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浑 水

对于苏大昌来说,今夜注定是难忘的。一个半小时前,为了凸显自己的豪气,博美人一笑,他以五十万美金的高价购得了日本战国时期的骨董。此举虽让会场中其他买家艳羡不已,但身侧的情人只爱风月,不爱古玩,早已是不耐烦了。所以一回到家,他便草草放下骨董,忙不迭地与情人享受起床笫之欢来。

就在他竭尽所能让身下的美人莺啼连连之时,卧室门却被拍得山响,管家高叫“老爷,老爷,出大事了!”

“干你娘嘞!”苏大昌只得草草披衣下床,拉开门问道:“一惊一乍的,嚎什么?”

“有位先生上门,询问您刚买的骨董,我本来想打发他走,可他却一再让我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管家急切地说:“我以为他是唬我,结果……结果……”

“没了?”

见管家丧着脸连连点头,苏大昌知道大事不好,忙问:“人在哪儿?”

“还在院门口……”

站在院子门口的,是个身形高瘦,长相儒雅的年轻人。见苏大昌脸色煞白衣衫不整,他不待对方开口先亮明了身份:“我叫贺振良,是国民政府军统局的。”

“军统局?我还以为是警察哩。”苏大昌扭头吩咐管家:“报警,快!”

“等等”贺振良叫住管家:“这案子找警察只怕也没什么用。”

苏大昌急的跺脚:“干你娘!丢了东西还不让报警?”

“如果是普通的盗窃案,我怎么会来?”

苏大昌一想倒也对,虽然他身在香港,但军统是干什么的他多少还是知道些。既然都惊动了军统,想必事情不会小了,他强挤出一个笑脸问:“长官,你怎么知道我丢了东西?”

“你可知道这骨董出自哪里?”

“这是日本战国时期的物件啊。”

“这不是普通的骨董,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日本人对它兴趣极大。”

“啊?为什么?”

见贺振良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报以微笑,苏大昌识趣地说:“明白明白,机密是吧?说不得,我不该问,不该问……”

见苏大昌是个懂事的,贺振良便道:“带我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些线索。”苏大昌不敢怠慢,忙命管家引着贺振良去勘察现场。

苏宅离市区很远,是一幢坐落在太平山脚下的二层仿欧式别墅。四面用镂空的铁栅栏结成院墙。院子里种着花草,院墙外是一圈半人高的密实灌木丛。房子西侧是停放汽车的车棚,丢失金印的现场——客厅位于西侧门廊的尽头。

贺振良先将屋子的门窗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破坏的痕迹。便问道:“今晚苏先生回来后,都有些什么人来过?”

“老爷回来后家里就只有我们四个人。”管家想了想又说道:“司机交过车钥匙就回家了。”

管家口中的四个人,指的是苏大昌和他的情人,以及苏家的仆妇和他自己。

贺振良又问道:“今晚最后一次打扫是什么时候?”

“老爷动身后,我们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之后再没有打扫过。”管家回答。

看着锃亮的地板,贺振良眉头皱了起来:“没有破门而入,连脚印都没留下,看来是个高手。”又问“苏先生回来后,听到什么响动没有?”

“没听到。”管家答道:“老爷和曼丽小姐都累了,把东西摆到客厅他们就去歇了,我就去厨房帮忙了。”

“没听到没听到。”仆妇操着一口苏州话有些不耐烦地回答:“别说响动,就连狗都勿有叫一声。”

贺振良惊讶地问:“养着狗?我来的时候它怎么没叫?”

“怎么没叫?”一个甜腻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贺振良回头看时,是一位穿着睡袍、身材凸凹有致的丽人。

“我们刚睡下这死狗就叫。”曼丽小姐依偎着苏大昌,嗔道:“那叫一个难听,跟哭丧似的,败兴死了……”一面说着,一面死死拧了苏大昌一把。

苏大昌臊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忙说道:“对对,好像是叫了几声,是叫了几声……”

“狗在哪?”

苏宅豢养的,是一条纯种的德国牧羊犬。此刻,它僵硬地蜷缩在离院内狗舍不远的地方,大张着嘴,却已发不出半点声音。在它身下,一滩血迹尚未完全干涸。

贺振良检查了伤口——狗的前胸处有一个小孔,除此之外,再无伤痕。

“直接扎中心脏!”贺振良不禁打了个冷战——这种手段他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但一见可知,这种一招格毙猛犬的技巧,绝非普通人可以掌握。看着这细小的伤口,他却愈发迷惑,不禁低声自语道:“难道随身带着锥子?”

