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意思,是让孩儿亲自上阵?”顾如安说话之间,神色有一丝兴奋。他早就想亲自上阵杀敌了,如今有机会,岂不是正称了他的意。
“不错。”皇上道。
顾如安立刻下跪磕头道:“儿臣领旨,只是父皇,儿臣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昭熙随儿臣习武多年,武艺丝毫不在儿臣之下,恳请父皇,让儿臣挂帅,昭熙当马上先行!”
“哼。”谈及这个,皇上的眸子渐渐深沉了下来,淡淡的冷哼一声,道,“朕正想同你说这个。”
先前可卿还在世的时候曾说过,昭熙这孩子是在大秦国的路上捡来的,彼时大秦和大和尚未开战,两国也还算的和谐,可如今战火一发,皇上越想越是气氛,便命人私底下偷偷的去调查顾子凤的身世。
谁料这一查,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个顾昭熙,乃是大秦的人。”皇上咬牙切齿道,“要是朕派出去的人给的消息可靠的话,这个顾昭熙可不是一般的大秦百姓。”
顾如安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满之意,识趣的点点头道:“那……昭熙不去也罢。”他是大秦人士这一点他早就知晓,不管顾昭熙是普通人也好,是什么大臣之子也罢,与他顾如安来说,都是永远不变的好兄弟。
“不,朕会让他去的。”皇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幽幽道,“朕不仅要让他去,还要让去独自一人去大秦的营帐!”
顾如安一惊:“父皇,这万万不可!”这么危险的举动,不就等于是去白白送死吗?顾如安绝不允许有这种事发生。
“朕已经拟定好了!这是大秦的密诏,是朕叫人杜撰出来的。你拿着这份东西,交给顾昭熙,并去胡将军那儿要一把红宝石短刀……”皇上说道,“然后,你让他深夜去刺探秦营。”
“请恕孩儿不孝。”顾如安并未接过那卷子,只跪了下来,“昭熙虽然是大秦人,但是与我们朝夕相处,他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若是要杀他们,昭熙这几年早就动手了。
顾如安低声的请求道:“父皇,您不是也很喜欢昭熙吗?儿臣
愿意用项上人头做担保!昭熙对我们绝无二心!”
“哼。如此被私情牵绊,还怎么能坐好皇帝这个位置!”皇上龙颜大怒,说话也提高了声音,而这一说话,便又厉声咳嗽了起来,“要当皇帝,便要摒除私心,必要的时候,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要斩尽杀绝!”
是啊,这便是皇位,这也正是为何他不愿意当太子的原因。
皇上看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又道:“你不愿也得愿!这就是代价。你手上握着的,不仅仅只有你自己的命,还有举国上下,多少万百姓的命!”
“是。”顾如安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俯身,用一种机械性的语气说道,“仗,儿臣愿意去打,但是叫儿臣将兄弟送上死路这件事,儿臣办不到。既然父皇无事,儿臣便先告退了。”
说着,顾如安无视了皇上的讶异和震怒,径直走出寝宫。
只是他不知道,纵然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父皇的请求,可是父皇还是托了人将书信交给了顾昭熙。
要是昭熙没有死的话,应当同他差不多高了吧?当日解穴之后,顾如安从那胡将军的手中救下了他的尸体,只是顾如安触摸他的鼻息之时,发觉顾昭熙已经停止了呼吸。
若是可以,他愿意代替昭熙死一千次,死一万次!
从久远的沉思中拉回思绪,顾如安才发现这个梦似乎是做了很久,自己已经从第一楼的马车之上,回到了王府。
而书桌之前,就静坐着正在看书的柳云裳,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顾如安曾一度以为,自己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柳云裳了。因为,就连善于侦破的千月,也一直未能发现她的下落。沮丧和愧疚让他积劳成疾,终于,在她离开不久后,病倒了。
顾如安抬眼,深深的看着那坐在床榻边认真的看着书的小人儿,看着看着又不由觉得好笑。从前都是他守在床边,如今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只要看到她依旧还在,顾如安便放心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柳云裳也终于发现他转醒了。
得知他醒来的柳云裳并未说话
,只是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隔着门,顾如安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张御医,王爷醒了。”
“是。微臣这就进去诊脉。”老御医点了点头,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待等他坐下,柳云裳便合上了门,远远的站在床榻边,依旧没有发言。
顾如安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她的身上,而她,却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她哭喊出来的那句话至今仍在耳边盘旋——“你会后悔的。”
顾如安苦笑,如今自己造的孽,还能指望她的原谅吗?
“嗯……”张御医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缓缓道,“王爷的病情已经稍稍稳定了。只是,往后切记不可再冲动行事了。否则很有可能猝死。”
在马车之上,柳云裳看见他的模样便觉得不对劲,后来逼问顾三,顾三却是死活也不肯说,只道王爷吩咐了,谁也不准说。于是柳云裳只好从张御医这里套话了。
张御医见了她,沉吟了一会儿,才说:“王爷这是心疾,长日悲痛不已,所以才会攒成了如今的心痛病。这个病需要好好静养,切不可让他动气。”
柳云裳问:“这个病,是王爷先头就有的,还是近日才爆发的?皇室之中可有这样的先例?”
张御医摇摇头:“并没有,这并也是王爷最近才犯上的,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病很难根治,还请王妃往后悉心照料了。”
回想起方才在屋外的这番对话,柳云裳不由得侧头看了看顾如安。触碰到他炙热的目光,柳云裳心内一惊,竟又开始不听话的扑通扑通乱撞了起来。
纵然顾如安对自己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可是不得不承认,她终究还是个软根子,一见他病了,便什么都忘了。
“微臣这就去开一些活血舒心丸。”张御医见状,连忙蹒跚着起身,道。
柳云裳忙道:“我同你一起去取药。”
“这药丸子都在宫中,老臣会派小徒弟送来的。还请王妃留步。”张御医低着头,意味深长的说。
柳云裳叹了口气:“那就有劳张御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