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的天气,乍暖还寒。
我从武警医院出来之后,就去当初秦武受伤住院的那个大医院,调了秦武的检查报告。
警察利用职务便利查私事,肯定是要上报到头儿那的,我没心思去想后果,只抓着那几张单薄的纸细细地看着,唯恐错过某个字眼。
看完之后,我一个人站在医院门口呆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直到李白发现我的不对劲,出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才想起咧出一抹微笑,“没事。”
只有我自己知道,事情大发了。
不敢深想,可是不得不去细细回忆。
甚至,多少次拿起手机,想打给王欣彤问清楚情况。
怀疑,错愕,质疑,困惑。
如果不是秦武的孩子,他怎么会跟我结婚呢。
如果不是秦武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呢。
秦武不知道自己是先天性无精症吗。
这又……怎么可能。
但如果他知道的话,怎么会忍着这样的耻辱和我结婚呢。
到底是谁说谎。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我捂住脸,对李白说,“送我回去吧。”
当天晚上又是噩梦不断。
我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只记得那个人不停地在我身上索取。
被刺穿的疼痛清晰地传过来。
我大口喘着气醒过来,额头一片湿汗,那样真实的情景,让我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件事,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寻.欢。
三月底,靳少忱从榕市回来。
百年世家彻底解体,现目前亏本盈利都直属于白家所有。
其旗下股东尽数撤资,但百年世家并没有面临破产和倒闭,相反,它以榕市其他企业老板都不曾想到的方向开始逆行蓬勃发展。新兴创意,新型风格,全新的走势,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重新成为榕市第一大巨头。
市值呈直线翻倍,一时间,榕市哀声不断,错过暴富机会的股民纷纷开始砸钱,一副死也不会再短线出掉的姿态。
百年世家再无董事会,只有一位年轻的执行总裁,外界都只喊他,二少。
但是,靳少忱不稀罕百年世家,我看到茶几上的股份转让合同,以及各项其他的转让书,另附了英文版合同,几张合同书早早盖了章。
那几天,他特别疲惫,但心情异常地好。
晚上的时候,他抱着我躺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我的头发,气息慵懒地问,“以后想去哪儿玩?”
我就说了几个地方,都是国内的小地方,很多女孩子喜欢去的地方,因为景色很美。
他就笑,“那些地儿有什么好玩的?”
他笑起来特别好看,墨蓝的眼睛亮的发湛,唇角扬起的弧度特别惑人。
我把下巴支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小鸡啄米似地一下一下地戳,咬着唇问,“那你呢,想去哪儿?”
他伸手勾住我的下巴,目光深幽如狼,“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把脑袋埋进他胸口,脸红如血,软软地咕哝,“居然会说情话了。”
他的气息逐渐变得粗重,呼吸很烫,咬着我的脖子问我,“躲什么?”
我就吃吃地笑,“别这样说话,很痒哎。”
他就特别故意地朝我脖子里吹气,“哪样?”
我在他身上扭得跟蛇一样,笑得直喘气。
他还是不放过我,滚烫的呼吸几乎要戳进我心里,“这样吗?”
衣服不知不觉都被蹭开,在琉璃色水晶吊灯下露出莹色的白。
交.缠,喘.息。
空气里充盈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流着汗的身体发着咸湿的汗味,靳少忱抱着我到了阳台,景区公寓的好处就是从这个方向去看夜景,非常美,因为可以看到邻边的榕市,五金十色,灯红酒绿。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交替着发出刺眼的光芒,冷风吹在皮肤上,引起阵阵颤.栗。
我发冷地紧紧圈.住他。
换来他更.用.力.地.顶.弄。
底.下.突然一束光打了过来,我浑.身.绷.紧,神经达到崩.溃,小死着瘫在靳少忱怀里抽.搐着。
他面色难看地瞪着我,掐着我的五指不断用力收紧。
….