曼丽小姐早已不耐烦了,这条狗不知为什么,平时一见到她就狂叫,对她来说死了倒清净。至于宝物失窃,那也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反正拍卖会也去过了,风头也出过了。但自打这贺振良一来,屋里屋外折腾这么半天,搅和了她的美事,这才真真让她窝火。看贺振良煞有介事地推断,便把火撒到他身上,揶揄地说到:“切!还锥子。筷子、簪子、钉子、钎子,哪个扎进去不是这样?猪脑子么?”

见情人撒泼,苏大昌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讪讪地对贺振良说道:“贺长官,您多包涵,多包涵啊……”可后者似乎没听见,把苏大昌急得搓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贺振良却站起身来,冲曼丽小姐赞许地一笑,说道:“多谢提醒。”

是的,就算这贼是有备而来,带着筷子、钉子、钎子,锥子也明显是不合理的。但如果是女人的话,头上别着根簪子,却再合理不过。别说,如果不是曼丽小姐撒这通火,贺振良还真不大可能会想到这些。

调查进行到这里,贺振良大致推演出窃贼的作案路线——在苏大昌回家后,窃贼先躲在暗处观察并等待时机,也许由于司机离开时与狗嬉闹过,窃贼发现院子里有狗的存在。于是用发簪刺死了狼狗。在这之后,窃贼不留痕迹地打开侧门的门锁,进入室内,窃出金印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勘查过现场后,贺振良便起身告辞。苏大昌一面奉茶,一面让管家打电话叫住在附近的司机马上过来,执意要派车送他。贺振良一琢磨,这里离市区很远,叫人力车确实不大容易,也就不再推辞。

送贺振良上车前,苏大昌小心翼翼地问:“长官,不知道这金印还追不追得回来?”

“就算你追回来了,日本人还会再来偷。而且这次他们算客气的,只杀了狗,没杀人。我看,这亏你就吃了吧。”

一听贺振良这么说,苏大昌苦着脸说:“可是,我这五十万……”他心疼地箕张着手指:“五十万哪!”

“破财免灾。”贺振良拍拍他肩膀,上车离去。

管家一头雾水地看着苏大昌,问道:“乖乖,说得真轻巧,这财一破就是五十万,左右不是他的钱。老爷,咱们还是报警吧?”

“啊?……”苏大昌怔怔看着管家,深深懊悔不该逞一时意气跟日本人竞价。不然何至于招来这场祸事?五十万美金可不是小数目,难道真就这么打了水漂?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认了吧。钱没了可以再赚,要是搅进军统和日本人的这趟浑水里,小命还在不在都难说。见管家不住催问,他恨恨地骂道:“干你娘嘞!”

***********

贺振良坐在别克轿车中,整理着思路。对于他来说,作案过程并不重要,他真正关心的是窃贼留下的线索。如果不能迅速做出判断并锁定目标,有可能会铸成大错。毕竟,他们已经晚了一步。

三天前,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副局长戴笠收到来自汪伪特务组织“76号”内部潜伏人员的密报——日本已派出特务,将在拍卖会上不择手段取得丰臣秀吉的金印。至于原因则不得而知。戴笠判断,如果不是日本方面与76号高层故布疑阵,就是这金印对日本来说,确实存在着巨大的价值。

在沉吟了一小会之后,戴笠做出了判断——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更高。毕竟,用买骨董这种假消息来迷惑敌人,不论是掩护军事行动还是政治行为,几乎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想起拿破仑的一句名言:“绝对不要做你的敌人希望你做的事情。原因很简单,因为敌人希望你这样做”。随即拿定主意,不论对方真实意图如何,抢在头里得到这枚金印,都是上上之策。

于是,戴笠决定派一支精英小组,秘密赴香港获取金印。执行这任务的最佳人选,莫过于军统最年轻的少校组长,他的得意门生——贺振良。

“时局艰难,正是我辈男儿用命之时啊。”戴笠拍着贺振良的肩膀对他说:“完成好这次的任务,就是打赢了一场淞沪会战。”

不凑巧的是,情报来得太迟,当贺振良的小组匆匆赶到告罗士打酒店时,拍卖会刚刚结束。于是,在进行了部署后,贺振良亲自找到金印的买家,这就有了上面的那一幕。

“唉……”正开着车的司机忽然长叹一声,没话找话地说:“不瞒您说,从告罗士打出来时我还觉得老板这次发达了,哪知道摊上这档烂事。”

“唔?”贺振良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声。

“出酒店的时候,感觉车子好重”司机认真地说:“人家都说,贵重贵重,车上有贵人,车子才会重……”

车子很重?难不成窃贼是藏在车里?

