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腊花盏亭里看御花园子宝树珍异大多凋谢一空只有耐寒的冬青寥寥独立。一个宫女正调琴轻弹镂金的案子上的金龛炉煮着酒上好的醇酒和轻烟一起萦绕弥漫各色的供果搭配成盘令人垂涎欲滴。鲁后跪在褥子坐默默地想着心事。她知道往常这时约来几名绰约多姿的贵妇行笑谈事很容易打发这令人伤感的秋逝。但现在不同了自己已经是权力的中心所在这般玩闹在大臣面前说话气都不直呀。
嗅着酒香她很难分清是大权在握的寂寥还是往日的怀念只是又想这酒真醇飘得哪都是。
狄南堂在宦官的带领下沿路转荒丛而出映到她的眼底。她立刻把自己的思绪投到对局势的忧虑上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前方最后遥遥盯住趴在亭外的狄南堂。
“狄将军!”她说随后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冷笑两声然后直呼其名来个震慑立刻一转口气问“你可知罪?”
“臣知罪!”狄南堂果然诚惶诚恐叩首认可。
鲁后怒道“我对你这个就不明白了。鲁直倒了人人都恶言相加拍手称快为何单单是你在为他鸣不平?恐怕不那么简单吧?”
狄南堂心中岿然反一下塌实了许多心说果真如此我也算安心了!他想了一下说“臣觉得丞相无罪。要说有罪也是臣谗言在先!”接着他就把鲁直见自己自己进言的经过道来。
“你就不怕被哀家杀了?”鲁后眼波流动毫无征兆流露。
狄南堂道“丞相俱去臣怎能苟且?只乞免妻子?”
鲁后盯住他埋下未抬的头颅突然抿齿而叹随即大声赐席赞道“真忠直也!如是为衔恩报答不惜以身家替之必不负哀家。”
狄南堂傻然还要解释什么却听鲁后又说“鲁直死后侄子儿子纷纷说他的不是。反是你这样的外人却不抛弃他如果哀家身边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人也用不着日夜难眠了!”
狄南堂又愣却见一宫女引自己到侧席慌忙再谢。
鲁太后又列举鲁直几大罪责表明和狄南堂无关却也不容他再为鲁直开脱娓娓道“政见可异却都是为朝廷分忧。他断塞言路独断专行非人臣所为。”
不知不觉狄南堂眼睛一花这就想起和鲁直的最后一面再次痛心疾首。鲁后打断他的思绪温和地问“听说你和张国焘是知交。后来他因一点小事跟你绝交并抓了你的儿子。可他不在了而你却收留了他的子女是不是?”
“是的!”狄南堂心中一紧为鲁后什么事都知道而后怕继而又为张国焘难过知道他最终把妻女儿子托付自己其实仍当自己为知己。鲁太后见他伤感更觉他重情谊便委婉带出是自己给的狄家父子恩典引得狄南堂不停地感激才满意又说“这次西征哀家仍让宇文元成去并非不想让你建功立业实是不放心将京城兵权交予他人。你要体谅哀家才是。健布将军多次说到你的忠智勇觉得非你莫属哀家心里也清楚只是不便给他讲明。你觉得是为哀家分担辛劳好呢?还是要去争这个所谓的功劳?”
意思明了是让自己主动提出放弃狄南堂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踯躅连连却还是可着胆子说“太后怎么看待此仗?自仓州向北已冰雪连天苦寒无算……”
“哀家是女人。人家都说头发长见识短对军国大事实难说什么。”鲁太后轻轻一笑矜持地嗅了嗅飘香的美酒让宫女拿下为狄南堂满上又说“等一下侧亲王不一会就要到了你还是说给他好。”
不一会秦林果然带着扈从过来。宫女加了几席为秦林和他的心腹坐。秦林惟独不许姚翔坐口里却孝顺地给母亲说“他这几日得了风寒免得传染。”姚翔红目囊鼻心中不是滋味这就说自己是捂出来的病站到亭子外面通风也好。狄南堂人耿横里询问说是热酒暖一暖也好。姚翔心中感激却客气地说“狄将军不知道热酒生了汗反更病。”
狄南堂就此与秦林论战表示要快速反应为上策直到午后才回家。飞鸟带着飞雪出去时碰着他却都溜走要走。他只以为他和五个张姓孩子有隔阂便问“你这又去哪?”
