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有说有笑,才推开门,便发觉陈玠在自己的屋里坐着,黑沉着脸,不知晓在想些什么。唐锦兮一眼看便看到了陈玠,第一反应是要退出去,觉得自己走出了房间,随后便不再自欺欺人,知晓陈玠就是留在房里等着她与阿莉罗回来的。
“舅舅,天这么玩了,你怎么不去休息啊!这明日还得赶路呢,您得策马,休息不够,可是对身体没有好处的。”唐锦兮勾起嘴角,露出笑容上前,一副很是亲呢乖巧疼爱舅父的乖乖外甥女模样。
陈玠瞥了一眼唐锦兮,他甚是气恼,若不是知晓这丫头去做了什么好事儿,又没有听到方才她说的话,他还真的信了这丫头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可是想到她的所作所为,陈玠就不能不生气,面无表情的板着脸,“休息?我怎么休息,你们这俩丫头跑个没影,我还休息?”
唐锦兮看了一眼陈玠,抿了抿唇,认错态度良好,“舅舅,我错了,对不起,请您原谅我,我不该偷偷的溜出去的,您不要生气了。”
陈玠看唐锦兮竟然主动认错,心中大为意外,又看了看阿莉罗,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让阿莉罗自己体会。
“爹爹,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好,我没有约束好锦兮,您要是实在是生气,就惩处我吧!”阿莉罗跪倒在地,陈玠的脾气她比唐锦兮要清楚。陈玠想来严肃认真,虽不至于有错必罚,可是他却是极为厌恶说谎逃避责任的人。
唐锦兮也跟着跪倒,语气之中却是在撒娇,“舅舅,我与阿莉罗只是去逛了逛花市,没有去别的地方。都说陵州城景色美如画,这个时令会开一种寻常地方没有的花。而且陵州的水仙极为好看,我们只是去看了看花,没有看别的。”
此时的唐锦兮可谓是睁眼说瞎话了。她虽然在门外的时候有这一腔热血,浑身尽是胆子,拍着胸脯说自己承担。可是面对陈玠,她是真的不敢说实话,无他,实在是因为唐锦兮真的不乐意让陈玠打她,她不想受痛受苦。
阿莉罗瞥了一眼唐锦兮,闭了闭眼,她不论如何也想不到,唐锦兮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敢说谎,她看了一眼陈玠,见他面色如常,依旧是冷淡的模样,心下偷偷松了口气。她做不到出卖唐锦兮,更是做不到欺骗陈玠,为今之计只有闭嘴,什么都不说,谁也不得罪。
陈玠看了一眼唐锦兮,神情依旧如常,却是淡淡道:“倒是不知道,去花市还需要扮上男装?这陵州城是什么时候换了风气,花市竟是男子喜好去的地方了?”
“这……”唐锦兮有些犹豫,随后又道,“可是男装在夜晚的时候方便又安全啊!我这也是谨慎的考虑。”
陈玠猛地站起,抬手上前直接一个耳光将唐锦兮掀到倒在地,眼睛里面仿佛已经喷了火,愤怒地指着唐锦兮道:“说谎,又说谎。唐锦兮,你嘴里怎么就一句实话都没有?给你机会你不要,非得让我替你说吗?”
陈玠这一巴掌扇得唐锦兮猝不及防,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重重倒地,她只觉得头脑懵胀,半边脸又麻又痛,她此时心中格外的委屈,她觉得陈玠打她着一巴掌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她就这样坐在地上,摸了摸火热的脸颊,眼泪就在眼眶之中翻滚了起来,她凭着自己最后一点的倔强与自尊,不让泪水落下。
阿莉罗看着陈玠当着她动手打唐锦兮,立时惊住了,陈玠向来不会当人训子,看着唐锦兮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阿莉罗心中猛地一跳,看来陈玠此时必然是生了气,否则又怎么会这样的愤怒呢?
