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的一声响。
灯光突然被打开,整个室内变得一片明亮。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眼极了,让喻宣城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抬手遮住了头顶的光亮。
在等他放下手的时候,视线当中出现了一双深黑色的皮鞋。
路鸣泽就站在他的正对面,表情狰狞又扭曲,然而似乎又带着几分张扬得意看上去怪异极了。
“怎么,你不是很爱她吗?舍不得为了她就这样跪下来求我吗?”
喻宣城垂在身侧的拳头骤然捏紧,怀中的姜卿浑身像是被血水浸泡过一般,身下还在不断的流淌着血,面色早已是苍白如纸。
喻宣城心头蓦地一窒,他沉沉的闭上眼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室内回响着。
“好,我求你,跪下来求你……”
向来笔挺的双腿,就在这时打了个弯,膝盖一瞬间就要触碰到地面。
砰!
巨大的声响自路明泽的身后响起,大门砰的一下被从后面撞开。
一群穿着防弹衣,手握热武器的黑衣人冲了进来。
路鸣泽的面色蓦地一变,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再也顾不上其他,干脆的抛下自己的手下,一跃跳出了窗口,猛地两个飞窜,不过片刻的功夫身影消失在了楼底下的草丛当中。
“喻总!”
为首的黑衣人一边吩咐了身后的保镖赶紧去追路鸣泽,一边快步的走到了喻宣城的面前。
乍一看到自家老板的这幅模样,黑衣人吓了一跳。
声音都有些变调:“喻总,你怎么样?”
“我没事……”喻宣城的额头青筋暴露,他看了眼怀中的姜卿,用力的拉了拉她的衣服 将怀中的姑娘裹紧,“去医院,送她去医院……”
甫一将姜卿到对面黑衣人的手上,喻宣城眼前蓦地一黑,整个人便砰的朝着身后倒去。
路鸣泽对他用的药本就是极其伤身体的虎狼之药,早在之前还在那间黑暗的密室的时候,喻宣城就因为这个药的原因快要脱了力。
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不过是因为心中一直有一个,想要带着姜卿一起逃出去的念头。
想让她好好的,不要出任何的事情。
现在救援的队伍已经过了,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姜卿很快就会没事了,喻宣城的身体自然是再也扛不住。
“喻总!”
看到喻宣城突然向身后倒去,面前的黑衣人吓了一跳,赶紧指挥着身后的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扶住了喻宣城,一行人飞速的开着车,朝着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赶去。
先醒过来的是喻宣城。
他的心里挂念着事情,身体状况才不过刚刚恢复了一点,整个人立马从昏迷状态当中醒了过来。
甫一睁眼,入眼的便是一片陌生又熟悉的白色,鼻翼间是难闻的毒水的味道。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忍着胳膊和肩膀的酸涩,撑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当即便吸引了身旁陪护人员的注意。
“喻先生,你醒了,我这就去喊医生过来。”陪护的是喻氏集团高价请来的专业的护工。
护工一看到喻宣城醒过来,脸上当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一抬手按了按床头的铃声,想了想,匆匆站起身,就要出去喊医生。
“等一等。”喻宣城微微皱眉,到底还是开口喊住了她,“姜卿呢?她在哪里?”
护工稍稍一愣,一时间没有听懂喻宣城的话,表情有些迷茫。
“就是跟我一起送来医院的那个姑娘姜卿,她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喻宣城此刻表现的难得的好脾气,她一边说着挣扎着就要下床,也顾不上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好多少,就要去寻找姜卿。
中年女护工被吓了一跳,下一秒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喻宣城的病床边,不由分说的将他摁着在病床上躺下。
“喻先生,你的身体还没有好,现在可不能下床,医生可是嘱咐过的,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跟我说,我去帮您转达。”
她可是收了高价的陪护费用的,要是这种情况下还让喻宣城出了什么问题,她这个金牌陪护的名声也就不需要要了。
“姜卿人在哪里?”喻宣城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没有反抗,强忍着心中的不耐,询问道。
护工又是稍稍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您是说那位跟您一起送来医院的小姐啊,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护工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有些为难,张了张嘴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不应该说。
“她怎么样了?说啊!”喻宣城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手下的人都已经过来了。
按照正常情况他们是肯定会将姜卿及时的送到医院。
只是当时姜卿受伤,俨然已经是很严重了,所以现在他的情况究竟怎么样,喻宣城的心里也很没谱。
至少,如果不能够现在过去亲眼看一看她的现状的话,喻宣城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肯定是没有办法落地的。
“她……”护工微微摇了摇头,对于自己接下来的话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好半晌,她才沉沉的叹了口气,“那位小姐就在您隔壁的病房,她还没醒,您……”
话还没有说完,病床上的男人突然腾的站了起来,在护工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匆匆的跑出了病房。
隔壁的特护病房里静悄悄的 。
透过病房的透明玻璃,依稀能够看到病床上那道看上去有些羸弱的身影。
喻宣城的手都已经扶上了门把手,只需要轻轻一个下压,面前阻挡着自己的门,就能够轻飘飘的被打开。
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又犹豫了。
姜卿之所以会受伤都是因为他,从那种疯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看到姜卿苍白如纸的面色的时候,喻宣城从来没有一刻像是那个时候那般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像个混蛋一般伤害了她。
“姜卿……”
他低声的念叨了一句,面色突然变得无比灰败,一直压着门把手的手,也猛的垮了下来,“对不起。”
说罢又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