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夜景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她终于明白了。敢情非白把萧烬支走,还与她独处,原因就是要给她吹菊花?
可,等等…
非白如此纯洁如此出尘,缥缈欲仙的样子,真的懂菊花的含义吗?还是真的以为是要吹一朵真真正正的菊花?
夜景想了许久,觉得很有必要亲自问一问纯洁高尚又有节操的非白皇贵君。
她转过身,又坐在凳几上,与非白平视,干笑了许久,才问出口:“那个,朕亲爱的皇贵君,你可懂菊花的含义?”
非白淡淡地瞟了夜景一眼,那眼神有点在说:你问这个问题不是白痴么?
随即他收回视线,才伸出两指尖捻起眼前的花茶水,正低头要饮一口杯中的花茶水,他似乎想起什么,才缓缓开口:“玄奕告诉臣,说您的菊花出了点毛病,要臣来给您吹一吹。”
“这不…”非白抬手,指了指食盒旁的小花瓶,而花瓶内竟然插着几株开得阳光灿烂娇美的一一菊花。
“所以呢…?”夜景咽了咽口水,那清晰的口水咕噜声大得连她都听得一清二楚,“这几株…菊花,是几个意思?”
非白饮了一口花茶水,才理所当然地答:“这花一旦枯萎,凋谢,便等于失了性命,就好比逝世的人,无可挽救。陛下要找臣给您的菊花重新变回来也不可能了。所以,臣亲自去了御花园挑了几株长得好,生命力又极强的菊花来送给陛下您。”
夜景低头看了看那花瓶里的几株菊花。嗯,开得是好,也能看出那顽强的生命力,寿命估计也长!
可是……
此“菊花”非彼“菊花”啊!
她就知道,依照非白皇贵君这种清纯出尘,不染尘世污垢的性子定然不懂如此深奥的菊花!
非白看着一言不发,又表情各种古怪的夜景不由皱眉,脸上闪过疑惑不解,“难道,陛下不喜欢这些黄色紫色的菊花?而是喜欢白色的?臣觉得白菊未免太过于不喜,便自作主张省去了白菊。”
夜景有种欲哭无泪的赶脚,菊花不都是一个样子?白菊也罢,黄菊也罢,紫菊花也罢,迟早有一天会凋谢,枯萎,落地湮灭,可是她指的菊花却每日都会存在且风吹雨打也不会凋谢落地的!
不知是该怪玄奕这臭家伙没解释清楚她的意思?还是该怪非白皇贵君自个儿太过于单纯了??
“咳咳…”夜景捂唇清了清嗓子,抬头又看着非白。而非白瞅见夜景咳嗽,以为她感冒了,便取了时刻备着的雪梨银耳莲子汤,要给夜景喝,却被夜景拒绝。
夜景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有必要给这单纯的娃子上一课!
夜景板正身躯,半掩着嘴角,小声地道:“不是朕不喜欢这些菊花,而是朕指的菊花并非此菊花!”
非白略一蹙眉,桃花眸闪过迷茫,他小声呢喃道:“非彼菊?那陛下指的是何物?”
他抬起头,一脸懵逼状态。
夜景轻轻地指了指他的臀部,并且小声地道了句:“菊,菊,菊!与菊花相似的人体器官某物!”
非白顺着夜景的手指往自己的臀部看去,又依据夜景的口型,顿时恍然大悟。
他白皙如玉的脸颊上顿时晕染了一丝红晕,连带着桃花眸也似乎害羞地垂下了。他抿了抿唇角,一言不发。
夜景倒也不去为难这个纯洁的娃子,她拍了拍龙袍,潇洒自在地站起身,拔腿往庭院门口走去,却只听身后的非白突然开口。
“陛下若是真的不舒服,想臣…吹吹的话,臣倒是不介意。”那话语带着一丝僵硬,不自然。
夜景走路的脚狠狠一滑,差点摔了个狗啃屎,幸好即使扶住了一旁的圆桌才不至于跌倒。
她又急急咳嗽了两声,仿佛被那声音所惊吓得呛到。随即她赶忙挥挥手,一副大度的样子:“不不不,这种小事情不劳烦皇贵君您了,朕自己回去吹吹就好!”
说罢,她也不等非白有所回答,拔腿跨开步子,急匆匆地灰溜溜地逃离了这危险的地儿!
身后的非白看着那抹落荒而逃的明黄色身影,唇角淡淡地,勾起一抹浅浅笑意。那笑与庭院吹拂来的清风一样的温暖,一样的令人身心舒畅。
“哈哈哈!”一声爽朗的笑声在夜景离去后传来,只见一身蓝色锦袍的萧烬从屋檐上跳下来。
极高的距离,萧烬却安然无恙地稳稳落地面。
“诶,我说,你真的有女皇陛下说的这么纯情?连菊花这种通俗,每个人身上都有的玩意也不懂?”萧烬伸手用不知从何处变出来的折扇捅了捅非白的肩头,笑意盈盈。
非白看着夜景逃离得没影儿的方向,桃花眸不自觉暗了暗,“她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只愿她能活得开心,只愿她忧伤更少一点,只愿她不再如此的疏远我!”
萧烬嗤鼻一笑,眉毛扬起,似乎不屑:“行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该为一个女人而伤神,走,陪我下两句棋打发打发时间去!”
非白却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笑意,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了句:“你还没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你自然不懂,也无从体会这种感觉。不过,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劫。”
……
这头,玄奕去禀报给非白皇贵君后便溜达回了摄政王府邸,经过大门口时,却不见了女皇陛下的踪影,在原地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了好半天,他才终于顿悟。
一一原来,他又被女皇陛下给耍了!
他噙着两眼泪花,悲痛欲绝地,又有些挫败地走进了摄政王府内,硬着头皮走进摄政王寝殿。
“怎么,人没带来?”玄奕一进门,便听得里头传来的摄政王那幽凉的声线。
玄奕硬着头皮走进门,步子略显沉重。他头垂得低低的,对着床帐内闭目养神的人一拱手,答:“禀殿下,属下本来把她带到了府邸门口,可是又被她给摆了一道,待属下回来,已经不见了她影子。”
玄奕此刻心情悲哀得连女皇陛下这个称呼都懒得说了。
摄政王懒懒一抬眼皮,似乎一笑,“到了大门口溜了?还将你摆了一道蒙骗过去了?”
玄奕点点头,两眼还闪着泪花,似乎可怜兮兮。
玄奕耳朵埋得低低的,等着自家殿下的耻笑或者骂一句蠢货,可谁知殿下既没有耻笑他,也没有骂他蠢,反倒发出一阵幽凉笑声。
“倒是说说,小景儿又耍什么小把戏把你给摆了一道了?”摄政王说着,已经睁开了那双妖异的淡红凤眸。
“女皇陛下说,说她菊花疼,要属下去唤非白皇贵君给她吹吹…”玄奕越说着,只觉自家殿下身子周围的气息愈发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