想到这里,贺振良大喊:“停车!”

一打开后备箱,司机就惊呼:“怎么搞成这样!?”贺振良仔细地看了看,只见后备箱里凌乱不堪,各类衣饰鞋帽被揉得和纸团一样。但杂乱中又似乎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关上了箱盖。正要上车,却发现了一处异样。

这是……?

借着车尾灯昏暗的光线,贺振良分明地看到,在银光锃亮的保险杠上,有一块已经干涸的,透明的印记。

*******

就在苏大昌的司机和狼犬嬉闹一番离开后,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大门西侧的灌木丛中缓缓站了起来——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年轻女人。

女人把旗袍侧边的扣子解开,将前后襟高高撩起,在腰部打了个结实的结,手一撑,轻盈地跳过面前的铁栅栏,蹲在地上时,手中已多了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而狼犬已察觉了她的存在,发出一阵“呜呜”的低吼。

女人蹲在地上,冷静地判断着狼犬的方向。突然,她用力一蹬,全速向狼犬跑去,她脚下动作虽快,但踩在草木之上却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狼犬吠了一声,呲着牙向这位不速之客冲去。

狼犬冲刺到距离目标不足五米时飞身跃起,向对方的脖颈扑去。而女人仍然狂奔,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眼看狼犬锋利的前爪已近在咫尺,须臾间,女人身子忽然一矮,钻到狼犬下方避开了这一击。身在空中的狼犬见一扑不中,又扭头咬过去。女人右臂一送,手中的发簪已深深插进狼犬的胸腔。赤裸着双腿的女人像一条白鱼般从狼犬身下滑过,在惯性的作用下,她就势拔出簪子,在地上一滚,已是藏身在院子里的一丛灌木之后。狼犬低声哀鸣,倒在草地上不停抽搐。

女人静静地听着院内的响动并查看着四下的环境。东侧的屋子里有灯光,隐约可见人影,看来从西面进入才是上策!她伏低身形,紧贴着灌木丛,如同一只黄鼬般,迅捷轻快地溜到院子西侧。

光线很差,但她还是努力看到,西侧院角斜对着别墅的,低矮的小棚里停着一辆轿车。

车停在这里的话,一定有侧门!

忽然,她看到一个身影倏地从墙根站起,紧贴着墙壁无声地走上门廊,悄悄打开了别墅的侧门。

“可恶!居然有小偷!”看着进入别墅的身影,在愤怒的同时,女人似乎忘了自己和对方干得是同一种勾当。

她无声地移动到窗下,把眼睛贴上窗户的一角,向屋内看去。虽然没开灯,但她还是看到了墙壁边缘移动着的黑影。她循着对方的方向移动着自己的位置,监视着对手的动态。

西洋别墅的好处在于,有很多宽阔的大窗。

小偷进了客厅,借着门廊里透过来的光线,她清楚地看到他在四处张望后,最终来到靠窗的茶几前,打开了放在茶几上的盒子。就在他掀起盒盖时,她看见了一样东西,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瞳孔中绽放出兴奋的光来。

五三桐纹!

盒子里装着的,就是她今晚行动的目标!

她只盼望对方能关上盒子,再去寻找其他值钱的东西,不要耽误了自己的行动。但遗憾的是对方在确认过盒子中盛放的东西后就合上盖子,把盒子拎在手中沿原路返回,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别墅。

那家伙要偷的,居然也是金印!

