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亲历黄河

列车正行驶在黄土高原上, 文昌德注意到姑娘双眉紧锁, 心想她一定是看到这荒凉景象而心中不悦。不知为什么这一路上她真成了他的一个“包袱”, 不过不是背在身上,而是融入了他的身体,她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会牵动他的神经, 只有她开心, 自己才开心。  “干吗皱着眉头, 是不是为咱江南的郁郁葱葱变成了这黄绿相间的癞痢头而惋惜? 别难过, 到了夏天, 咱古海市也是一片郁郁葱葱。”

“怎么, 要到夏天?”

“你不是书念的挺好嘛, 怎么又还给老师了, 那儿海拔高啊,海拔高,气候就冷,可也有好处啊, 夏天凉快, 在咱家乡热得没处钻的时候, 那儿只有二十度左右, 多舒服啊!”

怎么还“咱”古海市, 对面的这个人一定是那儿的永久公民了。 像他这样一个衣着不俗, 举止文雅的人不是一样也可以在那儿过得挺快活嘛, 这一向以来一直困绕她的问题似乎有解了, 姑娘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渐渐, 窗外一望无际的平原已被由“千沟万壑”割裂开的一小块一小块的土地所替代,在这些地里, 黄秃秃的, 连一棵草都没有, 姑娘心情又渐趋沉重地问: “这地里什么都不长, 这儿的人吃什么呀?”

“天无绝人之路, 你如果夏天经过这里, 地上长着一棵棵的向日葵, 大大的花盘和金黄的花瓣在微风里像一张张的笑脸向你点头, 那场景也是很壮观的。 而这向日葵作为油料作物比小麦大米还值钱呢。” 像辩论赛中的正方, 他千方百计维护着此前在他心里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东西, 究竟是为什么?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可能只是不想看到对面姑娘失望、沮丧的表情。

“这儿的人真是太可怜了, 你看这路边的农舍都是土墙、土顶,那像我们那儿那么多楼房, 起码也是砖瓦房, 这土砌的墙和顶怎么经得起风雨?”

“你的地理知识又还给老师了, 是吗? 你没学过, 高原气候的特点就是缺雨。 你注意了没有? 这儿的房子还是平顶, 半边盖, 这样的房子造价多低, 可住在里面还不是一样, 那像我们那里, 一辈子的血汗钱全砸进去, 还不一定盖得起一栋房。”

这么多年, 从她认识的人口中, 从没听到过对这边有什么赞美之词, 而眼前的这一位倒另类, 让人感到像在做秀, 于是用讥讽的口气说:“哎, 我说这位大哥, 你怎么那么尽力地维护那个地方, 好像你是那儿人? 是不是像歌里唱的:谁不说俺家乡好。”

“你知道我不是那儿人。”他用一种很自信的目光望着她, 接着说:“可你也应该知道有个成语叫‘入乡随俗’, 也有句话说: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 你到了一个地方, 天天看它不顺眼, 那不是跟自己找不自在嘛!地方是死的, 可人是活的, 个人的生活要自己去打理, 我觉得吧, 我们上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热爱生活, 别管家住在什么犄角旮旯, 或是一家人挤在一间亭子间里, 可出门必是衬衫雪白、外衣挺刮, 老太太上街也涂着口红, 不管穷富都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得精彩。” 说完看了一眼姑娘, 接着说:“不光是上海人这样, 就是同样生活在古海市的人, 各人生活状况的差异也是非常大的, 关键是看自己怎么去操持。”

不知为什么, 面对着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姑娘, 他有一种用自己的生活体验使她尽快成熟起来的冲动, 于是又满怀激情地说:“记住, 阳光是灿烂的, 生活也是灿烂的, 在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只要打开一扇窗就能透进阳光。” 这是他刚从一本杂志上看到的, 记不全, 大意如此。

“看不出, 你还是个诗人。”姑娘的语调听不出是赞赏还是挖苦, 但绝对包含着钦佩。

“过奖, 过奖, 诗人不敢当, 不过平时爱看书倒不假, 一不留神它就溜达出那么一、两句。 ” 说完又深沉地看着她说: “只为让你开心。”

忽然, 车厢里一阵骚动, 人们纷纷站起来, 争相将脑袋挤到窗口去看, 就见窗外地表渐趋平坦, 一条大河像一根不见首尾的彩带, 云中而来, 雾中而去,千回百转, 在峽谷间蜿蜒穿行, 正值傍晚夕阳滑落, 浓重的山影一寸一寸漫过河面, 漫上河堤。有人发出了“啊, 这就是黄河”的感叹声。也许是“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的歌词太深入人心, 它被赋予了“神圣、伟大、母亲河” 的爱国色彩,看到黄河, 人们就会热血沸腾。

万晓阳也本能地把头转向窗外, 把脸贴到车窗玻璃上, 只见两岸是红色的悬崖峭壁, 像刀削般整齐, 奔流的河水裹胁着巨大的能量, 将河岸下面冲刷出条条深邃的沟壑, 也使自己从源头的碧绿清彻变成了现在这般灰头土脸。  当她把脑袋转回车内时, 发现他一直端坐着, 此刻正在看着自己, 说:“你不看黄河看我干什么?”

