拆开了信封。

尔康、尔泰、永琪、福伦、福晋、金琐全都忍不注好奇的观望。尔康看着紫薇,问:“小燕子不是没念过什么书吗?”

紫薇一愣道:“是啊!”又看了看信封上的字,道:“哦!当初教她写我的名字,教了好多天才会……一直怪我的名字笔画太多了!所以,她写信给我,我才觉得好稀奇呀!”说谎真是不打草稿。嘻嘻!

紫薇急忙抽出一叠信笺。

紫薇一看,是好几幅画。

第一张画,画着一只小鸟儿,胸口插着一支箭,倒在地上,周围围着一些人。

第二张画,画着小鸟儿睡在床上,一个穿着龙袍的人含泪在拔箭。远处有一朵小花在流泪。

第三张画,画着小鸟儿靠在床上,瞪着骨溜滚圆的眼睛,一群人把格格头饰放在小鸟儿的头上,穿龙袍的人站在旁边微笑。

第四张画,画着一朵花,小鸟儿衔着格格头饰,正给花儿戴上。

紫薇看完四张画,早已热泪盈眶,嚷着说:“我就知道小燕子不会欺骗我,我就知道一定有原因!她受伤了?你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她受伤了?你们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她被箭射到了吗?伤得很严重吗?”

尔康等人,大家抢着看了看那些画,看得一知半解。

永琪惊愕的问大家:“你们没有告诉紫薇,小燕子是抬着进宫的?”便抬头看紫薇:“当时,四个太医会诊,皇阿玛说,治不好小燕子,要太医‘提头来见’。治了整整十天,才治好的!”

紫薇喊:“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谁都没说过!”

尔泰惊讶的说:“我们以为你知道,我以为我哥告诉过你了!”

尔康也惊讶的问:“我以为尔泰说过了,居然我们谁都没说吗?”

尔泰道:“小燕子是在围场受伤的,我们三个都在场,是五阿哥射中她的。”

“这个经过慢慢再告诉你……”尔康摇了摇手里的信笺:“你都看懂了吗?”

紫薇含泪而笑,道:“看懂了!”

福伦和福晋,接过信笺也看了看。

福伦忍不住问:“她说些什么?”

紫薇郑重的接过信笺,看着信笺说:“你们可能看不懂,我念给你们听!”便正色的,动容的,充满感情的念起信来:“满腹心事从何寄?画个画儿替!小鸟儿是我,小花儿是你!小鸟儿生死徘徊时,小花儿泪洒伤心地!小鸟儿有口难开时,万岁爷错爱无从拒!小鸟儿糊糊涂涂时,格格名儿已经昭天地!小鸟儿多少对不起,小花儿千万别生气!还君明珠终有日,到时候,小鸟儿负荆请罪酬知己!”

紫薇念得抑扬顿挫,头头是道,大家听得目瞪口呆。尔康凝视着紫薇,在一片震动的情怀里,还有说不出来的佩服。大家都听得感动极了,震动极了。

紫薇念完信,对众人含泪一笑,道:“就是这样了,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永琪瞪着紫薇,心服口服的喊:“所谓格格当如是!”

尔泰喊:“哇!什么叫‘出口成章’,我今天可是领教了!”

尔康热烈的看着紫薇,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的说:“天下的奇女子,都被咱们碰上了!”回头看永琪:“五阿哥,谢谢你那一箭!射得好!”

永琪一愣,道:“你谢得有点古怪!”

紫薇不由自主的脸一热,眼睛里亮晶晶的。

福晋拿起那些画,左看右看,纳闷的说:“一个字都没有,居然有这么多的词,也只有你看得懂!难怪不得你会和她结拜,只有姐妹,才会这样心灵相通啊!”

福伦瞪着紫薇,拱手对紫薇一拜。到了此时,才真正承认了紫薇。

“福伦有幸,能让一位真格格住在我家,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一定要说!”他道。

紫薇惊了,涨红了脸,对众人喊:“你们不要这样,弄得我不好意思!接到小燕子的信,我实在太兴奋,忍不住就‘卖弄’了一下,你们千万不要笑我!不过是文字游戏而已!”

永琪说:“我打赌,你如果在皇阿玛身边,他会喜欢得发疯的!”

紫薇脸色一暗,忽然走到房间正中,面对众人,跪了下去。大家惊了,马上要去扶她,福晋道:“赶快起来,我们怎么担当得起呢?”

福伦道:“金琐,快搀你家小姐起来。”

金琐道:“小姐一定有事相求,你们就让她说吧!”

大家这才散开。

紫薇诚诚恳恳的说:“不瞒大家,自从我发现小燕子是格格以后,我对小燕子真是又恨又怨又生气。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听你们大家跟我分析利害,我已经越来越明白,我的存在,不止威胁到小燕子的生命,还威胁到很多无辜的人!今天,我看了小燕子的信,我不再恨她了,也不怪她了!”抬头看了尔康一眼:“你说过,老天这样安排,可能有它的意义!我终于相信了这句话!”

尔康目不转睛的看着紫薇。

紫薇又道:“现在的情势,如果我要认爹,可能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我爹相信了我,那么,是小燕子死!另一个是,我爹不相信我,那么,是我死!”

福伦不禁深深点头,道:“你分析得很对,足以见得,你已经想得非常透彻了!”