干掉他,把金印抢过来!这个念头刚从刹那脑中冒出来就被否定了——从对方的动作上不难看出,这绝不是一般的小偷。于是她放弃了强夺的打算,转而选择跟踪,寻觅更好的下手时机。

夜色如墨,太平山脚下寥寥数盏煤气路灯所照见的范围相当有限。女人侧着身体,交替利用路旁的树木掩护着自己,不远不近地跟随着目标,地上虽然布满枯枝碎叶,但她踏在上面却几乎完全听不到声响。

看到对方走出去没多远就拦下一辆人力车,她知道,一旦上了车进了城区,再跟踪起来就相当艰难。于是猫一样弓起身子,准备趁对方上车的瞬间冲过去展开行动。但当她清楚地听到那个男人说出了一个地址后,她蓄势待发的身体松弛下来,再一次停止了行动。

“再跟跟看,还是少惹麻烦,等他到了地方再说。”夜色中,她的眼神星一般闪亮。

她叫刹那,是总部设在上海的,代号“梅”的日本特务机构中最出色的特务之一。五天前,她接到一项绝密任务——协助浅野财团的代表,取得一样拍卖品——“丰臣秀吉螭虎纽黄金小方印”。

刹那行走在阴影中,始终和人力车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她一面紧紧咬住目标快步向山下走去,一面想起五天前那场古怪的对话。

“本次任务,只委派你一人完成。”“梅”的负责人,影佐祯昭大佐盯着她,缓慢但清晰地说道:“任务是绝密的,所以你只向我汇报。”

“是!”刹那用力顿首。

“还有……”影佐祯昭沉吟了一下,字斟句酌地说:“在行动中,如果发现抱有同样目的的其他日方人员,你要尽量避免冲突,只把东西拿到手就好。”

“哎?!难道其他部门也……”

“别多问””影佐祯昭粗鲁地打断她,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只管完成任务,问那么多干什么?”

“是……”刹那的头垂得更低了些。

“最后一条,要切记……”影佐祯昭双手支到办公桌上,紧盯着她说:“浅野财团的代表是相当关键的人物,你务必要保护好。”

“是!”刹那抬眼看着自己的长官,似乎想问什么,但却又咽了回去。

影佐祯昭重重地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

等刹那轻轻关上了门,影佐祯昭无奈地苦笑,低声自语道:“浅野藩……净给我出难题啊……”

刹那没问出口的问题是——万一情势危急,必须在取得金印和保护好浅野家的代表之间做出选择,要怎么选?

“以大佐的脾气,应该会让我不顾一切地达成任务,取回金印吧。”刹那自己得出这样的答案。

人力车载着乘客下了太平山,一路进了中环,来到与告罗士打酒店只隔了三个街区的圣保罗教堂。谦记旅社就在教堂西南侧的一个小胡同里。

乘客下了车,抬脚进了谦记旅社。不久,一个身着黑色旗袍的年轻女郎也推开了谦记旅社的大门。

“住店吗?”前台胖胖的老太太微笑着问。

刹那双目含泪,用极小的声音问道:“请问,刚才有一位穿着蓝衫,抱着个袋子的先生,是不是……?”

老太太见状忙问:“您问住二楼西间的那位先生吗?您是……?”

“我……”刹那把头慢慢低下去,双手放在小腹上,缓缓抚摸着。

老太太听出了刹那的话外音——面前的女人是一段始乱终弃的荒唐爱情故事的受害者!同为女人的她立刻一脸义愤地说:“真是没想到这位先生是这样的人!阿嬷跟你一起上去找他讲理去!”

“别……”刹那一把拉住老太太,又低头说道:“那样的话,他又会打我……只求阿嬷借我件衣裳穿就好。”

老太太打量着刹那,看她的确是灰头土脸,身上的旗袍也脏污不堪,忙挽着她进到柜台后的里间。

里间陈设简单,正对着门的,是一张一人多高的双开门栗色木制衣柜,紧靠衣柜的,是一张小床。一凳一几摆放在床脚。小几案上,放着一只小座钟,一个大大的暖壶和一只杯子。门边是一个粗糙的铁质盥洗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老太太递给她一条热毛巾擦拭,转过身去开柜门要给她找替换衣服。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刹那脸上杀气毕露,先前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消散的无影无踪。她高高抬手,迅猛地向老人的脖子切去,善良的老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解决掉老人后,刹那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异状后无声地上了楼梯,向西屋走去。

门缝中透出灯光,说明人在屋内。她知道对方不好对付,便蹑手蹑脚地趴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听着听着,刹那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对方居然是日本人?!这可就不太好办了呀!更让她困扰的是,该怎么从他手里把金印偷过来呢?