“说话啊!唐锦兮,你说说,你到底去了哪里?”陈玠很是不喜欢唐锦兮这个性子,说了好几次,她仍然不听,陈玠越看越怒,寻了房间里的花枝就要上前继续教训唐锦兮。
“爹爹……”阿莉罗惊叫了一声,她看着陈玠的几乎是发红的眼睛,眼看着他又要上前,连忙从后面抱住了陈玠的腰,“爹爹,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跑到百花楼去。您别生气……”
陈玠被阿莉罗抱住了腰,伸手去抓阿莉罗,用手扯开了搂在自己腰上阿莉罗的手,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阿莉罗,我生气的是你什么,你知道吗?你们去玩,溜出去玩,这些我都不在意,但是……我容忍不了她这个性子。”
唐锦兮望着陈玠的模样,眼里顿时滚出来了泪花。她忽然就察觉出了陈玠对于自己与阿莉罗的不同,她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自己很是不值。她跟着陈玠一起回主宅应该就是个错误。这个瞬间,她忽然就很想念付南决。
看了一眼陈玠,唐锦兮就咽掉眼泪,起身向门外奔去。由于陈玠被阿莉罗抱着,是以没有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唐锦兮,等到阿莉罗松开手与陈玠一同去寻唐锦兮的时候,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陈玠四处寻不到唐锦兮的踪迹,坐到房间里,对着花梨木的桌子狠狠地一锤,神情之中尽是愤怒,只是发泄过愤怒之后,陈玠便叹息着,心中开始担忧了起来。
阿莉罗更是担忧,着陵州城人生地不熟,唐锦兮即使武功高强,可是她此时手无寸铁,随身的短剑也落在了百花楼里,更何况和陈家那个小子对上后,陵州城内肯定对着唐锦兮也有了畏惧,她此时一定不安全。
“爹爹……有一件事,我一定要与你说。”阿莉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实话说与陈玠,虽然不能再添麻烦,可是顾及着唐锦兮的安危,她也不能不说。
陈玠此时烦忧极了,他此时心中不是没有后悔,他在后悔自己不应该直接给唐锦兮那一巴掌,她虽然只是讲了谎话,但是这其中有多少的因素是因为畏惧自己呢?陈玠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阿莉罗,“你想说什么?”
“爹爹,我与锦兮是去了百花楼没有错,可是我们只是听听曲子看看跳舞,其余不该沾染的,我们都没有碰。只是……”阿莉罗有些犹豫,她不敢断定陈玠此时是否还在生唐锦兮的气,是否自己的话会火上浇油。
陈玠觉得心中烦躁非常,阿莉罗有这样吞吐的,他也就没有了好气,“吞吐的像个什么样子?有话就好好说,不乐意说也就不要说了。”
即使知晓陈玠此时心中气不顺,但是阿莉罗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难过,只是她将情绪掩饰得很好,“我们在听唱曲的时候,有个大汉前来闹事。锦兮便与那大汉对上了,我听闻这大汉是陵州城陈家的幼子,平日里横行乡里无恶不作,锦兮与他才有了矛盾,若是……”
“陈家的?”陈玠面色一变,盯着阿莉罗问道,“这个人家中是做什么的?什么陈家?”
阿莉罗想了想,她知道的事情要比唐锦兮更透彻一些,因为歌姬姑娘给她讲得更是详细,“是这样的,这陈家是陵州城内的商业巨贾,与锦兮发生了争执,那人和他的手下,被唐锦兮大的落花流水,落荒而逃,还放话说不会让锦兮活着离开陵州城。”
陈家……陈玠面色一僵,随后看着阿莉罗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可是名叫陈珏?他爹名唤陈长贵?”
阿莉罗点头,“正是正是。爹爹,你认识这人吗?”
陈玠轻轻点头,“自然是认得的。他与咱们陈家,也是有着渊源的。你也知晓,咱们陈家是医药世家,生意遍布整个景国,陵州城如此繁华,不可能没有咱们陈家的产业,这陈长贵,便是咱们陈家在陵州城产业的管事。”
“可是我听说,是他娶了陈家的独女,才……”阿莉罗表示不解,看着陈玠寻求答案。
“这陈长贵的确是当初老陈管事的上门女婿,但是这个陈姓,与咱们陈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的。”陈玠微笑着摸了摸阿莉罗的头发,“如果真是如此,你不必担心锦兮的安危,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明日一早我便去别院。”
听了这话,阿莉罗放下了心,不过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陈玠说:“爹爹,锦兮她……锦兮与那些大汉对打的时候,该是受了伤。”
“受伤?”陈玠瞪大了眼睛,追问着阿莉罗道:“她受了什么上?怎么受得伤?”
陈玠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担忧,他心下更是懊悔,自己这个做舅舅的,不仅没有保护好孩子,还只会打骂于她。想到今日自己打她那一巴掌,陈玠就后悔不已。
阿莉罗垂眸,“我不知道,只是锦兮的背后有被棍子打过的印子。想来是背上被打到了。”她那个时候随着歌姬躲出去了,自然是不知晓唐锦兮究竟在对打的时候有没有吃亏。
听了这话,陈玠的心就悬了起来,唐锦兮今日本就耗损了真气,应该是好好地休息一晚上,如今又被打了几下,即使没有受伤,对于她来说也是不好受的。此时陈玠格外后悔,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竟是让锦兮心里委屈从而夺门而去。
陈玠的后悔唐锦兮并不得知,她离开后才发觉自己的荷包在阿莉罗那边,她身上没有一个铜板,想做什么都是做不来的。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忽然唐锦兮被一群人围住了,看着来人,唐锦兮心中一坠,没有想到这陈珏竟是这样快的找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