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皇宫宫门,尽管之前沐锦漓就已经跟他说过进宫该注意的规矩,该怎么对皇帝行礼,该怎么注意自己的言行,但对于百姓出身的邵鹤来说,还是有些双腿发软。
再过不久,他就要见到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大越至高无上的皇了,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相貌如何?
性格如何?
……
邵鹤猛然惊醒,他刚才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抛去脑中的杂七杂八,邵鹤又把临行前沐锦漓交代过他的话回忆了一遍,确保待会儿皇帝问什么他都能准确快速地回答出来。
绝对不可以出错。
“好了,到了。”领路的公公在殿外停下。
邵鹤抬起头来,出现在他面前的宫殿金碧辉煌,无端给人一种肃穆庄严的感觉。他深深被震撼了。
金銮殿没有大门,是全敞开的,五个大门皆如午门同等的宽度和高度。金銮殿至午门成一垂直线,基础宽为九丈六尺,进深为三十丈,殿是坐东北朝西南,属艮坤向。金銮殿内装饰除木雕、石雕、浮雕花砖外,还有金、银、铜等金属装置,殿内金碧辉煌。
殿前排列着九九八十一步石阶,石阶梯是采用磨石岩雕刻,有精致的各类花草、兽类、鸟类图案。
传说,这样的石阶是一种考验,考验人的心性,试炼人内心深处的真实。
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无人去计较了,邵鹤只知道,当他踏上石阶的时候,无异于离那座宫殿更近了一步。
而他的心,也就更沉重几分。
这确实是个试炼,一个属于他的试炼。
终于,他踏进了金銮殿,远远的,见到了龙袍加身的皇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跪下行礼,声音洪亮,“草民邵鹤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道,“你叫邵鹤?”
“是。”
“鹤立鸡群,是个好名字。”类似于这样的话,邵鹤是第二次听见,可却是第一次受宠若惊,他不紧不慢的又行了个礼,“草民谢皇上夸奖。”
“听说,你有话对朕说?”
“是。”邵鹤道,“草民发现,在这次官员贪污一案中,还有一位官员在暗中操纵。”
“哦?说说看。”皇帝认为沐锦漓交上去的名单已经够齐全的,没想到还是有一条漏网之鱼。
邵鹤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脊背,这个动作能给他无限的勇气,“那就是宁国公府!”
本来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缃王眯了眯眼,看着太子上官谨,这是打算动他背后的宁国公府么?有意思。
皇帝不动声色,又继续问:“你又是如何得知?”
邵鹤实话实说,“早在之前,就有一个神秘人在暗地里帮助我们这群灾民,他提供消息和部分武器,我们则闯入官员中抢夺粮食,那个神秘人给我们留了一张写着所有贪污官员的名单,那上面,便有宁国公府的名字。”
“那你又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说?”缃王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遂出口质问。
这个情况,沐锦漓早有所预料,“那是因为后来沐小姐替我们查了一下,可是并没有发现宁国公府参与其中,我们便没有声张。”
这个理由完全可以蒙混过去。
“宁国公府有钱有势,又怎么会贪图我们那一点小小的灾粮?邵鹤虽然没读过书,可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那你这会又来……”
邵鹤心中那点子害怕,早就因为心中的一番愤慨而消失不见,他打断缃王的话,道:“自是有了证据。”
“什么证据?”宁国公府,其实皇帝想动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了,皇帝又不是没眼睛没耳朵没脑子,宁国公府做的那点子小动作他还是有所察觉的。
“就是这个。”邵鹤拿出一本账本,德公公接过呈给了皇帝,“皇上,主管粮食的官员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员叫方圆,其中大部分的粮食都进了他的口袋,可是我们从方圆粮库里带走的粮食却比其它官员的还少,本来我们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后来那个神秘人给我们送来了这本账簿,上面清楚的记录,方圆曾经给宁国公府送去过大量银钱。试问,方圆只是一个小官员,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我们便拜托沐小姐帮我们查一下,结果发现方圆身边的一个心腹不止一次的卖过数目较大的粮食,而卖粮食得来的钱大半都进了宁国公府的口袋!”
邵鹤说的有理有据,又有账簿在手,很难不让人相信。
“那个方圆的心腹现在何处?”
“在账簿落到我们手里的后一天,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家中,死因是身有痢疾,不治而亡。”这就是明显的杀人灭口!