*******

按照计划,取得金印后,雾隐健太要马上发电报给武藤章,报告自己得手的消息。他整整衣服,拎着装有金印的提包下了楼,按照常理,发电报要去邮局,现在已近半夜,邮局早已下了班。不过好在入住时,前台那位胖乎乎的老太太曾告诉过他,市区内有几个地方通宵不歇业,可以随时发送电报。

“要是跟部长说我没能把金印打开,只怕他会失望吧。还是先别汇报这件事,只报告好消息好了……”

忍者思索着电文内容下了楼,却发现柜台后空无一人。以往在这个时间,那个老太太应该站在柜台后面才对。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站在柜台前听了听动静,慢慢走近里屋,缓缓掀开门口的帘子。

屋内场景和刹那离开时一模一样,老人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

雾隐健太蹲了下去,用手试探着老人的鼻息。

忽然,头顶的柜门“喀拉”一声被撞开,藏身于柜中的人突然猛地扑下来,用匕首直直向雾隐健太的脖子刺去。

听到身后响声,忍者迅速做出反应,就地一滚。

那人收不住劲,匕首直刺入地上老人的身体。这一下刺的太深,他用力拔出匕首后来不及看对方的位置,就着一拔之力顺势在面前平平划过。这一招相当高明。既能挡住对手的进攻,又可以用利刃给身处狭小空间的对手施以压迫,堪称攻守兼备。但雾隐健太的招数简直匪夷所思,只见他一滚之后并不起身,而是伏在地上,自下而上飞起一脚,从对手的臂弯中穿过,踢向他头颈。那人的招式旨在护住上面,下面的防备可说半点都没有。被这从下而来的一脚踢了个结结实实,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谁派你来的?”雾隐健太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抵着对方的喉咙逼问。后者一言不发,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他。

忍者轻蔑地看看对方,把匕首戳在他腋下——那是人体神经最丰富的位置之一。

不料那人脸上虽有豆粒大的汗珠渗出来,竟连哼也不哼一声。

忍者手握着匕首转动了一下,让疼痛进一步被放大:“说!”

那人大骂“日你妈!”伸手向忍者脸上抓来。

雾隐健太抬手一格,心里纳闷——果然是中国人,可中国人为什么对金印有这么大的兴趣?他狞笑着抓起那人的右手,用力一拗,折断一根手指:“还不说吗?”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愤怒地瞪着施虐者。

“支那猪里竟有这种硬汉!”

见对方死不开口,雾隐健太无奈,只得拔出匕首,插进他的颈下。

虽然敌人的身份来路无从得知,但这些已不再重要,他提供了一条更重要的信息——暴露了,得赶快脱身。

来不及发电报了!就现在的状况来说,在香港多待一秒,危险便增加一分。他略一思忖,决定直奔港口,赶最近一班船返回日本。

想好对策,雾隐健太便紧紧握住提包拎手,大踏步向门外走去,心中暗暗祷告:“才藏公,保佑我吧!”

一. 急 智十. 联 手六.乱 麻一. 急 智十七. 夜 奔楔 子二十二.龙 盘七. 忍 具九. 无 偶十四.再 见十九. 忠 义十六. 兵 匪八. 掌 香十五. 歌 诀一. 急 智九. 无 偶十三. 避 难八. 掌 香十一. 妙 计十九. 忠 义十三. 避 难十九. 忠 义十四.再 见十六. 兵 匪三. 浑 水十九. 忠 义十四.再 见十一. 妙 计三. 浑 水十五. 歌 诀四. 线 索十三. 避 难四. 线 索九. 无 偶十六. 兵 匪一. 急 智十五. 歌 诀五. 恶 斗一. 急 智二十二.龙 盘二十一.殇 逝三. 浑 水四. 线 索十二.罗 盘二十二.龙 盘十四.再 见十五. 歌 诀七. 忍 具十四.再 见四. 线 索十六. 兵 匪十四.再 见十九. 忠 义六.乱 麻楔 子楔 子二十一.殇 逝二十.战 术六.乱 麻十四.再 见八. 掌 香十二.罗 盘十三. 避 难十五. 歌 诀二十一.殇 逝二十二.龙 盘五. 恶 斗二. 盗 印六.乱 麻九. 无 偶十八. 方 向十七. 夜 奔一. 急 智十八. 方 向十三. 避 难十八. 方 向十. 联 手三. 浑 水楔 子十四.再 见十八. 方 向三. 浑 水楔 子十五. 歌 诀十. 联 手五. 恶 斗十四.再 见五. 恶 斗四. 线 索四. 线 索十九. 忠 义十六. 兵 匪十四.再 见八. 掌 香十五. 歌 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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