这天晚上特别疯狂。
靳少忱像个不知餍足地狮子。
每次和他啪,就像以前在警校负重登山训练一样,背着二十公斤的背包,负重十五公里……完了后,再来一遍。
等到总算结束,两腿都合不拢。
身上的印记更是铺天盖地。
而靳少忱却春光满面,精神奕奕地,不知疲惫,我怀疑他做之前肯定是嗑.了药,但我不敢问。
他兴致来了,还带我一起观摩电影,开发解锁新姿.势。
我因为职业的关系,身体本来就比常人要柔.软,他对我身体的柔.软.度很满意,几次都换着不同姿.势,拉开最大距离,像是为了试验我的极.限,每每承.受不住,发出哭腔,他才俯.身过来,用沙哑低沉地声音说,“我喜欢听你叫出来。”
这样让人沉.论的语气。
无法不让人深陷沉.论。
……
靳少忱是第二天的飞机,飞的德国。
他走之前,天还灰蒙蒙,我睡眼惺忪地望着他,有些憨傻地抓着他的袖子问,“你要去哪儿?”
他可能觉得我睡眼朦胧的样子特别好玩,笑着在我脸上摸了一把,也不说话,俯.身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单手兜着,进了洗漱间,刮胡子。
我像个八爪鱼一样圈在他身上。
仰头看他滚动的喉结。
一.口.咬.下去。
底.下.就不安分的开始升旗。
我立马怂了,讨好般小心地舔.了两口。
他脸上的白色泡沫还剩一半没清理干净,眼底的狼光却很是明显,五指掐着我的臀,危险地摩挲着。
我一瞬间清醒,立马从他身上跳下来,脚刚触地就软了下去,幸好他及时伸手又把我捞了回去,“别动,我马上走了。”
“哦。”我乖乖看着他刮胡子,忍不住自己伸手帮他把泡沫抹掉。
感觉他不动了,就疑惑地看着他,却看到他目光柔和地盯着镜子。
我愣愣回头,镜子里肩宽腿长的男人抱着娇软的女人,女人手指还放在男人脸上,一手沾着泡沫,有些傻呆呆地望着镜子。
靳少忱突然用力抱住我,在我耳边深吸了一口气说,“等我这次回来,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知道这是分别了,意外地这次非常舍不得,眼睛陡然酸涩发红,不愿意让他看到,只闷闷地说,“好,我等你。”
后来的我没有等到靳少忱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多年后,那些地方我都去过,只不过,陪我去的人不是靳少忱。
靳少忱听出我声音不对,大手扣住我的下巴,就把我整张脸抬了起来,眼底微微错愕,“怎么了?”
我觉得说出来很丢脸,就不说话。
他轻易看穿我,失笑声中,低头亲我的眉眼。
我忍着酸疼,从他身上跳下来,极快地洗漱,然后抱着他细密接吻。
他和我一样,很少记得吃早饭。
我又简单做了顿早餐,陪他一起吃完,他突然看着我说,“你要是不想我走,我可以不去的。”
他这句话极其突然,我一时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玩笑。
手里的勺子来回在瓷碗里晃着,我口是心非地低头闷声,“去吧,我等你回来。”
他就真的走了。
我站在门后,幻想着他突然开门跟我说,他不走了。
可是,没有。
脚步声散尽。
整个景区公寓的顶层都安静针落可闻。
强烈地不安充斥在胸腔里,我给靳少忱发消息,让他到了给我报平安。
他很快给我回了消息,只两个字。
等我。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没有错误。
唯一的错误是,我担心的人没事,另一个人出事了。
——
清明期间,单位针对部分人放了一天假。
这个部分人里就有我。
我妈的墓地在温城一块价格适中的墓园,当时是头儿垫的钱,我也是后来工作了,才把钱慢慢换清。
我是坐头儿的车去扫的墓。
路过烈士墓园时,有些凄然,我妈她应该也想进这个墓园的,可只有烈士才能进温城的烈士墓园。
头儿很少跟我讲我妈在单位的事,但看得出来,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敬重我妈的人。
我知道,他每年都会过来扫墓,我以前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有束花,后来进了警校,每次过来,就能和头儿打两声招呼。
在我妈的墓边除了草,送了花,朝她磕了头,“妈,我过来给你报平安了。”
因为头儿在这,我没法告诉我妈关于靳少忱的事,即便我非常想跟我妈唠唠靳少忱这个人,也只能忍着。
我正走神,就听到头儿接了电话,内容没听清,但挂了电话后,头儿的面色非常沉重,“南宁路一家珠宝首饰店被抢了,劫匪挟持了人质。”
我立马跟在他身后朝墓园门口的车跑去,头儿把车钥匙扔给我,我就跳上驾驶座开车。
头儿在路上不停地打电话询问情况,差不多过去十多分钟,我们即将到达时,我听到头儿颤巍巍地声音问,“谁,你说,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