不过这个死了,还有下一个呢。皇帝放下账簿,沉声道:“带方圆!”方圆在皇帝回宫第一天,便以办事不力的罪名给摘了乌纱帽,现在蹲在大狱里呢。
皇帝看着下面交头接耳的百官,宁国公在上次剿灭灾民的时候被一群黑衣人围攻,废了一条胳膊,现在还在家里养伤呢。
缃王的脸黑的跟什么似的。
太子倒是阳光明媚心情开朗,果然是不同人不同命。再加上他手里的那些证据,这次,看宁国公府还不倒?
太子是铁了心的要弄垮宁国公府。
等了一会儿,前去带人带人的带刀侍卫回来了,“启禀皇上,方圆死在狱中,目前仵作正在验尸。”
方圆也死了。呵呵,那事情就有趣多了。
皇帝这下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刑部的人何在?”
刑部尚书出列,道:“臣在。”
“朕要你们查,查个水落石出。”
“是。”
缃王窃喜,刑部现在可都是他的人,他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当真是天助我也。
шшш ●тт kΛn ●CΟ 但很奇怪的是,从始至终,上官谨都没有什么反应,就好像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一样。
有古怪!
上官谨不着急的原因很简单,上次刑部的事给皇帝心里扎了根刺,此事又事关重大,皇帝会那么放心全部交给刑部的人吗?
当然不会!
所以不用上官谨做什么,皇帝自己就会加个保障,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果然,皇帝在这之后又补充道:“大理寺从旁协助。”大理寺,可是典型的油盐不进,是非分明得很。
大理寺的介入,对上官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对于缃王来说嘛,可就不一定了。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下了早朝,上官谨送邵鹤出宫,两人聊了一会儿,
自然,邵鹤对上官谨以往的帮助表达了谢意,上官谨笑着接受。
“邵鹤,这些话,都是沐小姐教你的?”迎上邵鹤略有些警惕的目光,上官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没什么恶意,只是问问。”
邵鹤点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在他看来沐小姐帮了他很多,他应该注意一下,免得给沐小姐添麻烦。
而此刻,邵鹤心里念叨着的沐小姐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任凭谁也叫不醒。直到……
“小姐,门外有两位公子自称是你的朋友,见不见?”容香托着腮帮子蹲在沐锦漓的床头,已经是不抱希望了。小姐睡起来真像一头猪!
两位公子?睡梦中的沐锦漓嘟囔着,谁啊?她有认识什么公子吗?
等等,宿軝横?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出现的时候,沐锦漓的瞌睡也醒了,她揉着自己一头的乱发,从被子中冒出,喊着“容香替我梳头,容香,容香呢?”
容香跳起来,“小姐我在这里。”实在是没想到,小姐竟然醒了?那两位公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容香突然蹦出来的时候,沐锦漓被吓了一跳,摸着被吓到的心脏,沐锦漓不满,“容香你干嘛从下面冒出来吓人啊?”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容香有点忧伤,“还不是小姐你睡得太死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蹲在这里等小姐你自己醒咯。”
“……好吧。”她的错。
沐锦漓起床速度一绝,风卷残云般吃完饭,狂奔去招待她两位朋友的前厅,到了才发现,耶没人?
负责送茶水的奴婢善意的为她解惑,“刚才少爷来了,把两位公子请去房里做客。”
原来是她大哥早朝回来了,也就是说,邵鹤已经去过皇宫了?太好了!沐锦漓高兴了一会儿后又赶去了她大哥的院子里去了。
结果到了才发现,那两位公子一个是君无色,一个是那什么萧兄。什么嘛?宿軝横呢?他怎么没来?
君无色懒懒道:“宿最近出了点小状况,暂时脱不开身。”
“出了什么事?”沐锦漓凑了过去,立马得来一个无比嫌弃的眼神,她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快说,不然我就把你身上都弄脏!”
对付爱干净的君无色,只有这一个办法。
君无色白眼一翻,“这是人家的私事,你过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乐意,你管的着么?”沐锦漓哼道。
“好啦,漓儿,宿兄那里没出什么大问题,你就别担心了。”还是沐辉笑着出来解围。
“哦。”沐锦漓只能干巴巴地应道。那天看宿軝横身后那排场,估计也没有什么麻烦能难住他。她何必操那个心?
“对了,听说白举太子要来大越选太子妃了,漓儿,你最近要听话点,不要出去惹麻烦,认识不该认识的人。你知道的,家里只剩你一个女孩子了,是怎么也不舍得你离家太远的。”沐辉语重心长地道。
白举太子选妃?又是一件前世没发生过的事。沐锦漓点头应了。
她才不要嫁给那什么白举太子呢!
“放心,京城比她好的千金多的是,怎么也轮不到她的。”有些话在君无色这个毒舌的嘴里一转,就变了味了。
沐锦漓扬起拳头威胁似的朝君无色挥了两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