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你现在准备好了没有?计划打算如何施行?”,在霍南天的密室,那个腰板微驼的瘦弱老人又和霍南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起来。
霍南天微微控制着激动的心情,深舒了一口气:“二叔,我都谋划好了,眼下徐富贵的精锐都集中在‘天上人间’,咱们的人手可都集中到这里了,若是这时候去突袭南岸码头,我敢保证是手到擒来!”。
老者摇了摇头:“你能夺取南岸码头又怎么样?难道不要分兵把守?若是等徐富贵缓过气来,再给你来个各个击破,你以为你能守得住?再说了,南岸码头那也是青帮的势力范围,安徽帮捞过界,那也是坏了规矩,迟早会被青帮搞清算的”。
“二叔不一直说徐富贵是条不能养大的狼吗,咱们不动手,他也迟早会动手,凭他的手段,到时候安徽帮可就遭了殃了!”,霍南天抢白道。
老者白了霍南天一眼:“南天,你还真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我说过咱们不动手吗?我是说你动手选择的方向上有问题!”。
低头沉思着,“二叔,你说是咱们应该直捣‘天上人间’?”,霍南天细心揣摩着老者的心思,忐忑不安地开口问道。
老者浊黄的眼珠里蓦地闪过一道悸人的寒光:“擒贼先擒王!不拿下徐富贵,我们抢到的地盘再多也是白搭,以现在他积累的人脉和关系,就算他一时落于下风,我敢说他也很快就能东山再起,到时候还不是要闹得天下大乱?因此,这次必须当机立断、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干掉些小混混倒没什么,但是我看徐富贵和上海滩的**上层也走得很近,到现在又攀上了杜月笙这颗大树,我们真的把徐富贵干掉了,会不会惹上**烦?”,霍南天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幼稚!你真以为这些上海滩的大佬们把徐富贵看得多重要啊,无非都是从徐富贵身上得了好处,也看到了能获得各种利益的希望,只要咱们能保证他们应得的一点不少,甚至还能额外获得一丝半点的利益,我想他们对徐富贵会不管不顾的!”,老者严肃地教训着道。
霍南天的眼睛亮了起来:“二叔说的极是!那我看傍晚动手正合适,今天中午才是‘天上人间’开业,徐富贵负责招待的那些大佬们估计也都玩够走人了,等把场面收拾好估计也到了下午,以徐富贵的脾气,晚上肯定是要在内部搞个庆功宴,犒赏犒赏自己的兄弟们,他绝对料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
霍南天说着说着就来劲了,“何况我宴会结束时也是装着假意发火,才好把安徽帮的弟兄全部给带回来,我打赌徐富贵这时候肯定想不到咱们正在这算计他呢!现在我们找上门去,肯定能给他来个一锅大杂烩!”,此时的霍南天绝对是意气风发。
“孺子可教也!”,老者回身坐到太师椅上,端起桌上的水烟袋满满地吸了一口。
“人手够不够啊?‘天上人间’里徐富贵的属下起码也有上百人吧,准备不妥当,那可是送羊入虎口!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徐富贵的手下也有能人啊!”,一口烟圈从老者嘴中吐出来,升腾着飘向房梁。
“徐富贵这次为确保不出事,从上海市警察局借调了五十人,这种场合他的手下们肯定也不能都带着家伙,所以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何况,依照二叔的吩咐,这段时间我又找人买了五把全新的‘盒子炮’,够青帮南岸码头的这些人好好喝一壶的了!”。
“到时候枪声一响,那些码头的搬运工人还不是屁滚尿流,至于徐富贵和他的那几个死党,自然有专人对付他们,徐富贵老是吹嘘自己座下的‘两大金刚’能打,这次我就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能打!”,霍南天耸了耸鼻子,在心里预演着即将发生的大场面。
火辣辣的烈酒端上来了,白晃晃的大洋摆出来了。霍南天站在院子前的高台上,眼光扫视着聚集起来的这些安徽帮骨干。
这二十来人可是安徽帮最精干的力量,也是霍南天敢于偷袭徐富贵的筹码,有这些忠肝义胆的兄弟在,才能支撑起霍南天的雄心。
“弟兄们,咱们安徽帮在闸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火车站附近也一直不容得其他帮派染指,本来燕某也是抱着和青帮合作,拓宽财源的目的,暗许了青帮徐富贵在闸北搞这个‘天上人间’,可是现在人家阵脚稳了,翅膀硬了,已经不把咱们安徽帮放在眼里了,大家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打他狗日的!”
“让青帮在闸北有来无回!”
“灭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
看着群情激奋的安徽帮帮众,霍南天满意地双手摆了摆,才让场中的局面逐渐平静下来。
“既然青帮他徐富贵不仁在先,也就别怪咱们安徽帮不义了。霍某决定,傍晚咱们提前造饭,然后大伙分率手下弟子,突袭‘天上人间’!”,牙齿一咬,霍南天嘴里一紧:“我要让这些码头的傻大个也尝尝咱们的厉害,让嚣张跋扈的青帮也明白,安徽帮的字号不是泥捏的,那也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
听得霍南天的一番热情洋溢的鼓动,下面的安徽帮小头目也是括噪声雷动,纷纷轰然叫好。
“这是继咱们占据闸北火车站之后的又一次大动作,安徽帮能不能彻底在上海滩扎根下去就看这次了,因此,还望各位兄弟同心协力,把这一票干好!事成之后,每个兄弟都少不了赏钱!”,霍南天伸手从旁边石台上的箱子里抓起一大把一大把的银洋,晃动的白光照亮了每一个安徽帮小头目的双眼。
“好!大家干了这一碗酒,就分头回去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咱们还是在这里集中,从这里出发去对付青帮徐富贵这伙忘恩负义的杂碎”。
小院墙边的桌子上摆满了用大海碗盛着的烈酒,霍南天走过去取了一碗,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依次跟在后面,一人端上了一碗,霍南天和自己的这些亲信属下互相致礼,仰头将碗中的烈酒倒入了嘴中。
“嗖”,“嗖”,在这热闹的场景里,谁都没留意到,从那高高的院墙外,突然飞起几只后面带着绳索的利爪,稳当而安静地勾在了墙头上。