紫薇道:“无论是我死,还是小燕子死,都是不值得!上苍既然把小燕子送进宫,让她阴错阳差的做了格格,又让她帮我承欢膝下,做了女儿该做的事,我还有什么好埋怨呢?所以,我决定了,从今以后,还珠格格是小燕子!我是……夏紫薇也好,叶赫那拉紫薇也好,我都只是个老百姓,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永远都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就是你们各位,请你们帮我一个忙,永远永远,咽下这个秘密!”

大家激动着,感动着,一时无语。

尔康便就手扶起紫薇,动情的说:“你起来吧!你的这篇话,事实上,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盘旋了一段时间,只是没有人敢跟你讲。今天,你自己说出来了,我想,五阿哥和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你能为大局着想,能为小燕子着想,牺牲你自己,你这种胸襟和气度,我真是太佩服了!紫薇,我跟你保证,你不会白白牺牲的。老天会给你另一种幸福,一定会!”

尔康说得坦率坚定,紫薇凝视尔康,不禁动容。

福伦和福晋对看一眼,都若有所觉而惊异着。

室内,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感动。只有金琐,不禁流下泪来,轻轻的喊了一声:“小姐!”

紫薇回头看金琐,微笑的打断了金琐:“金琐,你不必帮我委屈,我娘要我带给我爹的东西,小燕子已经帮我带到了!从我爹对小燕子的态度来看,他并没有完全忘掉我娘,我想,我娘……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

紫薇说完,就对永琪说:“五阿哥,请你把我的话,说给小燕子听!”

永琪心悦诚服的答道:“你放心!我会一字不漏的讲给她听!”

“还有,你要告诉她,要她记着她对我的承诺。”

“什么承诺?”

紫薇笑笑道:“她心里明白!”

永琪知道,这一定是她们姐妹之间的秘密,也不便多问了。……

而这些话都被一个人听到了,正是小钗。她在屋顶上,把这些话都听到了,她奇怪了,心道:“他们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皇帝姐姐难道不是自己要进去的,是阴差阳错?怎么会这样呢?不管了,先飞鸽再说!”她下了屋顶,离开了。

当天下午,在漱芳斋,小燕子已经听到了整个念信的经过。别提有多么激动了,她瞪着永琪,一直不敢相信的问:“她原谅了我?她不恨我了?她说的?她真的这么说?”

永琪目不转睛的看着欣喜如狂的小燕子,笑说:“小燕子,我坦白告诉你,我生在帝王家,家里姑姑多,姐妹多,我是在一群‘格格’中间长大的!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两个格格,一个是你!一个是紫薇!你的率直坦荡,紫薇的诗情画意,你们两个真是绝配!看多了我家那些方方正正的‘格格’,真欣赏你这个不在格子里的‘格格’,和紫薇那个玲珑剔透的‘格格’!”

左一个格格,右一个格格,小燕子听得头昏脑胀。她大叫一声,说:“不要跟我发表你的‘格格’论了!只要告诉我,紫薇真的没有骂死我,恨死我,气死我……还把我的信,念成一首歌……你没有骗我吧?我作梦都梦到紫薇要掐死我呢!”

永琪道:“不骗你,她说,她已经原谅你了!”

“哇!”小燕子腾空一跃,几乎穿窗飞去:“紫薇原谅了我!紫薇原谅了我!”就满室飞舞,乐不可支:“我就说嘛,拜把子是拜假的吗?上有玉皇大帝,下有阎王老爷,全都看着呢!可是……”又急急的抓住永琪的袖子:“我还是要把这个‘格格’还给紫薇!我一定要还的!你帮我想想办法看,我怎么样可以把‘格格’还给紫薇,不用砍头丢脑袋!我对自己这颗脑袋,其实还满喜欢的!”

永琪慌忙四面看看,急道:“小声一点!小声一点!你要叫得人尽皆知吗?你已经把皇后得罪了,说不定四面八方都是皇后的眼线,你还在这儿嚷嚷!”

小燕子盯着永琪,有个疑问,憋在心里好久了,终于道:“五阿哥,你喜不喜欢你这个‘皇额娘’,她有你的额娘好吗?”

永琪叹气道:“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娘。再说她很刻薄,我不喜欢她。她有个儿子,是十二阿哥!”

小燕子道:“这个十二阿哥几岁啊!”

永琪道:“快八岁了!”

小燕子笑了笑道:“每个朝代的辈份都是这么乱吗?”话出有因啊!

永琪笑道:“大多数都是吧!”

小燕子笑了笑,又问道:“五阿哥,皇后对你好吗?”

永琪叹了口道:“你又不是没看出来,平常对我就忌讳的不得了,现在又加一个你!”

小燕子道:“自古以来,宫闱的倾轧都是同一个理由!皇阿玛很看中你啊!”

永琪一愣,叹了口气道:“是!他很看中我,我几乎就是他心目中的人选,你叫看我的那些衣服,都是龙,而且还有些是黄色的,皇阿玛根本已经把我当成太子了。可是,唉,我说不出来!”又惊奇地向小燕子看了看,道:“你怎么会懂这些?”

小燕子一愣,脑袋马上急转道:“我听宫外的人说的啊!我曾经在宫外,会去偷偷的听人说书,我这人啊,不喜欢念书,就喜欢听人讲故事,我记得我听过一个故事,里面有个叫什么李……什么民的,竟把自己的兄弟给杀了。”

永琪笑道:“李世民!”

小燕子道:“对对对,就是李世民!你瞧我这脑子!”说罢,她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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