“送二叔他要走了。”飞鸟应了一声就踢着飞雪的马儿快跑。
“你今日又请假了?”狄南堂不放心远远喊问。
“恩!我现在一看他就心烦。”飞鸟大叫。“他”是哪个?狄南堂心中一凛却也无可奈何。他进屋子却见张氏带了两个小些的孩子一身孝装又在低低地哭花流霜已在一旁劝慰而自己是个男人不好说什么的便招呼了一声穿堂进内侧休息。心烦意乱之际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二弟猜不透他在搅弄何事。
狄南良此去庆德坐镇督促各家在北地投入产业要携带秦茉同行。局势不好物价上涨造成钱荒只有黄金布帛和一些可作等价品的贵货才不折价秦茉也学会怎么爱惜财物卷带极巨。为了防止朝廷宗室干预她还带上家令声称建了庄园要搬过去住一段。一行数百的马队就这样夹裹了几十辆驷驾马车一路金色帔银辔头浩浩汤汤壮观地穿行在长月的大街上几乎吓煞沿路百姓。靖康内公侯封国户民不等但制内虚封最高不过万私兵不等但也高不过区区数百哪怕实情并非这样但一到长月人人也就夹尾巴做人。从来也没有谁胆敢这么嚣张过。
飞鸟、飞雪夹杂其中狐假虎威地晃了一回从二叔那得了不少好处但但粮食就够自己用上好久振奋到极点转头就想去自己的“庄园”预作谋划怎么利用这一笔粮食。此外飞雪有意去看她羊的两双小兔子。而飞鸟好久没去了更是夹杂他心这一会恨不得几鞭就抽马到跟前给自己的玲嫂说说自己已经用钱买通大水了。
奔了一路飞雪放慢脚步突然现出一丝阴云“哥?”
“恩!”飞鸟应了一声回头问“怎么了?”
“舅母要来了。”飞雪说。
“恩!”飞鸟又点了点头。
“可我不想让她来!”飞雪加了几鞭在两马并行的时候起身坐到飞鸟的背后放空自己的马“我一见她就讨厌。”
“那她也是阿妈的嫂嫂。难道咱们不要他们了把她和表哥扔到人家山寨跟着人家杀人越货?”飞鸟反问接着寻思“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我们家原来也不是那么穷可是阿妈为什么要说服阿爸把她扔到那里?”
“人家要认阿哥做儿子。”飞雪说。
“那将来有一天有人带了人马要你去你说我愿意不?”飞鸟问“而且我看那人射箭的手法有点怪他能弹动指头在弦双侧并齐射比阿妈还要厉害。”
“那你先说你愿意不?”飞雪使劲拧了他一下大声不满拿自己做例子。
“愿意什么”飞鸟倒一下忘记自己假设的情况随口反问。飞雪喊嚷又使劲地拧了他一下才搂住他笑闹。两人到了丘下看下面林边打了一圈土荒地中开出了田埂还真有点阡陌之地的回事先后下马走动。飞鸟来回走了几遭一脸严肃叉手跨条小沟一站给飞雪说“我失算了。现在觉得房子还是盖到下面好。可我竟贪图丘上的半拉房子以后圈了东西养不被别人偷光才怪?”
“可以让下面这里住上几户人平时看着。”飞雪也一本正经提着马鞭向前指偏转过林子的尽头评价说“毕竟草料是从南送来的省了路。要是在林子间凿条光滑的道到时可以直接将草料包酒糟从丘上投下还可以引泉水下来。”
“好办法。”飞鸟微微点头更近一步地考虑“只是山上狭小了一些怕屯不住大笔的粮草。我准备把宫里的差使辞掉将生意做大。你看呢?”
两人挥斥方遒视察了好久才觉得寒意上去时都有点发抖。这时飞鸟有些发愁地征询飞雪的意见“我昨天晚上又做了个梦梦到我挣了许多许多钱。可发愁的是家里放不下放到哪好呢?”
“开个钱庄吧?!”飞雪出主意说“然后在钱庄后面挖个大地窖把金银都化成水埋进去成为银根。”
“不太好。我打算买上一大片地。然后养一大群人天天给路过的人发钱。”飞鸟挺了下肚子威风八面地揉着腰带说“让他们人人都欠我钱没明没夜地叫我鸟爷!”说了之后他再也装不出一本正经相扑哧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