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冬日显有的明媚,少有的温暖,淳歌一身绿衣,带了几分十五岁女子的俏但最外面的是件白色的披风,披风上的帽子将淳歌紧紧笼在里面,使人看不清发髻,更别说摸样了。他一人漫步雪中,仿若翩然成仙,可他总归是那个淳歌,那一步步踏下的脚印,没有半分的飘渺,果真还是个俗人。而这个俗人如今正在益城的城郊,花不了多久就能到达益城。
说这益城也是东南的名城,号称是财都,也就是所谓的经济中心,顺带提一句,在东南,杭城管的是政治,什么大事儿的都是在那儿发生的。再说这益城,因注重经济,免不了和商人多有接触,故而许多读书人甚为瞧不起,但可笑的是,他们个个对益城却是趋之若鹜的。
在益城里有着东南最为富有的一批人,可做标志的便是东南的陆家,号称是东南首富,周遭还跟着一群子的‘小弟们’。不过这些都是老黄历了,这几年原先被陆家整惨的夏家是忽然的崛起,虽说夏家这几年是投靠陆家发展的,也都是安守本分,哪知两年前陆家的少家主之争后,这夏家掌权的那个年轻人,便在东南的商界崭露头角。继而夏家持续发展,不知不觉中像陆家一样在黑白两道都有了人脉,以一日千里的速度追赶着陆家。起先陆家还是不怎么关注的,哪知这一小瞧,就教夏家赶上了,还隐隐有了超越之势。自打一年前夏家正式从陆家脱离,买回了从前的店铺,住宅,田地,也算是终于和陆家这个高门大户彻底‘和离’了。
要说夏家的绝地反击啊,就不得不提先前说得那个掌权的年轻人,这人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据传言是原先夏家家主的儿子,是个读书的从未接触什么商业,当初夏家家败了,就是他领着夏家的一干人归顺到陆家的。那时人人都说,这夏家的骨气都被夏家老家主给带到地府了,剩下的全是些软骨头。哪知山不转水转,有这三十年河东便必有另外的三十年河西,一朝翻身,世人才知道人家那会子是忍辱负重,这才有了夏家现在这样的繁荣。人们传了这些事儿许久,才从夏家家奴嘴里知道了,他们这位新家主的名字,倒也不是什么响亮的,夏姓是自然的,名唤之流,表字伯静。
这位近来声名远播的就是淳歌幼时一同呆在朱叔家的那位,淳歌也没想到这人竟将夏家发展到了能与陆家正面对抗的地步,记得淳歌离去时还只是希望夏之流能在暗中有一番实力,现今想想倒是他小觑了夏之流的实力了。正在感叹着的淳歌是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后有一匹剽悍的大马正飞速靠近,这也难怪那马的速度堪称闪电,一时间淳歌不能察觉也是自然。
眼见着神游天外的淳歌真的要被撞飞的时候,这位姑娘终于是有感觉了,他倒是淡定,慢慢的转头还未看到什么,只觉着一个物体狠狠地将他从原来的轨迹上撞开跌在地上,好在地上的雪够厚,否则淳歌不死也内伤。
但是这么一撞淳歌总算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他抬头朝不远处望去,白茫茫的天地间,一袭白衣正如风般飘动,那速度极快,依着淳歌的眼力劲才看得清那是一个人,身长七尺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只见那人飞身勒住那匹颇有发疯嫌疑的马,可惜那马不听使唤扔在剧烈的晃动。淳歌必须承认他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马术,即使是乐山也万万达不到那个境界的,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约是过了半刻钟,那马终于是缓和下来,淳歌也感觉到了浑身的冰冷,只因他光顾着看人,忘了起身,试想一个人就算是穿着大袄子坐在雪地里也会冷得发抖,何况这仁兄待了那么久,自是阵阵寒意袭来。
“姑娘可有摔着?”正当淳歌心中郁闷的时候,那个男子已经打马而来,立在淳歌跟前,瞧着淳歌迟迟未起便以为淳歌是起不来了,那男子下马,想是要将淳歌给扶起来的。
“还好,还好。”淳歌接着回答的档子抬头一看,这人原是这般子摸样,淳歌没有见过,光是看面容就能带给人一种阳光感觉的人,可是这人的眼睛却满是沧桑,还泛着一丝本不该有的阴霾,这样颇具冲突的人,淳歌第一次见。
“你不打算不起来吗?”那男子向淳歌伸出了一只手,有些大有有些惨白的手。
“哦。”经那男子提醒淳歌才意识到自个又忘了起身,便也没有避讳什么,径直拉着那人的手起身,结果用力过猛竟是直直撞到了马上,疼的淳歌是龇牙咧嘴的。
“你,没事儿吧。”那男子显得有些无奈,这好像是他这个时间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吧。
不过淳歌没有理他,他本来是揉着被撞得不轻的胸口,估摸着是有淤青了,但只是片刻,他便被马脚上的马蹄吸引了。淳歌也算是个见识广博的人,军需军备一学是知道些的,这蹄是军用蹄的一种,可却不是朝廷用的,霎时淳歌有一个预感,不是特别好的预感。
“姑娘,你有没有撞到。”瞅着淳歌一副被撞傻了的样,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一切疼痛在淳歌转身回话的瞬间尽数消失,淹没在心中。
男子一愣,这个姑娘方才还揉着,一转脸怎么就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傻了,男子不解地想道。
“你先是被我推开,又是撞到马上,还是好好想想撞到哪儿了吧。”男子出于好心劝道。
“这马,是你的?”淳歌对男子的关心罔若未闻,挑眉问道。
“嗯。”男子点头道。
“你这马,可是难得的好马,瞧这样子,日行千里绝对是没问题的。”说着淳歌还走到马得到嘴边,仔细地观察着马的牙口,整一个鉴马的专业人士。
男子本还担心淳歌是傻了,现在一瞧人家的架势,倒是他多心了。
“想不到姑娘还是个识马之人啊。”男子笑道。
淳歌淡淡地瞥了那男子一眼,答道:“虽谈不上识马却也知道这是匹极好的军马。”
“姑娘说笑了,就是匹野马,哪里是军马?”男子倒是不怎么信淳歌能一眼瞧出马的功用,轻声笑道。
“这马蹄,不像是东南军方用的,倒像是。”淳歌的话戛然而止,转身踱步走到男子的跟前,因身高有限,只得抬起头,但即便是如此也不影响淳歌此时那股子邪气。
“你是,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