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姐…”凤连突然出声打破了两人的寂静,“你方才是不是问花落姐姐,关于步尘大师的事情?”
夜景缓缓蹲下身,身子斜靠在了大树干上,她一只手贴在额头上,缓缓闭上了眼。
眉宇间折射出了一种怠倦疲惫。
凤连澄澈的大眼眸紧紧地盯着夜景的面容,随即,回过神,眨了眨眼。
“嗯”。好半晌,夜景才启开红唇,缓缓开口:“听闻他这人神秘诡谲,来无影去无踪,还会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朕倒是对他颇感兴趣,想见见他本人。”
这话一出,凤连脸上划过一丝暗沉,随即他极快地掩饰下了这抹异样,突然出声:“三皇姐问花落姐姐还不如来问我,花落姐姐了解的肯定没有连儿了解的多。”
夜景面上一派从容,波澜不惊,她嗤笑一声,摆摆手,“得了吧你。赶紧去回去多念一些诗词歌赋,然后多去临摹字体,有时间去各个官员家瞅瞅他们家的闺女儿,赶紧去生个小胖娃娃给朕玩玩。”
凤连把头摇成拨浪鼓,“连儿还小,连儿要呆在三皇姐身边,永远陪着三皇姐!”
夜景抬起头,正对上凤连那使劲摇晃的小脑袋瓜子,还有那一脸严肃,澄澈的大眼眸略带惊恐的小脸,这姿态颇有人小鬼大的赶脚。
夜景顿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那眉眼弯弯,红唇微扬起,眉间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一种明媚,自信,自夜景身上散发,那柔和光晕带着一种能渲染四周一切生物的力量,暖暖的,使得周围幽凉的一切阴暗的一切,刹那间变得生机勃勃。
凤连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也弯下了身子,蹲在夜景的脚边,与她平视。
“三皇姐,若是想找步尘大师他的藏身处也不难,也无须去找摄政王皇叔。”凤连坐在树干上,一下又一下地荡着双腿。
那稚嫩的脸蛋,澄澈大眼眸,那荡腿的姿势,处处流露着属于小孩子家家调皮纯真的心性。
可夜景仍旧在心里蛊惑自己,不能上当受骗,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才没有陷入那纯净无邪的笑容中。
夜景眯眯眸子,看着他,却不言语。
凤连倒也不介意,仍旧淡淡地开口道:“步尘大师每年都会来咱们凤天皇宫内一趟,找摄政王皇叔叙旧,今年步尘大师还未归来过,按照往常的日子,估计也就是这两个月了。”
“所以…?”夜景挑挑眉,问:“这万一步尘大师今年心血来潮不来找摄政王了呢?”
岂知,凤连摇摇头,一脸肯定自信满满地笑着:“会的。这是习惯。就好像连儿从小到大都粘着三皇姐,即便到了长大以后,也还是改不了一样。”
话落,他垂下头,嘴角浮现一丝苦涩,仿佛无辜至极。
那抹苦涩大刺刺地印入了夜景眼中,她顿了顿,随即移开视线。
两人又陷入一刹那的沉寂。
凤连突然伸手从宽大袖口中掏着什么,再次摊开掌心时,掌心多出了一包小油纸。
“三皇姐亲自打开看看。”凤连故作神秘。
夜景挑挑眉,低头看了看那包油纸,一股淡淡的油炸香味飘散而出,扑入鼻尖。
“炸的?”夜景淡淡开口。
“三皇姐真聪明!就是油炸的,还是连儿亲自溜去御膳房亲自炸的。”凤连点点头,笑得一派纯真恬静。
见夜景没有要亲自打开的意思,凤连淡淡一笑,倒也不介意,亲自动手,拆开了油纸,露出里头一块块四四方方,浮现着淡紫色纹路的东西。
“香芋饼?”夜景眼睛顿然睁大了两倍,眼里还闪着一种晶亮的光芒。
老妈在世时,总会腾出时间亲自做香芋煎饼给她吃,而小小的她就坐在板凳上,看着妈妈消瘦的身影忙忙碌碌,进进出出,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她就拿着两根筷子咀嚼着,等着那香喷喷的香芋煎饼出炉。
时隔十几年,老妈走了之后。便没人做给她吃了,这记忆力的味道被生生掀开。夜景轻轻吸了吸鼻子,只觉浑身血管浑身都在沸腾翻滚。
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溢出了晶莹剔透的泪花,她微微颤颤地伸手,抚摸上那紫白色的香芋煎饼,喉咙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似乎被什么给堵上了。
“三皇姐…”凤连瞧见夜景这幅激动不已的表情,顿时手忙脚乱,有些不知所措。
“朕…没事!”夜景摇摇头,又抬头,透过树叶间密密麻麻的缝隙望去。
天空湛蓝明净,一层层纯白色云朵轻轻漂浮移动,透着梦幻的色彩。
这层层云朵中,是否有一朵是妈妈?她此刻是为她骄傲?还是在骂着她不争气?无用?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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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姐!三皇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连儿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伤心了?”耳边传来凤连那急切的呼唤。
直到脸上传来一阵柔软的绢布的触感,还有一双柔嫩的小手温热的气息,夜景才从那明净广阔无垠的天空中收回视线。 wωw▪тт kдn▪CΟ
夜景吸了吸鼻子,伸手一触,才发现脸上早已被泪水打湿,她暗骂了声自己不争气!
“三皇姐,赶紧吃一个看看。”那笑容依旧明亮澄澈,无邪纯净。
夜景脑袋恍恍惚惚,视线也有些朦胧,鼻端那股熟悉的香气愈发浓,唇抵触上那飘香四溢的香芋煎饼,夜景不由自主地张开嘴。
那香芋煎饼缓缓地探入唇内,就在要触到舌尖时,底下突然响起一道急急呼和的声音,
“凤连王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老太傅在到处找您呢,还说要是找到您飞打断您腿不可,您还不快回去。还有你啊,女皇陛下,摄政王殿下让属下接您去他寝宫完成未完成的事情。”玄奕突然出声。
玄奕的话一出,凤连拿着香芋煎饼的手一顿。夜景也在这时候回过神,她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只柔嫩白皙的手,还有那块在口腔内的香芋煎饼,随即,下意识地伸手将凤连的手推开。
凤连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一抖,而那块香芋煎饼自然而然地落入了夜景舌尖。
“三皇姐,你慢慢吃,我先走了,不然那个老头待会又得拿戒尺打我。”凤连将手里的油纸朝她手心一塞。
下一秒,人已经顺着大树干往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