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记录下来吧

我们愿意去记录一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要去记录它?后来我找到了答案,因为它值得记录,或许确切的说是因为它是第一次,特别的第一次!

我记不住时间了,应该是大二下学期,天气还有些冷的时候,稍微往前推算的话,便是厦门回来之后的事了。

那天,琼芳饶有兴致地叫我们去她朋友家吃饺子,吃完饺子之后,时间还很早。从朋友家出来,浩浩荡荡地十几个人。男生有小豪、赛赛、小强、老二和我;女生有琼芳、彩云、小花以及见过面但叫不出名字的女生。大家谁也不想那么早回学校,于是达成共识,去扶绥一个“著名的景点”金鸡岩。

到金鸡岩需要渡河,可船夫小哥漫天要价,15元一人,并且坚决不改口,女生们七嘴八舌地杀价,撒娇、卖萌、美人计,能想到的伎俩无所不用,小花更是要紧地脱下了外套,如果不是天气太冷的话……

姑娘们的辛苦始终没有白费,船夫小哥终于松口了,叫价12元一人。小花果断把外套穿上,嘴里说道:“天真冷!”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妥协,我们离开了美丽的金鸡岩。

无聊驱使着我们这10几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从金鸡岩步行至县城,一路上我们分成三三两两的队伍,小花时而奔跑追赶着蝴蝶,时而癫狂地哈哈大笑,时而拉上琼芳一起癫狂地哈哈大笑。听着小花毫无养分魔音般的笑声,我们结束了步行的路程。进入大妈们的领地,广场。

我有必要说明一下广场白天至傍晚的标配,白天的广场几乎没人,而傍晚,也就是现在,出现了很多小摊贩,他们以游戏为主,有老虎机、旱冰鞋、小自行车、假的钓鱼池等,客户一般是3至8岁的小朋友,也有一些比较大的客户,例如10几个无聊的大学生。

小花开始上蹿下跳,时不时地拉上旁边最近的一个人一起上蹿下跳,甚至抢过了小孩子手里的钓鱼竿,我们只能假装不认识她,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她大喊着我们队伍中一个女生的名字:“梁琼芳!这个好好玩啊!”

而那个女生也很积极地回应:“真的吗?快给我也玩一下!”

……

琼芳和小花带领着我们继续前进,我们的脚步停在了旱冰鞋前,接下来不用想也知道要干什么了。一开始要滑旱冰其实我是拒绝的,我从来没滑过,但我看见别人滑过,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但却因为想知道穿上旱冰鞋的感觉,手脚不停使唤地偷偷拿了一双……

让我最意想不到的是,男生中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滑得很溜,小花更是快乐地在光滑的地板上无止尽地摩擦。老二却说这是他的第一次,可是我就算是死也不相信。你见过第一次滑旱冰站起来就有种要飞起来的感觉?你见过第一次滑旱冰就很稳地滑出了10几米?你见过第一次滑旱冰就能90度转弯?

让我用亲身经历告诉你什么是第一次,我鞋子是地摊阿姨帮我穿的,没有人扶着根本站不起来,滑?别闹了10几分钟之后还在原地打滚,并且还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滑出了一两米还是因为有个小斜坡……

赛赛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广场舞大妈的领地里肆虐狂奔,当风吹过他的耳垂,发丝不经意间飘动起来,仿佛一个翩翩起舞的白天鹅,可惜他不是女的,叫他黑天鹅?

彩云和琼芳也滑入了广场,只剩下我一个人扶着草地,一步一道划痕地往前。老二终于看不过去了,过来扶着我坐到了广场旁的椅子上,之后我就一直是一个人……

时间的钟摆不停地摇晃,我站起来又跌下去,这期间老二与小豪曾无数次前来教学,可被我一一吓走。看着广场上小花永无休止的花样滑冰,看着她飘逸的长发以及嘴边那颗黑痣,听着她那销魂的叫声,我深深地沉默了,好想把她拉过来暴打一顿!

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琼芳过来拉住我:“好姐妹,我教你滑!”

果然,还是好姐妹靠谱!但听到她下一句……

“彩云,过来教好姐妹滑冰,他好笨他不会滑!”

我以为我早已看透这世间的人情冷暖,怎知在这时候心抽搐了一下,感动得心里直流血。彩云和琼芳牵着我的手,一路跌跌撞撞,我开始滑出了第一步。心里有些紧张,我第一次触碰到了彩云的手,但我却怎么也握不紧;虽然我们已经回到了朋友,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尴尬。突然,想放弃了……

“我不滑了,太难了!”

可两边的手都没有放开,一直握着,彩云扶正即将滑倒的我:“琼芳,别让他放弃,还没去努力就想放弃!”

在那个时刻,时间仿佛戛然而止,彩云的话一直回绕在我耳旁“别让他放弃,还没去努力就想放弃……”对啊,还没努力就放弃了,这就是我给彩云的印象吗?如果那时候我努力了,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局?如果那时候我能多做点什么,她会不会就喜欢上我了?

脑子突然胡思乱想起来,脚下一滑,我用力甩开了两个人的手,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只有我知道,在那个时刻,不努力的我,谁的手,都抓不住……

找了个屁股疼的理由搪塞过去,她们扶我坐到了一位老人的旁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刚才彩云说的话,我又发起了呆。

老人看着广场上的我们,时而笑起,时而嘴里嘀咕两句,用我听不懂的方言说着听不懂的话。我霎时笑起来:“老爷爷,你年轻的时候会滑冰吗?会有人跟你说不要没努力过就放弃的话吗?”

老人很和蔼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还是用我听不懂的方言说着,我只能时而微笑示意我在听。渐渐地天色开始黑了起来,我突然听到小花的声音:“他在那呢,在跟老人聊天。”

这时候琼芳的声音传过来:“好姐妹,我们一起来照张相吧!”

我对老人会意一笑,狼狈地走到她们中间。照片上的我很开心,不为别的,就只为彩云和琼芳。

那张照片直到现在,我还会偶尔拿出来,然后一直看着发呆,想着彩云那天对我说过的话,以及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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