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身体完全僵硬前, 早朝终于结束了。
又经过一番折腾,王终于能躺在康安殿的软榻上了。朴胜基急忙恬着脸凑上去,一双手灵活的在王身上摸摸捏捏——别误会, 是在按摩呢。本来想甩他一个白眼再把他轰出去的王舒服的□□一声, 决定宽容的留下他。宰相肚里能撑船, 堂堂一国之君, 至少能撑一艘画舫吧——装十个, 不,五十个朴胜基也绰绰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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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王后赴宴?”王确认般的重复。
“是的。”□□公抬头瞄瞄端坐的王,“本想请殿下也移驾的, 但是殿下日理万机,实在不敢用这样的小事来打扰殿下。”
对外, 王命人宣称王后身体有佯, 不宜见人。实际上王后一直被软禁在坤成殿。怎么处理……王真的不知道。但是, 他到底也不能永远把王后软禁下去。而且王不是普通没有后台的嫔妃,突然暴毙蒙古人可不是好惹的。十年夫妻, 尽管是名义上的,王后又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十年的情分……他还真下不了手。
□□公是王后的亲哥哥,他肯定察觉到什么了。
杀不得,关不得, 殿下愁肠百结!
“侄儿的生日, 王后当然会去。”王亲切的说。
□□公急忙谢恩, 激动而又不失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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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成殿, 英俊的王和美丽的王后相对而坐, 兽型香炉里的香料燃着静谧的轻烟。宫女奉上香茗,又无声的退出。
“这么说, 殿下肯放臣妾出去了?”
“当然,只要王后能够不再犯某些不正当的错误。”王还能怎么做呢?事情一爆发的时候,他恨不得杀了王后,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如今他渐渐抛开了愤怒,已经能够更理智的看待王后的错误。他意识到,一开始的确是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现在他甚至为他会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而感到不可思议。当然,这些反思并不能抹杀王后和洪林带给他的羞辱。
“孤已经决定将洪林外放。他不会再留在开京城了。”
王后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王。
王不为所动。
然后,王后讽刺的一笑:“殿下有了新的男宠,洪林这样的旧爱就理所当然的要被抛弃了,臣妾怎么会觉得惊讶呢?”
这次王定定的看向王后。近距离下,王后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王眼底的怒火。
不过,这正是她想看到的,反正,王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不是吗?
曾今,她多害怕面前的人生气,她不顾颜面,纡尊降贵的讨好他,现在,她只想用一切手段激怒他,让他也尝尝自己受过的痛苦。
王后听见了自己心底的冷笑声。
“孤从来没有把洪林当做男宠!”话一出口王就后悔了,事到如今,争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呢?王后怎么看那是她的事。
王后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王对洪林的感情对她来说有什么影响呢,以前她会嫉妒,现在,的确毫无意义!
“我们都有错,我们也都付出了代价。”
临走前,王还是说了一句话。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尽管他不知道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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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啊!”朴胜基不以为然。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生物,时而正常时而古怪,尤其王后一直以来的生活实在称不上幸福美满。而凡是生活不幸的女人都是有阴阳怪气的权利的。凭良心说,王后的悲剧身边这个英俊的男人是绝对要负一部分责任的。
“明天你多派几个人看着她吧……”从王后宫里出来,王总觉得心神不宁。
朴胜基点头应下——不止要看着她,还要盯死她才行。
虽然他对王说王后的反应是正常的,但并不意味着他认为那是无害的。都说最毒妇人心,陷入爱情中的女人会做出多可怕的事情他听得还少吗?
朴胜基冷笑。而且,女人的善变和恶毒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对了,你想好让洪总管去哪了吗?”说到王后,朴胜基难免就想起另一个人。
王迟疑了一下,“孤想将他派到西京。”
□□时期,高丽与辽国征战,平壤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公元668年,□□王建将平壤升格为西京,并派从弟王式廉镇守,移民驻军。此后,西京镇守长官地位超然于高丽各道长官。
这些常识,朴胜基怎么会不知道。外放,对普通的健龙卫来说是恩典,对健龙卫总管来说,就要看他被授予的是什么职位了。如果是普通官职,外人一看就知道洪林的失宠——世人惯会捧高踩低,官场中人更是练就一双势利眼,洪林一去,肯定会遇到诸多刁难,再加上“男宠”的名声,有脑子的都能猜到洪林会遇到多难堪的事。
多年情分,给洪林一个重要的官职,也算是王最后能为洪林做的。
想通这一层,朴胜基倒没什么吃醋的念头。转眼发现王虽然正襟危坐,肢体却仿佛有些僵硬。朴胜基心内偷笑,面上却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言不语。
伺候的小宫女看到一提起洪总管,殿下和副总管就都变得“神情凝重”“面含严霜”,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求救的眼光迅速的投向了黄内官。
只见黄内官镇定的走上前去,躬身,请示道:“夜深了,奴才去为殿下准备热水沐浴?”
王点头。
黄内官领着内殿所有的宫人鱼贯而出。至于区区准备热水的小事是不是有资格要他这位康安殿大总管过问,或者只是准备洗澡水却要内殿十余名宫人帮忙……除了心呼侥幸的宫人们,相信留在仍康安殿中的人都没法分心去注意了。
康安殿里的两位都默然无语。
王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水,眼角的余光瞥到朴胜基低垂着眉目,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不会真生气了吧?王心中竟然产生了些许不安。
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念着以往的情分加上洪林的确是文武双全的人才才作此决定的,若连这个醋都吃也太不像样了吧?这么一想,王又陡然生出几分怒气。
于是王也赌气般的保持沉默。
一直暗暗注意王动静的朴胜基暗笑不已。
王向来认为自己耐心一流,忍功高超。跋扈如赵日新,奇澈之流,他不也忍了多年吗?元朝对高丽的勒索这么多年他不也忍下来了。但是,今晚他突然发现原来高估了自己的耐力。只见朴胜基先是静坐片刻,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一派陶醉的神色,仿佛饮的是仙露琼浆。一边喝茶,还一边欣赏工匠的手艺——看那花绘得多么生动啊,看那草长得多么翠绿啊,还有那赏花的仕女,真是身姿窈窕,美丽动人啊……
总之,在王的视线下,朴胜基半个时辰内,愣是把视线盯死在了茶杯上。
拿在手中装样子的书再也看不下去了。
王轻咳一声,想引起朴胜基的注意。
朴胜基如王所愿的把视线投向他,可是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解释吧,总有越描越黑的感觉……半响,王憋出一句:“夜深了,安歇吧!”
朴胜基瞬间眼睛一亮,也不装数字了。
王在朴胜基贼亮的目光中,突然觉得下身隐秘处开始隐隐作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