“看你的表情, 猜你的内心, 看是不是跟我当初的感受一样。”

“咦, 你这个人倒挺喜欢猜测别人的。”

“闲得难受, 练练脑筋, 人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猜来猜去猜不着, 所以就越想猜, 算练基本功吧。”

“哇, 你猜过多少女孩? 还要猜多少女孩? 你把这当饭吃啊? ”

“别说得这么恐怖, 能够这么几天几夜和一个女孩面对面坐着, 说说话, 这种机会一辈子怕也没有几回, 你就让我猜一回吧, 说对了你默认一下, 也好让我有点成就感。 ”  说完他盯着姑娘的眼睛说: “你先是激动, 有种自豪的神圣感, 我第一次坐这趟车也是这样, 还有这车里大多数的人都是如此, 可是看到浑黄的河水就有点失望, 我没说错吧?”

姑娘先是不做声, 后又喃喃自语: 它没有我想象中汹涌磅礴的气势, 再加上如此浑浊的河水, 未免让人有些扫兴, 原来美好的东西都在书上。

“别, 别, 快别这么说, 黄河的汹涌磅礴那是在源头, 地势落差大, 要在中、下游汹涌磅礴, 那就要发水灾了, 再说, 不美好的东西通过人的努力都可以变得好起来, 领袖不是教导我们说:穷则思变嘛! 就说这黄河吧, 现在正在治理呢, 以后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姑娘并非是真的关心黄河的治理, 但对他说话处处阳光、高调的做派觉着挺革命, 可总觉着不那么真实, 于是像专门和他抬杠似的问了一句: “那以后会‘后’到什么时候?”

一句无所谓的话给她一较真, 他还真给噎住了, 他也听出了话里的挖苦味, 于是没好气地说: “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XX院总理。”

“我就知道你这是一句哄我玩的话。”

他心想, 在这无聊的旅途中, 哄你玩玩也是一种乐趣, 当然他没说出口。

火车长吼一声, 伴着哧哧的声响, 车头冒出的蒸汽直冲云霄, 渐渐散开, 向后飘来, 姑娘正身坐在车里, 用眼睛的余光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叫了起来:“怎么这车头好像是往回走?”

“这里地势的坡度太陡, 铁路是盘旋而上, 坐在后面的车箱里就能看到车头了。”他知道再往后走看到的会是更多的荒凉, 于是提议说:“不看了, 不看了, 再看都能感觉到火车爬坡的吃力, 怪难受的, 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总不能为了减轻它的负担我们两个现在从窗子跳出去吧。 ”

“你有那么伟大吗? ”姑娘有意顶他。

“我没那么伟大, 我想你也不会‘伟大’, 我们都是凡人, 只关心凡人的事, 我还是不明白, 你放假期间不回家, 现在开学了你回的哪门子的家?”

“你是查户口啊, 我妈妈有病, 我回去看看不行啊!”

“行, 行, 当然行。”

“那现在也该轮到我来问问你了, 我猜你一定是在古海工作吧, 你也别看到我猜对了就故意否认哟。”姑娘主动展开了进攻。

“我不否认, 否则我说我现在去那边纳凉你信吗?”

“你当我白痴啊。”

火车越是往前走, 姑娘显得越焦虑:对即将到来的新环境既新奇又感到恐惧。于是认真起来, 说: “你既然在那边工作, 我倒想问问那边工厂里的人好处吗? 记得小时候回古海, 看到街上很多穿着很奇怪的人, 我只认得穿大皮袍子的是藏族, 可有些脏兮兮的, 不像我们跳《洗衣舞》时穿着的那么鲜亮, 让人看起来还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 他们又不住在古海市里, 如果住在市里, 那他肯定就不会再穿脏兮兮的大皮袍子了。 ”

“那他们住在那里?”

“当然是住在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上啊!”

“可我记得那时走在街上总能看到啊。”

“他们是下来买东西的, 也就是来《逛新城》的, 解放后, 国家特别优待少数民族, 在我们内地很紧俏的手表、缝纫机, 都优先供应他们, 那儿草原上的牛羊肉很好吃, 在伊斯兰国家很受欢迎, 别看人家穿得脏兮兮的, 可口袋鼓, 人比我们大方, 买东西那个出手阔绰, 你想都想不出。”

“我想不出你该不会说不出吧?”

“怕吓着你!”他引而不发。

“说吧, 我有一颗坚强的心!”她学着小常宝的扮相说。

“看中了一种布, 扔一把钱, 扛一卷就走, 任营业员举着找零的钱连喊带叫, 头也不回, 扬长而去。”

“很豪爽。”姑娘发出了感叹。

“也很好客, 你如果到他们住的帐蓬里去, 他一定会拿他认为最好的东西招待你, 但他们生活还是过的很苦, 尤其在冬天, 在冰天雪地上支一顶帐蓬, 往往是老年人睡在门口, 早上起来常常发现已经冻死了。”

“他们也太不孝敬老人了。”

“这不是孝敬不孝敬的问题, 这是生存的需要, 只有年青人才能出去放牧, 繁延后代, 现在他们也很羡慕我们汉人的生活, 和他们相比, 我们不是生活的很幸福吗?”

她的反应很是诧异,说:“哎, 看不出, 你这个人思想还蛮革命的, 是党员吧?”

“NO,”他摇摇头, 接着用一种很低落的腔调说:“我爱党, 可我不够格。”

“怎么讲?”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反正就是政治上不达标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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